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玺、斩蛇剑、孔子屐、王莽头与汉朝的政治思想

2021-11-26 02:32付开镜
唐都学刊 2021年3期
关键词:王莽政权刘邦

付开镜

(许昌学院 魏晋文化研究所,河南 许昌 461000)

先秦时,代表国家政权合法性的重器是九鼎,史载禹铸九鼎,以“象九州”。此后,商代夏,周代商,均移鼎于首都,以证明政权转移之合法,故九鼎成为立国重器。春秋战国时期,因周天子地位没落,九鼎已成为各个诸侯国争夺的对象。鲁宣公三年(前660), 楚庄王伐陆浑之戎,领兵至洛水,在周天子脚下检阅部队。周定王派王孙满劳军,楚庄王询问王孙满周鼎的大小轻重,开启了地方诸侯觊觎中央政权的大门。秦统一六国,并未全部得到九鼎。汉武帝时曾因得到据说是秦始皇没有得到的一只宝鼎,改元元鼎。但是,重视宝鼎的时代到西汉时期已近尾声。西汉建立之后的镇国神器,不是宝鼎而是传国玺、斩蛇剑、孔子屐三件神器。这三件神器成为代表国家政治思想的重量级“文物”。东汉建立后,在以上三件文物的基础之上,又增加了一个具有反面教材的惩罚性“文物”——王莽头。至此,可以代表汉朝政治意识形态的四件器物均成为国宝,四件国宝的政治符号化构成了汉朝政治思想的主体结构。

一、传国玺、斩蛇剑、孔子屐、王莽头的来源

先说传国玺。传国玺得名于汉朝[1],一般认为取材于和氏璧。据《韩非子·和氏》记载,和氏璧由楚人卞和发现,先献于楚厉王、再献于楚武王,均被视为欺骗国君而先后被砍下左右两脚,最后献于楚文王,方才发现真是宝玉,遂被命名为和氏璧。其后和氏璧一度为赵国获得,获得原因不明,但最后为秦始皇所拥有。而秦朝的传国玺就是用和氏璧雕刻而成。《史记·秦始皇本纪》张守节《正义》引崔浩之语说:“李斯磨和璧作之,汉诸帝世传服之,谓‘传国玺’”[2]227。《正义》又云:“卞和璧,始皇以为传国玺也”[2]2543。《史记·高祖本纪》司马贞《索隐》引《汉官仪》云:“子婴上始皇玺,因服御之,代代传受,号曰‘汉传国玺’也。”但唐代李贤在注《后汉书·光武帝纪》中却说传国玺并非由和氏璧制作,他引《玉玺谱》曰:“传国玺是秦始皇初定天下所刻,其玉出蓝田山,丞相李斯所书,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高祖至霸上,秦王子婴献之。至王莽篡位,就元后求玺,不与,以威逼之,乃出玺投地。玺上螭一角缺。及莽败,李松持玺诣宛上更始。更始败,玺入赤眉。刘盆子既败,以奉光武。”[3]32秦始皇自造的传国玺到底是出自和氏璧还是出自蓝田玉?这至今仍是一本糊涂账。目前有学者认为用和氏璧雕刻的玉玺有可能在秦始皇南巡时沉于洞庭湖底,而后,秦朝又新造了一个传国玺[4]。这种说法也只是推测,缺乏具体的证据。不过,无论传国玺出自何地之玉,对于研究其政治意义来说,并不重要。而重要的是,传国玺代表着政权合法地位的传承,谁得到了此玺,谁就是合法的天下之主。因此,传国玺的转手标志着旧朝的灭亡和新朝的建立。

次谈斩蛇剑。斩蛇剑是汉高祖刘邦斩杀白蛇之剑。刘邦斩杀白蛇时任亭长,有剑在身,此剑可能是从政府处领取。史载刘邦在送徒到郦山途中释放了刑徒,并因醉酒而斩杀了拦路的白蛇。刘邦斩杀白蛇当是真实之事,而随后有人听到老妪之哭诉,说其子为白帝子,化为白蛇当道,为赤帝子所杀,当是虚构的内容。刘邦夜行中遇到大蛇,杀之属于正常。被杜撰的内容则是所杀之蛇竟然是白帝子,而刘邦是赤帝子。显然,神化这一故事者,或为刘邦本人,或为其同党。这与陈涉的鱼腹丹书道理相同。既然斩蛇剑有如此“辉煌的历史”,刘邦在世时也就理所当然地重视此物的保管。其死后,斩蛇剑开始成为皇室重要的遗物。史称“及天下已定,吕后藏于宝库之中”[5]。到了东汉,皇帝出行,有专人背负此剑。唐李贤对《后汉书·孝献帝纪》注释中提到斩蛇剑专由侍中管理之事:

《汉官仪》曰:“侍中,左蝉右貂,本秦丞相史,往来殿内,故谓之侍中。分掌乘舆服物,下至亵器虎子之属。武帝时,孔安国为侍中,以其儒者,特听掌御唾壶,朝廷荣之。至东京时,属少府,亦无员。驾出,则一人负传国玺,操斩蛇剑。”[3]367

由此可见,斩蛇剑在西汉建立后,已成为国之重器。东汉建立后,斩蛇剑被进一步神化,成为皇帝出驾时的重要随行器物,被称为上天为新生王朝建立赐予的易姓受命之符。曹魏代汉之际,太史丞许芝给曹丕列举魏当代汉之谶纬时,还同时列举了历史上改朝换代之际多起易命受符事件:“昔黄帝受命,风后受《河图》;舜、禹有天下,凤皇翔,洛出《书》;汤之王,白鸟为符;文王为西伯,赤鸟衔丹书;武王伐殷,白鱼升舟;高祖始起,白蛇为征。巨迹瑞应,皆为圣人兴。”[6]

再谈孔子屐。孔子屐的来历不太清楚,但从汉朝重视儒家思想来看,有可能是汉朝在独尊儒术后从孔子后人或其弟子后人处征得。史载孔子死后,其子孙和弟子依然重视孔子,保留了他的一些遗物。《太平御览》卷698引《论语隐义注》:“孔子至蔡,解于客舍。夜有人取孔子一只屐去,盗者置屐于受盗家。孔子屐长一尺四寸,与凡人屐异。”[7]472对孔子遗物的保管,源于孔门弟子对先生的敬重。其间虽然经过了秦末的大乱,但是,孔子的遗物并未因秦末的战乱而遭受损失。史载孔子过世后:“弟子及鲁人往从冢而家者百有余室,因命曰孔里。鲁世世相传以岁时奉祠孔子冢,而诸儒亦讲礼乡饮大射于孔子冢。孔子冢大一顷。故所居堂,弟子内后世因庙,藏孔子衣冠琴车书,至于汉二百余年不绝”[2]1945。唐朝司马贞在《史记索隐》中说:孔子所居之堂,在孔子没后为其弟子建成了庙,“藏夫子平生衣冠琴书于寿堂中”[2]1945。司马贞说孔庙中藏有孔子的衣冠琴书。既然有衣冠,可能也就有鞋的存在。从衣冠和屐的制作材质和制作方法上看,屐底可能是木质,屐面可能是皮质,或者为多层的麻布,其保存时间应该比衣冠保存的时间要经久。刘邦建立汉朝后,曾经视察过孔庙。史载:“高皇帝过鲁,以太牢祠焉。诸侯卿相至,常先谒然后从政”[2]1946。西汉武帝时,司马迁也去考察过孔子的遗物,并对孔子做了极高的评价。司马迁说:

《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祗回留之不能去云。[2]1947

孔子屐是如何从孔庙之中转移到汉朝中央政府的府库之中的,为什么要转移进去?已很难考证。可能因为政府对孔子的重视,才下令调入国都,由国家进行收藏。

最后谈谈王莽头。与前面三件国宝不同的是,王莽头是一件具有惩治意义的“文物”。居摄三年(8),王莽代汉建立新朝,开始实施所谓的复古政策,但因措施不当搞得天下民怨沸腾,无论是小民还是贵族,多群起而反。到了地皇四年(23)九月三日庚戌,更始兵入长安。王莽情急之下登渐台以自卫。渐台为汉武帝所造建章宫太液池中之台,高二十余丈。结果,更始兵重围渐台数百重,最后攻下渐台,商人杜吴杀死王莽。该年六日癸丑,王莽首被传到更始帝刘玄所在地南阳,王莽首被“县宛市,百姓共提击之,或切食其舌。”[8]4192由此可知,王莽死后,其首一度被传其南阳,并被悬于市中。更始二年(24),刘玄入长安。此时,王莽头当已被漆,并有可能带到长安。漆头即以漆涂头外,通过密封来隔绝空气,以利于长期保存头颅。但刘玄在长安时间仅一年时间,其政权便为赤眉军攻下,刘玄投降,仍被杀。刘秀于是在更始三年(25)称帝。此后,刘秀平定天下,这时王莽头颅应为刘秀政府收藏在首都洛阳府库之中。王莽头在汉魏晋禅代之时,都没有遗失,与斩蛇剑、孔子屐一起被保存在首都的兵器库中。以此推之,大约东汉也是如此保存的。

二、传国玺、斩蛇剑、孔子屐、王莽头符号化成为汉朝政治思想的象征

汉朝政府所珍藏的传国玺、斩蛇剑、孔子屐、王莽头,都具有重要的政治价值,是符号化的立国“神器”,代表着汉朝政府意识形态的主旨。

首先,传国玺是代表承接主宰天下之权的象征之物,证明着汉朝取得天下的正当性和合法性。据史载,当刘邦攻入咸阳之时,“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2]362。传国玺象征国家政权,秦王子婴主动把传国玺交给刘邦,正是投降后交接政权的标志。传国玺上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2]227,表明了政权合法性源于天意。在天命论盛行的秦汉,传国玺上这样的文字极富政治魅力。刘邦即天子位后,就把此玺当作国家权力的象征放在身边。史称:“及高祖诛项籍,即天子位,因御服其玺,世世传受,号汉传国玺”[8]4032。“汉高祖定三秦,子婴献之,高祖即位乃佩之”[3]1621。刘邦先入关中后,项羽也随之入关。二人一度在鸿门相会,但刘邦却未交出此玺,可见刘邦称帝之心已久。刘邦驾崩后,继任的皇帝是否也佩此玺,现难以考察清楚。《后汉书·孝献帝纪》说天子驾出,有侍中一人专门负传国玺跟随皇帝。由此可知刘邦喜爱自佩此玺,而其他皇帝却只是专门令侍中负责携带。因传国玺不同于天子其他玉玺,只是为了代表权力,而没有在诏制上加印的实际用途,因此皇帝一般不愿意随身携带。

其次,斩蛇剑代表的是夺取天下的“天命文化”“是参与了创业之君得国瑞应事件的关键器物”[9],也是汉朝政权合法性来源的“政治文物”[10]。刘邦的斩蛇剑中蕴含的故事,在时人看来,不仅是天命的体现,也是其异于常人胆力的体现,表明真正的反秦领袖是刘邦而非他人。斩蛇剑在刘邦死后正式成为国家权力来源的重要见证之物。史载,当天子法驾外出时,侍中在携带传国玺之时,也要操斩蛇剑。法驾为天子卤簿的一种。卤簿系天子出行的仪仗和保卫人员形成的制度。卤簿之“卤”,与“橹”通假。天子的卤簿分为大驾、法驾、小驾三种。当然,斩蛇剑的保存,还具有训示子孙的功能。皇帝让后代瞻仰此剑,可追忆王朝创业的不易,以便珍惜从祖宗处传来的江山。

再次,孔子屐代表稳定天下的教化文化,是政权运行的指导思想。众所周知,汉朝实施以儒家思想为国家的指导思想,始于汉武帝在位时期。不过,汉朝建立时,儒家思想已经登上了政治舞台,汉高祖虽然看不起读书人,但是,却明白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的道理。汉高祖经过孔子故居,前去拜谒,也说明他对儒家思想并不排斥。孔子屐是从何时为汉朝中央政府征入到长安,藏到国家府库中的?尽管不甚清楚,但应该与汉武帝设立五经博士有关。孔子屐的功能,是表明汉朝政府已把孔子当成了指导国家政治思想的旗帜。尽管世人常说,汉朝以儒家思想为外衣,以法家思想为内衣,不过,能够走得上台面的,不是法家思想而是儒家思想。法家的内衣,只能以帝王术的形式表现在对付官员上,而不能表现在治理老百姓上。因为收藏孔子屐不仅是儒家仁爱的体现,更是政府重视人民利益的体现。

最后,王莽头代表惩治敢于篡夺皇权者的威慑之物,是惩罚胆敢夺取汉家江山者的象征。王莽头不仅是东汉皇帝警告意图造反者的体现,也是教育人民安分守己的体现。王莽头作为重要文物,体现出汉朝政府对从政府内部出现的野心家的仇恨和防范意识。维护皇权的神圣性,是最高统治者的核心目标。而维护皇权的神圣性,需要软硬两种手段兼备。软的手段是施恩于官僚阶层,让他们成为维护皇权的有力工具;同时施恩于小民,让他们成为拥护皇权并为以皇帝为代表的社会上层生产粮食布帛, 提供力役和兵役。硬的手段则是通过武力和刑法,随时惩治具有野心的阴谋家和社会基层人民的反抗。王莽头的保留,正是惩治敢于觊觎皇权者的象征。

任何时期的国家意识形态,无不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其一,国家政权的合法性理论建设。其二,国家政权运行的指导思想建设。其三,维护国家政权的法律惩治理论建设。传国玺、斩蛇剑是汉朝立国合法性理论的象征,孔子屐是汉朝政权运行指导思想理论的象征,王莽头则是维护汉朝政权法律惩治理论的象征。因此,以上四种国家宝物支撑着汉朝国家的意识形态,使汉朝的国家具有了合法性和合理性,具有了运行国家机器的保障,为汉朝的长治久安奠定了思想基础。

三、传国玺、斩蛇剑、孔子屐与王莽头的最后去向及东汉以降各朝对传国玺的继承

汉朝所拥有的传国玺、斩蛇剑、孔子屐与王莽头,显然具有极为重要的政治示范效应。尽管传国玺、斩蛇剑、孔子屐与王莽头在当时被视为巩固国家政权合法性的神器,但是,当东汉衰落时,人们已感受到这些镇国之宝原来也是随着时代变化而不会永远为一家一姓的王朝所永远拥有。因此,在汉魏更代和魏晋更代之际,这些神器也就作为政权交接的附属品,转变了门庭而有了新的主人。当然,传国玺、斩蛇剑、孔子屐与王莽头在汉魏禅代和魏晋禅代中,也都得到了妥善的保管。这表明魏晋的统治者还是相当重视这四件汉朝的国宝。曹丕代汉时,这四件国宝就成了曹魏的宝物,而司马炎代魏后,这四件器物又成了西晋的宝物。在四件宝物中,传国玺最受重视,和汉朝一样,为当朝皇帝携带在身边,以示权力传承的正当性。至于另三件宝物,孔子屐尽管传自前代,毕竟与现任皇帝关系疏远,因此,也就和汉朝专有的斩蛇剑、王莽头放在一处,都被保存在国家的武库之中。武库是国家的兵器库,由武库令主管。武库令在汉朝属于六百石官,属执金吾。在晋朝,武库令属卫尉管辖。

魏晋政府保留这四件重要文物,其根本原因还在于希望通过这四件文物来表达他们是汉朝政权的合法继承者。当然也是继承了汉朝治理天下的基本指导原则。不过,西晋时期洛阳武库的一场大火,把斩蛇剑、孔子屐与王莽头这三件传承下来的文物全烧毁了。这次大火发生在惠帝元康五年(295)十月庚寅。也有记载说发生在元康五年闰月庚寅。史称:“张华疑有乱,先命固守,然后救火。是以累代异宝,王莽头,孔子屐,汉高祖断斩蛇剑及二百万人器械,一时荡尽。”[11]

大火发生原因,据《太平御览》引王隐《晋书》曰:“元康三年,武库火。检校,是工匠盗库中,恐罪,乃投烛着麻膏中火燃。”[7] 967根据《晋书》记载可知,元康三年当为元康五年之误。《太平御览》中对起火原因的另一种解释是:“积油万石,则自然生火。晋泰始中,武库火,积油所致。”[7] 997膏油是重要的军事物资,武库积油属于国家军事中正常的现象。

尽管西晋把从曹操继承而来的汉朝国宝斩蛇剑、孔子屐、王莽头也当成国宝放在府库之中,但当这三件国宝被大火焚毁之后,并未表现出多少惋惜之情。因为这三件宝物,对于通过血腥禅代而建立的政权来说,其政治功能显然不大。但是,从曹魏处承接下来的传国玺,却依然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

传国玉玺在东汉末年董卓之乱时,曾先后为孙坚和袁术所得,袁术败亡时,才由徐璆送到汉献帝处。此后汉魏晋更代,此玺也就先后为魏帝和晋帝所拥有。西晋灭亡时,传国玺落到前赵刘聪手中,石勒灭亡前赵,复得之。后赵内乱,冉魏得之。后东晋濮阳太守戴施入邺得玺,使何融送到建康。宋、齐、梁、陈更代,此玺也同样转手。隋统一中国,此玺复入隋。隋末萧后携之入北突厥。唐李靖伐突厥,萧后返唐,此玺复入唐。五代朱温建立的梁和李存勖建立的唐先后得之,但后唐末帝李从珂在石敬瑭攻入洛阳时,带妻妾在宫中自焚。李从珂自焚时,可能把传国玺带在身边一同焚之。从此,传国玺便失去踪影。其后各朝所见的传国玺,均是新造,即使声称是秦朝流传而来的传国之玺,也只是伪托。

汉朝之后,各朝对传国玺的看重与汉朝一样,主要在于取得政权合法性的舆论支撑。尽管各朝缺少了汉朝斩蛇剑、孔子屐与王莽头之类的具有政治象征意义的国宝,但各朝有时也会选定一些新兴的“宝物”,以支撑其政权的合法地位,并藉以训示子孙。不过,这些宝物因为其政权建立的不同,已很难完全复制汉朝建立时的斩蛇剑、孔子屐与王莽头这类代表皇朝合法性、神圣性之宝物了。

对于各朝的建立者而言,复制汉朝斩蛇剑之类的神话非常困难,但复制帝王出生时天象异常和出生时形象异常的神话却相当容易。因此,在汉朝以后,开国帝王出生时天象与帝王形象异于常人,就成为一种帝王出生的一般模式。

至于汉朝王莽头这样的惩治之物,汉朝之后的各朝只是偶尔进行效仿。如五代时,唐庄宗李存勖占领东京时,梁末帝朱友贞令皇甫麟将他杀死,以免落入仇人李存勖之手。唐庄宗依然让人割下其首,“寻诏河南尹张全义收葬之,其首藏于太社”[12 ]。只因王莽式的人物,在后代并不多见,故而各朝效仿的可能也极少。

总之,汉朝政府所拥有的传国玺、斩蛇剑、孔子屐、王莽头,是汉朝政治思想社会化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代表了汉朝的政治思想和意识形态。其中传国玺具有持久的政治功能,故而受到此后各朝的追捧,并形成对传国玺的迷信崇拜。而斩蛇剑、王莽头的政治功能主要局限于汉代,孔子屐虽然也具有一定的持久性政治功能,但是因儒家思想只能用于治天下而难以用于打天下,也就不能与立国神器——传国玺同日而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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