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大学联盟:建立、运作与成效评价

2022-05-05 01:32李敏郝人缘林成华
世界教育信息 2022年2期
关键词:运作机制战略联盟成效

李敏 郝人缘 林成华

摘   要: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加速各类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调配,全球性挑战的出现需要高等教育领域通力合作贡献解决方案。作为一种高等教育领域的组织制度創新模式,国际大学联盟已然成为大学获取优质资源、参与全球治理的重要平台。当前在全球范围内存在多个目标多元、形式各异的国际大学联盟。文章基于战略联盟理论,对国际大学联盟的发起建立、初步形成和管理治理全过程进行深入分析,明确其建立动因、常见类型、组织体制和运作机制,并从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三个维度评价国际大学联盟的成效。

关键词:国际大学联盟 战略联盟 组织体制 运作机制 成效

伴随着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与文化多样性的深入发展,各类资源加速流动汇聚,人员的全球流动也愈加频繁,国与国之间的资源竞争愈加剧烈,大学之间的优质高等教育资源和高等教育市场竞争在所难免。正如伯顿·克拉克(Burton Clark)所说,随着高等教育的全球扩张,大学所拥有的资源越来越受限制,而被社会寄予的期望却越来越高,甚至出现“需求超载”的现象[1]。面临愈加激烈的全球竞争,越来越多的大学选择参与或发起建立国际大学联盟,通过发挥各自比较优势、开展国际交流合作,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鉴于发起和参与国际大学联盟的相关实践正在全球范围内如火如荼地开展,有必要深入探究国际大学联盟的建立动因、类型模式、管理机制等,从而搭建较为完善的理论框架,为具体实践提供参考。

一、研究基础

国际大学联盟由来自不同国家或地区的三个及以上的大学围绕共同目标,通过签订协议并制定章程规则,围绕大学的核心功能开展国际合作,是一种资源共享、风险共担、优势互补的松散型网络组织。

(一)发展现状

据不完全统计,当前在全球范围内存在上百个国际大学联盟,成员来自各大洲,合作内容涉及关乎全球发展和人类福祉的多元领域(见表1)。近百年来,国际大学联盟逐渐进入高速发展的轨道:数量由少到多,2000年之前国际大学联盟主要出现在高等教育实力较强区域,2000年以后伴随着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的加快,国际大学联盟如雨后春笋般在全球各地纷纷涌现;类型由单一到多元,最初成立的多为地缘关系较近、交流较为便利的区域型联盟,之后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大学合作逐渐跨越地域疆界并带动一批全球型联盟的兴起。由于联盟目标不一,大学在选择联盟类型时也呈现出多样化的倾向。国际大学联盟成立后,通过汇聚各方资源、搭建交流平台、发挥聚集效应,在全球教育治理、人才联合培养、重大科研攻关等方面产生了积极影响。

(二)理论视角

高等教育在走向全球化和市场化的同时,大学的属性与功能也在悄然发生变化:其经济与企业属性逐渐明晰,技术创新与效益增收功能日渐凸显。大学与企业逐渐呈现出组织同型性:这两类组织围绕共同目标,发挥成员各自优势和组织集聚优势,开展全方位合作交流,从而实现共赢。高等教育机构在发展过程中会遇到竞争的激烈性、资源的稀缺性等与企业经营类似的问题。企业实践证明,构建战略联盟有利于获取更多资源、强化竞争优势,进而解决上述问题。大学借助企业战略联盟的组织运作模式创建国际大学联盟,有利于优化高等教育资源配置,提高大学国际竞争力。鉴于此,国际大学联盟的建构与实施可放在战略联盟视角下审视。

战略联盟是两个或两个以上有着同等经营实力的企业,为达到共同拥有市场、使用资源等目标,通过契约而结成的优势相长、风险共担、要素双向或多向流动的松散型网络组织[2]。结成战略联盟的企业在保持各自独立性的同时,秉持相互信任等契约精神,通过签署协议明确职权关系,开展联合行动,从而实现战略目标。

国外学者提出战略联盟循环框架并指出战略联盟循环包括三个阶段:一是联盟形成和合作伙伴选择,二是联盟治理和框架设计,三是联盟管理。也有学者提出较为完整的战略联盟分析框架(见图1)。根据该框架,不断变化的环境刺激企业建立战略联盟以应对共同的风险挑战。建立联盟的动机越强,联盟成员之间的相互依存度就越高、关系资本也越强。联盟动机概述了联盟的目标,而目标的实现离不开成员的共同努力,即成员之间的目标与任务存在相互依存关系。关系资本描述企业之间的沟通交流、相互信任和付出努力程度[3]。联盟动机越强的企业越愿意进行信息分享,付出行动努力,从而实现目标。成员之间的关系资本越强,包括目标实现程度和价值创造情况等在内的联盟绩效就越优。联盟内信任、承诺等无形资产越丰厚,成员之间的满意度越高,就越容易创造出优良绩效。[4]

有国内学者提出,战略联盟是组织间一种典型的联系方式。企业为弥补战略缺口、保持竞争优势而与其他企业组建战略联盟。为确保联盟目标的顺利实现,联盟应该由符合标准的成员组成且采取科学有效的治理模式。联盟能否存续取决于联盟成员对联盟绩效是否满意。在联盟运行时,联盟成员根据参与联盟的实际收益及时调整联盟治理关系以获取更优绩效。

结合国内外学者的核心观点和高等教育发展特点,可形成战略联盟视角下的国际大学联盟运作示意图(见图2)。从外部环境分析,政治、经济、社会等环境发生变化时,处于其中的大学也将调整发展策略以谋求在新环境下的生存发展。从内部需求分析,为获取优质资源、避免过度竞争,大学建立联盟以共享资源,实现优势互补。为确保共同目标的实现,联盟设立准入标准以保障联盟成员的精英性和优质性。鉴于共同目标和成员性质的差异性,国际大学联盟的类型不尽相同。科学有效的治理体系有利于联盟目标的实现和成员利益的维护,故国际大学联盟须建立清晰的组织结构并明确运作机制,从而确保联盟获得优良成效。

二、构建国际大学联盟的体制机制分析

(一)国际大学联盟建立的内外部动因

如上文所述,在外部动因和内部动因的共同作用下,独立的大学开始寻求合作机遇并结成国际大学联盟。

从内部动因分析,大学组建国际大学联盟是为了通过合作共享获取更多优质资源。在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人们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日趋多元化,而高等教育资源却是有限的。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没有组织可以完全自给自足,为取得生存所需且为外部所控制的资源,组织需要与外部组织互动联结[6]。大学发展需要学术、人力、财力资源等。由于资源存在异质性,不同大学所占据的资源不尽相同。为获取更多优质资源,大学通过建立联盟以搭建资源共享体系,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和错位竞争,缓解资源紧张问题。如中国、俄罗斯两国精英工科大学为建立统一的工科教育教学空间、开展资格互认和学分互换而建立中俄工科大学联盟;中国和西班牙的16所大学为整合教学资源、搭建交流平台,成立中国—西班牙大学联盟,为成员在教师引育、学生交流和科研合作等方面提供机会。

从外部动因分析,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高等教育驶向市场化阶段,越来越多的大学参与全球人才资源和智力资本争夺。与此同时,以跨国企业为代表的全球经济组织对国际化人才的迫切需求促使高等教育国际化程度不断加深,跨国高等教育合作不断涌现。鉴于此,组建国际大学联盟被视为应对新型人才需求、抢占高等教育市场的国际合作新模式。与此同时,气候变暖等问题的出现迫切需要全球高等教育联手解决人类共同面临的生存挑战,国际大学联盟成为大学积极推动全球治理的重要载体。如世界大学联盟(Worldwide Universities Network)旨在解决气候变化与食品安全、国际关系和跨文化理解、非传染病领域的公共卫生和高等教育改革等四大全球性挑战;全球科技大学联盟(Global Alliance of Technological Universities)由7所世界顶尖技术大学组成,旨在以科技合作解决全球社会问题,包括卫生保健、全球环境变化以及水和粮食供应等。国际大学联盟作为大学的代表,蕴含高等教育的公益性和高等学校的公共性,故其成立动因和使命目标往往超越服务大学成员发展而上升到增进人类社会福祉这一高度。

(二)国际大学联盟的类型

高等教育具有多样性。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导致劳动力市场对人才的需求日趋多样化,终身学习不断发展致使人們的学习需求愈发多样化。为满足经济社会和学习者的多样化需求,高等教育呈现多样化的发展态势。因此,由高等学校组成的国际大学联盟也具有多样性特征。根据地理位置、准入条件和合作领域等不同的标准,国际大学联盟可分为不同的类型(见表2)。

首先,根据地理位置可分为双边、区域和全球型三类。双边型联盟成员来自两个国家或地区,在办学性质、学科领域等方面存在较高同质性。此类联盟多为政府意志的体现,通常致力于推动双方高校在特定领域的深度合作,如中俄工科大学联盟等。区域型联盟成员来自同一地理区域,在文化传统和社会风俗上具有亲缘性且在政治制度和经济水平上存在相似性,故有助于开展人员交流,共享教学资源。当前在欧洲、亚洲、美洲等皆存在该类联盟,如欧洲研究型大学联盟等。全球型联盟的成员来自世界各地。伴随着经济全球化、政治多极化和文化多元化发展,大学之间的合作交流逐渐从国家延伸到区域最后扩散到全球。作为该类国际大学联盟的典型代表,国际大学协会由来自六大洲120多个国家的近640余所大学组成。[7]

其次,根据准入条件可分为大众型和精英型两类。大众型联盟不对成员进行资格筛选,没有设立准入标准或准入标准较低,成员数量通常较多。以2015年成立的丝绸之路大学联盟为例。该联盟未设定严格准入门槛,鼓励“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大学的加入,已吸纳沿线38个国家和地区的150所高校[8]。精英型联盟设有严格的准入标准和评估体系,成员多来自高等教育顶层。该类联盟对现有成员的成效开展定期考评,对拟入会成员的资质进行严格把关。例如,北美大学协会为保证机构精英性,坚持严格的准入标准,由成员资格认定委员会实行邀请制而非申请制,发展百年成员仅从14个增加至62个。

最后,根据合作领域可分为综合型和专门型两类。综合型联盟在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等方面开展多领域合作,成员多为办学实力较强的综合性大学,如国际研究型大学联盟。该类联盟对大学之间的资源整合、文化交融具有重要意义,但其所涉及的领域较广、利益相关者较多,故在实践中存在一定问题[9]。专门型联盟的成员为实现某种共同利益、应对共同挑战而在特定领域开展合作。该类联盟合作领域明确且目标清晰,操作性更强、成效较显著。世界大学气候变化联盟致力于团结全球大学共同参与全球气候治理,在气候相关技术、经济和政策等方面开展联合研究,带动更多气候行动。

(三)国际大学联盟的规范化组织体制

作为一种新型高等教育组织形态,大学联盟的成功运转离不开规范化、制度化的组织体制[10],其决策规划、计划实施、运营维护和评估监督等需要专门的组织机构和规章制度保障。健全的组织体制是大学联盟践行使命、履行职能的基础保障,是联盟发挥整体效能的前提条件。国际大学联盟组织体制如表3所示。

联盟成员大学校长组成最高决策机构,对联盟内事务行使表决权。该机构通常被命名为理事会、董事会、全体成员大会等,由一名主席和多名委员组成,其中主席由成员校长轮值,委员由成员校长担任。最高决策机构负责订立内部契约、审议修订内部章程、制定决议计划、讨论重大决策事项、审批年度预决算以及核准入会退会申请等。起草联盟章程是最高决策机构的首要任务之一。联盟章程是联盟的纲领性文件,明确了联盟的使命目标、制度架构、准入退出以及成员大学的权利义务、职责分工等。例如,世界大学联盟的成员董事会由成员大学的校长和副校长组成,负责确定联盟的战略方向、愿景使命、价值文化等,并引领联盟成为全球一流的高等教育国际组织。

国际大学联盟的最高管理机构由最高决策机构选取,通常被命名为管理委员会、行政或执行委员会,由成员大学现任或前任校长组成。联盟设有轮值主席,由联盟的最高决策机构选举产生或由联盟的最高管理机构聘任产生。在轮值主席的领导下,最高管理机构在遵循联盟章程的基础上,管理国际大学联盟,制定具体行动计划,实施相关决议决定,监督各项工作进展。例如,国际大学协会的执行委员会由20位成员大学代表组成,每年定期见面以确保各项决策的顺利实施,组建工作小组践行联盟计划,同时指导秘书处的相关工作。

鉴于最高决策机构和最高管理机构的组成人员为成员大学的高层领导,其组织运作方式常为年度会议等形式,且最高决策管理机构需定期换届,国际大学联盟因此设立常设机构。如北美大学协会设立华盛顿办公室,负责日常行政运转,争取资源支持并统筹协调主体管理部门与协会内外部利益相关者的联系[11];欧洲大学协会设立秘书处,负责联盟综合管理、科研创新、财务管理、政策研究和对外联络办公室等[12]。上述秘书处和办公室作为最高管理机构的有益补充,在国际大学联盟的稳定运营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多数国际大学联盟设有督导机构,为联盟成员提供咨询服务和专家建议。其成员多为大学校长和专家学者,负责学术和行政事务的督导,对教学科研、人才培养、学校管理等开展研究,提出政策建议并发布研究报告。如环太平洋大学联盟设有国际政策咨询委员会,为联盟的政策制定和未来发展提供咨询指导;世界大学联盟成立学术咨询工作组,由成员大学分管科研或国际合作的副校长等高级官员组成,为成员董事会的发展战略规划提供建议。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国际大学联盟的组织管理具有灵活性、高效性特点,其成员大学通过成立决策、管理、常设和监督机构等实体部门,明确宏观议题决策和常规事务处理的职责分工,构筑包含一个或多个核心管理层的分权型协调结构,形成规范化的联盟治理体系和制度化的管理组织架构,对联盟资源的开发整合进行整体规划和统一调配,进而提升协调沟通效率,增强资源使用效能。

(四)国际大学联盟的高效率运行机制

对于国际大学联盟而言,建立协调、灵活、高效的运作机制既有助于充分挖掘联盟内部资源,又有助于合理利用联盟外部资源。具体而言,国际大学联盟的运作机制是构成联盟各要素之间以及联盟与外部环境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影响,从而确保联盟正常运行的作用过程和作用原理的总和。准入机制、工作机制、财政机制等构成国际大学联盟运作机制。

大多數国际大学联盟对成员加入有准入标准并设有资格审核流程。达到准入标准的大学进入联盟后,方能对国际大学联盟的发展起促进作用并实现资源共享、风险共担的目标。准入标准包括学术声誉、生源质量、科研实力、师资力量、学校财力、国际化水平等。国际大学联盟准入标准是成员大学办学实力的体现,也是国际大学联盟长远发展的基础。以欧洲顶尖工科大学联盟为例,其设有资格审批委员会,负责开展潜在成员的资格审查工作。该联盟自2004年起开始实施邀请制,即由1个现有成员大学提议邀请某一潜在成员入盟并得到其他2个成员支持,资格审批委员会方能受理这一提议。这意味着潜在成员需与现有成员存在合作关系。资格审批委员会基于准入标准对潜在成员开展评估,形成评估报告并报送咨询委员会,最后由成员大会投票决定是否吸纳该潜在成员。鉴于部分大学未能在被邀请时满足全部入盟标准,欧洲顶尖工科大学联盟将成员分为正式成员和准成员两类。前者符合全部入盟标准且至少与两个国家的联盟成员开展双学位项目;后者尚未达到加入联盟的最低标准,需在未来5年内与多个联盟成员开展双学位项目并满足全部准入标准。[13]

工作机制是工作程序和规则的有机联系。国际大学联盟的基本工作机制是:最高决策机构定期召开工作会议讨论重要事宜,通过投票表决形成决议并由最高管理机构负责执行;最高管理机构召集相关人员组成专项工作组负责决议实施;常设机构开展协调、辅助和沟通工作。会议是国际大学联盟“讨论问题、沟通信息、制定计划、做出决策”的重要平台[14],不同类型联盟中不同层次的会议召开频次不尽相同。例如,作为大多数联盟的最高决策机构,全体成员大会的召开频次有的是每年几次,有的是每几年一次。会议召开频次与联盟成员数量、工作职能、会议内容等相关。欧洲大学协会由来自48个国家的800余个机构组成,每年至少召开一次全体成员大会,讨论战略发展方向。而21世纪学术联盟规模较小,共有24所成员大学,联盟秘书处每月召开工作会议以跟进联盟活动进程、制定未来发展计划、传递最新资讯等。鉴于此,该联盟每两年召开一次全体成员大会。

国际大学联盟常见的经费资助体系是大学主导、政府支持、社会参与的三维体系。其中成员大学按时缴纳会费并设立专项基金;政府通过提供国家专项基金和贷款等,支持联盟的发展壮大;社会利益相关者借助项目合作等或以捐赠形式提供资源。不同大学联盟缴纳会费的形式不一样,有的是所有成员缴纳同等会费,有的根据成员大学的收入等因素缴纳不同额度的会费。为规范高效管理联盟财政,部分国际大学联盟设立专门财政机构。例如,美洲高等教育联盟在联盟章程中说明,联盟的经费来源包括成员缴纳的会费以及来自区域和国际层面的政府、慈善机构和私立机构的资助捐赠。在该联盟的全体成员大会和董事会的领导下,联盟财政部门负责参与及实施联盟财政治理政策、制定联盟年度财政预算并监控预算运行过程等。根据联盟的财政治理政策,全体成员大会确定成员大学所需缴纳的会费标准。

合理的准入机制、科学的工作机制和有效的财政机制是确保联盟成员优质性、工作开展有序性和联盟发展持久性的前提条件,进而构成国际大学联盟成功运作的关键因素。

三、国际大学联盟的成效评价

《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提出教育评价事关教育发展方向,应充分发挥教育评价的指挥棒作用,因此有必要在国际大学联盟领域开展成效评价,发挥评价的引导、调控和改进作用。组织成效是为实现组织目标所开展的活动在不同层面的有效输出,国际大学联盟的成效即为国际大学联盟为实现联盟整体目标而在各方面实践中所发挥的实际作用。对联盟的目标实现程度开展综合性成效评价,有助于联盟及成员在吸取成功经验的基础上开展自我改进,促进联盟内部管理优化,助力联盟目标实现。

(一)评价原则

坚持投入和产出并重的原则,在成效评价中同时使用过程性指标和结果性指标。联盟绩效不仅反映国际大学联盟实践活动的结果影响,也与联盟的资源投入及其使用效率息息相关,同时还体现联盟执行战略规划中表现出来的行为特征和努力程度。

坚持稳定和发展并举的原则,在成效评价中配套使用静态性指标和动态性指标。国际大学联盟处于动态变化中,因此应该从发展的角度审视联盟成效。其中,静态指标反映联盟当前行为中占据主导地位的稳定性要素水平,动态指标反映联盟未来发展方向和趋势。

坚持问责和激励并行的原则,在成效评价中协调使用成果性指标和问题性指标。对国际大学联盟开展成效评价的目的不仅包括帮助联盟认识面临的威胁和挑战,而且应充分肯定联盟已取得的成效和影响,从而调动联盟及其成员开展自我改革、实现自我提升的积极性与主动性。

(二)评价形式

管理学中的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利益相关者与组织生存发展密切相关,其对组织投入资源资产、承担风险成本,因此影响组织目标的实现且自身受到组织实现目标过程的影响[15]。国际大学联盟最直接、最关键的利益相关者包括联盟专职管理人员、成员大学机构和合作伙伴机构等,因此对联盟的绩效评价应至少包括联盟自我评价、成员满意度测评和同行专家评议三部分。通过开展联盟自评,引导联盟专职人员鉴定当前不足、完善战略规划,从而实现组织优化改进;通过开展成员满意度测评,了解成员大学的直接诉求和满足程度并据此调整联盟发展方向,从而进一步调动成员主观能动性;通过开展同行评议,获取同领域专家和合作伙伴更加客观公平且专业的意见和建议,从而提高成效评价的效益和收益。

(三)评价指标

对联盟开展的成效评价既是覆盖联盟功能的全要素横向评价,又是考察联盟发展的全过程纵向评价。一方面,国际大学联盟由多所成员大学组成,联盟具备大学所承担的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等基本功能,因此在设计评价指标时应选择能够反映大学功能的要素。另一方面,联盟的建立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其组织成效涉及资源投入程度、组织运作效率和实际产出效益等多方面,因此在设计评价指标时应该将体现联盟投入、过程和产出的要素纳入其中。基于上述分析,可搭建立体化国际大学联盟成效评价指标体系(见图3)。

(四)评价结果

从人才培养维度分析,国际大学联盟成员遍布世界各地,有利于成员大学借助联盟框架协议吸引更多优质国际生源,提高国际生源质量;能够为成员大学教师提供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易于吸引高水平人才的加入,增强师资队伍力量;借助学分互换和资格互认等形式,以双学位、联合培养、暑期学校等为载体,联盟可开展多层次、多样化教育交流合作。例如,欧洲技术大学联盟致力于为成员大学提供超越地理边界的学术之旅,并为本科生和研究生开设暑期学校、博士学院、科研进修班等。2020年暑期学校涉及科技发展、城市流动、智能制造等领域,参与学生可获得不少于40学时的学分及其他学分证明;博士学院在亚琛工业大学、代尔夫特理工大学等联合开设科学技术伦理研讨课,参与学生可开阔科研视野、丰富科研经历。[16]

从科学研究维度分析,联盟借助科研项目和技术创新,能够打造跨国界的协同创新平台,加快科研成果转化,提升科学研究实际效益;汇聚成员大学全部优质科研资源,能够在争取国际重大科研项目时占据有利地位,发挥比较优势;通过签订框架协议、设立种子基金、建立联合实验室等,在共同兴趣领域共享科研资料,开展联合研究,产出高水平研究成果。以非洲研究型大学联盟为例,为深入提升非洲大学高水平科学研究的发展,联盟于2018年与英国研究创新基金会联合为成员所从事的与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相关的研究提供经费支持;于2020年与英联邦大学协会签署全球国际合作谅解备忘录,为成员提供科研资助、定制培训和交流项目等。[17]

从社会服务维度分析,联盟借力教育推动所在国在经济、政治和文化领域多样合作,吸引师生和游客前往联盟成员大学所在地,助推当地发展;凝聚学者专家和政策制定者力量,汇聚各类信息咨询,为国际公共政策、区域发展政策和国家政策决策的制定、实施和评估提供智力支持。以世界大学联盟为例,针对公共卫生、气候变化、跨文化理解及高等教育这四大全球性挑战,联盟设立研究小组分析相关国家政策框架、国际组织行动计划和项目调研数据信息,并发布研究报告和调研成果等。针对新冠肺炎疫情,联盟发布了《从社会经济视角分析新冠肺炎对青年的健康和社會影响:一项跨国比较研究》《新冠肺炎疫情之下的大学学生》等报告,分析了疫情对教育等领域的影响并提出相关对策建议。

四、结语

国际大学联盟的成立为大学之间开展国际合作交流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国际平台。它既是一种组织形式,又是一种运行策略,旨在通过资源共享和项目合作实现协同效应,弥补资源缺口,提高综合实力,进而获取长期竞争优势。多元化的战略目标和多样化的实际需求是选择国际大学联盟类型的主要参考,完善的组织体制和科学的运作机制是确保国际大学联盟产生优良绩效的重要前提。

当前中国大学正在参与全球教育市场的竞争,努力跻身世界一流大学行列,这一目标的实现需要大学之间的联动合作。鉴于此,参与和发起国际大学联盟成为中国大学争取更多优质教育资源、提高综合竞争实力的重要举措。然而我国国际大学联盟的建设尚处于萌芽阶段,在实质性和深度性合作、跨文化和跨体系协作等方面存在较大提升空间;对中国一流大学如何主导国际大学联盟的相关研究,也存在理论建设相对滞后、实践分析较为薄弱的问题。如何推动我国大学在国际大学联盟理论与实践层面的深入发展,可作为今后重点研究内容之一。

注释:

①②③表格由作者根据各国际大学联盟官方网站信息绘制。

参考文献:

[1]伯顿·克拉克.建立创业型大学:组织上转型的途径[M]. 王承绪,译.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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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RAVENS K, PIERCY N. Assessing the performance of strategic alliances: matching metrics to strategies[J].European management journal,2000,18(5):529-541.

[6]马迎贤.组织间关系:资源依赖理论的历史演进[J].社会,2004(7):33.

[7]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ies.Membership[EB/OL].[2022-01-16].https://www.iau-aiu.net/Members.

[8]University Alliance of the Silk Road Membership application[EB/OL].[2022-01-16].http://uasr.xjtu.edu.cn/About_UASR/Membership_Application.htm

[9]戴婧晶. 我国高校战略联盟研究[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14:27.

[10]JASHIM UDDIN A, KAMAL UDDIN A, MD. ANWAR SADAT S,et al. Managing strategies for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in the UK: an overview[J]. Higher education for the future, 2015(2):32-45.

[11]Assocation of American Universities. Leadership and staff[EB/OL].[2022-01-16].https://www.aau.edu/who-we-are/leadership-staff.

[12]European University Association. Secretariat[EB/OL].[2022-01-16].https://eua.eu/about/secretariat.html.

[13]Euro Tech Universities Alliance. Get Involved[EB/OL].[2020-01-16].https://eurotech-universities.eu/get-involved/#tab-i-am-not-part-of-eurotech.

[14]胡娟,李立国.大学协会组织研究[M].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10,23.

[15]郝云宏,曲亮,吴波,等.企业经营绩效评价——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的研究[M].北京:经济管理出版社,2009:48-52.

[16]IDEA League. Students[EB/OL].[2022-01-16].https://idealeague.org.

[17]中国社会科学报.非洲成立研究型大学联盟[EB/OL].[2022-01-16].http://sscp.cssn.cn/xkpd/xszx/gj/201503/t20150318_1550288.html.

編辑 娜迪拉·阿不拉江   校对 吕伊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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