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疑处解疑 无疑处设疑

2022-05-30 10:48程智
教育实践与研究·中学课程版 2022年11期
关键词:设疑小说教学中学语文

程智

摘   要:读懂是新高考背景下小说教学的首要问题,要做到读懂,需要教师在授课过程中,在学生有疑处解疑,在无疑处设疑,从而在对疑点的探究中提升学生的阅读能力。

关键词:中学语文;小说教学;读懂;解疑;设疑

中图分类号:G62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0X(2022)32-0004-03

万众瞩目的2021年新高考已尘埃落定,新高考对小说阅读的考查显而易见。从2017年开始,小说阅读跻身于高考必考行列,至今已有五年之久,而在2017年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是在教学中还是备考中,小说阅读几乎是形同虚设。众所周知,在不同体裁的阅读中,小说是和生活最接近的一种,小说阅读本身能丰富人的认知、激发人的思考、启迪人的心智。而如何让小说教学既能应试,又能实现更高远的目标,如何让这片曾经荒芜的土地能再次生机盎然直至硕果累累,这是值得每位中学教师深思的问题。

正所谓,文以意为先,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即创作的前提以意为先,而阅读的前提也是如此,可以说任何一种文体的阅读首要任务是读懂,小说也绝不例外。

一、有疑处解疑

对大多数高中生而言,小说并不陌生,甚至有些学生早已是阅读小说的达人了,但大多都是走马观花,没有深入思考与推敲。因此,精读是读懂的关键。如何精读?笔者以为,精读并不只是多读几遍而已,而是应该多提醒学生在读不懂的地方多加思考,在有疑处解疑。

有疑处如何解疑?最重要的是需要反复研读原著。例如,在读鲁迅的《采薇》时,学生有很多质疑点:阿金姐讲的故事是真是假?为什么“听到这故事的人们”,深深叹一口气后会觉得“连自己的肩膀也觉得轻松不少了”?为什么一想到伯夷叔齐,就“好像看见他们蹲在石壁下,正在张开白胡子的大口,拼命的吃鹿肉”?这些问题恰恰是理解小说的一把钥匙,也是锻炼学生分析问题、深入思考问题的绝佳机会。

首先看第一个问题,前文有这样的叙述:“首阳村,不但常有砍柴的老人或女人,并且有进来玩耍的孩子,可吃的野果子之类一颗也找不出。叔齐只能用松针做了松针面,端到伯夷的面前。”

由此可见,作者正是在暗示这里是不毛之地,“可吃的野果子之类一颗也找不出”,更遑论“鹿肉”“鹿奶”了,且阿金姐这个有关“老天爷”的故事本身就是不可信的。讲到这个层面,学生的疑问似乎解决了,但还要再深入问一句:“既然是一个听上去就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那阿金姐为什么还要反复讲给人们听呢?”之所以要追问,是因为这个问题能触摸到小说中更本质的东西。仔细思考我们不难发现,阿金姐在这里讲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无非是想转移矛盾,想推卸责任。这也就不难理解听到这故事的“首阳村的人们”,为什么深深叹一口气后会觉得“连自己的肩膀也觉得轻松不少了”;又为什么一想到伯夷、叔齐,就“好像看见他们蹲在石壁下,正在张开白胡子的大口,拼命的吃鹿肉”。听到故事的人们很轻松地卸下那一点点愧疚,且在后来的想像中又很自觉地强化了伯夷和叔齐的好逸恶劳,这样人们在对故事中咀嚼中、在自我想象的延伸中也找到了一种安慰。因此,阿金姐也好,首阳村的人们也好,都透露了国民性的弱点:善于转移矛盾,喜欢避重趋轻、推卸责任,从而在苟且中偷生。分析到这里,对小说的理解自然又深入了一层,而能够深入解读的主要途径,正是在对有疑处解疑中获得的。

二、无疑处设疑

除了在有疑处解疑外,还需要在无疑处设疑。由于学生人生阅历不够丰富,阅读的过程中往往对一些文字的敏感度还不够高,需要教师在学生认为无疑时提出问题,以激发学生的深入思考。例如,《采薇》中有一句话,“两人就笑嘻嘻的来尝烤薇菜;伯夷多吃了两撮,因为他是大哥”,这里的“因为他是大哥”便意味深长,如果引导学生慢慢体味,就会发现这句话看似闲笔、随意,实则颇有深意,有一些揶揄、微讽的成分,这里包含着作者对儒家传统伦理的态度。

再如海明威的《越野滑雪》(2020全国卷),小说最后有这样的对话:

“也许我们再也没机会滑雪了,尼克,”乔治说。

“我们一定得滑,”尼克说。“否则就没意思了。”

“我们要去滑,没错,”乔治说。

“我们一定得滑,”尼克附和说。

这则引文,作者对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过多的渲染,表达非常简洁,学生在阅读中也常因其语意浅显而忽略,但稍加注意便会发现对话中有很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双方在对话中不断地一约再约,且用“一定”“要”不断强调,这种看似拉家常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可以看到两人都有再次重逢一起滑雪的渴望和离别时的依依不舍,但两人都要面对身不由己的现实,再有机会一起滑雪的希望是相当渺茫的,所以反复用“一定”来提醒自己、安慰彼此。正是这简短的几句话中,我们可以体会到二人内心的颓丧、郁闷和惘然。

同样以简练精致著称的还有莫泊桑。莫泊桑的小说也是提高学生阅读敏感度的好教材,例如《守灵之夜》。初读小说,学生对小说的理解并没有那么深刻。这时我们可以先在学生的有疑处解疑,比如为什么一定把儿女的身份设定为一个是法官,一个是修女;为什么一双儿女对母亲的态度会判若两人……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还可以引导学生去关注一些容易忽视的细节,比如一向以语言简练著称的莫泊桑为什么不惜浓墨重彩反复渲染这位死去的母亲?

“她去世时并无痛苦,就像一生无可指责的女人那样平静地死去。现在她的脸纹丝不动,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她那银白色长发梳理得很精心,好像刚刚打扮过。苍白的面容非常宁静、安详、虔诚。显然,这躯壳里的灵魂多么的温顺。心地纯洁的老妇人度过的一生是多么的安谧。这个贤淑的妇人死得一定从容不迫,问心无愧,这是善良妇人的命运。”

经过分析,我们发现作者在渲染中着力突出的是母亲的圣洁、安详、问心无愧,这恰恰与后文子女发现母亲生前外遇的秘密后对母亲的负面评价形成了鲜明对比。那么作者反复渲染的目的是为了欲抑先扬吗?是為了告诫后人不要重蹈母亲的覆辙,不要做亏心事让自己死后也为子女所不齿吗?我们可以反复品读作者的叙述腔调,是揶揄还是明嘲暗讽,显然都不是。从用词上看:“宁静”“安详”“虔诚”“温顺”“善良”“从容不迫”“问心无愧”,这些词都代表着作者的情感倾向;同时作者又用了“柔和的气息”“淡淡的月光”构筑出唯美的意境,反复渲染这位母亲的圣洁、美好。由此可见,作者反复渲染的目的既不是为了欲抑先扬,也不是为了告诫后人不要重蹈母亲的覆辙。

除此之外,有一段文字,学生在阅读的时候容易忽视:“他们全然不记得自己的父亲,只知道他给母亲带来不幸。”

这句独立成段,一定是作者的匠心所在,作者层层铺垫是在为这个女人发声,这所谓的“外遇”从某种程度上说并不是“母亲”一手造成的,甚至这种为常人所不屑的“外遇”还有很多合理的成分。此外,仅是对文字的分析还不够,还需要联系全篇小说去解读。综合全篇,我们恍然大悟:生活中,很难用一个统一的“法理”和“情理”去简单界定一件事或一个人的是非功过,这世界很难简单地判定为非黑即白,其中有太多的复杂性、丰富性。

除通过触摸文字、把握整体体味小说的深意之外,小说中一些独具匠心的句式和标点也值得我们品味。如,孙犁的《荷花淀》:

水生笑了一下。女人看出他笑的不像平常。

“怎么了,你?”

水生小声说:

“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

当女人看到晚归的男人笑的不似平常时,脱口而出是一句话,是“怎么了,你?”这句话显然是一个特殊的句式:主谓倒装。如果在这个似乎无疑之处设疑,学生会从中深入思考,发现很多深意。“怎么了”放在前面,很显然起强调作用,这是女人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关心说出的。同时还可以再引导学生思考,“怎么了”就足能表达意思了,为什么还在后面又加一个“你”?显然,“怎么了你”虽然也足能表达急切的心情,但不足以表现女人的含蓄内敛,只能表现出女人心直口快、直爽的性格。而从上下文看,作者着力塑造的并非这样的女性形象。我们可以纵观全文 ,开篇有三段景物描写,作者竭力渲染一种静谧、纯净、美好的氛围,意在烘托这位刚出场的女子,是那样的安静、勤劳、贤淑、美好……快言快语、直爽泼辣的性格显然与之并不协调。

再看下文:

水生小声说:“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

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像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水生说:“今天县委召集我们开会。假若敌人再在同口安上据点,那和端村就成了一条线,淀里的斗争形势就变了。会上决定成立一个地区队。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的。”

女人低著头说:“你总是很积极的。”

听到丈夫积极报名,妻子的两个动作特别值得玩味,先是由于心里一惊,所以手指震动,但她没有借机撒娇抱怨,而是不动声色地把划破的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第二个动作是“低着头”说:“你总是很积极的。”低头,没有扬头,有一丝丝的嗔怪但又用“积极”这个有表扬意味的词。凡此总总,赫然站立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隐忍传统、深明大义的女人,所以,面对丈夫不像平常的笑,她首先是备加关心地问“怎么了”,稍作停顿,见丈夫没有立即作答,又补问“你?”在这反复追问中,性格立显。

通过这样一番咬嚼,我们会发现,小说读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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