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的中国梦

2021-12-11 11:06刘国贤
快乐学习报·教师周刊 2021年30期

刘国贤

摘要:千百年来,中国人民为了追求美好生活,矢志不渝,上下求索,尤其是近代以来,无数的仁人志士、革命先驱为了国家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前仆后继,流血牺牲。《荷塘月色》其实就是作为民主人士的朱自清的中国梦的诗意表达。

关键词:美好梦想;洁白人格;时代冲突

一、内心独白:不平静乃因不自由而生

《荷塘月色》开篇,朱先生即说:“这几天心里颇不平静”,“不平静”而着一“颇”字,可见其内心闹腾之程度。

文章的第三自然段,是应重点研读的一个段落。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塘月色好了。”

这里有一些很有意思的话,“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另一世界”“一个人------都可不理”。由此可见,作者在“白天”,他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活,是不自由的。“这一片天地”是他的“另一个自由的世界”,仿佛就是他的世外桃源。

我们似乎找到了作者“不平静”的根源。他向往“自由”的生活,渴望“自由”的说话和做事。而现实却压迫着他,逼迫着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说自己不想的话。他因此而痛苦,“心里颇不平静”。

《荷塘月色》实在就是朱先生的内心独白,是他对于自由的渴望,是他对于新时代的呼喊。

但这是全部的原因的吗?

二、缘景求情:社会理想的诗意表达

朱先生笔下的景,主要集中在第四、五、六段,分别写月光下的荷塘,荷塘上的月色和荷塘的周围环境。四、五段是重点,第六段是陪衬。

在月光下的荷塘一段,作者将荷人格化。他以碧叶喻其裙,衬其亭亭;以白花喻其貌,绘其雅洁;以“袅娜”写体态,画其风流;以“羞涩”写精神,显其处子神情;以“明珠”“星星”写其光彩照人,宛若天人;以“刚出浴”写其冰清玉洁,纤尘不染;以“渺茫的歌声”写其香清雅幽微,朴素淡泊。这完全就是一个纯洁美好的少女!这样的人物形象和传统文化中人们对荷的认识,恰到好处地统一在一起。这与其说是作者眼中的荷,毋宁说是作者心中的荷!

再看荷塘上的月色一段。“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岭上上奏的名曲。”在这里,淡月辉映,白花闪烁,清香沁脾,雾气氤氲,光影和谐,如在画中,可不就是作者心中那“笼着轻纱”的朦朦胧胧的美丽的“梦”!

连荷塘的四面,也是远近高低,浓淡相宜,简直就是中国画中的风景。这里是作者理想化的“另一个世界”。“荷塘月色”就是作者理想的诗意表达。

此时此刻,月下的荷塘,在朱先生的眼里心中,既已幻化为他自己的桃花源,乃是心中的圣地,梦中的圣境;此时此刻,朱先生大概已经醉了,不用“东篱把酒黄昏后”,只须清风明月照我身;此事此刻的朱先生,即如山居之王摩诘,陶醉于诗画之中,沐浴着如水之月光,静听着淙淙之泉声,沉浸在清新的空气与淡雅的荷香之中……

如此美丽之境与污浊现实怎能不冲突,他当然“心里颇不平静”!他只好在这寂静无人的夜晚,独自来到这荷塘,排遣心中的烦闷,而欢乐终不可得,就如这眼前天上的月,塘中的荷,无声的清风一样,转瞬即逝,剩下的只有无边的聒噪的蝉声和乱跳的得意的青蛙,怎能不令人百般惆怅!

梦想着自由而不得,于朱先生只能长太息了!

三、大写痛苦:时代之痛与家国之痛

在文章的最后,作者在引用梁元帝的《采莲赋》和《西洲曲》里的句子,来写江南采莲的盛况之后,说“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流露出无限的羡慕之情。

我以为,作者在这里所流露的,是对那一时代的羡慕,而不单是对采莲一事的羡慕,亦不只是对爱情的向往。作者是以“热闹”和“风流”来概括那一“季节”的,而“热闹”与“风流”不正是太平盛世的显著特征吗?试看作者生活的年代,祖国山河破碎,人民遭受涂炭,外敌虎视眈眈,内战硝烟弥漫,为了救国,有多少人舍却了儿女情长!又有多少相恋的人,因形势所迫,天各一方,甚至生离死别。“乱离人不如太平犬!”“热闹”不再,“风流”不再,国家和民族正忍受着乱离之痛,这亦是此一时代的痛苦!

这样的痛,凡是读过《桃花扇》的人都会有似曾相识之感。当侯方域与李香君于劫后在栖霞山重逢,欲续前缘时,道士张瑶星却撕破了用李香君的鲜血点染成的,代表着爱情之坚贞的桃花扇,并大声呵斥道:“呵呸,两个痴虫,你看国在那里,家在那里,君在那里,父在那里偏是這点花月情根,割他不断么。白骨青灰长艾萧,桃花扇底送南朝;不因重做兴亡梦,儿女浓情何处消。”

是啊!“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对于长期接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传统教育的文人,对于年轻时即对民族英雄史可法无限仰慕的志士,对于在五四运动中走在队伍最前列的爱国者的心里,怎能不引起作者深深的哀痛!作者的痛,不是个人之小痛,而是时代之大痛!生在此时的中国,列强磨刀霍霍,军阀抢夺地盘,政客尔虞我诈,宛如闻一多笔下的“死水”一滩的中国,谁还有心情谈爱情?这是对现实的婉转批评,不是吗?而这种深沉的痛苦,正是源于他对国家的深沉的爱恋,不是吗?

因此,作者内心的“颇不平静”,实在就是源于他与这黑暗时代的冲突!作者所写的“荷塘月色”乃是其社会理想的诗意表达,解读此文,如果只着眼于他的家庭与个人琐事,那应该是把朱先生看小了。

读朱先生的《荷塘月色》,我们可以感受到中国文化中的一条主线,那就是孔孟以来的爱国情怀,屈原以来洁白人格,这种精神在中国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千回百转,百折不回,历久弥新!

在今天新的时代,我们应该而且必须发掘传统经典中时代,以之滋养青年学子,使之立志明德成人成才担当大任。

不揣浅陋,且将管窥蠡测,就教于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