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在淮北根据地的救灾工作探析

2022-05-30 10:48邢炜真王得春李辉
理论观察 2022年11期
关键词:抗战时期

邢炜真 王得春 李辉

摘 要:抗战时期,淮北根据地受特殊的地理环境和连年战争的摧残,使得边区灾害频繁发生,给根据地军民带来了沉重的灾难。为了战胜灾荒,改善民生,支持长期抗战,淮北边区政府和新四军第四师通过“思想救灾”、生产救灾、社会救济等方式,有效应对了灾荒给根据地带来的负面影响,改善了人民生活,扩大了党在边区的影响,增强了党在淮北根据地的威信。

关键词:抗战时期;淮北根据地;救灾措施

中图分类号:K2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22)11 — 0021 — 05

一、淮北抗日根据地救灾问题的提出与其相关学术史的回顾

淮北抗日根据地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华中抗日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是由新四军游击支队、八路军苏鲁豫支队、八路军陇海游击支队在同当地党组织密切合作下,在豫皖苏鲁四省交界地区建立的一块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抗日根据地。根据地东临运河,西达商亳,南邻淮河,北达陇海铁路,“是新四军东进苏北的前进阵地,是八路军和新四军重要的联系枢纽”[1]。

近代以来安徽灾害频频,饥荒连连,素有“多灾省”之说。抗战期间,除自然因素的影响外,政治、战争等特殊人为因素的影响使得淮北地区的自然灾害造成的社会影响更加突出。根据地要想在复杂的环境中发展壮大,就必须要取得人民群众的支持,做好根据地的社会保障工作。

近年来,国内学者从政权、经济、军事、文化等多方面对淮北根据地进行了细致的学术研究,但对淮北抗日根据地的灾害救助史研究还比较薄弱,目前,与之有关的研究成果主要有房列曙的《安徽敌后抗日根据地社会史研究》①、杨修志的《华中抗日根據地的灾荒救济研究》②等。此外,在一些研究民国安徽灾害史的成果中仅限于对淮北地区的灾害介绍或是就专门灾害进行评述或是论述国民政府的灾害救灾措施,专门针对淮北根据地的灾害救济研究目前还缺乏体系化学术研究。

通过梳理近年来学术界关于淮北抗日根据地灾害史研究,发现目前该领域的研究还存在研究成果较少、部分研究成果呈现“碎片化”等现象。鉴于此,笔者试图在前人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运用历史学、社会学和灾害学等学科理论,借助文献研究和数据分析等学术方法,就淮北根据地的灾害救助工作进行较为系统化的分析。

二、抗战时期淮北根据地自然灾害的状况特征及原因

(一)淮北根据地灾害的状况

抗战时期,淮北地区灾害种类极多,爆发频率高,主要有水灾、旱灾、虫灾、雹灾及疫病等。

1.洪涝

水灾是淮北根据地的最为严重的灾害威胁。据统计,民国时期安徽有10个县连续四年以上发生过水灾,其中处于淮北地区的宿松连续8年、灵璧连续12年发生过水灾。抗战时期,淮北地区水灾最严重年份的是1938年和1943年。1938年淮北地区受水灾影响,直接损失达25564多万元。”[2]此后九年,适逢淮河流域雨量偏多,黄淮河流并涨,加上国民党政府在花园口自决黄河大堤,致使黄水南侵,皖北18县受灾,被淹土地156万,田庐牲畜等,洪水连年泛滥,“皖北地区无年不灾。”[3]1943年夏秋间黄淮水涨,“皖北各区再次泛滥成灾,蝗虫肆虐,导致大片土地禾稼失收。”[4]

2.旱灾

旱灾是威胁淮北根据地的第二大自然灾害。严重的旱灾使得皖北地区民生困顿,盗匪蜂起。1935年,“皖北各县,自秋初即患亢晴,塘堰尽涸,禾苗枯萎,灾情之重较沿江水灾尤甚。”[5]据《界首县志》记载,“1935年、1936年,大旱,秋禾枯槁,失收;1942年,特大旱灾,赤地千里,饿殍遍野;1945年,大旱。”[6]可见,抗战时期淮北地区旱灾十分严重。

3.蝗灾

安徽是全国五大蝗区之一,蝗区遍及全省,尤以沿淮、淮北、淮南最重。“1944年、1945年蝗灾频发,至1946年、1947年达到高潮,1946年皖东北二十县发生蝗灾,被毁耕地多达3340945亩,粮食损失1677410石;1947年皖北蝗灾造成被毁耕地多达3219688亩。”[7]

4.疫病

由于安徽独特的自然地理条件,为病菌的滋生创造了条件,再加上抗战时期淮北频发的水旱等自然灾害,更是为疫病的传播提供了便利条件。战争导致民众体质下降、环境恶化、难民流动频繁及国家救济能力下降等结果,进一步加重淮北根据地疫情的发展。据统计,“民国时期安徽几乎年年暴发流行性疫病,平均每六年就发生一次疫病流行。”[8]“淮北地区的杜集、朔里在1937年和1946年都曾发生过霍乱大流行。”[9]

(二)淮北根据地灾害的呈现特征

通过对历史档案和地方志等相关资料的梳理,我们不难看出淮北抗日根据地灾害呈现出多样性和频发性、普遍性、继起性、严重性等特征。

第一、多样性。抗战时期淮北根据地灾害种类繁多,水灾、旱灾、蝗灾、地震、疫病、风灾、雹灾、匪患等灾害均有发生,只是发生的频率和破坏程度有所不同。其中水旱蝗灾是影响淮北根据地的主要威胁。根据资料统计,“近代安徽灾害发生的频率依次为水灾1.02年一次、旱灾1.55年一次、虫灾2.56年一次、地震2.89年一次。”[3]

第二、频发性和持续性。抗战时期淮北根据地的灾害呈现出爆发频次高,持续时间长的特点。根据资料统计,民国三十八年的时间里,安徽共发生了33次水灾、22次旱灾、16匪患、13次蝗灾、11次雹灾、6次风灾、5次瘟疫。[3]此外,淮北根据地的灾害持续性也特别明显。据资料显示,“民国时期阜阳、怀远、凤台、定远、寿县等8个县连续3年以上发生了旱灾,太和、凤台、宿松、寿县、五河、涡阳、蒙城等10个县连续4年以上发生过水灾。”[10]

第三、继起性。淮北根据地各种灾害的发生,使自然环境和卫生环境持续恶化,会相继关联出各种疫病。淮北旱灾发生后经常会出现蝗灾,水灾之后则经常会出现疫疠。这些加剧了淮北地区脆弱的社会环境的恶化。

第四、普遍性和严重性。抗战时期,淮北根据地几乎每一个地方都遭受了自然灾害的袭击,受灾面积十分广阔,给根据地民众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例如,1938年的黄河水灾直接使得皖北地区18县连年洪水泛滥,无年不灾,可耕地面积被大范围摧毁,“受灾人口在1938年时多达3000000人,1940年则有6137218人;1943年则有1853340人,1946年约有2980000人。”[11]

(三)淮北抗日根据地灾荒频发的主要原因

1.自然环境的影响

气候因素:淮北根据地处于亚热带区域,受西风带和副热带高压形成的季风气候影响,年际降水量时空及强度变化较大,雨量分配严重不均。在夏季(6、7、8月份)降雨量占据全年的60%以上,冬春季节降雨量则只有不到10%,因此,淮北地区一般表现出冬春旱、夏季涝等特点。地理因素:淮北地区处在江淮河道附近,江淮河道干系支流众多,河道蜿蜒曲折,河床高低无序,泥沙淤积,早已失去调节水量的能力。一旦雨季到来形成大量降水,河水势必冲出河道,形成洪涝灾害。地势因素:淮北北岸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势低坦,海拔大约20米至40米,大部分地表由淮河及其支流冲积物覆盖。地势的不利条件更加剧了淮北的洪涝灾害破坏程度。

2.国民政府的腐败统治和反共活动

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性质的南京国民政府,大肆兼并土地,使得近代淮北地区的土地集中现象较前极为严重,地主阶级依仗经济优势与政治特权,通过“租种地、分种地、摇当地、高利贷、雇长工、放青麦、征粮、牛草马牛粮、水利粮、征兵税等方式”[12](P7),对农民进行残酷的剥削与压迫,使得“农民所得仅敷衣食之需,无丝毫积储,以致一遇凶年,即流离沟壑,无以为生。”[13]此外,国民党为阻挡日军南侵,决堤花园口,人为形成了特大水灾,“使淮北地区形成了长约400公里,宽约30至80公里的黄泛区,豫皖苏三省约有1400万亩土地被毁,近89万人死亡,千万百姓成为难民。”[13]国民党在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积极坚持反共方针,先后针对淮北根据地和新四军进行了数次的围剿与进攻,严重影响了淮北根据地的各项生产生活,进一步恶化了根据地应对灾害的处理能力。

3.日本侵略战争的摧残

日本军国主义于1938年2月攻下蚌埠,5月又攻下徐州,至此整个淮北地区全部沦陷。日军为维护其殖民统治,打击抗日力量,对淮北抗日民主边区进行了大规模的扫荡。据不完全统计,“从1940年年初至3月期间,根据地被烧房屋二百余处,用具、财物损失在两万(元)以上,抗日工作人员、指挥员、战斗员、爱国同胞,阵亡与被杀者在千人以上。”[12]此外,亲日派、顽固派也积极配合敌伪进攻,对根据地军民进行武装捣乱和政治分化。经济上,日军大肆掠夺各种资源,随意开采铁矿、煤炭、抢购粮食、破坏矿区、焚毁账单数据、抽盗资金。据统计,“自1938年至1945年,日本共掠奪当涂铁矿达7990000吨、繁昌裕繁铁矿632000吨、淮南煤矿4290000吨。”[14]日本军国主义的种种罪行给根据地建设造成了极大困难,严重影响了根据地军民抵抗灾害的能力,使得根据地的损失都进一步加大。

三、抗战时期淮北根据地的应对措施及效果

面对自然、社会灾害对淮北根据地的严重影响,根据地边区政府将民生建设视为根据地建设的重要任务,高度重视抗灾救灾工作。“淮北根据地各级组织组成由政府、农民救亡协会、学校、地方开明绅士与当地有生产救荒经验的人成立救荒生产委员会。根据边区实际状况分调查、借贷、救济、生产、宣传等部分开展工作。救荒生产委员会的主任或副主任委员由政府与农民救亡协会负责人分别兼任,统一领导各级救荒生产工作。”[15]在救荒生产委员会的统一领导下,根据地军民通过政府赈济与群众生产自救相结合的系列救灾措施,保障了灾民生活,促进了根据地的生产建设。

(一)思想救灾是救灾工作的前提

“思想救灾”是淮北边区政府进行防灾救荒的首要工作。思想是行动的先导,要想顺利完成边区防灾救荒工作,就必须要从思想意识上重视救灾工作。

政府层面。第一,边区政府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紧急动员。根据全国各地灾情报道,根据地利用实例,指出自然灾害的普遍性和严重性,要求根据地军民一定要重视物质力量的积蓄,以便随时准备反攻。第二,克服“领导干部中存在的‘麦子收的还不错,灾情还没什么、别处灾情严重,我处还不要紧的盲目乐观主义和民众的‘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本位观念和‘靠天吃饭的自流态度。”[15]边区政府要求领导干部要采取各种各样的方法,与群众积极讨论,打通思想,生出办法,激起群众防灾救荒的热潮,在“与灾荒作斗争”的口号下,克服困难,征服灾荒。

民众层面。第一,破除迷信。根据地军民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对自然灾害认识不清,竟把“蝗虫视为神虫”[1],不敢捕杀。为破除封建迷信对救灾救济工作的影响,根据地政府通过思想教育、经济改革、救灾救荒的现实,在降低神权迷信的同时,也提高了战胜自然灾害的能力。第二,普及社会教育。为破除封建迷信,加强民众对灾害、农业的基础知识,提高民众的教育思想水平,根据地政府大力推进以紧密结合生产、生活和战争实际的冬学教育,大力推行科学知识教育。科学知识教育主要是进行卫生知识、生产知识和破除封建迷信方面的教育,通过普及科学知识教育,克服各种错误思想倾向,使得人民可以在政府的领导下,依靠自身的力量克服灾害对根据地的影响,从而取得抗灾救灾工作的胜利。

(二)生产救灾是救灾工作的根本措施

开展生产救灾是根据地救济灾荒的基本办法和根本举措。淮北根据地主要通过开垦荒地、发行农贷、兴修水利、实行兴家计划、互助合作、发展副业等方式来进行生产救灾。

第一,开垦荒地。边区政府通过开垦荒地,来扩大粮食种植面积,满足边区军民的基本生活需求。边区政府通过颁布法令,鼓励和奖励开垦,来促进农业生产。法令规定:“不论公荒、私荒,一律准许民众开垦。公荒由当地县政府分配给抗属、难民、贫民,土地所有权归承垦人。”为了提高民众开垦的积极性,政府还提出了“三年不收赋,五年不收租”的口号以及放领方式,鼓励民众积极开垦。据统计,“1943年,边区共垦荒474.21顷,其中泗南县230.76顷,泗阳县120顷,泗五灵风县30顷,洪泽县44顷,盱凤嘉49.45顷。”[16]通过开垦荒地,扩大了耕地面积,促进了粮食的生产。

第二,发放农业贷款。政府举行大量的农业贷款,以解决农民借贷的困难,从而促进农业大生产。因此,为鼓励和保障生产,边区政府大力推行农业贷款,帮助农民解决种子、耕具、口粮等困难。“淮北苏皖边区在1943年向农民发放春耕贷款853080元,发放水利贷款518452.93元,来解决农民在农业生产生活中遇到的实际困难,以此来推动农业的再生产。”[17]据不完全统计,“淮北银行发放的贷款中,农业贷款就占一半以上。”[16]

第三,兴修水利。修建水利是抗洪防旱,增加糧食产量的重要方式,是生产救灾的有效手段。根据地特别重视水利建设,各级政府纷纷成立水利委员会,来加强和指导水利建设工作的开展。“1943年根据地8个基本县为了引水灌溉,在前后两个月内,共挖大小河沟105条,筑堤6条。”[12]“在1944年的春耕生产中,边区政府动员123152人次,共挖水沟河流414条,挖土1350419方,使37892顷耕地收益。”[15]

第四,实行兴家计划和互助合作。自延安兴家计划与劳动互助问题提出后,淮北根据地也开始注意组织群众的生产。边区政府派出干部帮助农民制定兴家计划,促进农业生产,至1944年淮北全区有70053户人家订立了该计划。在兴家计划的基础上,边区政府组织群众开展生产竞赛,发动人与人、户与户、村与村竞争。“在组织生产竞赛中,培养模范生产者、劳动英雄、模范村,并颁布奖励劳动模范的条例,从而掀起了争当模范和学习模范的生产竞赛热潮,提高了工作效率。”[18]互助合作。毛泽东曾指出,在目前条件下,发展生产力的中心是组织劳动力。边区政府积极响应党中央“组织起来”的号召,在淮北地区大力推行互助合作,提高农民生产积极性,从而促进生产发展。淮北根据地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开始了劳动互助合作。淮北根据地在生产过程中,广大农民在自愿互利的基础上,通过人力互助合作、牛力互助合作以及人力、牛力、工具等这三种形式的劳动互助合作来进行的。到1944年,淮北地区的互助合作组达到了8061个。“淮北边区各县皆已部分建立在劳动互助,盱凤嘉挖塘组织劳动小组170个,参加人23001名,泗阳龙集区开荒有八个劳动互助小组的地150亩,参加者30户,同耕同收,按股分粮。盱凤嘉泊岗割麦时,全乡367户有296户参加了劳动互助,大家都占了便宜,既省工又赚钱。”[1]

第五,发展副业。淮北根据地大力发展纺织事业,解决根据地人民穿衣问题。据统计,“泗南、淮宝、盱凤嘉三个县在1943年共植棉29157.2亩。”[1]边区政府还极其重视发展植树事业。通过植树活动,进而保持水土,调节水利,有效抵御洪涝灾害。“1942年边区行署确立了全边区植树五十万棵的总目标,要求土地适宜的乡植树五千棵,一般的乡植树两千棵。”[19]此外,政府还颁布系列法令和树木保护方法,来保障植树工作。正如邓子恢说的那样,“生产建设的中心在增加农业生产,如发动农民多种粮食菜蔬,添购耕牛,改良种子,以增加收获;开河挖塘,修堤、植树,以调节水利;开垦荒地以增加耕地面积,这是生产建设的中心一环。”[20]

(三)社会救济是救灾工作的保障

开展社会救济是根据地军民应对灾荒行之有效的重要方式。淮北根据地军民以厉行节俭、储粮节粮、赈粜贷放、减租减息、贫富互借、灭蝗斗争等方式推进救济工作。

第一,厉行节俭。1942年,面对自然灾荒、敌伪封锁及大量难民涌入灾区的情况,边区政府除采取相关救灾措施,大力实施节俭方针。边区政府确定急赈原则是“救急不救贫,锅底不热锅盖不揭得才能领取急赈粮,不论大小口每人每天一律4两,贫苦抗属发半斤;外来灾民与本地灾民,一律赈济,一面调查,一面急赈。”[1]“面对1943年的春荒,除由各县参议会、群众团体发动富户借粮互助外,另由政府拨粮36万斤,举办急赈;第四师全体指战员以及地方政府人员每天节省粮食2两,从5月1日到6月20日止,以50天节约的粮食捐赈灾民。根据地军民共计节约粮食3,000石、5万余元,捐助救灾。”[1]

第二,储粮节粮。储粮节粮是防备荒灾,安定社会的重要举措。淮北边区特别重视储粮节粮工作,先后颁布多项法令,来确保储粮工作的顺利进行。“在1942年,淮北行署规定:以保为单位储粮,大保15石,中保10石,小保5石。”“1943年5月,淮北行署要求各乡夏收后举办积谷,以每户午季收获量1%为准。政府、军队及任何机关、团体或个人不得动用。”[16]

第三,赈粜贷放。面对1942年的旱灾和1943年的春荒,淮北边区政府拨救济粮1,800石,豆饼50万斤,赈款12万元,救济灾民。此外,边区政府成立了粮食调剂委员会,统一调度全边区的粮食缺口。与此同时,“为了抑平粮价,制止商人操纵粮价,边区政府还拨了15000石公粮,“举办平粜”,来降低粮价。此外还组织了内销运输及实行以乡为单位禁粮出口,来稳定粮食市场。”[1]为了遏制高利贷,边区政府变更了借贷方式,由个人借贷变为集体借贷,“并规定春荒中贫民确需借贷而无法借到者,由各地生产救荒委员会介绍借贷人与富裕户发生借贷关系。”[15]后来,淮北行署二专署拨以工代赈粮120万斤,耕牛贷款粮80万斤,购置农具贷款粮50万斤,春耕贷款粮20万斤,用以救济灾民。

第四,减租减息。根据地通过减租减息,改善农民生活,降低农民负担,满足其生存需要。据统计,“从1940年,淮北地区个别地方开始实行减租。1941年减租范围达22个区、98个乡、687个保,当年减了9000余石,得利佃农9000余户,1942年减租范围增至196乡、39个区,减了31,366石,得利佃户19240户。1943增至65个区,412乡,减退租共计50,896石,得利佃户42756户。1944年增至899个乡(有大乡划了小乡),减退租的数目增至112118石。”[1]

第五,贫富互借,救灾减灾。边区政府发动春季救灾春荒运动,合理制定救荒借贷利息,帮助贫困农民走出困境。据统计,“从1942年春至10月份,边区政府借麦4376石,借款33450元,受利者18095户。”[19]

第六,灭蝗运动。抗战中后期,淮北地区蝗灾频发。为了扑灭蝗灾,最大程度地降低蝗灾对根据地农业生产的影响,根据地军民在边区政府和新四军的领导下,积极开展灭蝗运动,向自然灾害宣战。根据地军民根据淮北地区的实际环境,发明了许多符合淮北地域环境的捕蝗方法,如隔绝法、包围法、拉锯法等。经过党政军民的紧急动员,军队和政府人员带领老百姓捕蝗,“共捕灭有蝗虫的地980多顷,群众反映政府做了最大的好事。”[16]滅蝗运动,打破了群众迷信观念,教育了人民,通过群众的集体努力是可以战胜自然灾害的袭击的。

四、结语

综上,抗日战争时期,面对严重的灾害,淮北根据地军民在边区政府和新四军的领导下,通过生产救灾、社会救济、移风易俗等方法有效应对了荒灾带来的负面影响。边区政府应对荒灾的种种举措,一方面加强了根据地建设,变革了农村的社会风貌,巩固了农村政权,促进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发展,另一方面改善了根据地人民的生活水平,为根据地的生产建设奠定了物质基础,加快了淮北地区乡村社会的转型发展。边区政府在应对根据地灾害的同时,给根据地军民留下了深刻印象,扩大了党在边区的影响,增强了党在淮北根据地的威信,使根据地民众“有了正确的政治方向,相信抗战胜利,相信共产党,不相信国民党,愿意跟着共产党走。”[1]此外,根据地在抗灾救灾的过程中,还积累了丰富的救灾减灾经验,如坚持思想救灾为救灾工作的前提,坚持生产救灾为救灾工作的根本举措、坚持群众路线的救灾路线、坚持统筹兼顾的救灾方针、坚持防救结合的救灾方略等,这些宝贵的经验对当今救灾防灾工作具有重要的借鉴启示作用。

〔参 考 文 献〕

[1]中共安徽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编.淮北抗日根据地[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3、246、272、270、246、246、246、353、345.

[2]安徽省地方志办公室.安徽水灾备忘录[M].合肥:黄山书社,1991:45.

[3]汪志国.近代安徽:自然灾害重压下的乡村[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8:44、71、71.

[4]李文海等编.近代中国灾荒纪年续编(1919-1949)[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33:581.

[5]安徽省民政厅编.安徽民政工作纪要[M].台北:文海出版社,1987:247.

[6]界首县志编纂委员会.界首县志[M].合肥:黄山书社,1991:5.

[7]杜彪.民国时期安徽蝗灾研究[D].安徽大学,2017:14.

[8]安徽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安徽省志卫生志[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6:3.

[9]安徽省淮北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淮北市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1999:1012.

[10]王成兴.民国时期安徽的灾荒与应对[J].民国档案,2012(03):65.

[11]杨修志.华中抗日根据地的灾荒救济研究[D],安徽师范大学,2010:25.

[12]朱超南等.淮北抗日根据地财政史稿[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5:7、46、263.

[13]安徽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安徽省志水利志[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9:14、14.

[14]王鹤鸣.安徽近代经济探讨(1840-1949)[G].北京:中国展望出版社,1987:37.

[15]豫皖苏鲁边区党史办公室、安徽省档案馆编.淮北抗日根据地史料选辑(第三辑:第二册)[M].合肥:安徽省档案出版社,1985:181、278-279、27、183.

[16]安徽省财政厅、安徽省档案馆.安徽革命根据地财政史料选编:第二卷[G].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3.248、108、119、269-270.

[17]豫皖苏鲁边区党史办公室、安徽省档案馆编.淮北抗日根据地史料选辑:第五辑[G].合肥:安徽省档案出版社,1985:106.

[18]欧远方、童天星.淮北抗日根据地史[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231.

[19]豫皖苏鲁边区党史办公室、安徽省档案馆编.淮北抗日根据地史料选辑(第二辑:第一册)[G].合肥:安徽省档案出版社,1985:272、203.

[20]邓子恢.邓子恢淮北文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6.

〔责任编辑:秋 水〕

① 房列曙《安徽敌后抗日根据地社会史研究》,安徽人民出版社,2007年。

② 杨修志《华中抗日根据地的灾荒救济研究》(学位论文),安徽师范大学,2010年。

收稿日期:2022 — 11 — 12

作者简介:邢炜真(1998—),男,山东威海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共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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