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名『土桥子』

2021-11-11 14:16何齐
四川文学 2021年8期
关键词:小说

□ 文/何齐

他出生于麻糖垭下一个名叫土桥子的村子,年过半百,他学会了使用微信,便将自己的微信名取作“土桥子”。

他就是李一清,著名作家,四川省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南充市作家协会原主席。

土桥子山清水秀,村后是高耸入云的老大山,麻糖垭就在老大山的半山腰,麻糖垭口两棵巨大的黄葛树遮天蔽日,李一清小时候就在黄葛树爬上爬下。乡下没通客车前,麻糖垭是西充县观凤、青狮、双洛、青龙、槐树、鸣龙等乡镇农民去西充县城的必经之路。垭口住的一户李姓人家,一口大瓷缸,烧满香茗茶水,供来往赶路口干舌燥的路人饮用;两三条板凳,供他们歇脚。李一清就在这垭口上熟悉了无数陌生的面孔,也听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龙门阵。

李一清家族属于半书香半行伍,他的祖父是村里的老学究,熟读诗书;他的叔父当兵搏击于抗日战场。20世纪70年代中期,初中仅读了一年,白天耕田耕地,在栽种棉花、红苕、玉米的间隙也不忘读书的李一清,晚上就着煤油灯,看祖父传给他的《古文观止》《文选》《史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等书。他不满足于看别人写的书,还要自己写一写,竟写出了些眉目:从1974年他18岁开始,他就在《四川文艺》(即现《四川文学》)发表小说《田英》《蹲点第一天》《立夏小满》等,至今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山杠爷》《傻子一只眼》,长篇小说《父老乡亲》《农民》《木铎》,散文集《一条大河》等作品。

30岁之前,李一清都是种庄稼的农民,他熟悉农村、熟悉农业、熟悉农民、熟悉土地,熟悉土桥子的一草一木,熟悉麻糖垭黄葛树上的片片黄葛树叶,以及黄葛树坚强地拥抱大地青筋直冒的树根。他写的作品也离不开农村、农业、农民、土地。因此,他被称为“乡土文学作家”,他写的作品被归纳入“乡土文学”范畴。

在信息爆炸的互联网时代,读者要把一部小说读下去,好看的开头是至关重要的。即使是在传统阅读时代,小说的开头也决定着小说的阅读流量。

英国小说家伊丽莎白·鲍温在《小说家的技巧》中说:“一篇好故事开头一定要开得好。它总是从一个使人希望看到下文的情景开始,或至少暗示将出现这样一种情景。我这样说也许失之强求一致。我应该说,仅从开首几页来评判一本小说,即使是最优秀的小说,也是不公正的。但是作为一个读者,一本小说怎样开头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对这一本书是否喜爱;而作为一个写小说的人,我对自己的书怎样开头总是非常重视,也总是使它引人入胜……从每一本书最开始的场景我们就能看到一个萌芽,预示着整本书的性质。”

李一清的每一部小说,开头都是十分讲究的。

山杠爷被人告下了!

一封匿名信打到报社。报社来记者调查,进村就碰见了山杠爷。不就是为夯娃婆娘那桩事么!山杠爷说:“不含糊,是有那事儿。”

这是李一清的成名作,1991年刊发于《红岩》杂志的中篇小说《山杠爷》的开头。小说开头“山杠爷被人告下了!”起势不凡:山杠爷是谁?他为什么被人告下?这就给了读者急切地想阅读下去进行探究的欲望:夯娃婆娘因何而死?夯娃又是怎么死的?堆堆坪还有哪些故事?山杠爷在堆堆坪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新中国成立几十年了,堆堆坪还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有人治无法治的所在?这所有的谜团,读者都迫切想去打开。

谈及《山杠爷》的写作根源,2014年,李一清在为南充日报编辑何建斌的散文集《墙上树》写的序中清晰地讲述:

“我老家的背后有座山,名叫老大山,半山腰有个垭,叫麻糖垭,我住麻糖垭下东边(西充凤鸣),建斌住麻糖垭下西边(西充观凤)。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建斌与我同被招聘为西充县文化专干,他在青狮乡文化站工作,我在县文化馆上班。地缘上的相近,使我与建斌多了一份亲近,加上他也爱好写作,经常给文化馆我参与编辑的《西充文艺》投稿,散文、诗歌、小小说等,便又多了文友的情谊,因之,走得更近了。有了共同的爱好,就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他常常带着稿子来到我家,请我提修改意见,我们也常常就着一碟花生米、胡豆或豆干、腊肉,一杯老白干,边喝边聊。

1989年初,我与建斌聊天,说准备下乡采风、体验生活,他马上邀请我到青狮乡去,并说他兼任了乡政府伙食团团长,生活他自会照顾。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到了青狮。在青狮的一周时间里,一日三餐在伙食团就餐。晚上,就在建斌10平方米的寝室与他抵足而眠,鼾声与共。

在青狮,我从乡政府会议和乡广播站广播上得知,村干部在催收公粮、农税、提留以及治理村子等方面,采取适宜当地的不同的土办法,千方百计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把村子治理好。这些土办法,有的明显违法,但又管用。情、理、法在我脑中萦绕,白天采风,夜晚写作,有时写到深更半夜,烟抽完了,只好钻到床下把‘烟锅巴’捡起来抗瘾。就这样,《山杠爷》初稿在建斌的寝室里完成了。”

在招聘为文化专干之前,李一清一边种地,一边受聘在南充编文学杂志《嘉陵江》。本身就熟悉农村的李一清,再次回到农村蹲点采风,从人治向法治转型初期的中国农村的人物形象在他的脑海中栩栩如生地活跃起来。

那个雨天,我对明扬讲我经历的往事。

我从我怎么爱我的土地开始。

之所以从土地开始,是因为明扬会这么说我:“谁叫你那么不热爱土地。”

我一听就跟他急了。我说,你知道我有多么爱我的土地吗?

明扬摇了摇头。

这是李一清2004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农民》的开头,体现的是农民对土地的热爱。“我”本来很热爱土地,但明扬为什么还要说“我”“谁叫你那么不热爱土地”?“我”为什么从热爱土地变成了“不热爱土地”?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这都是读者想继续读下去的引爆点,关系农村土地由新中国成立后的集体经营到后来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所发生的变化和思考。李一清在《农民》里的思考,对时下城镇化进程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在里村,除了祖母、七公和宽叔几位当年的见证者,没有谁还会知道木铎——它的功能,它所使用的年代,它所选用的材质,它所发出的声音和声音弥漫在村庄上空的色彩。

2011年1月,作家出版社出版了李一清的长篇小说《木铎》。这是小说开头。因为嘉陵江上要修电站,里村行将淹没消失,“他”受长辈之托,“为这个注定要四处散落的家族,编写一本谱书”。在编写谱书过程中,木铎——这个号令家族的法器,让他着迷了。围绕木铎,会发生哪些传奇的故事、会隐藏着什么秘密呢?作品一开始就不仅让“他”着迷了,而且让读者也着迷了。作家出版社在评价这部作品时说:“李一清透过意识的多棱镜,奇巧地折射出家族的诅咒。小说借用‘木铎’这一符号学意义上的象征,对自己的家族完成了一次艺术革命。由此,李一清身披马克·吐温的灵光,一同跻身于赋予字词以新意的作家行列。这部大书让李一清徜徉在国事与家事之间,他在饱含真情地讲述了自己家族鲜为人知的历史的同时,带着对祖辈们的敬仰与缅怀,向世人传达出了‘中华传统,仁爱忠厚,和而不同’的小说主题。”

对《木铎》,李一清倾注了大量心血。他在接受南充日报记者采访时曾说:“我对《木铎》确实十分偏爱。《山杠爷》和《农民》,代表了我对当下时代的思考,也即是对现实世界的思考;而《木铎》则代表我对历史、道德和社会秩序的思考。前者为了反映一个世界,后者为了建设一个世界。因此,《木铎》确实是我的一部呕心沥血的作品。写完《木铎》,感觉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一样。”

小说是语言的艺术,小说能否打动人,语言是至关重要的。熟读四书五经、三言二拍和《三国演义》《楚辞》等古典书籍的李一清,其小说语言有着浓郁的古典美。无论是被称为“不分行的长篇叙事诗”的《木铎》,还是发表在2019年第5期《人民文学》上的短篇小说《棋盘上的麦子》,以及发表在2019年第12期《四川文学》上的中篇小说《弯月地》等,语言都是别具一格的。

这就来到一处山湾,那里有被竹林遮掩的房舍,负阴向阳,小青瓦,白粉墙,丁字形,横折八九间。门前有一方晒场,再一口塘,又再一片田园,很开阔。晒场用来等待收获,塘用来浇灌,那片田园专用来被收获。这处庄子是农耕之家独具慧眼的选择,宜居家,更适用于生产收藏,真正的好去处!(《棋盘上的麦子》)

那是我见过的嘉陵江最美的月亮!它清冽在江心,似转动的冰轮。水浴清蟾,轻漾江底,闪烁在粼粼波皱间的每一粒月光,恰似胭脂点点、片片鱼鳞。多有鱼刳剌剌从水中蹿起,也像被月色如此绚烂惊呆,于空中一个愣怔,再向上鱼跃,似要去衔住天上的一圆,最终赤条条坠落,砸回的声音此呼彼应。江天素锦明玑,却又有雾岚缥缈在月之下、江之上。(《弯月地》)

李一清的作品语言,十分古典、厚重、精美。能够把中国文字运用自如,这与他好读古书有关。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他在家中排行老大,加他共有兄妹四人。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个特殊的岁月里,因为祖父是以专政对象的身份存在的,所以,他初中仅读了一年即回家种地,干活挣工分。不能在学校上学可以自学,家里还有一本袖珍字典,是李一清最早的补充读物。另外,祖父20世纪40年代从杭州买回来《古文观止》和《文选》两本书,而新中国成立前跟着个秀才读了十年“老学”的父亲要求他背诵这两本书,为他奠定了坚实的文学基础。这几本书读完了,见乡下有几户人家里也有些书的,李一清也去借来晚上就着煤油灯看。有空的时候,李一清上午劳动,下午赶上二十几里地,到县城图书馆读书,晚上再赶回家。1979年,西南最大的水利工程升钟水库建设激战正酣,李一清被抽调到升钟水库工地搞新闻报道,专门给《升钟水利报》和《南充报》(现在的《南充日报》)写稿,这期间他又阅读了大量的古籍。两年后又回到老家继续当农民种地。不停地读书,让李一清的古文字功底更加扎实,语言颇具诗性韵律。

对文学创作的语言,世界文学理论界都很重视。法国结构主义美学家、文学理论家罗朗·巴尔特说:“不论在怎样的文学形式中,总有情调、气质的一般选择,而作家正是在从事选择时,他的个性才十分明白无误地显示出来。语言和文体是一些先于言语活动的种种难题的已知条件,语言和文体是时间和生物人的自然产物;但是,作家的正规身份只有在不依赖语法规范和文体永恒不变的情况下才能真正地确立,在这里,书写的连续首先聚合并封闭在完全纯真的语言研究的本性中,随即变为一个总标志,变为某种人类行为的选择和某种善的肯定,同时,就这样使作家从事于某一幸福或某一不适的证明和交流,并且,把他那既规范又特殊的言语形式与他人广泛的历史连接起来。”罗朗·巴尔特还在《叙事作品结构分析导论》里指出:“一旦文学把语言用作表达思想、感情或美的工具,就不大有可能再把文学看作同语言没有任何关系的艺术了,因为语言始终伴随着话语,同时用自己结构的镜子照着话语。特别是在今天,文学不是成了语言状况本身的一种语言了吗?”

人物是小说的灵魂。李一清每部小说的人物,都是个性鲜明的“这一个”,形象丰满,读后令人难忘。

山杠爷有个小儿子,叫虎娃,今年十六岁了,上初中一年级。虎娃有个星期天放学回家,对山杠爷说:“爹,我们学法律知识了!”他饶有兴趣地问儿子:“都学些啥法律知识了?”

“就是法律知识呗。”虎娃脑袋有些瓜,留了几回级才升上初中的。他爷说不清楚,想了想,“爹,比如你前不久把夯娃哥的女人弄去游村,就是犯法律了。”

山杠爷眨眼睛。

虎娃又想了想:“我还听说,你前几年关押王禄叔、打腊正、拆人家明喜哥的信,这些也犯了法律了。”

新鲜得很哇!狗日的法律知识,就它娘的这些!

山杠爷问儿子:“老师教的?”

虎娃点头。

山杠爷说:“你去告诉那瘟老师,他教错了!”

儿子惑然,眼睛瞪得大大的:“啥?老师教错了?”

“教错了!”山杠爷十分肯定。

儿子就去问了老师,回来对山杠爷说:“爹,老师说他没有教错,你真正地犯法律了!”

山杠爷不由得火冒,这个瘟老师,迂腐得很!他那样教学生,只怕娃们都教呆球了!看我来教教娃吧。他想了想,问虎娃:

“法律是哪个定的?”

“国家!”虎娃说了,又改口:“人民!”

“是国家!”山杠爷剜了儿子一眼。他拿手比大圆圈,“这个代表国家,”又把大圆圈比小了,“这个代表一个村。记下了?”

虎娃点点头:“记下了。”

山杠爷再把小圆圈比大:“一个村,放大了,也就好比一个国家。”又再把圆圈比小,“一个国家,缩小了也就好比一个村,懂了?”

虎娃给他爹比来比去的大圆圈小圆圈弄得有些迷糊了。

山杠爷说:“一个村好比一个国家,说到底,是一码事儿。国有国法,村有村规。如果把一个国家看作一个村,那国法就是村规;把一个村看作一个国家,那村规就是国法了。”

儿子就更迷糊得直眨巴眼睛。

“所以,”山杠爷小结,“国法和村规,实际上是一回事。国法能治住人,村规也能治住人。比如关押王禄、打腊正……”

“就算那不犯法律吧,”儿子这回可不迷糊,“那游斗夯娃的女人,逼死人命,也不算犯法律吗?”

山杠爷恼了,一巴掌打过去:“日你妈,这还有家法呐!”

儿子脸上火辣辣的,懵怔地望着他爹。

“家法跟村规又是一回事儿!你说,老子这也算犯法吗?”

儿子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有明白,噙着泪花的眼睛里闪着疑问。

《山杠爷》里这段对白描写,把山高皇帝远、自己就是皇帝、自己就是法律、犯法而不知的活脱脱“山大王”形象的山杠爷写得活灵活现。

1992年《红岩》杂志在发表《山杠爷》时曾说这是一部“不可不读的扛鼎之作”。《山杠爷》改编成电影《被告山杠爷》,1995年在李一清的家乡西充县凤鸣镇首映后,迅速在全国掀起放映热,其后更是获得1995年第二届大学生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广播电影电视部华表奖最佳故事片奖,中国电影家协会金鸡奖最佳故事片、最佳编剧、最佳导演处女作、最佳男主角四项奖,《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最佳男主角两项奖,被列为中国电影百年经典“扛鼎之作”。川剧《山杠爷》获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山杠爷》的问世,促进了中国法治化进程,“山杠爷”成为中国文学人物画廊里的经典形象,至今,《被告山杠爷》仍经常在荧屏重播。

他的呕心沥血之作《木铎》,对主人公祖母这位四川烈女子的描写也很出彩:“结婚以来祖父就不肯与她圆房”,“这就有了祖母一生中的第一次壮举,她在那个清晨,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公爹使用的木铎!里村族人们听到熟悉的声音,还误以为是啄木鸟在啄一段空洞的木头,他们都诧异曾祖父怎么会把铎敲成这样,待看清敲铎的人是祖母时,一个个无不大惊失色。铎是圣物,历来严禁妇人触摸,祖母擅自敲击,无异于欺宗诳祖,亵渎神明,闯下了大祸。”

作家出版社出版《木铎》的《审读报告》是这样写的:《木铎》重在探索一个家族的文化初始形态,以及因文化而衍生出的家族性格对人命运的深刻影响。祖母是小说中实实在在的叙述者,由她回忆过往,追述家族历史,小说塑造了“祖母”过人的聪慧与胆识。她虽生于旧社会,却拥有新时代女性的魄力与见解。在小说中与被奉为圣人的“二先生”遥相呼应。与祖母相对应的是“祖父”与“父亲”,父子俩同样孱弱的性格,硬是被“祖母”历练出了男子汉的气概,她的所作所为令男子都为之汗颜。

创作《木铎》时,李一清还是南充市创作办公室主任。他说,白天要办公,有大量的日常事务要做,但下午下班后就猫在办公室里,安排《木铎》里那些角色当前和未来的思想和命运。“《木铎》写得不轻松,但很流畅。每天就一千字吧,这么敲下来,35万字在一年多时间里居然完成。”

“《木铎》数十个人物都是精心安排,没有一个多余和可忽视的角色。”李一清说,过去家族故事多在恩爱情仇上着墨,而这个故事却是在族人的精神和信仰上着墨,揭示的是一种延续历史和文明的内在力。写作之前,他查阅过大量地方志,《巴中志》《南充志》《蜀碧》《中国民俗通史》《农桑通诀》等,还做过不少笔记。这些笔记经反复研读,后来都潜移默化成小说的风俗背景和文化常识。

无论是《山杠爷》主人公山杠爷,还是《农民》里的牛天才,以及《木铎》里的祖母和《棋盘上的麦子》里的败家爷,他们都是心地善良、追求美好生活的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完成向上向善的人性救赎。李一清笔下的人物阳光而不灰暗,因为有个温暖的故事一直在他的心头:在农村当农民时,白天辛勤劳动,寒冷的夜晚奋笔直书,脚冻僵了也全然不知。妻子何德群心疼丈夫,把冻僵的脚放在自己怀里取暖。这温暖的故事,让李一清念念不忘人性的善和美。这善和美又传导到小说人物身上,使得生活中的表象升华为艺术中的形象。

德国著名思想家、作家、科学家歌德在对狄德罗《画论》译本的评论中透露了他的艺术理想:“艺术并不打算在深度和广度上与自然竞争,它停留于自然现象的表面;但是它有着自己的深度、自己的力量。它借助于在这些表面现象中看出规律性的性格,尽善尽美的和谐一致、登峰造极的美,雍容华贵的气氛、达到顶点的激情,从而将这些现象最强烈的瞬间定型化。”李一清的作品所表达的正是他所追求的文学理想。

“什么叫写作,写作就是把自己心中的一切敞开,直到不能再敞开为止。写作也就是绝对的坦白,没有丝毫隐瞒,也就是把整个身心都贯注在里面……我会把内心最深处的东西都写出来!而且毫不费力!因为最高度的集中就不知道什么紧张了。”西方现代著名作家弗朗兹·卡夫卡在《致斐丽斯》里关于写作的表述,李一清就是如此用于自己的创作实践,从而跻身中国作家行列,而“土桥子”则赋予他敞开写作、投身文学的源头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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