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味似暖

2022-05-30 10:48是雪伊呀
中学生博览·文艺憩 2022年8期
关键词:川味臭小子侄子

是雪伊呀

夜已深,读小学的侄子还有写不完的作业,一边写一边发脾气。

臭小子扯着嗓子吼道:“都是奶奶普通话不标准,我才写不出来。”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耳熟,我大步跨过去推了他一把,“不会写就不会写,赖什么普通话。”

臭小子要哭了,我妈把他揽进怀里,对我说:“好了,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我一下停住手,才觉着是我现在大了,知道了那时的我是无理取闹、不懂事了。看着侄子和我当年一样,心里更不是滋味。

感觉也没几年,我妈变成了我口中的“老妈”,也成了我侄子嘴里的“奶奶”,但她讲了大半辈子的川味普通话这十多年来却没变。

“妈,你又念错了,是‘绿色,什么‘路色,听都没听过。”那时的我烦躁得不行,笔尖重重地戳在纸上。

我妈神情有些尴尬,支支吾吾模仿着我刚才的正确读音,但从她口中说出来,还是听着非常别扭。

“都怪你普通话不标准,我才总是写错拼音。”我埋着头,把橡皮擦大力砸到桌子上,看着它咕噜噜滚远,再被我妈捡起来小心翼翼放在我手肘边。但是听写仍然得继续,妈妈念词语的声音越来越小,现在回忆起来,她也是很矛盾难受的,既想要念得清楚标准,又担心发音错误。

小学五年级后,几乎不用家长听写,这一痛苦的环节总算消失了。再后来,我去了外地读书,又开始讨厌接電话,尤其是家里打过来的电话。

我不愿意在公共场合说我的方言,觉得带着浓浓川渝辣椒味的方言在外面显得格格不入。

每次在外面看到家里的电话,我都会挂掉,如果电话接二连三地打,我接起来后也是一脸冷漠。妈妈问我,“你不是爱吃家里做的香肠吗?我给你寄几袋过去,记得要分给室友一起吃……”我余光瞟着周围的人,深怕别人注意到我,没有往日的伶牙俐齿,我只会从嘴里挤出几个单音节词,“嗯,好……嗯。”老妈感受不到我的热情回应,说到一半的话潦草结尾,最后变成一句“忙的话就挂了吧。”

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想了很久,没有确切的时间,是对家的想念,对妈妈的思念侵蚀着我的想法。

在外地,火锅不麻了,折耳根没有叶子了,没有年糕只有饵块了,我才发现,跟家有关的一切我都好想念。

我想她了。

在生日时,接到了妈妈打过来的视频,她应该也是发现我不爱在外面说方言,用带着川味的蹩脚普通话跟我说:“生日快落(方言发音) 。”

我笑着,一反常态直接说着方言,因为我看起来心情很好,连带着妈妈的话也变多了,聊着聊着我们俩都说着方言。

室友还凑到视频里,用方言和我妈打招呼:“孃孃好,你在吃撒子呀?看起来好好吃哟。”

老妈也开心,“国人屋头包的麻辣抄手。”

虽说“说好普通话,朋友遍天下”,但是方言包含着我长大的家乡,而妈妈口中说的小县城特色的方言,也带着家和妈妈的味道。

我不知道侄子什么时候能懂川味普通话的味道,但就像老妈说的,人都会长大,只要长大才懂思念。

一点就通:

短文用插叙,巧妙连接现在和过去

文章从小侄子不懂事的举动写起,逐层推进,情感转折连贯,自然引出作者儿时与母亲的故事,进而过渡到现在与母亲的关系。正是插叙写作手法的运用,使文章在时间的转折上“一波三折”,写出了丰富的层次感,作者才能在短短千字之内展现出我的成长和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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