2型糖尿病视网膜病变联合尿微量白蛋白/肌酐比值对糖尿病肾病的诊断价值

2021-10-29 04:10胡威陈光敏胡雁朱进曾薇
解放军医学杂志 2021年9期
关键词:肾病危险价值

胡威,陈光敏,胡雁,朱进,曾薇*

1重庆医科大学附属大学城医院肾病泌尿中心,重庆 401331;2重庆医科大学附属大学城医院眼科,重庆 401331;3重庆医科大学临床病理诊断中心,重庆 400016

2017年国际糖尿病联盟(International Diabetes Federation,IDF)发布的数据显示全球约有4.25亿成人患糖尿病,预计到2045年可能达到6.29亿[1],糖尿病导致的并发症也迅速增多[2-3]。肾脏和视网膜是最重要的糖尿病受损靶器官,我国2017年的数据显示,成人糖尿病肾病(diabetic kidney disease,DKD)患病率为10.4%[4],在终末期肾病(ESRD)中占40%[5],因此对其早期诊断尤为重要。糖尿病视网膜病变(diabetic retinopathy,DR)是临床诊断DKD的常用指标之一[6-8]。既往对于DKD的诊断,DR及尿微量白蛋白/肌酐比值(ACR)是重要的依据,但随着肾活检的普及,临床医师尤其是肾内科医师逐渐意识到,糖尿病的靶器官损害存在不匹配的情况,且国外的研究已经证实DKD与DR表现存在不一致性,经典的ACR与DR并非DKD的确切诊断指标[9-10]。因此,本研究分析了DKD在不同DR分组中的发病率、DKD的危险因素、DR+ACR对DKD的诊断价值。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纳入2017年12月-2020年12月在重庆医科大学附属大学城医院肾病泌尿中心、内分泌科首次住院的2型糖尿病且合并肾脏受损的患者212例,根据肾活检及眼底镜检查结果分为3组:DKD+DR组(n=96)、DKD+非糖尿病视网膜病变(non-DR)组(n=75)、非糖尿病肾病(non-DKD)+DR组(n=41)。DR由眼科高年资医师根据眼底镜检查结果确诊[11]。纳入标准:(1)符合WHO 2型糖尿病的诊断[12];(2)实验室检查提示肾脏功能受损(ACR>30 mg/g),有肾活检指征,并完善肾活检[13]。排除标准:(1)其他类型的糖尿病;(2)疾病急性期的血糖应激性增高;(3)已经接受透析治疗和(或)移植肾;(3)存在泌尿系感染及梗阻;(4)眼底镜窥视不清和失明,如出血、严重白内障;(5)全身感染性疾病、重度的心肺功能不全或明确的肿瘤病史[14]。本研究通过重庆医科大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号:LL-202120),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临床资料收集 收集患者性别、年龄、糖尿病病程、体重指数(BMI)、平均动脉压(MAP)、血红蛋白(Hb)、糖化血红蛋白(HbA1c)、尿素氮(BUN)、血肌酐(Scr)、估算肾小球滤过率(eGFR)、尿酸(UA)、胱抑素C(Cys-C)、ACR、24 h尿蛋白定量。eGFR采用慢性肾脏病流行病学合作研究公式(CKD-EPI)进行计算[15-16]。所有患者入院次日清晨抽静脉血(均空腹8 h以上),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测定ACR、Scr、UA、BUN、Cys-C等生化指标,尿蛋白检测采用放射免疫法。

1.3 诊断标准 DKD病理诊断及分级根据国际肾脏病理学会(RPS)在2010年发表的DKD分级方案[17]。Ⅰ级:电镜下基底膜增厚,光镜轻微非特异性改变;Ⅱ级:光镜下系膜轻度增宽(ⅡA),或系膜严重增宽但无结节硬化(K-W结节)(ⅡB);Ⅲ级:至少有1个K-W结节且无Ⅳ级改变;Ⅳ级:超过50%的球性肾小球硬化症,且临床或病理学证据表明硬化症可归因于DKD。DR病变分期:采用糖尿病视网膜病变早期治疗研究(ETDRS)分类系统[18],分为非增殖期视网膜病变(NPDR)、增殖期视网膜病变(PDR)。其中NPDR分为Ⅰ期轻度非增生期、Ⅱ期中度非增生期、Ⅲ期重度非增生期,PDR分为Ⅳ期增生早期、Ⅴ期纤维增生期、Ⅵ期增生晚期。

1.4 指标分析 比较各组一般资料和实验室检查指标,比较DKD在不同程度DR分组中的发病率,筛查DKD的危险因素,并分析DR+ACR、NPDR+ACR、PDR+ACR对DKD的诊断价值。

1.5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0.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多组间比较若符合正态分布则采用方差分析,非正态分布各组间比较采用Kruskal-Wallis检验;计数资料以例(%)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Pearson或Spearman进行相关分析;采用ROC曲线分析DR联合ACR评估DKD的曲线下面积、敏感性及特异性。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各组临床特征比较 与DKD+DR组比较,DKD+non-DR组、non-DKD+DR组Scr、ACR明显降低,eGFR明显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与DKD+DR组比较,non-DKD+DR组病程短,MAP、BUN、Cys-C、24 h尿蛋白明显降低,A LB明显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各组患者年龄、性别、BMI、HB、UA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1)。

表1 2型糖尿病合并肾脏受损患者各组临床特征比较Tab.1 Comparison of the 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among the patients in each group with type 2 diabetes complicated with renal injury

2.2 DKD与DR病变性质的关系 PDR组DKD的发病率为81.58%(62/76),明显高于NPDR组[55.73%(34/6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9.578,P=0.001)。

2.3 Logistic回归筛选DKD的危险因素 Logistic回归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病程、MAP、ACR、DR、PDR均为DKD的危险因素,而eGFR是DKD的保护因素(OR=0.93,P=0.001)。Logistic回归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ACR、DR、PDR为DKD的独立危险因素,而eGFR仍为保护因素(OR=0.92,P=0.004)(表2)。

表2 Logistic回归分析糖尿病肾病的危险因素Tab.2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he risk factors of DKD

2.4 ROC曲线评估DR+ACR、NPDR+ACR、PDR+ACR对DKD的诊断价值 ROC曲线分析结果显示,PDR+ACR能有效诊断DKD,曲线下面积为0.88(P=0.000),其敏感性和特异性分别为84.6%、81.6%;而DR+ACR、NPDR+ACR对DKD的诊断价值有限(图1、表3)。

表3 DR+ACR、NPDR+ACR、PDR+ACR对DKD的诊断价值Tab.3 The diagnostic value of DR+ACR, NPDR+ACR and PDR+ACR for DKD

图1 ROC曲线分析DR+ACR、NPDR+ACR、PDR+ACR对DKD的诊断价值Fig.1 Effect of DR+ACR, NPDR+ACR and PDR+ACR in diagnosis of DKD (ROC curve)

3 讨 论

DKD及DR是2型糖尿病的常见并发症,两者在发病机制和病理改变方面存在诸多相似之处,如毛细血管基底膜增厚、内皮细胞增生、微动脉瘤形成等[19-20]。但近年来国内外有研究发现,虽然两者的确切发病机制尚未明确,但两者之间存在不同的致病机制[21],具有发病异质性[22-23]。例如,李明等[24]针对120例DKD患者的回顾性研究发现,DR有助于DKD的临床诊断,但也存在误诊的风险,对糖尿病合并肾脏疾病的精确诊断需依赖肾活检。Sacks等[25]发现,2型糖尿病患者中仅有48%的DR同时合并DKD。临床上,两者的发病异质性可能与检测病变的方法、发病基因的易感性及参与发病的细胞因子不同等有关[26]。

本研究发现,non-DKD+DR组与DKD+DR组在病程、MAP、ALB、BUN、Cys-C、24 h尿蛋白方面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提示DKD合并DR的患者病程长,实验室指标差,病变严重;且增殖期PDR组中的DKD发病率明显高于NPDR组。本研究进一步通过logistics单因素及多因素分析筛选了DKD的危险因素,发现虽然DR、PDR仍为DKD的独立危险因素,但NPDR不是DKD的独立危险因素。目前临床上无创诊断DKD的方法为DR+ACR,因此,本研究采用ROC曲线分别评估了DR+ACR、NPDR+ACR、PDR+ACR对DKD的诊断价值,结果显示PDR+ACR对D K D 的诊断价值最大,D R+A C R 次之,而NPDR+ACR对DKD诊断价值不大。

临床上,2型糖尿病患者常合并蛋白尿,伴或不伴DR,此时如果不积极行肾穿刺活检,单纯按照DKD来治疗,则往往会延误治疗时机,造成不可挽救的结果[27]。本研究结果显示,non-DKD的患病率为19.3%(41/212),与既往报道[28]一致;在41例non-DKD患者中,16例(39.0%)以IgAN为主,这与既往其他中心研究发现non-DKD最常见的是膜性肾病(40.8%)、其次才是IgAN(19.8%)[29]不同,可能与本中心样本量较少有关。虽然本研究发现PDR+ACR对DKD的诊断价值较大,但仍有一定的漏诊率;而早期NPDR+ACR对DKD的诊断价值有限,误诊率极高[30]。由于DKD与non-DKD的治疗及预后存在巨大差异,因此,当DM患者突然出现大量蛋白尿时,不能仅靠有无DR以及糖尿病病程来判断是否为DKD,采用肾活检确诊DKD仍具有重要价值[31]。此外,本研究还存在一定局限性:为单中心回顾性研究,且未对DN及DR的发病机制进行深入分析。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回顾性分析DKD与DR的相互关系、DKD的危险因素及DR+ACR对DKD的诊断价值发现,在临床工作中,当2型糖尿病患者出现蛋白尿时,不能仅因其合并DR即诊断该患者为DKD,其确诊仍需依靠肾活检这一有创检查。未来亟需对DKD和DR的发病机制进行深入研究,探明其异质性,通过大量的多中心队列研究使越来越多的生物标志物得到验证,最终实现通过无创性方法诊断DKD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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