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侨侨眷的跨国网络与中越跨境经济合作*
——以广西东兴为例

2021-11-25 16:16普鹏飞
华侨华人历史研究 2021年1期
关键词:侨眷归侨东兴

普鹏飞

(暨南大学 国际关系学院/华侨华人研究院,广东 广州 510632)

跨境经济合作是区域经济合作的一种新形式,是毗邻国家边境地区的局部区域合作。在开放边界的背景下,跨境经济合作展现出蓬勃的活力和巨大的发展前景。如何更好地推动跨境经济合作成为学界关注的热点。目前,学术界对跨境经济合作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三方面。第一,对跨境经济合作内容的研究。学者们从跨境经济合作的背景、现状、特点、模式、功能以及发展策略等方面进行了论述,并针对跨境经济合作存在的问题,提出了诸如加强制度建设、完善基础设施建设、积极借鉴世界其他地区的成功模式、积极发挥企业的作用等建议。[1]这些研究主要是理论和政策方面的阐述。第二,从影响跨境经济合作的相关因素入手,分析边界效应、社会资本、文化、制度、跨国政府交往、利益集团等因素对跨境经济合作发展的影响。[2]第三,从推动跨境经济合作的行为主体入手进行研究。推动跨境经济合作的行为主体比较多元,包括政府力量(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民间力量、国际组织等,现有研究更多关注政府的作用。[3]

那么,民间力量是否能够在跨境经济合作中发挥作用?实际上,民间力量也能在区域经济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如华侨华人在东亚区域经济整合中的作用。庄国土等指出,共同的文化、地理区域和历史基础是华商经贸网络形成和发挥经济整合作用的基础,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华人经济体的高度整合成为东亚经济一体化的先导和核心动力。[4]王勤也认为,华商是东亚区域经济整合的重要力量,推动了东亚区域产业分工和生产网络的形成与发展。[5]但是这些研究侧重于从宏观层面进行论述,缺少案例支持。此外,关于民间力量,还有学者探讨了跨境民族在边境经济发展中的作用、[6]民间组织在区域经济发展中的作用。[7]总体而言,学界对于民间力量在推动跨国区域合作中的作用研究仍然不足,相关研究在理论和规范层面进行了一定的探讨,但是实证研究较少。

当前学术界对民间力量的界定尚不统一,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界定方式:一是将民间力量定义为一种社会组织;[8]二是认为民间力量包括社会组织或团体、个人;[9]三是认为民间力量包括社会组织或团体、企业和个人。[10]本文将采取第三种界定方式。但由于民间力量与政府力量不是二元对立的关系,如中国企业中的国企和央企属于政府或官方力量,许多社会组织也是经政府部门批准的。因此,有必要对第三种界定的含义进行明确,即“不以官方身份来做公益事业的企业(包括国企和央企)、社会组织和个人都属于民间力量”。[11]

本文以广西东兴市归侨侨眷参与中越跨境经济合作为例,对民间力量在跨境区域合作中的作用进行实证研究,探讨跨国网络和社会资本如何在归侨侨眷的中越跨境区域经济合作中发挥作用。本文还尝试从地方政府与民间力量互动的视角进行考察。

一、研究方法与资料来源

在研究方法上,本文主要运用区域合作的相关理论,同时借助社会学中有关社会资本、社会网络的内容进行分析。在资料收集方面,笔者以广西东兴市作为田野调查地点,通过观察和非结构式访谈的方式来收集资料。在研究对象的选择上,本文采取判断抽样和滚雪球抽样的方法,在联系比较广泛的归侨社团的会长、副会长以及侨办、侨联等部门人员的帮助和介绍下,与符合要求的访谈对象取得联系。

选择东兴市作为田野调查地点,主要基于两方面考虑:一是东兴市具有独特的地理区位优势。东兴市是中国与越南海陆相连的国家一类口岸城市,与越南芒街市只一河之隔,也处于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与越南“两廊一圈”规划的有机结合点上。2012年东兴国家重点开发开放试验区设立,2013年中越签署《关于建设跨境经济合作区的谅解备忘录》,就建设中国东兴—越南芒街跨境经济合作区达成了共识。当前,东兴正在大力推进东兴—芒街跨境经济合作区建设。二是东兴市归侨侨眷众多,且积极参与边境贸易。东兴市是广西著名的侨乡,归侨侨眷超过7万人,东兴籍的华侨华人接近13万人,组建归侨社团25个。[12]目前,防城港市①防城港市下辖东兴市。东兴市作为口岸城市,在防城港市跨境区域合作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大量归侨侨眷汇聚于此参与边境贸易。防城港市归侨侨眷的经济活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反映东兴市归侨侨眷的经济活动。具有一定规模的侨资企业达160多家,总投资超过100亿元人民币,归侨侨眷个体工商户占据边境贸易的50%,2000多名归侨越语翻译活跃在边境贸易第一线。[13]

因此,东兴市作为边境口岸城市,以及中国东兴—越南芒街跨境经济合作区中方园区的规划所在地,拥有众多参与跨境贸易的归侨侨眷,保证了样本的可获得性和代表性。笔者分别于2017年8月和2018年4月—6月,在东兴市进行了为期57天的田野调查,共访谈了24人,其中归侨侨眷23人,东兴市政府工作人员3人(归侨侨眷中有2人也是东兴市政府工作人员)。笔者对其中某些访谈对象进行了两次或者三次访谈,基本上每次访谈时间为一个小时左右,较短的为半小时,较长的则达三个多小时。由于笔者所访谈的归侨侨眷并不是全部从事边境贸易,因此,本文在引用的过程中,剔除了那些没有从事边境贸易的访谈对象。

二、东兴归侨侨眷的跨国网络空间

东兴市是一个移植的市镇,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因“侨”而兴。据《防城各族自治县概况》记载,东兴是侨居在越南北部的华侨不堪忍受法国殖民入侵而回归祖国,并在北仑河畔聚居的基础上逐渐形成的。1978年底,越南国内掀起大规模排华浪潮,大批华侨纷纷过境东兴回到祖国,随后被安置在各华侨农林场,②1978年5月8日至10日,国务院召开了接待安置被越南驱赶回国难侨的专门会议,对如何接待、安置难民作了部署。会议强调,根据中央指示,准备接待、安置30万难侨,其中广东拟安置12万,广西10万,福建和云南各4万。在30万难侨中,拟安置在农业27万人,工矿企业2万人,渔业1万人。参见国务院侨务办公室:《接待安置被越南驱赶回国难侨工作会议纪要(摘要)》,《侨务政策汇编》(第一辑),1978年,第71页。其中有少量留在了东兴。1991年中越关系正常化之后,东兴边贸兴盛,吸引了大量华侨农林场以及来自世界其他地区的归侨侨眷迁移到东兴居住。目前,东兴市户籍人口约15万人,其中华侨7.2万人,海外华侨12.8万人,定居在30多个国家和地区。[14]归侨组织大部分是同乡会、校友会,他们每年大都会自发在清明节期间举行联谊活动。由此可见,东兴市的侨务资源非常丰富。

当前,东兴市正在大力推进跨境经济合作。作为边境口岸城市,东兴很早就与越南芒街开始了跨境合作,其发展历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78年之前的缓慢发展时期,这一时期的跨境合作主要集中在边境贸易方面,以边民自发的小额贸易为主;第二阶段为1978年—1991年的合作中断时期,因中越关系恶化,口岸被封,边贸被迫中断;第三阶段为1991年至今的快速发展时期,跨境合作涉及经济、文化等方面,合作的内容和深度都在不断扩大。

1991年后,东兴市在发展跨境经济合作方面获得了中央政府的大力支持。1992年东兴市被批准设立东兴边境经济合作区;2010年党中央、国务院决定建设广西东兴重点开发开放试验区;2013年10月李克强总理访越期间,中越两国达成共识,决定建设中国东兴—越南芒街跨境经济合作区。

在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下,东兴市着力加快跨境经济合作区开发建设步伐,提出了“一年打基础,两年出形象,三年大变样”的工作目标。在推动跨国合作的过程中,东兴市政府还利用其独特的侨务资源优势积极推介东兴,吸引外商、侨商投资。例如,利用侨缘关系“牵线搭桥”,积极与其他国家开展交流,与越南芒街等世界其他五个国家的城市缔结了国际友好城市;自2012年起防城港市政府牵头举办“情系港城,共建侨乡”侨界清明联谊活动,成为凝聚侨心、汇聚侨力、建设侨乡的重要平台。在2017年活动期间举行的侨界招商推介会上,东兴市签约1个项目,总投资3.3亿元。[15]

这一发展为东兴市归侨侨眷带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如何响应政府号召、顺应跨境合作发展趋势、积极利用自身优势参与其中是归侨侨眷面临的现实问题。归侨侨眷具有语言优势,1991年东兴边贸兴盛之后,大批归侨侨眷就是把翻译作为谋生手段,并迅速积累了第一桶金。此后,其中的一部分人利用自身的人脉关系优势,转而投身边境贸易中,自己当了老板。归侨ZSF说,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有钱做生意,没钱去翻译,今天做翻译,明天做老板”。[16]

很现实啊,我凭什么整天跟你做翻译啊,我有朋友,有钱,我(帮你)找他(越南客户)做,你(中国客户)给“股份”(指提成)理所当然的嘛。所以马上就赚钱了。[17]

归侨侨眷的人脉关系网络可以分为亲缘关系网络、侨缘关系网络和业缘关系网络。

(一)亲缘关系网络

亲缘关系是指“由生育带来的血亲群体和由婚配带来的姻亲群体,在社会结构中属于传统的先赋关系范畴”。[18]归侨侨眷具有跨国性的亲缘关系网络,在访谈中许多归侨侨眷谈到了他们在越南或者其他国家的亲戚。

现在我在越南有很多亲戚,比如我的叔叔、姑姑、堂哥、堂弟、堂姐、堂姑等等……现在我们一家都在东兴住,只有一个小妹在美国。我也有其他亲戚在外国,比如美国、英国、法国。我也经常出国。[19]

我是从越南回来的。我们家在越南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我母亲是越南人,我的舅舅他们都还在越南。[20]

这些归侨侨眷大多数是越南排华时期回国的,但是有一些华侨当时没有回国而留在越南,比如有些人被越南当局驱赶到所谓的“特区”。还有一些在排华的时候既没有回国也没有留在越南,而是作为难民被安置在美国、加拿大、英国等国家。也有一些被安置到华侨农林场之后,又偷渡到香港,从香港再到世界其他国家。所以,现在东兴归侨侨眷有很多亲戚生活在越南以及世界其他国家。

(二)侨缘关系网络

侨缘关系即以侨为纽带所建立的社会关系,主要包括以归侨个人为纽带所建立的关系和以归侨侨眷群体为纽带形成的关系网络。

以个人为纽带所建立的侨缘关系比较复杂,主要包括:第一,与越南排华时没有回国而仍然居住在越南的华侨华人的关系。第二,与来自越南其他省、县的归侨侨眷的关系。在被集中安置以及生活在华侨农林场期间,归侨侨眷认识了在越南不同地方居住的归侨侨眷。第三,与来自越南同一地方的归侨侨眷的关系。在安置过程中,原本在越南同一地方居住的归侨被分散安置,如今其中的一部分定居东兴或者其他城市,也有一部分仍然生活在各华侨农林场。第四,与世界各国华侨华人的关系。由于“侨”的开放性与包容性以及联系的广泛性,归侨侨眷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世界其他地方的华侨华人或归侨侨眷。第五,与侨务工作者的关系。在侨务工作者开展工作期间,归侨侨眷不可避免与其接触并建立关系。

以归侨侨眷群体为纽带所形成的关系网络主要表现为归侨侨眷所建立的归侨组织。在东兴25个归侨组织中,至少有16个是以原侨居地地名或校名命名的,如东兴市宫门侨乡联谊会、东兴市锦普同乡会、东兴市广宁汉师联谊会、东兴市汪秘华侨师生联谊会、东兴市芒街同乡会等,从中可以看出归侨组织的地缘色彩非常浓厚。此外,还有一个宗亲性社团——东兴市海内外华侨范氏宗亲会,两个文化性社团——东兴市侨批汇路文化研究协会和东兴市侨界山歌会,一个综合性社团——东兴市华侨联谊会。这些社团组织形式比较松散,大多属于联谊性质,多为归侨侨眷每年取道东兴过境越南扫墓、探亲时借机成立的联谊会。由于个人的联系能力非常有限,这些社团组织大大延伸了他们的跨国人际关系网络,也对散居在国内外的归侨侨眷与华侨华人形成了一定的向心力。

(三)业缘关系网络

业缘关系是指归侨侨眷因所从事行业而建立的社会关系网络。许多东兴归侨侨眷从事边境贸易,在从事贸易的过程中,他们与客户建立起商业伙伴关系,这一关系网络既包括国内,也延伸至海外。东兴边境贸易的对象国主要是越南,这些归侨侨眷所从事的边贸产业绝大多数与越南有关。在访谈中,许多归侨侨眷提到他们到南宁、广州、东莞、义乌等地寻找货源市场,他们的越南客户主要集中在芒街、河内、胡志明市等地,也有个别归侨的业务范围涉及菲律宾、美国等地。

除了这些个人性的业缘关系,一些归侨侨眷还加入了行业组织,如归侨ZXY、ZSF、HXW是广西侨商投资企业协会理事,侨眷LYX加入了本地的餐饮协会和防城港青年企业家协会。通过这些行业组织,归侨侨眷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关系网络。此外,东兴市政府每年还举办各类与侨有关的招商会、投资促进会,如“情系港城·共建侨乡”清明联谊活动暨侨界招商推介会、中越(东兴—芒街)国际商贸·旅游博览会等,目的在于以侨引侨,吸引侨资。这些活动为归侨侨眷与世界其他地方的华侨华人提供了联谊的平台。

总之,不管是亲缘关系、侨缘关系还是业缘关系,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跨国性。这是东兴归侨侨眷在自身迁移与生存发展过程中所建立的关系网络的特殊性质。这一跨国关系网络不仅拓展了归侨侨眷的交往范围,某种程度上满足了归侨侨眷的情感归属,也成为了归侨侨眷从事边境贸易的特殊优势,进而成为他们的一种社会资本。

三、归侨侨眷利用跨国网络参与跨境经济合作的实践

东兴归侨侨眷的跨国关系网络在他们参与跨境经济合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对于东兴归侨侨眷来说,跨国关系网络中蕴含着信任等无形资源和信息、资金、客户等有形资源,正是通过调动和使用这些资源,他们得以在中越跨境经济合作中获得了竞争优势。

(一)信任与中越跨境经济合作

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强调信任作为文化理念在经济社会塑造中的作用,他指出信任“极大影响了企业运作的成本和竞争力乃至经济活动的特点”。[21]马克·格兰诺维特(Mark Granovetter)从“嵌入理论”出发,认为在经济活动中,行动者嵌入具体的人际关系和网络之中,行动者之间产生的彼此的信任感能有效地阻止各种互相破坏、互相欺诈行为的发生,从而维持了经济秩序,同时也降低或节省了为防止欺诈、破坏及处理争端所需的交易成本。[22]但是,在经济活动中信任也常常会被熟人所利用,即出现所谓的“杀熟”现象。郑也夫提出了“种内资源争夺”概念来解释这一现象,他认为熟人因为地缘的关系,往往面临同种资源的争夺,因此存在着更为激烈的竞争关系,但群内规范和禁忌即文化因素能够抑制竞争,“文化动员了其一切手段,抑制‘杀熟’的潜力,强化信任与合作。”[23]

东兴地区所进行的跨境贸易面临着更为严峻的信任困境。由于跨越了国界,制度对交易行为的约束力大打折扣,信任风险加剧。正是因为人们认识到信任面临着巨大的风险,所以对信任的要求也更高。对于归侨侨眷来说,他们所具有的跨国关系网络中的信任比普通人之间建立起信任要更为容易,而且这种信任也披上了一层道德的束身衣,相当于一种软性的制度约束。因此,东兴归侨侨眷跨国关系网络中的信任资源成为他们的独特优势。

1.亲缘关系所建立的信任及跨国经济合作实践

建立在亲缘关系基础上的信任具有义务的性质,即人们会理所当然地对亲属产生更多的信任。

案例一:归侨ZSF五年前在越南已经注册了一个公司,但越南对于跨境投资有很多限制,一方面要经过很多道手续,另一方面对投资项目有很多规定,不在招商引资项目中的外资很难投资。所以,ZSF就与自己在越南的亲戚,或直接进行合作,或由他们作为法人,并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全凭亲戚间的信任。[24]

案例二:侨眷LF无意中在货场碰到了做厨具生意的胡志明市的老板,因货物拼车了解到这位越南老板的亲戚同侨眷LF是朋友,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得知这位越南老板长期做厨具生意,每个月都要来中国几次,中间要经过一道翻译,并且这位越南客户也不了解中国这部分商品有17%的退税。于是,侨眷LF就发现有生意可做,一方面他让出一部分利润给这位越南老板,另一方面,因为有亲戚关系,他获得了越南客户的信任,即对越南老板来说,找到了一个相对可信赖的中间人帮他在中国拿货。于是双方达成合作。他们合作了六年,这六年里越南老板来中国不超过十次,但是他的贸易量比原来扩大了几十倍,LF也很轻松地赚到了钱。[25]

在第一个案例中,归侨ZSF通过自己的亲缘关系冲破了越南的制度限制,在没有正规手续的情况下进行合作,凭借的就是这种亲缘关系网络中的信任。第二个案例中,侨眷LF虽然与那位越南老板不直接具有亲缘关系,但是这种间接的亲缘关系也增强了信任,降低了双方合作的风险,增强了合作意愿。

2.侨缘关系所建立的信任及跨国经济合作实践

与亲缘关系所具有的义务性信任不同,侨缘关系所具有的信任介于情感与经验之间,这种关系能够增强归侨侨眷的信誉度,对双方的合作行为形成一定的约束。

不大可能与朋友做生意,但是可以通过朋友提升自己的可信度。比如有越南朋友带我去跟越南客户接触,我的可信度就提高了,所以,我越南的朋友就起到增强信任的作用,这比我们自己一开始接触越南人便利了很多。[26]

越南客户也有办法找货源,他们一般都会上阿里巴巴的英文网站,但是沟通上还是有一点障碍,如果有一个中介人沟通的话,会比较顺畅一点。另外他们也会担心出现各方面的不信任情况。而通过我们去操作的话,他们就会更信任一点。比如说付款,如果他直接付款给那个公司的话,他会担心钱打过去了,货发不发之类的问题。如果他把钱打给我,我来跟那边公司联系,我就成了一个中间的担保人,他也会安心一点。[27]

从这两个案例中,可以看出归侨侨眷的两种角色:第一种作为中国老板,可以通过自己的侨缘关系找到越南的同学、朋友来寻找客户,并提升自己的信誉度;第二种作为中间人,能够比较容易获得越南客户的信赖。这是归侨侨眷侨缘关系所具有的信任带给他们的优势。

3.业缘关系所建立的信任及跨国经济合作实践

业缘关系是一种以经验为基的信任,这种信任是通过不断的互动所建立起来的。通过多次互动,双方对彼此有更深的了解,情感不断加强,从而信任不断增进。

在边贸这一块,生意做起来,需要讲诚信。但是它是一个逐步建立的过程,人不会一开始跟你交心的。比如我做木材生意的时候,木材实际上是从老挝进口,但是通过越南是最便宜和最安全的。由于要经历一个第三国,这个生意无形中就有了很多壁垒。

当时我做煤炭的时候,认识一个越南的朋友,他是开船的,他自己有船队,大家合作很愉快,建立了比较好的互信关系。之后我要采购木材的时候,他也觉得利润可观,但是他对于中国这一块不熟悉,比如销路有周期,而且木材生意资金量比较大,所以他一直迟迟不敢入手。对我来说,我知道有差价,但是我不敢到老挝去弄。他在越南有渠道认识来越南学习的老挝的高层领导。我们一拍即合,木材生意就这样做成了。我们去收木材,在老挝所有的收木材的本钱我一分不出,由他来出,因为我没有办法把握风险,直到这个木材顺利从老挝到了越南上船,我才付30%,到了中国我才付全款。对于他来说,他也很放心啊,因为老挝那一块,他认为他有把握,到了越南他有30%了,货到这里(东兴),他也不用担心货到这里我不给钱。这就是互信。[28]

基本上一个月一结账,有时候遇到资金周转不过来,也可以慢一点结账。大家都做得熟了,就相互信任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交易的时候,我们基本上都是在电话上联系,结账通过银行,汇款到对方账号上,很少见面,基本上一年不见面一次。做上了轨道,大家都好做了,做熟了,就不怕受骗了。[29]

在边境贸易的过程中,其实有很大的风险,在缺乏制度保障的情况下,归侨侨眷的个人关系所建立的信任的作用就更加凸显。

诚信这一块是最关键的,特别是跨国之后,因为跨国了,说得简单一点,法律的保护就弱很多,耗不起这个官司,所以诚信更加重要。[30]

在以上的案例中,归侨侨眷通过与越南客户建立信任关系,既获得了从事更大生意的信心,也使双方的交易更加顺畅。这些信任都是建立在长久互动的基础上的。

(二)跨国网络资源优势

生产要素的合理配置是促进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归侨侨眷的跨国网络是一种资源传输通道,有利于促进资金、信息、技术、劳动力等生产要素的流动。

1.亲缘关系与资源的流动

亲缘关系具有天然的信任,能够促进信息、资金、客户等资源的传递。

我妈在这里给我介绍了很多人。她一开始叫我帮她做工,因为她年纪比较大了,不方便经常全国各地跑,我是年轻仔,可以在全国各地跑,她主要在这里(东兴)负责接待联络越南的客户,跟那些熟人打交道,很多人(越南客户)都是我老妈的熟人。[31]

我八几年在丹麦时经常寄钱回来给老家的叔叔。那时候家里没有那么多钱,过年过节就寄钱回来给他们。在生意上也提供过帮助,可是后来他发财后又赌输光了。那时我回来这里(东兴),感觉这里边贸有生意做,我就提供资金给他。[32]

那时候我弟弟在东兴这里了。以前在丽光华侨农场的时候我开过饭店、卡拉OK、冷饮店。后来来到这里我就做边贸,带客人到广州拿货。我弟弟先做,我也就开始做了。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我弟弟将他的客户介绍给我。[33]

通过亲缘关系,东兴归侨侨眷获得了开展边贸所需的资金、信息、客户等资源,这些支持对于归侨侨眷从事边境贸易起到了重要作用,这正是他们所具有的独特优势。

2.侨缘关系与资源的流动

侨缘关系中蕴含着丰富的资源,东兴归侨侨眷积极利用侨缘关系获得开展边境贸易所需的资源。

我是在越南长大的,他们有很多人是做海鲜的,所以就介绍过来。当时我跟我“老乡”(越南的老乡)住在一起,他是在芒街做边贸生意的,他的海鲜是往东兴这边来卖的,我说我这边有老板要去考察鱼,你可以带我去吗?他说可以。我就包一台车,从芒街这里一直玩到越南中部,边旅游边考察,去了一个星期,基本上都考察得有结果了,就回来了。[34]

这应该是2000年左右的事,昌哥(居住在越南胡志明市)介绍我们去开采矿产,可是只拿到一船货回来。当时亏了差不多1000万,因为刚刚做好,生产了第一船货拉回来,越南政府就不给开采了,他们说那里是旅游用地……后来,我们过去越南那边,去看昌哥,跟他在

一起喝酒、吃饭,他就介绍我们去认识那些能搞关系做矿的,后来我们就去那里做。[35]

以上两个案例表明,东兴归侨侨眷利用侨缘关系获得了很大的便利,侨缘关系能够帮助他们找到货源市场、客户以及获取商业信息等。

3.业缘关系与资源的流动

业缘关系网络中也蕴含着丰富的资源,以下案例是归侨侨眷调动业缘关系网络资源的具体实践。

像上次做那个拖鞋,当时大家在一起聊天,一说起来,知道那个朋友的鞋厂滞销了,因为它的款式比较老,拖鞋就没有什么销路。我正好有一个越南朋友,专门做拖鞋生意的,那就帮他约一约,在酒店里聊一聊。能做成的话,大家也高兴。[36]

越南人经常来找你的麻烦,这个部门、那个部门,涉及到开厂、卫生、人员啊这些事情,基本上每天都有人来找你。但是我们在越南也有很多熟人、朋友,当时就让他们帮忙出面解决问题。[37]

业缘关系帮助归侨侨眷获得了市场信息,帮助他们解决在越南遇到的困难。这些资源的获得使得归侨侨眷在边境贸易中更具有竞争优势。

综上所述,归侨侨眷的跨国网络中蕴含着丰富的有形资源,东兴归侨侨眷通过调动这些资源参与中越边境贸易,实现了自身较好的发展,同时也促进了边境贸易的发展。换句话说,东兴归侨侨眷的跨国关系网络有效促进了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提高了资源配置的效率,促进了中越跨境经济合作与东兴地区经济发展。

(三)归侨侨眷在地方政府跨国经济合作中的作用

作为民间力量,归侨侨眷是政府推动跨境经济合作的重要补充。东兴归侨侨眷积极支持地方政府主导下的跨境经济合作。

首先,东兴归侨侨眷积极参与跨境贸易,这不仅是归侨侨眷自身生存发展的需要,也是对东兴市政府政策的大力支持。东兴市政府依托于地理区位优势以及国家开发开放试验区等发展平台,大力发展跨境贸易、跨境旅游、跨境加工、跨境电商、跨境金融、跨境物流等行业,积极推动跨境经济合作的发展。作为侨乡,东兴市众多的侨文化元素和资源成为东兴市重要的发展资本,被东兴市政府重视并加以利用。归侨侨眷积极响应政府政策,参与到跨境经济合作中来。除了前面提到的跨国网络优势之外,东兴归侨侨眷还利用他们的语言优势、熟悉越南的优势为跨境贸易作出了贡献。归侨ZSF讲述了作为翻译的归侨侨眷如何致富的经历。

比如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她没有上过学,只会几句越南话,她来帮人家做翻译,这个翻译很简单,当时我们国内塑胶水鞋在越南的销量很大,市场也很大,每一天要销往越南两个火车皮。当时越南人排队来拿货都拿不到,很多越南人就来找大姐来帮忙。“大姐,老板卖十八块,我给你二十块,你帮我拿货。”这样机会就来了。她说:“我不要那么多,我要一块就够了。”这个也好啊,一天两个车厢,那几年天天如此,她因此挣到了钱,盖了很多栋房子。如果按照她这个能力,在农场这一辈子不见得能挣到一万块钱。[38]

此外,他还讲述了他自身因为了解越南,熟悉越南人的消费习惯,成功地将中国的摩托车打进越南市场的经历。

我们中国的摩托车打进越南市场很困难,因为人家不信任我们中国的货,中国厂家的老板又不懂得越南消费心理。怎么办?通过我们来做。越南人对日本的产品非常认可,日本货在越南老百姓的心中印象太深了,但是日本的那个货,需要三四千一台,我们才一千多人民币,这个差距很大。我们很多东西都要学习,要了解,要知道越南人的消费心态怎么样。比如日本的货是黑色的,如果你是白色的,越南人就不认,我就跟厂家说,你要改黑色的。如果不是我,做不出这个市场,我还得到力帆厂奖励的12台奔驰车,因为中国在越南的这个摩托车市场是我帮着开拓的。[39]

这就是归侨侨眷的独特优势,归侨侨眷利用自身的这些优势不仅赚到了钱,也为促进东兴边贸的发展作出了贡献。

其次,归侨侨眷开展的联谊活动、组建的归侨组织为东兴市政府宣传推介东兴、开展对外交流搭建了平台。东兴市有众多归侨组织,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归侨组织成为东兴市政府凝聚广大归侨侨眷、海外华侨华人的重要平台,是东兴市侨务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归侨侨眷在清明节举行聚会联谊活动之际,也为东兴市政府宣传推介东兴提供了很好的机会,有助于吸引更多的归侨侨眷、海外华侨华人回乡投资。此外,这些归侨组织的负责人也积极接待外国华商的来访,借助来访的机会,双方不仅增进了友谊,也促进了生意上的合作。如2011年11月,美国钦廉灵防同乡会考察团到广西东兴考察,除了东兴市政府的接待之外,考察团还参观了东兴眼镜厂、安得集团等侨资企业。

最后,东兴归侨侨眷在政府招商引资中“牵线搭桥”。在招商引资过程中,一方面需要将东兴市优越的招商引资政策传播出去,另一方面也需要增强外地客商的信任。归侨侨眷恰恰能够在信息传播和信任方面提供支持,他们也有意识地在这方面发挥作用。在访谈时,即便笔者没有经商,部分归侨也兴奋地向笔者说起东兴市优越的环境条件、面临的发展机遇等,对于一些有发展意向的海外华侨华人、归侨侨眷自然更会积极联络,进行牵线搭桥。如2014年在东兴市举办的“情系港城,共建侨乡”侨界清明联谊活动中,归侨张秀英与前来参观的数十名来自海外的华侨华人以及当地归侨侨眷交流时说:“促使我在东兴市投资实业的是对建设家乡的热心,此外便是看好东兴重点开发开放试验区的优惠政策。”据了解,她于2013年在东兴投资了2000万元。[40]陈汝芳是越南中国商会广西企业联合会执行会长,凭借在越南丰富的人脉资源,陈汝芳已成为防城港市官方与越南沟通的桥梁,他还为广西东兴国家重点开发开放试验区赴越南招商牵线搭桥。[41]

牵线搭桥还可以以物质为载体。自东兴侨批馆发掘出来以后,归侨LHJ便全身心投入到了侨批事业当中。在访谈时,他告诉笔者,“最近我的工作就是搞侨批馆,‘以侨搭桥’,用侨批文化吸引更多人到东兴来旅游或者投资,来促进东兴经济的发展。”[42]

总之,东兴归侨侨眷利用自身优势积极参与跨境贸易,客观上推动了符合政府发展战略的跨境合作。同时,他们也积极响应政府号召,为政府招商引资等牵线搭桥。

四、结论与讨论

随着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以及中国对外开放水平的提高,边境地区迎来了更大的发展机遇,边境也由原来的较为封闭状态逐渐走向开放。在此背景下,东兴市依托有利的区位优势和多样化的发展平台,大力推进跨境经济合作区建设,着力发展跨境贸易等相关产业。在这一过程中,政府的顶层设计和相关的基础设施建设是促进跨境经济发展和推进跨境经济合作的根本保障,以企业和商人为代表的民间力量是参与跨境经济合作的活跃力量。通过田野调查,本文对广西东兴归侨侨眷参与跨境经济合作进行了实证研究。

研究发现,东兴归侨侨眷拥有亲缘关系、侨缘关系和业缘关系等丰富的跨国关系网络。这些跨国关系网络是一种有用的资源,在归侨侨眷参与跨境经济合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其一,在边境地区缺乏制度约束条件下进行的跨国经济合作面临很大的市场风险,信任成为一种必要但同时又稀缺的资源,归侨侨眷的跨国社会关系网络中蕴含的信任资源恰恰弥补了这一不足,在归侨侨眷参与跨境经济合作时,跨国社会关系网络大大降低了市场风险,同时也降低了市场交易成本。其二,跨国社会关系网络中蕴含着丰富的资金、客户、信息等有形资源,在参与跨境经济合作的过程中,归侨侨眷充分调动这种社会关系网络中的资源,使其能够保持竞争优势。换句话说,归侨侨眷这种跨国社会关系网络此时成为“资源传输通道”,提高了资源配置效率,从而促进了跨境经济合作的发展。其三,归侨侨眷与东兴市政府相互合作,共同推动跨境经济合作的发展。一方面东兴市政府积极利用归侨侨眷的侨缘关系开展联谊、进行招商引资等活动;另一方面,归侨侨眷也积极响应政府号召,为政府招商引资“牵线搭桥”。作为特殊的民间力量,东兴市归侨侨眷是参与跨境经济合作的活跃群体之一,同时他们也与地方政府力量相辅相成,共同推动跨境经济合作的发展。因此,在跨国经济合作中,除了政府层面的政策与举措外,还应重视民间力量的重要作用。

本文将东兴市归侨侨眷作为民间力量参与跨境经济合作的一个代表性案例进行研究,得出了一些初步结论。与国内民众相比,全国其他地区的归侨侨眷也都或多或少具有跨国网络,以及与侨务部门、归侨侨眷联系密切的资源优势,归侨侨眷也或多或少在利用这些网络资源参与各种经济合作与文化交流。比如有的学者注意到我国西南边疆地区归侨侨眷的“跨文化”、语言和跨国亲缘优势;[43]有的学者关注延边地区朝鲜归侨通过自身努力促进了中朝边境贸易的发展。[44]因此,未来还可将研究范围进一步拓展,以求得出更具普遍性的结论。

[注释]

[1]马博:《中国跨境经济合作区发展研究》,《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4期;刘建文、雷小华:《广西中越跨境经济合作区的前景、问题和对策》,《东南亚纵横》2010年第6期;张旭华:《跨境经济合作区的构建与中国的跨边境合作策略探析》,《亚太经济》2011年第4期;全毅:《中国对外开放与跨境经济合作区发展策略》,《亚太经济》2013年第5期。

[2]李铁立:《边界效应与跨边界次区域经济合作研究》,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2005年;李天籽:《地理距离、边界效应与中国沿边地区跨境次区域合作——兼论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的发展》,《东北亚论坛》2014年第4期;崔万田:《社会资本与区域合作的关系——以欧盟与东北亚区域合作为例》,《当代亚太》2007年第5期;吴光芸、李建华:《区域合作的社会资本因素分析》,《贵州社会科学》2009年第3期;彭慧丽:《沿海跨境合作的文化动力研究——来自北部湾及粤港澳湾区的例证》,南宁:广西大学商学院,2014年;韩金玉:《不同社会制度对东北亚国际经济合作的影响》,《当代亚太》1998年第12期;戴杨:《东北亚区域合作的历史制度分析》,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9年;John P. Tuman and Grant W. Neeley, “Explaining Attitudes toward Binational Cooperation among Texas Municipal Managers in the U.S.-Mexico Border Area”,Public Performance &Management Review, Vol.27, No.1,September 2003, pp.88-97; James J. Hentz, “South Africa and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Regional Cooperation in Southern Africa”,The Journal of Modern African Studies, Vol.43, No.1,March 2005, pp.21-51.

[3]Kishore C. Dash,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Regional Cooperation in South Asia”,Pacific Aあairs, Vol.69, No.2,Summer 1996, pp.185-209;卢小平:《跨境经济合作区建设的国际协同——以中国与东盟三国为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16年第4期;苏长和:《中国地方政府与次区域合作:动力、行为及机制》,《世界经济与政治》2010年第5期;张玉新、李天籽:《跨境次区域经济合作中我国沿边地方政府行为分析》,《东北亚论坛》2012年第4期;杨爱平:《论区域一体化下的区域间政府合作——动因、模式及展望》,《政治学研究》2007年第3期;胡佳、王开茹:《地方政府跨国合作的动力机制与约束条件——“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东盟的案例研究》,《地方治理研究》2019年第2期。

[4]庄国土、刘文正:《东亚华人社会的形成和发展:华商网络、移民与一体化趋势》,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09年;庄国土:《论东亚经济共同体的形成基础及其发展趋势》,《当代亚太》2010年第6期。

[5]王勤:《东亚区域经济整合与华商》,《亚太经济》2009年第2期。

[6]阮青生:《跨界民族视角下的广西东兴市江平镇京族发展变迁研究》,昆明:云南大学国际关系学院,2017年;吴世韶、钟瑞添:《跨境民族与次区域经济合作发展研究》,《广西社会科学》2016年第4期。

[7]Juliet F. Gainsborough,“Business Organizations as Regional Actors: The Politics of Regional Cooperation in Metropolitan America”,Polity, Vol.35, No.4, July 2003, pp.555-572;邓玉函、胡梓浩:《京族新型社会组织及其跨境经济合作功能探析》,《广西民族研究》2018年第6期;胡美术:《中越边民的互助与互市:基于东兴河洲村的讨论》,《广西民族大学学报》2015年第6期。

[8]田新:《民间力量引导基础下的社会管理措施分析》,《云南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4年第3期。

[9]陈瑶、周实:《民间力量与权力监督》,《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3期。

[10]杨奇光、常江:《搭建中国国际话语平台的民间力量及其实现路径》,《对外传播》2017年第5期。

[11]贾洪伟:《有关中国文化走出去视角下民间力量的几点思考》,《外语研究》2017年第5期。

[12][13]广西防城港东兴市人民政府门户网站:“五洲筑梦——海外华侨华人防城港(东兴)联谊大会在东兴举行”,2019年4月3日,http://www.dxzf.gov.cn/dxyw/2013wmbss/201904/t20190407_121277.html,2019年12月16日浏览。

[14]中国新闻网:“‘五洲筑梦’海外华侨华人联谊大会在广西东兴举办”,2019年4月3日,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29772999975598359&wfr=spider&for=pc,2020年10月22日浏览。

[15]广西防城港市人民政府门户网站:“我市在2017年‘情系港城·共建侨乡’招商推介会上成功签约3个项目总投资6.1亿元”,2017年4月13日,http://www.fcgs.gov.cn/zxzx/jrfcg/fcgyw/201704/t20170413_40327.html,2019年2月21日浏览。

[16][17][20][24][38][39]笔者于2018年5月22日在广西东兴归侨ZSF办公室对归侨ZSF的访谈。

[18]郭于华:《农村现代化过程中的传统亲缘关系》,《社会学研究》1994年第6期。

[19][31][35][37] 笔者于2017年8月20日在广西东兴归侨LYD家中对归侨LYD的访谈。

[21]郭于华:《(导读)福山的慧眼:社会资本的积累与自发社会的力量》,[美]弗朗西斯·福山著、郭华译:《信任:社会美德与创造经济繁荣》,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ⅱ页。

[22]胡荣、林本:《社会网络与信任》,《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3年第4期。

[23]郑也夫:《走向杀熟之路——对一种反传统历史过程的社会学分析》,《学术界》2001年第1期。

[25][28][30][36]笔者于2018年5月2日在广西东兴市东海大酒店对侨眷LF的访谈。

[26]笔者于2018年5月30日在广西东兴归侨MSJ家中对归侨MSJ的访谈。

[27]笔者于2018年9月18日在暨南大学对侨眷DP的视频访谈。

[29][34]笔者于2018年5月2日在广西东兴归侨HZX家中对归侨HZX的访谈。

[32]笔者于2018年5月31日在广西东兴橘龙山庄对宫门同乡会成员的访谈。

[33]笔者于2018年5月31日在广西东兴归侨WMX家中对归侨WMX及其家人的访谈。

[40] 中国新闻网:“侨力促推中越边境新特区开放开发”,2014年4月10日,http://www.chinanews.com/zgqj/2014/04-10/6049504.shtml,2020年10月22日浏览。

[41]中国新闻网:“广西中越边境成海外侨商投资兴业热土”,2017年10月23日,https://www.chinanews.com/hr/2017/10-23/8358842.shtml,2019年1月9日浏览。

[42]笔者于2018年5月29日在广西东兴归侨LHJ家中对归侨LHJ的访谈。

[43]李雪岩、龙四古:《西南边疆民族地区归侨侨眷青年发展困境与优势分析——西南边疆民族地区归侨侨眷青年发展问题研究系列之一》,《八桂侨刊》2013年第4期。

[44]孙云彤:《新中国成立后延边地区朝鲜归侨研究》,延边:延边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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