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与新潮交锋：电竞是体育的质疑

苏少秋

现代信息技术应用的普及，为电竞发展提供极大便捷，加之我国人口基数庞大，网民规模大，同时也为电竞搭建出一个巨大的平台。据CNNIC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40亿［1］，数量规模可见一斑。但电子竞技是不是体育？又或者说电子竞技属不属于体育？一直以来是学术界争论的热点，至今仍是一个谜团。近些年政府一系列有关电竞文件的下发，认定电竞是一项体育竞赛表演类项目。这使得“传统派”在与“新潮派”的交锋碰撞下逐渐失了声，越来越多的学者倾向于接受这一新鲜事物加入体育“大家庭”的事实。辩证唯物主义要求我们看待事物不能只看其现象，而要观其本质。笔者对电竞属于体育持质疑态度，认为尽管电竞与体育存在某些共性，但终究还是有着“电子猫不是猫”本质上的区别。

1 何谓体育

1.1 体育之本质

谈及体育，脑海认知里首先就是运动的，健康的，积极向上的身体锻炼。我国学者对体育的本质都有着自身独特的见解。熊斗寅认为体育的本质必须从教育和文化两个范畴来认识，兼具有生物学和社会学特征［2］；杨文轩、陈琦将体育本质定义为“以身体运动为基本手段，促进人们身心健康发展，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和生命质量”；张洪潭将体育定义为“旨在强化体能的非生产性肢体活动”，认为体育本质解即是“永无止境地强化体能”［3］；卢元镇认为体育的本质属于生活，体育应更靠近生活，以现代健康与体育观念指导下，对人的生活进行全面干预，促使形成健康的生活方式［4］；唐炎，宋会君阐述体育本质是以发展人的自然属性为目的的身体活动，且认为在判定某种身体活动是不是体育，应注重其活动的目的［5］。纵观以上大家们对体育本质的论述，体育即是身体的、运动的，非生产性的，背离了个中含义，都不能称之为体育。

1.2 体育之功能

一般我们讲功能是在讨论具体事物对有生命体或无生命体的具体效能作用，由简单向复杂，低级向高级过渡。体育功能亦是如此，既有对人的促进作用，还有对国家政治、经济的积极影响。现代奥林匹克之父顾拜旦的诗作《体育颂》实际上就是从八个方面对体育功能的赞颂［6］；毛泽东在新青年上发表《体育之研究》一文，阐述体育“强筋骨、增知识、调感情、强意志”四大功能；杨文轩将体育的本质功能归纳为健身、教育、娱乐以及延伸功能。体育锻炼对身体机能（主要心血管系统和呼吸系统）水平的提高，对心理健康调适具有积极的作用，是其本质所在。法国思想家卢梭在其著作《爱弥儿》一书中，首次系统提出新的儿童教育观，运用身体培养达到教育的目的，是体育所具备的教育功能。体育同样具有娱乐功能，通过体育活动达到愉悦身心，释压健体的目的。

2 电竞：游戏本质的述评

有关电子竞技的定义学术界各持所见，但万变不离其宗。吕树庭认为电竞是由现代电子游戏发展演化而来的，并将电竞定义为以某一电子游戏（内容）为载体，以电子设备为运动器械，在现代信息技术营造的虚拟环境中和同一竞赛规则等的约束下，由俩人或俩人以上（团队）公平进行的人与人之间的智力对抗运动［7］；薛健新定义为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各种软、硬件作为器械，在其虚拟的环境中按照统一的竞赛规则所进行的人与人之间的竞技对抗运动［8］。有学者试图将电竞从游戏以及电子游戏中区分开来，认为其有一部分从属于游戏，而很大一部分从游戏中独立出来，自成一派，笔者认为这种方式有待考量。笔者认为，现有的电竞项目，任何一款都是在游戏基础上建立的，只不过随信息技术发展从之前网页游戏、视频游戏逐步发展成人与人之间的新型“对抗”类游戏，但其是游戏的本质毋庸置疑。

现代体育有游戏、生产劳动、军事等不同起源说，以游戏为源头学说是大多数学者的共识。广义上许多体育活动都是有组织有目的的“游戏”，相当一部分竞技项目是从游戏发展而来的，只不过现在已成为按照规则相互竞争的“游戏”。但我们要将身体游戏和电竞游戏区分开来，身体游戏与电竞游戏有着显著性差异，体育是以身体为主导型游戏，而后者是智力支配型游戏。为什么称之为智力支配型游戏？电竞项目对身体素质并无过高的要求，其主要表现形式即人坐在电脑前，运用鼠标键盘对游戏内人物进行操作控制，凭借人的反应能力，时机的把握，对游戏内角色理解力以及操纵的熟练程度，加之团队间的交流和契合度，击败对手从而获取胜利。学者易剑东认为电竞的智力支配性远不能和体育的身体表现性混为一谈［9］。笔者认为电竞更多的是智力和心理上的活动，而不是进行现实中身体间对抗的体育。电竞身体层面的缺位使其并不能与体育相匹配，更不要说其他功能。电竞与体育最大共性可能就是二者都赋有竞技属性，但并不是所有的竞技项目都称之为体育。

现代文明下脑力劳动的增多，人们长时间伏身电脑前不光对眼部造成极大的损伤，还有可能引发一些身体疾病产生。挪威学者对1710名成年人进行调查，结果显示客观测量的久坐时间与身体活动并不能预测体重增加，但久坐时间过长可能是慢性疾病的一个潜在危险因素［10］。也有国外学者阐述过度的电子游戏和屏幕时间的增加与成年人较高的肥胖水平有关，周末玩电子游戏的时间越长，肥胖的风险就越高［11］。这与我们对体育的价值认知明显不相符，我们认为体育锻炼能够增强体质，我们渴望通过体育锻炼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获得强健的体魄，体育也的确可以。国外一项对大学生电子竞技运动员研究结果显示，电子竞技运动员在除却电子竞技以外娱乐性游戏电脑使用率较高，且与非电竞运动员相比，大学生电子竞技运动员的运动量明显减少，体脂含量明显增加，骨矿物质含量明显降低［12］。长时间坐在电脑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无论是对身体还是脑力都存在相当大损害，这明显有悖于当今时代我们对健康的诉求。

2006年教育部提出一个鲜亮的口号“每天锻炼一小时，健康工作五十年，幸福生活一辈子”。尽管目标群体针对中小学生，但对于广大民众亦具有普适性；2016年国务院印发《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年）》，以增强人民体质、提高健康水平为根本目标，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多元化体育健身需求为出发点和落脚点，提升全民健身现代治理能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贡献力量，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奠定坚实基础。这些都充分印证了体育在人们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对身体的益处是电竞所不能给予的。

诚然，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体育活动和电子竞技皆可达到娱乐目的。但就其价值，电竞仅仅获得心理层面的愉悦。久之，就会有显著性差异。就当今电竞项目来看，有竞技，缺“身体”，有智力，缺“体力”的现象极为普遍，是电竞最大的诟病。且此智力游戏并非彼身体游戏，所以笔者认为严格意义上来讲电竞并不是体育。

3 结果与讨论

电子竞技作为一项竞技类电子游戏，可以视作一种新型信息化产业，且已初具规模。国内电竞俱乐部不在少数，知名的俱乐部内部体系也相对较为完善，教练员、体能训练师等分工较为细致，电竞背后的商业价值不可估量。笔者认为电竞发展之路完全可以依照摩托GP赛那般，拥有自己的赛事体系、赞助商等，这完全合乎情理，现今《英雄联盟》的成功运作已然是一个典型案例。不少大品牌赞助商赞助其赛事活动，如梅赛德斯奔驰汽车，苏宁易购，英伟达等，其影响力可见一斑。电竞何必和体育挂钩？或许将来的某天，借助科技力量，电子竞技能脱离电脑，摆脱键盘、鼠标对人的控制。但就目前来看，电竞仍是诞生于虚拟游戏之上，只不过主要形式是竞技罢了，剥离其所有属性的“外衣”，本质仍是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