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苦难中的温暖

2021-11-24 00:16曹玥吕沙东
今古文创 2021年45期
关键词:苦难温暖

曹玥 吕沙东

【摘要】余华作为“先锋派”作家之一,其文学作品广受读者喜爱。在他创作早期以冷峻的风格直击人性的丑陋与罪恶。后期随着文学创作环境的改变,他开始探索新的写作风格,逐渐转向现实。本文将从《活着》为例,读者在阅读文本时除了身临其境般感受文中主人公生活的苦难与进行同情之外,还可以试图从苦难的来临、苦难中的温暖以及与苦难同行等三个方面出发进行分析,探求作者试图传达的存在于苦难背后——以“温暖”为主线,揭示在悲苦生活中人性的温暖和面对苦难的将何去何从。

【关键词】《活着》;苦难;温暖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1)45-0019-02

《活着》开篇以一位采风的年轻人视角切入,以一位名为“福贵”的老人一生为主线,通过他回忆自述年轻时好吃懒做,被他人引诱沾染上赌博败光家产,父母、妻儿以及年幼的孙子相继逝去,到最后与一头老牛相依为命的故事。

一、苦难的来临

(一)丢失的两年

福贵为了给生病的母亲抓药,在街上却被抓壮丁,一去就是两年之后。在无眼的炮火中他认识了春生,两人相互关照,在战场上历经死亡落魄之后,他与春生相别,春生选择继续从军,而他选择回归家庭。离开两年的福贵再次满怀欣喜回到故土之后,他才知道,母亲已经离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反倒自己却成了母亲永远放不下的牵挂。

两年的时间,转眼凤霞也是可以说话的年纪,他开心地抱起凤霞,让他喊:“爹”,这一声包含了多少辛酸与期盼,可是凤霞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却迟迟没有开口。本应是可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却没想到家珍告诉他,因为一场大病,凤霞成了哑巴,一辈子都不能说话。看着眼前的凤霞,福贵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自己被抓壮丁的这两年,一切都开始变了。

(二)社会的冷漠

友庆的出生给这个绝望的家庭似乎带来了一丝光亮。他勇敢,经常在姐姐受到欺负时出头;他健康,擅长跑步还被选拔到县里参加运动会;他善良,看到别人需要帮助也会积极帮忙。可就是这样一个阳光、承载着全家希望的男孩,为了救病房里县长的老婆,却被医生抽血过多而失血死亡。中途医生无视友庆说头晕,反而继续像血吸虫一样吸他的血,当福贵被村民通知赶来医院时,冷漠的医生不但没有愧疚,还反问福贵:“你有几个儿子”“你为什么只生一个儿子”。寥寥几句把人再次推入深渊,这是福贵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无助与崩溃。

(三)无尽的苦难

友庆的离去让这一家人的生活黯然失色,可是凤霞的出嫁仿佛又像一道希望的光,重新点燃了这个家庭。憨厚老实的二喜对凤霞百般疼愛,也像亲儿子般对福贵和家珍。他们二人婚后的生活和睦平静。可是幸福的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转眼怀孕的凤霞就要生子,原本以为生活就是这般继续幸福下去,可没想到苦命的凤霞却因为失血过多而离开人世。福贵给这个苦命的小男孩取名“苦根”。生活再苦,活着的人还是要满怀希望地活着。苦根就是二喜活下去的希望,就像二喜所说:“我看到苦根,就好像看到凤霞在我身边。”苦根是二喜的支柱,二喜又何尝不是苦难的依靠。

可是生活好像总是喜欢给他们出难题,二喜在工作中因为失误,被从天而降的预制板压死,与他相伴多年的家珍也因软骨病的折磨离开了他。兜兜转转,偌大的家里只剩下福贵与苦根,可是连小外孙到最后也没能留在他的身边,被豆子给噎死,到最后只剩下他与一头老牛。

二、苦难中的温暖

(一)相扶相持的夫妻

总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然而与福贵结婚多年的家珍在他好赌成性时不仅没有选择离开他,而且还想方设法劝他反省。在福贵输掉家中所有财产时,她也选择与他同住在小破屋里,没有任何怨言;当福贵被国民党抓壮丁上了战场,家珍虽然不知他的下落,但是也无怨无悔的在家中撑起重担,服侍福贵病重的老母亲、养儿育女。像一个男人般承担家中所有,给老母亲养老送终,一直在家中等待福贵回来。

勤劳的家珍由于操劳过度,而营养又跟不上,不幸的沾上了病痛。身患软骨病的她一天比一天柔弱,曾经可以与福贵一同在田里干活的家珍如今也只能坐在田埂上看着福贵干活。福贵每天背她来到田里,让她坐在田埂上休息,自己下去干活,生活虽然很苦,但是他们两相互照顾,相互扶持。福贵是家珍的腿,家珍想去哪里,福贵就背去哪里,无论远近,他都愿意;家珍是福贵的倾听者,每天躺在床上听着福贵讲一天的喜闻乐见。两人关系亲密,相处融洽,并没有因为谁身处苦难而选择离开。

相濡以沫的夫妻总是让他人羡慕,家珍和福贵就是彼此的依靠。在苦难降临时,他们携手前进,在苦难面前毫不逊色,用彼此的温暖融化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余华笔下的苦难固然可怕,但是藏在苦难背后夫妻之间相扶相持的温暖又何尝不让人钦佩呢。

(二)充满温暖的家庭

“当余华用重重的绝望梦魇亵渎了现实和人的生活之后面对他所感受到和呈现出来的苦难,他选择了救赎。”[1]温暖便也是他救赎福贵一家人的钥匙,在福贵的成长过程中,母亲对他疼爱有加,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犯错,母亲也是选择宽容。哪怕当福贵输光家中所有家产沦为佃农在田里干活,母亲也会嘱咐他别把手割破,在母亲的心中,福贵仍然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父亲平日里待福贵固然严苛,在他犯错时也会棍棒相加。但是当福贵真正面临负债累累时,平时里一向严厉的父亲也选择拿出全部家产帮他还债,尽管嘴上经常唠叨他“不孝子”,心里也是对他疼爱有加,愿意倾尽所有去爱他,在他遇到困难时,愿意做那个为他扫清障碍的领路人。

身为米行老板的女儿,从小都是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与福贵结婚之后,哪怕他在外面纸醉金迷,家珍也替他操持着这个家,替他孝顺父母,养育儿女,哪怕面临困难也不离不弃。幼小的凤霞对福贵也心疼至极,她愿意拿出自己的银手镯给福贵出去赌博,愿意在福贵挨打时拉住爷爷,让他赶紧跑掉。成人之后的凤霞对福贵更是疼爱有加,在家担起很多重活,就算嫁人也不忘与二喜一起回家看他。被家人温暖包围着的福贵是幸福的,因为他有众多的爱,也是这个充满温暖的大家庭在福贵面对苦难时,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三)温暖的友人之亲

尽管凤霞小时因病失聪导致无法开口说话,但是邻居之间从来没有人笑话过她,反而在凤霞面临该结婚的年龄时,大家热心讲媒,只为能为凤霞寻一个好的归宿。当家珍因患软骨病无法下地干重活,只能依靠福贵照顾,但是已经年迈的福贵已然无法承受这么重的农活,因此他也只能在人群中装模作样,不能达到其他人的工作量,但是善良的村民没有去告发他,都选择在无声中试图为他减轻重担。当然更伟大的属家珍了,友庆为救春生的媳妇而被抽血而亡,家珍在友庆死后发誓不再见春生。但是在严峻无情的社会迫害之下,春生被斗得毫无一丝生意,半夜找到福贵想与他告别,尽管家珍发誓不再见他,但是躺在床上的家珍还是听到了门外他们的对话,家珍喊道:“你还欠着我家的一条命”短短几个字对于春生来说像是救命稻草,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使他在冷漠的社会中又重新感受到来自家人般的温暖。

“面对着这个宣判着死亡的世界,宣判著生存之境的死一般的黑暗世界,反抗坚持不懈地提出自己对于生命的要求,以彻底的透明性的要求,这种反抗不自觉地要求以一种道德和神圣的东西,它虽盲目,却是苦行。”[2]在余华笔下显然给读者塑造了一个冷漠而又无情的社会,无尽的苦难压的让人喘不过气,美好的事物看上去总是稍重即逝的,但是细究其背后,余华又好像描绘了一个充满温暖爱意的小社会。在这个小社会中夫妻相爱、家人和睦、邻里团结、友人相助,尽管每一个人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他们又好像没有丢失自己的质朴。福贵是不幸的,因为他的亲人到最后都离他而去,余生只能与一头老牛相伴;但是福贵又是幸运的,因为他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中,这些温暖就是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精神依靠。

三、与苦难同行

启蒙主义人文传统认为人有两个自我:一个是精神自我,一个是物质自我。精神自我是人之所以人的“真我”,物质自我是生命存在的状态。“所谓真我,就是我们自己身上存在的、独特的、人格的中枢;是唯一‘能够’而且‘希望’成长的部分。”[3]显然《活着》中福贵的生存分两个阶段:破产之前地活着属于物质自我,他整日纸醉金迷,无所事事;后期便是精神自我,他带着一家人的精神继续活着。看似所有人都以生命状态的形式离开了福贵,但是实质上福贵一家人从未分离开。死亡固然能够将两个人隔离开,倘若精神仍然留存在世界上,那么便不是死亡。

四、结语

本文以余华长篇小说《活着》为例,试图通过挖掘存在作品背后的人性温暖。通过福贵的生存之道来启示现当代的青少年该如何去做,希望在某些方面能给予大家前进的力量。

参考文献:

[1]昌切,叶李.苦难与救赎:余华90年代小说的两大主题话语[J].华中科技大学学报,2001,(015).

[2]加贝尔·加繆.反抗的人[M].南京:译林出版社,1997.

[3]卡伦·霍妮.神经症与人的成长[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社,2007.

作者简介:

曹玥,女,汉族,安徽安庆人,南宁师范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小学教育。

吕沙东,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南宁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教师,研究方向:儿童文学与语文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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