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读书的夜晚（外一首）

如果生活的凛冽缝隙中长出丝绒般迷人的玫瑰，

我久经动荡的心在它们的安抚下暂归宁静。

亲爱的，你藏匿于浓密而多汁的夜晚;或者，

你在陈旧的书页之中热切地呼唤我;或者，

你写下的清泉和明月、悲歌和病酒——

它们——是我血液和精魄的一部分——

当孤独感、挫败感、虚无感再一次汹涌之时，

而我们不再年轻，而我们怀揣盛大的梦想和爱意。

海水般辽阔的蔚蓝在夜晚的神秘洞穴中静默流淌，

黑夜给予我们的不只是孤独及弥散其中的浪漫和忧伤，

而是更为丰富的美好和安宁——

它意味着反思和序曲，也意味着毁灭和重生。

我仍然对阅读充满敬意和恐惧，就像对待爱情，

我深谙其美，也深受其害;我赞美它，也嘲讽它。

三月

好雨润物，野径红湿——

更多的事物从沉睡中复活。

三月的力量和温情像母亲的怀抱——

她的笑永远年轻，鲜嫩，有着故乡的底色和味道。

不灭的灯盏是无限循环的赞美诗，

每一个黑夜，我恐惧的事物被它们照亮，驱逐。

而孤独汹涌，而灵魂破碎，而衰老迫近，

而我仍然像多年前踽踽独行，一个怀揣虚无之人。

即使我写下的文字嵌着我骨骼的碎片和血液的倒影，

它们会不会在受到引诱或伤害之时迷失，变形，死亡？

复活意味着什么？它是不是重复着虚无，使它更为真实？

或者，三月和母亲都是可疑的——过隙白驹，茫茫荡荡。

如果我在三月種下的蔷薇长出了不朽的神话，

我在昨天乘上的那列火车也将神话一样不朽。

四四，本名赵海萍，生于1980年，中国作协会员，河北文学院第十三届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河北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有作品发表于《诗刊》《清明》《十月》《雨花》《长江文艺》《野草》等刊，出版有长篇小说《渐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