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创新，携手迈向新征程

杨珮欣

文学硕士、教育学博士，澳门培正中学教务主任，澳门中华教育会副秘书长、常务理事，澳门基金会历史文化工作委员会专家小组成员。曾担任中文教师、初中德育主任。与教育界专家学者合作出版多本有关澳门教育的著作：《十年踪迹十年心：澳门培正中学课程改革》《会史留声：澳门中华教育会口述历史》《班主任工作心得》《澳门非高等教育范畴常用法律法规汇编》等。

一、改革缘起

近年来，通过课程设计来培育一班具素养、跨学科及文化的创新型人才备受关注。澳门培正中学（以下简称培正）自2012学年开始引入STEAM课程，属于港澳及内地首批较为先进的课程设计学校。培正的经验及其中显著的学习成效，成为澳门发展STEAM课程的重要依据。这套课程体现了学生的创新精神，同时也兼具传承优秀中华文化和培養学生良好品格的作用，正好配合国家“十四五”规划内提到的“发展素质教育，更加注重学生爱国情怀、创新精神和健康人格培养”。这次培正的课程改革，充分体现了学校团队十年来共同努力的成果。

二、培正课程改革的创新元素及实践

1. 构建STEAM跨学科体系，强化课程综合育人

培正从2012学年开始逐步引入STEAM（Science、Technology、Engineering、Art、Mathematics）课程，并以贯彻“问题导向学习”的模式开展。研究显示，培养中学生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的学科素养，会提高他们在大学修读相关学科和从事相关职业的意愿。培正首阶段STEAM改革从初一年级开始，其后分别在2015学年、2016学年，把课程推至高中年级及小五年级，至2019学年，全校初一年级、初二年级全部12个班级开展名为“设计与科学”的课程。除了和传统课程接轨，讲授一些科学原理外，这套课程的特色是提升学生们的科学素养，以及把一些简单的知识，如机械结构等，通过课堂的实作应用出来。课程把STEAM的理念融入课堂教学中，学生们开展不同的课题，动手动脑，利用学得的知识来创作，并通过理论、动手实践、创新及逻辑思维的训练，全面提升协作能力、团队合作能力、解难能力、领导能力及综合管理能力。根据多年来的观察及数据显示，学生们很喜欢自己在课堂上的创新作品，学习成效也十分显著。例如，学生应用齿轮的结构，制造了一只船，并尝试进行打捞工作;学生尝试利用拼砌Lego，配合课堂知识，创造他们喜欢的玩具，如夹公仔机、相扑格斗的机械人、钢铁人的手臂等。教师一直鼓励学生不用购买玩具，自己喜欢什么，动手做就好了。

值得一提的是，澳门基础教育实行一条龙学校①，学生15年的学习生涯都在同一所学校度过，学校如果开展课程改革，可以从幼儿教育阶段至高中阶段进行。因此，在中学及小学阶段进行STEAM教育的同时，培正为了从小培养学生的探究与创造力，在幼儿教育阶段的“区角教学”②加设探索区，让学生从不同单元学习中培养探索精神。例如，让学生探究在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的自然现象，包括植物的生长过程、光和影的关系、浮沉的概念，以及水的特性、水的循环、空气流动、磁力、静电等简单的科学概念。另外，幼儿教育于2011学年增设了探究室，旨在创设一个让学生从小观察、接触和操作的科普学习环境。在教学过程中，教师扮演引导者的角色，由学生自己去发现问题，进行探索，为学生播下创科的种子。

2. 推进知识渗透实验，实践分层教育有教无类

为了凝聚学生对创科的兴趣和热诚，培正在建立STEAM课程的同时，也打造了两个新时代适合学生个性化发展的实验室，教师借着设备完善的实验室，打造了如水底机械人、无人船等将学生兴趣和生活结合的课程，实现“不让一位学生掉队”的愿景。为小学生打造的是“乐高实验室”，这是港澳基础教育首间设于校内的实验室;为中学生打造的是“创客实验室”（FABLAB），这个实验室获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授权认证，培正是港澳地区首间、全国第二间获此认证的中学。师生利用实验室的设置，进行真实场景的教学。教育家杜威认为学校配置有实验室、商店与园圃，如果能够充分自由地开展戏剧表演、游戏和竞赛等活动，那么学校便有着很多实际生活的活动情境，这是一种动态的教学活动，尤其注重学生的参与及操作。从学生兴趣出发，选择符合学生实际生活经验之场景，强调学生亲自参与及动手操作，学生主动学习与直接体验的学习方式是杜威实验学校课程设计的核心理念。培正的实验室，师生称之为“梦工场”，只要学生们想到的创作，都希望在馆内实现，馆内有许多建造机械人所需要的工具，如3D印表机、CNC数控工具台、激光切割机、Lego配件等，还有LabVIEW程式编辑平台，让学生体验绘图设计、切割、装嵌、程式设计等工序。教师们利用学生对创科的兴趣，把“学校教育与学生生活经验结合”，让学生在课余时间仍然怀着一颗热爱探究的心。为了让学生持续追梦，培正课后的联课活动精彩纷呈，教师开展了很多不同的活动及比赛，让他们拿着自己的作品，向众人展示成果。培正通过比赛来培育学生健全的人格，让他们明白在比赛场上，胜不骄、败不馁，学会失败的道理，才能迎接胜利的光环。这里，也是孕育科学家的摇篮。

3. 打造可持续发展师资团队，提高教书育人效益

由于学生个性不同，学习的兴趣也不尽相同，培正倡议个性化教学，通过走班让学生选读有兴趣的课程，这是近年来课程改革比较亮丽的成果。除了学生以外，培正课程的另一个特色，就是发展教师所长。培正的STEAM课程多样，因教师的长处不同而开展，教师们有的擅长游戏设计，有的擅长电子电路，有的擅长机械工程，有的擅长生物科学，有的擅长AI程式设计等。培正发挥师资团队各人的最大优势来开展课程，成效显著。然而，要开展这样的一套课程，学校必须清楚学生学习科学的核心是什么。培正认为其核心在于培养学生的科学素养。培正教师多年来在这一领域上有所研究①。

培正教师敢于走别人没走过的路，踏上承前启后的课程改革之途。培正还是澳门首批实施电子教育的种子学校，率先将大数据、分层教育、自主学习、多元评核等先进理念融入教学，为地区的教育事业树立可复制的新型教育楷模，成效备受肯定。邻近地区的大专院校或教青局等也先后邀请培正教师讲学，分享教学与教研经验，促进地区及澳门的教学水平。

在教育事业上，培正教师除了参与不同的教案设计比赛和开展研究课题外，学校也鼓励他们多参与社会事务或成立专业学会，推动教师专业发展，使其成为专业权威。

4. 坚持多学科协同创新，传承优秀中华文化

为了培养学生对国家与民族的归属感，培正于2009学年开始筹备建设中华文化馆，馆藏接近2000件，复刻与收藏史前至当代的青铜玉器、书画、服饰和生活用具等;培正STEAM课程的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通过创科来传承中华文化。中华文化馆自创馆以来，都在让历史和科技相结合，为STEAM新型人才的培养提供空间与条件。其中，文化馆的部分馆藏是由学生通过阅览历史文档和古籍而绘制蓝图，利用“创客实验室”（FABLAB）的3D打印机制作，仿真度颇高，如馆内的兵马俑前排的士兵手上的改良弓弩，就是学生们的作品。另外，在教师的指导下，学生们还创设了虚拟文化馆，利用AR/VR技术来展示馆藏，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一部分利用了5G技术来搭建，能够帮助人们感受国家科技发展的惊人步伐。另外，小学的“乐高实验室”，每年教师定出与祖国发展或中华文化有关的主题，让学生发挥创意，利用Lego来砌出心中美丽的中国，让爱国情怀通过课程由学生动手来体现。中学STEAM课程中，有的利用机械连杆结构、激光切割造型、科学光影运用、历史故事等元素，于课堂制作皮影人偶，以及利用历史故事及艺术设计等，创作历史主题剧本。中华文化馆与创科结合，利用空间氛围拉近与历史的距离感，增强学生的学习兴趣，在潜移默化中增强学生的家国情怀，使他们为自己成为未来国家栋梁而努力学习。

5. 科学数据促进评价改革，发挥评价导向作用

学生得以发展，也是因为教师的视野及学养持续发展，培正给予教师很大的空间去进修和研究，这不仅能为学校诊断相关的教育成效，同时也能完善教师的学习生涯。培正STEAM课程发展了一段时间后，笔者尝试以教务主任的身份，开展以科学课程改革为研究的课题，利用科学资料来验证学生在实践过程中的学习成效，这对课程的持续发展具有参考价值。

本次研究主要对2012年9月至2018年3月的资料作分析，方法包括文献分析、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其中有效问卷样本479份，通过SPSS與结构方程模式进行统计分析，并深度访谈15名中学生，通过扎根理论进行编码与分析讨论。研究结果发现：STEAM课程对学生的“科学兴趣”与“能力培养”影响最大，对“教师教学”的影响则最低;男生与女生在STEAM课程学习成效上具有明显差异;年级越高的学生，其在STEAM课程学习成效及STEAM成绩上，均有持续进步的表现;参与“设计与科学”课程后，学生在各方面的学习成效明显。此外，STEAM学习成效量表与成绩分析结果呈正向且显著影响，说明培正的STEAM课程对学生学习成效有较大帮助。我们在质性研究上发现，培正的STEAM是一套国际课程，能培育跨学科、综合素养及综合能力强、与时并进及适应社会发展的人才。这套课程改变了旧有的教学模式，由学生去发现、理论结合实践和引导式的教学，让学生自行找寻答案，通过教师课堂上鼓励学生多方面创新思考，及时指导，大大提升教学效能。教师通过分层选修、因材施教的小班教学，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创意，发掘其潜能，并通过团队合作、自主学习、解难能力、分析能力等技能渗入课堂，从而增强学生学习效能。

除了本人的研究外，学校也有一些具体数据来显示学生的学习成效显著，如培正留级率由2009学年，小学为2.18%，中学为12.92%，到了2020学年，小学降到0.08%，中学降到1.46%，这个数字已低于全澳门留级率。另外，在推行STEAM课程后，培正学生在PISA评核中的表现十分突出。在PISA 2015评核中，培正学生各素养表现均超过世界排名第一的新加坡的平均成绩。在PISA 2018评核中，培正学生在阅读、科学、数学素养的表现，均显著高于世界排行第一的四个内地省市（北京、上海、江苏和浙江）的平均成绩。

培正于1889年在广州创校，根植祖国，一百多年来，先贤们辛勤耕耘，代代传承，肩负起不同时代的教育使命。澳门，自回归以来，教育事业有长足发展，校园内，教育工作者有梦想，牢记使命，敢于创新。培正的STEAM课程，就是在这片良好的土壤上茁壮成长，不但见证了培正团队共建的成果①，同时，也见证了澳门教育在“一国两制”的成功实践。未来，培正将配合国家规划，迈向教育发展的新征程。

责任编辑：赵继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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