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曹文轩小说中的创作特色

郭静宜

（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0）

一、独特的儿童视角

（一）单纯清澈的儿童视角

曹文轩小说中运用儿童视角所描写的一切都是清澈纯净的，也是极具生活气息的。《草房子》中从少年桑桑的眼中看到了在油麻地小学中的各色人物和各种寻常而又催人泪下的故事。如始终坚守着自己人格的尊严的“秃鹤”、身世可怜在困境中坚强懂事的纸月、从“富家大少”到摆摊赚钱，生活遭遇巨大变故依然满怀希望的杜小康。孩子的世界是纯粹的，在桑桑刚进油麻地小学时，同学得知他的爸爸是校长后都对他表示热烈的欢迎，只有杜小康面对一个即将变成自己“敌人”的校长公子表示漠视，他们俩的斗争开始了。直到杜小康家道中落，他辍学在家照顾父亲，他们的关系开始缓和，后来杜小康跟着父亲到异地放鸭，希望能通过努力放鸭，赚钱重新上学，但是养鸭出现变故，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再一次回到油麻地，桑桑以好朋友的身份帮助他在校门口摆摊赚钱，继承父业，期望将来能赚到钱继续上学。无论是朋友的友情，还是纯净的爱情，一切都是爱恨分明的，一切都是纯粹的。

（二）不一样的审美体验

曹文轩小说中的儿童视角与其他作家作品中的是存在着明显区别的。如同样来自苏北的儿童作家黄蓓佳，她的作品中的主人公大多是来自城市的孩子，他们通常善良、友好，还有着不错的成绩。如《今天我是升旗手》里的肖晓、《我要做个好孩子》里的金玲……可现实生活有多少这样优秀的孩子，黄蓓佳笔下的孩子似乎少了点现实性，她笔下的孩子太过于理想化。而曹文轩笔下的孩子可以为了谁是老大的问题怒目相对，也可以不计前嫌帮助朋友，可以是“爸爸是校长”的“官二代”，也可以是从小无依无靠跟着奶奶生活的坚强女孩。曹文轩笔下的生活更具有真实性，他比起其他的儿童作家更了解孩子，更了解现实。他小说里的孩子更加贴近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读者就从某个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将自己代入进小说的情节，加深读者对作品的理解，带来独特的审美体验。

二、浓郁的乡土情结

（一）自由快乐的儿童乐园

对于儿童文学作品来说，富有童趣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它是儿童生命不可或缺的。曹文轩儿童小说中人物主要是六到十六岁的少年儿童，如《草房子》写了一群小学生，小学六年的成长历程，《青铜葵花》写的就是从七岁到十二、三岁之间发生的故事，《细米》的故事发生在细米初中三年里发生的故事，曹文轩其他一些中短篇小说中，年龄在这一阶段的人物也特别多。作为儿童小说，阅读对象主要是小学以上的儿童，因此，作者非常注重作品中童真、童趣的描绘，他总是把童趣巧妙地散落在各个情节之中，让阅读轻松愉快的进行，这些童趣化解了苦难带来的沉重，让孩子在苦难中仍然看到希望，在苦难中仍然看到美的存在。如:《草房子》中在上课时，秦大奶奶的鸡鸭跑进安静的课堂之上，又拍翅膀又拉屎，孩子们在课堂上追逐弄出很大的动静，使公开课以失败收尾;桑桑在看到妈妈在大太阳底下晒冬天的棉衣棉裤，想到夏天被棉被盖着的冰棍，在三伏天的大太阳底下异想天开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裤，带上棉帽，疯玩起来，吸引住老师、学生的目光，沉浸在游戏和被别人注意的快感里。这些细节让文章充满童真、童趣，能够让读者在阅读时体会到快乐，也再现了曹文轩的孩子心性，因为只有儿童才会产生这样丰富的、不着边际的想象，做出许多异想天开的事。曹文轩试图在作品中建构一个自由快乐的儿童乐园，让孩子在这个世界里与自然接触，释放孩子该有的天性，而不是限制在城市冰冷的“格子间”里。让孩子在作品的字里行间体会乡村生活和人、事，感受他们应有的童真童趣，在作品中进行艺术熏陶。

（二）艳丽的乡土色彩

曹文轩小说中的乡村生活，大多是以童年生活以及苏北农村的人和事为素材。小说中的世界有着金黄色的麦地和草房子，银闪闪的小河和芦花，绿油油的草地和柳树，五颜六色的菊花以及别在少女发间散发着清香的兰花。这些艳丽的色彩不仅刺激了读者阅读的兴趣，还进一步呈现了少年在这种环境中的纯净视角和不同的生活感受。当今儿童小说的题材大多数描写的是城市小孩的学习和成长，城市巨大的升学压力和不大的生活环境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儿童的天性，曹文轩小说中的阳光、草地、蓝天和伙伴等极具乡土色彩的东西才是儿童应该拥有的童年，在田园式的乡村里成长，人和自然达到和谐统一的理想状态。

（三）流动的故乡水

水对孩子有着天生的吸引力，孩子好奇水底神秘的世界，爱与水为伴，水伴随着孩子童年大部分的欢乐时光，夏天河里的小鱼小虾和冰凉的河水吸引着孩子去水边玩耍，这样快乐的时光也同样藏着危险。作者描写故事需要水，塑造人物形象需要水，展示人物的心灵美也离不开水。最终麻子爷爷救起了孩子自己却永远离开了大家，差不多的故事还出现在《草房子》中为了保护她和老伴奋斗一生得来的在油麻地小学的一方小小的艾地，她做了许多令人“讨厌”的事，却在看到乔乔落水后拼着自己年迈的身体独自救上了乔乔，自己却生了病，躺在小窝棚里很长时间。最后秦大奶奶在无人知晓的时候一个人死在了她守护一生的艾地里。水让人们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同时也展现了普通人的人格美，使人物的人格魅力升华到新的高度。水象征着生命，水的流动正是生命的流动，它生生不息而又充满波澜，正如人生中充满种种波折又必须勇敢前行，无所畏惧。

三、优美感伤的诗性美

（一）诗化的语言

干净和充满诗意是曹文轩主要的语言特色。优雅干净的语言加上诗意的描写使得他笔下的景物总是带有诗歌意象般的美感。如《红瓦》中的“柿子树”象征着马水清妈妈的甜美和柔和，《草房子》中的“苦艾”象征着秦大奶奶一生的凄苦和孤独。《根鸟》中那个长满百合花的大峡谷也是一种意象，它不再是地理位置上的存在，更是根鸟心中神秘的彼岸世界，是他一直追寻的终极理想。注重语言也是曹文轩的着重点之一,他认为国家的气质体现在语言上。他的语言充满灵性和乡情,带着故乡水的潮湿、草木的绿气以及太阳的光泽。通过这些语言，他追求着一种诗化的意境、一种自然的美感、一种无与伦比的和谐,并形成一种独特的文学调性。

（二）诗意的构造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要想使语言诗意化就需要将语言结构诗意化，通过语言构建意境，表达感情，传递思想。曹文轩小说语言干净清爽，善用多种创作手法，还时常运用民歌民谣来满足孩子的喜好，用一种田园牧歌似的乡村生活来营造自然纯净的诗意美。如《青铜葵花》中的一段民谣：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这儿端阳，那儿端阳…….这首民谣清新爽朗，朗朗上口，极富韵律，充满了端午节的气息，表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也是孤独寂寞的葵花的一些慰藉，飘散着淡淡的诗意。

除了纯美的诗意，优美的文字，曹文轩的小说是还有着淡淡的感伤。这些感伤是生活环境的恶劣，人物命运的苦难。《山羊不吃天堂草》中明子外出打工，和师傅、黑罐三个人挤在城市边缘低矮的窝棚中，饱受世态炎凉，体会世间的人情冷暖。阅读他的作品，我们可以发现作品中隐在深处的苦难，《草房子》中誓死保卫自己一生奋斗成果的秦大奶奶，突然面临“死亡”的活泼少年桑桑，从小孤苦无依的纸月……他们都面临着生活的苦难，但无一例外的依然对生活有着积极，美好的情感，在感伤中与更加理性的，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相融合，形成一种不可替代的生命力量。曹文轩小说中的诗意建构，使孩子在阅读中感受语言的魅力，了解文章的诗意美，培养孩子的审美能力。

结语：他以纯净的儿童视角描绘那些成人习以为常的人和事，给人以一种“陌生化”的阅读体验。他的小说流淌着浓郁的乡土气息，让孩子在字里行间体会本就属于童年的快乐，小说诗化的语言和诗意的建构引导孩子感受美，建立起正确的审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