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传播能力:从传播中的表达到倾听

2022-05-14 13:45方园艺
卫星电视与宽带多媒体 2022年5期
关键词:倾听能力信息处理情感

方园艺

【摘要】结合当前关于传播能力概念认知混乱的局面,本文首先将传播能力归纳为能力说、力量说、效果说、综合说四个类型。并且提出传播能力由表达能力和倾听能力共同构成,但以往的研究却忽视了倾听能力的重要性。而倾听能力主要由信息处理能力和关系管理能力构成,两者的共同作用下决定了回应是否成功,并且回应的成功与否将会对传播能力的评判产生较大的影响。最后我们指出重视倾听,方能完整的认识传播能力。

【关键词】传播能力;倾听能力;信息处理;情感

【基金项目】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倾听传播的理论谱系研究”(18C0121)阶段性研究成果

中图分类号:TN94                                  文献标识码:A                          DOI:10.12246/j.issn.1673-0348.2022.05.043

在目前的传播学研究当中,传播力相比于影响力更加接近媒介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但是对于传播力的定义在学界还未形成一个普遍认可的定义。并且,在以往的学者关于传播能力的研究中更关注的是表达者一方的能力,而忽视了听者在其中的重要作用。传播作为一种互动行为,完成此行为至少存在兩方,即传者和听者的互动,因此在讨论传播能力时,还需要注意到倾听能力对于其产生的不可忽视的影响。

1. 传播能力的概念认知混乱

目前,国内外学者关于传播能力的研究虽多,“传播力”、“传播能力”等热点名词也备受追捧,但对于此概念并未达成共识。出现大量研究中都出现“传播力”,在内容上却大相径庭。也有的文章通篇都提到“传播力”,但并未解释“传播力”究竟为何物。根据不同学者关于“传播力”的研究,国内学者张春华将现有的传播力研究分为了能力说、力量说、效果说、综合说四种类型。下文也将对这四种研究类型进行简要归纳。

1.1 能力说

“能力说”主要将传播力视为一种能力。美国学者威廉姆斯提出:传播力是指传播者和受众成功地对信息进行编码和解码的能力。在国内相关研究中,有学者认为传播力是指传播载体的数量,传播机构的数目,从业人员的数量,传输技术、传播速度等,这些硬件构成传播力的基础。还有学者提出,大众媒体传播力的核心是媒体传播的能力,即媒体到达受众并产生效果的能力。学者朱春阳提出传媒实现社会价值共享的能力叫作传播力。刘建明指出,媒介的传播力体现为媒介搜集信息、报道新闻和对社会产生影响的能力。也有学者提出“传播力应该是传播者信息外扩的能力、力度及效果的统称,其内涵包括传播的能力、传播的力量与传播的效果三个层次与指向。”

1.2 力量说

一些学者认为传播能力是一种力量。外国学者曼纽尔·卡斯特尔指出“大众传媒已成为政治经济力量角逐的场域,力量掌握在那些理解并能够控制传播的人手中。”喻国明认为,传播力是影响社会的一种最为重要的软力量,是影响人们情感认同、身份认同、价值认同的最为重要的力量。张春华认为持“力量说”者所论述的实质上是“传播的力量”,而非“传播力”。两者的关系密不可分,却并不等同。还有学者提出“力量说”实际上强调的是传播主体对传播媒介运用、掌控的能力。

1.3 效果说

20世纪70年代,美国的博希纳、凯利和威耶万等学者以社会学理论为基础,认为“有效”是传播能力的基本要点。还有学者认为,传播力作为媒体实现传播行为的能力衡量标准,“受众人群的多寡、知晓的程度、接受的层次”视为媒体传播力的指标。也有学者认为,大众媒体到达受众并产生效果的能力是其传播力的核心。刘建明认为“传播力包括媒体规模、人员素质,传播的信息量、速度、覆盖率及社会效果,其中传播效果是媒介传播力的主要表征。”传播效果可以视为传播能力的外在表现。

1.4 综合说

以上几种研究类型对于传播能力的态度并未存在明显的分界。有学者对于传播能力的认知综合了上述内涵界定的两种或以上,学者张春华提出:“媒体传播力是一种影响社会和发挥大众传媒社会功能的能力。”基于以上传播能力的分类来看,在研究和界定“传播能力”时,研究者们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传播者的角度,且将传播能力与专业化的媒体机构和新闻工作者的信息传递能力、信息的表达能力对于社会产生的印象画上等号,这在一定程度上局限了传播能力所涵盖的内容和范围。传播能力的界定不是由传者一方决定的,也需要对于听者进行研究,传播能力是由传者的表达能力与听者的倾听能力构成的,缺少了任何一方对于传播能力的界定都有所偏颇。

2. 传播能力=表达能力+倾听能力

基于对于“传播能力”的研究综述来看,现在关于传播能力的研究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将研究重点集中在了与传播者相关的表达能力的研究之上,而忽视了传播这一互动行为过程中的另外一个参与者——听者。因此,导致了难以对于传播能力进行准确的定义。传播能力是由表达能力与倾听能力相结合的,两者缺一不可。

2.1 关于表达能力的研究

在关于传播能力的研究当中,表达能力作为一种外在的表现形式,在学界的研究当中一直备受青睐,有大量关于传播能力的研究都集中于表达能力的研究之上。从修辞学的角度来看,亚里士多德在《修辞术》当中关注的重点是说服,当演讲者通过利用口头演讲的五项基本原则:构思、布局、风格、传达和记忆,来调整自己的演讲内容达到对于受众的说服,强调了说话者的表达能力。作为新修辞学的戏剧理论也强调了表达能力的重要性,Kenneth Burke认为所有事物都具有本质即事物的一般性质,他认为如果两个人的本质出现重叠他们就具有认同感,反之则存在分歧。他认为消除分歧形成同质化趋势,就是通过诉求增加人们之间的重叠区域,这也就强调了表达能力在人际关系之间的重要性。

20世纪60年代美国兴起的关于“培养分析”其中提出了大众传媒中涉及到的内容对于大众潜移默化的影响。美国学者麦库姆斯和肖在《大众传媒的议程设置功能》一文中提出,大众传媒具有一种为公众设置议程“议事日程”的功能,传媒的新闻报道和信息传达活动赋予各种议题不同程度的显著性的方式,影响着人们周围发生的事情及其重要性的判断。在他们看来,大众传媒的信息表达能力,为受众营造了拟态环境,而这种拟态环境影响了受众对于社会的判断。

除此之外,“舆论领袖”和“把关人”等观点,在这些理论当中,研究者们认为在群体传播时,信息的表达、筛选等过程当中存在着一些对于传播的信息进行筛选的人,会将只有符合群体规范的信息才能流入传播渠道。研究者们认为传播者对于信息的筛选和表达,将会对于受众对于事件的认知产生重要的影响。沉默的螺旋理论当中指出意见的表明和沉默是一种螺旋式的社会传播过程,大众传媒通过营造的意见环境来影响和制约了公众意见的表达。

2.2 倾听能力的重要性需要被重视

学者Brant R.Burleson定义的倾听是一个解读他人传播行为的过程,目的在于理解传播行为当中带来的信息的含义和影响。从这一角度来看,倾听是一种特殊的解释过程,该行为的重点在于在特定的语境下,理解他人有意识的信息传递并且做出适当的反应。倾听的技巧是在于对他人所进行的信息传递进行信息获取与提炼,并且在该语境下做出超越这些单一的信息,对于他人该行为的目的和动机进行全面的了解。就如同前文中所提及的戏剧理论,消除分歧需要通过诉求来增进认同感,但仅有说话者表达自己的诉求,而听者缺乏倾听能力也会使得消除分歧产生困难。

从符号学的角度研究人类传播学,就会发现倾听在意义的产生和传递的过程当中处于中心地位。个体在倾听行为当中学会如何做出行动,在特定的传播语境当中合理的做出反应,并且判断如何在适当的情况下做出适当的行为。例如,去关系亲密的亲戚家做客和入职新公司两种不同的情况下,如何安排行为和辨识情境规范的能力都跟倾听有密切的联系。

从这个角度看,传播活动是听者中心地位的,信息的意义是在于听者相信它是什么意思。说话者所要表达的东西,需要听者对于他们所听到的东西进行解读并且在此基础上进行行动。作为听者的个体是主动地参与到传播过程当中的,在整个过程当中他们需要控制自己接受哪些信息、多少信息,并且根据自身惯有的认知结构和图式、兴趣、需求等对获取到的信息进行处理。即使传授双方在文化背景,和生活上有着相似的经历,但是在沟通上依然可能会存在一定的偏差。

在宏观角度上,听者中心观是做出明智的传播策略选择的基础,在这个观点下倾听处于影响的传播结果的基础过程的位置之上。在早期的研究当中,单纯的认为倾听是单一维度的信息获取能力的概念,通过对于倾听能力的进一步研究,在学界不仅认为是该行为是包含了信息的解读、储存、回忆的认知活动,同时倾听能力处理信息处理能力之外,还包含了感情能力也就是关系管理能力。

3. 倾听的重要性

倾听能力不仅包括认知能力,还包含了情感能力,也就是关系处理能力。信息处理的准确性和关系构建的适当与否,将会后续的回应产生巨大的影响。回应作为倾听的行为层面,通过回应来体现倾听当中的认知效果和感情效果。当回应行为发生之后,听说双方的角色发生了互换,沟通则就进入了一个新的循环。

3.1 信息处理能力

20世纪上半叶对于倾听的研究都是由心理学以及相关学科占据主导地位,而后认知革命(Miller,2003;Greenwood,1999)引起人类信息处理模式的崛起,实证性的研究在倾听研究当中也开始被学界接受,大量的倾听模型出现,并且也被心理学之外的其他领域引用。在实证性研究当中,倾听能力被定义为信息处理能力,大多数的倾听模型中至少包括三个阶段的要素:感知、回应处理、回应选择(Johnson&Proctor,2004)。

在众多信息处理能力的模型当中,学者Blownell(2010)为了研究有效的倾听,将倾听的过程设计成了HURIER模型,该模型是一种典型将倾听视为传播学研究中心地位的思想。在该研究模型当中,将倾听当中的信息处理能力分为了听,理解,记忆,解读,评估,和回应六个方面。基于该模型,该模型基于个体选择听什么,在该过程当中个体将受到以往的经历、兴趣、态度、信念、以及其他个人变量的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也将影响到后续的信息处理的每个环节。在注意和接收到特定刺激后,倾听过程和信息处理的下一阶段就是理解。这个信息处理阶段与阅读理解相似,它要判断接收到的词语或符号的字面意义。在这个阶段,个人对语言的熟练程度等因素会影响他倾听理解的准确程度。信息处理的下一个环节则为记忆能力,尽管记忆能力是一个独立的脑部活动,也同样存在于倾听中心传播观的语境当中。因为信息的有用性取决于传播者对于接受到的信息做了什么,那么记忆就与个人信息处理能力有直接的关系。

在信息处理的下一个阶段解读当中,非语言线索也在其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Glenn在1989年发表的倾听定义综述中,指出解读是学界中所有对于倾听的定义都有所提及的。尽管对这个词的使用有所不同,多数学者认为解读需要对语言与非语言线索分配意义。语气、手势、表情、上下文内容等都将影响到对字面意义的解读中,有效的倾听传播者会观察他的谈话对象的表现和其它传播情境变量,再给接受到的信息分配意义(Weick,1995)。傾听传播的评估元素指的是个人用以对所接受的讯息的准确性和有效性做判断的过程。

有效倾听的结果是适当的回应。传者的讯息包含了语言和非语言的内容,组成了整个组成了这个整体性的多面向的系统的最后一个阶段。并且回应这一过程受到前面几个信息处理阶段的影响。倾听的过程是在与对方沟通时,连续不断的处理新信息,在信息处理过程当中,能通过说话者的面部表情,身体姿态等其他外在因素,判断回应是否达到对方预期,从而进一步调整自己的说话内容和方式。

3.2 关系管理能力

倾听能力不仅是信息处理能力(Imhof,2010,p.98),也有学者认为倾听当中还包含了社会目的(Janusik,2002;Wolvin&Coakley,1996),倾听能力当中还包含了关系管理能力或者称为情感能力。前一节当中所提到倾听能力是信息的处理能力,不仅如此倾听者在传播环节当中还充当讯息的接收者和发送者(Hackman&Johnson,2009),關系的管理能力在倾听能力行为当中也有重要的地位。通过倾听和对话,人类关系在这一过程中得以维持和提高(Maguire,2006,p.90)。交流产生与他人的联系,从认知的角度看待同理心,并且从他人的视角来看待信息产生的语境和条件(Brownell,2010a)。不仅关系管理能力将会影响倾听的效果,同时倾听也是最重要的关系建构活动之一(Halone,2001)。现有文献意识到传播对于关系建构的影响,但往往忽略了倾听对关系建构的作用(Pecchioni&Halone,2000)。

有学者在研究工作当中倾听的重要性时就指出,在研究倾听时不能一味的注意信息转化,同时也要注意到倾听的情感维度。在日常的工作当中管理层是否能够理解下属,并表达同理心,读懂他们的言外之意在日常工作当中十分重要。通过移情能力和对于员工的关注,更易使得员工敞开心扉。在工作当中真诚并且开放的情感交流,对于组织机构来说,将会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有利于提高员工在组织当中的归属感。

并且个体在对待事件的认知往往与自己的兴趣息息相关,对于传递信息个人的态度也将会影响信息传递的效果。关于倾听的情感成分研究,大部分集中在倾听与类人格因素可能影响个人动机。拉尔夫·尼克尔斯(Ralph Nichols)的研究中隐含了对个体倾向性,以及他们如何解释和处理听觉信息的影响,但直到1972年Carl Weaver出版的《Process and Behavior by Carl Weaver》才正式纳入倾听的认知模型中。在他的书中,他认为,应将听者的“态度”作为“选择性感知”倾听模型的一部分。这是第一次,将听者对听的意愿或态度确定为听过程的一个独立组成部分(另见Barker,1971)。换句话说,个人选择被视为倾听的关键要素,所以我们选择倾听,或者是逃避倾听。

在沟通过程当中,不仅是信息的传递和交换,也有情绪和态度的影响。尤其是在面对面的谈话中,除了语言因素,非语言因素例如表情,肢体语言等,也会使得听者被说话者对于所谈论事件的情感所影响。在人本取向的倾听风格当中,几乎不关注在倾听中是否获取到有用的信息,而是更加注重感情的共鸣和关系的建构。就如同在谈论八卦消息,从交谈当中,并不能获得任何有利于生活的消息,但是从中却能增进交谈双方的情感。

4. 结语

倾听能力的提高有利于表达能力的进步,“听”是信息输入的第一步,也是十分关键和重要的步骤。在对于他人所发出的信息,理解是否有偏差和分歧都是对于倾听能力的考验。倾听能力的重要性不仅体现在人际传播当中,同时在政治沟通和商业竞争当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哈佛商业评论》共发表了43篇文章以“倾听”为关键词(Flynn&Jones-Bodie, 2007)。许多文章仍然坚持认为倾听是非常关键性的管理技能(Abrashoff,2001;Drucker,2004;Frey,1993;Levinson,1996;Nadler,2005; Reichheld,2001;Tagiuri,1995;Tannen,1995;Wriston,1990),其中许多是专门研究管理层倾听雇员的重要性(Ewing,198;Ewing&Banks,1980; Imberman,1983;Kirby,2004;Rowe&Baker,1984)。在传播学的研究当中需要将倾听能力和表达能力都摆在重要的位置,重视倾听才能完整的认识传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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