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钊“新文明”思想的生成及其启示

2022-06-20 09:10李阎
中共石家庄市党委党校学报 2022年6期
关键词:李大钊

李阎

[摘要]李大钊较早提出“第三文明”“新文明”“世界新文明”的表述、设想和期待。李大钊这一思想的形成,经历了由地理环境决定文化到经济基础决定文化的理性认知,由文化的“东静西动”论到坚定中华文化自信的民族情怀,由东西文明调和观到致力于创设世界文明新格局的理想信念,由主张思想文化改造到投身社会革命救国的切实行动。从历史观、价值观、世界观和方法论四个维度展开对李大钊“新文明”思想的研究,启示我们坚定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自信,懂得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务须付诸行动,在思想上和行动上深研和继承李大钊等先驱人物留下的宝贵思想和精神财富。

[关键词]李大钊;世界新文明;第三文明;人类文明新形态

[中图分类号]B261   [文献标识号]A   [文章编号]1009-0169(2022)06-0021-06

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作出中国人民“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1]13-14的新表述、新论断,不但在实践层面提振了中国人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而且在精神层面激发了学者推进理论研究的热情,开辟了学界研究更为广阔的空间。回顾党的百年历史,早在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之前,李大钊就已经明确提出“第三文明”“新文明”“世界新文明”的表述、设想和期待。追溯李大钊的思想历程能够发现,正是从历史观、价值观、世界观和方法论四个维度逐步形成其“新文明”思想,不仅为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充分自觉奠基,而且高度预见了当代中国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历史趋势。

一、由地理环境决定文化到经济基础决定文化的理性认知

文化是文明形态的重要表现之一,李大钊“新文明”表述的起点很大程度上基于东西方文化的比较。与同时代其他学者一样,李大钊曾经以地理环境决定论的视角去认识东西方文化,不同在于李大钊不是故步自封于对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既定认识,而是以开放的心态汲取任何有益于把脉中国文化走向和开辟前途出路的机会。

(一)深研马克思主义,找到新文明形态的理论依据

李大钊曾经以地理环境决定论为方法论,根据地理位置和太阳光照的不同将世界分为“自然禀赋优越,故而成为以农业为主的定居民族”的“南道文明”和“自然之赐予甚乏,不能不转徙移动,故其生计以工商为主”的“北道文明”[2]309。如此分析东西方文化有一定道理,但尚未触及东西方文化差异的根本实质。当他接触并接受马克思主义之后,很快超越了自然条件和地理环境决定的方法论局限,认识到东方文明处于不利地位的原因在于经济基础和社会生产力的巨大差距,而不仅仅是地域间自然环境和条件的问题。接受了马克思主义之后的李大钊已经能够运用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关系原理来科学地认识和解释东西文明的差别在于农耕文明与工业文明的差别,他指出,“中国的农业经济挡不住国外的工业经济的压迫,中国的家庭产业挡不住国外的工厂产业的压迫,中国的手工产业挡不住国外的机械产业的压迫”[3]189的原因是附着了“政治、法度、伦理、道德、学术、思想、风俗、习惯”的“农业经济组织”这一“基础构造”[3]189已经不能适应近代工业社会发展要求,东西方文化冲突的实质是封建主义文明与资本主义文明之间的抗衡。

(二)确立唯物主义历史观,奠定新文明形态的历史观基础

在接受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之前,李大钊的世界观就具有强烈的唯物主义因素。一方面,他将中国与西方文化乃至文明的差异以“饮食、居处、车马、衣服,无不具动静二种之采色”[2]137作表象结论;另一方面,他考察文化不是停留于精神层面,而有着深挖“文化土壤”的唯物主义意识,追溯文化产生的物质条件和生活依据。他在《动的生活与静的生活》中分析“东西之文明之生活,各驰一端,适相反对”的原因虽然复杂,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东西民族之祖先,其生活之依据不同”[2]137。他认为“生计以农业为主”的东方与“生计以商业为主”的西方分别形成了“利于固定”和“利于流通”的特质,也因此使得东方因“血统日繁”而导致“庞大之家族主义”盛行,西方则因“流通转徙”而引发“简单之个人主义”盛行。

当李大钊接受并确立唯物史观之后,他就自觉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唯物史观基本原理出发,指出“中国的大家族制度,就是中国的农业经济组织,就是中国二千年来社会的基础构造”[3]186。李大钊逐渐用阶级分析方法、从社会制度的视角来认识东西文明差异的本质,揭示西方工业文明的进入势必会冲击中国传统的小農经济,动摇中国社会的固有经济基础,文化向前发展是不可阻挡的趋势,建筑在小农经济上的中国传统文化将被动摇和更新。

(三)选择社会主义发展方向,解决了发展新文明形态的理论逻辑

基于唯物史观的视角考察文明概念,大体有三个层面的含义。一是普遍意义上的文明,人类文明伴随人类社会的产生而产生,文明即“人类在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活动中所创造的物质的、制度的和精神的成果的总和”[4]。二是由经济结构决定的文明,造就不同的社会文明形态。三是以地理区域为划分标准的区域性文明,如中华文明,埃及文明,希腊文明等。如果说李大钊在接触马克思主义之前是从“东静西动”的特征表象出发谈论区域文明,那么,在他确立唯物主义历史观、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形态理论之后,认识到社会主义社会是比资本主义社会更为高阶的社会形态,他对东西方文明的认识就由囿于区域性认知的层面进而上升至社会形态认知的层面。李大钊选择了马克思主义,以社会主义文明的发展方向,逐步构筑了人类新文明形态的发展方向。

二、由文化的“东静西动”论到坚定中华文化自信的民族情怀

新文化运动中,李大钊对“东静西动”的文化特质多有阐述,对东西方文化优劣势进行了深刻反思。一战的爆发,使得本就对中华文化秉持信心的李大钊更为审慎地对待西方文化,更加坚定其中华文化自信的民族情怀。

(一)鉴别中西文化,凝聚新文明形态的信念根基

1917年4月,李大钊以《动的生活与静的生活》投身东西文化论战,指出:“东方文明之特质,全为静的;西方文明之特质,全为动的。”[2]1371918年夏,李大钊在《东西文明根本之异点》中继续以“东静西动”作为比较东西文明的总观点。“东静西动”的表述直观生动,但却未免疏于科学性,深谙传统文化的李大钊当然知道中国文化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精神和“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的品质。因此,同样持有“东静西动”论的文化观,李大钊与“文化保守派”和“新文化派”的不同在于,他在文化视野上既将目光投向西方,又兼具中国传统文化的自信。“但以吾中华之大,几于包举亚洲之全陆,而亚洲各国之民族,尤莫不与吾中华有血缘,其文明莫不以吾中华为鼻祖”[5]478。李大钊所持有的既不故步自封,又不妄自菲薄的文化观使其新文明观的诞生具备了可能性。

一般来看,李大钊在接触马克思主义之前在文化观上对东西方文化持有调和的态度,主张“爱美者,当先爱调和”[5]422。不过,他的调和始终内蕴着变动和进步的因素。“今日之世界进化,其蜕演之度,可谓流动矣,频繁矣,迅捷矣,短促矣”[5]420。虽然此时的李大钊尚未成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但是他认为一切处于运动变化之中的观点以及“余信世界文明日进”[5]426的观点无形中已经契合了唯物辩证法的要求,契合事物螺旋式上升的规律。这“日进”的文明由谁来引领,是李大钊关注并着力思考的问题。“舍新中华之觉醒、新中华民族主义之勃兴,吾敢断其绝无成功”[5]478。可见,李大钊在对待中国传统文化上与陈独秀和胡适有着截然不同的主张,他始终没有盲从于全盘西化思潮。尤其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李大钊对西洋文明做出“代议政治虽今犹在试验之中,其良其否,难以确知,其存其易,亦未可测”[5]281的结论。相较于“创造发明,孜孜不倦,延人生于无限争夺之域,从而不暇思及人类灵魂之最深问题者”的西洋文明,李大钊十分强调人的精神和心灵层面的建设,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其坚守中华文化自信的根本所在。

(二)坚守中华文化自信的价值观,形成了新文明形态的内在依据

李大钊在比较东西文化时并不妄自菲薄。他认为东洋文明和西洋文明“实为世界进步之二大机轴”,好比“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2]311。他指出:“东西文明,互有长短,不宜妄为轩轾于其间。”[2]311不仅如此,对中华文化精髓有着深刻认知的李大钊认为中国文化具备“容人并存的雅量”和“自信独守的坚操”[2]431两种优秀品质,发出“吾民族可以复活,可以于世界文明为第二次之大贡献”[2]313的强烈呼声,坚信中国文化能够走向复兴。

李大钊对东方文化的自信源于其对中华民族的期待和自信。他痛心于“老大中华之苟延残喘”,寄希望于“青春中华之再生”,他理想的社会目标不是国家的“苟活残存”,而是民族的“更生再造”,在他尚未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之前,他已经有了“揭新中华民族主义之赤帜”[5]477的心思和志向。此时的李大钊热情盼望“今后民国之政教典刑,当悉本此旨以建立民族之精神,统一民族之思想”[5]479,并且以“新中华民族主义”领先东方,影响世界。

(三)选择中华民族文化发展方向,明确了发展新文明形态的历史逻辑

与陈独秀和胡适以西方文化取代中国传统文化的主张不同,李大钊的文化观具有“融通”东西方的特征;与杜亚泉、梁启超和章士钊等人只强调“因袭”[6]的纯粹调和论主张不同,李大钊的文化观还以“创造”为特征,他认为东西方文明“融通”之后的结果是能够创造出“第三种”崭新的文明。新的文明形态必然以一种新的文化来彰显,中华民族作为亚洲文化的中心,应该担负起东西文化融通和开拓世界文化新局面的重任。中华民族要为世界文明发展做出第二次贡献,就是要创造新的文明形态,以新的文明形态影响、引领和改变世界[7]。李大钊指出,“吾人深信吾民族可以复活”[2]313,他希望“为亚洲文化中心之吾民族,对于此等世界的责任,有所觉悟,有所努力”[2]322。

李大钊超越了东西文化论战中“非此即彼”的局限,看到了“第三种文明”的曙光,他是从文化价值观出发寻找到马克思主义的,因此,在一定意义上讲,不仅是马克思主义成就了中国,中国也成就了马克思主义。李大钊不单是最早在中国广泛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人,而且是最早主张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人,他所主张的文化既是社会主义的,又是中华民族的,是社会主义和中华文明的统一体,具有社会主义性质和鲜明中国特色[8]。

三、由东西文明调和观到致力于创设世界文明新格局的理想信念

因为“东洋文明既衰颓于静止之中,而西洋文明又疲命于物质之下”,所以李大釗主张东西方文明必须“时时调和、时时融会”创造出“第三新文明”[2]311,从而使人类历史演进出新的生机。

(一)热情欢呼十月革命,找到人类新文明形态的客观依据

十月革命之后,李大钊发现了他所期待的“第三文明”崛起的契机,那就是俄罗斯文明的出现。李大钊一直主张的东西方调和不是简单的拼凑和填补,而是两种文明“彻底之觉悟”[2]314,即内在觉醒之后的容纳和扬弃。在李大钊看来,“俄罗斯文明”可以担当“媒介东西”的重任,因为俄罗斯文明作为一种全新的世界观,对于推进和影响人类文明的深度和广度足以使其撼动东西方文明“本身之觉醒”,表现为东洋文明是“打破其静的世界观,以容纳西洋之动的世界观”,西洋文明则是“抑止其物质的生活,以容纳东洋之精神的生活”[2]312。

李大钊高度评价已经属于社会主义文明的俄罗斯文明,认为“世界中将来能创造一兼东西文明特质、欧亚民族天才之世界的新文明者,盖舍俄罗斯人莫属”[2]332。李大钊的卓越之处不仅是在论战各派为“东西文明孰优孰劣”争论不休的时候,能够跳出文化地域性和民族性的束缚,将社会主义文明视为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而且他没有止步于崇拜俄罗斯文明,而是始终抱有坚定的文化自信并致力于使社会主义文明降临中国大地。十月革命促使李大钊坚定了社会主义文明为人类文明发展方向的信念,找到了塑造人类新文明形态的客观依据。

(二)确立科学社会主义的世界观,坚定了新文明形态的精神航向

1919年,李大钊在《新纪元》中写道:“生物的进化,不是靠着竞争,乃是靠着互助。人类若是想求生存,想享幸福,应该互相友爱,不该仗着强力互相残杀。”[2]376李大钊的思想本就充满人文气息和友爱情怀,当他接受马克思主义之后,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新世界更成为他对理想社会的构想。正因如此,他在听闻十月革命后激动地表示,俄罗斯之革命是“立于社会主义上之革命,是社会的革命而并著世界的革命之采色者也”[2]330并认为它是“二十世纪中世界革命的先声”[2]359。他在《亚细亚青年的光明运动》一文中进一步表示,自己之所以钦服苏俄,是因为“他们能在这强权世界中,表显他们人道主义、世界主义的精神”[3]230。显而易见,李大钊推崇和赞誉的十月革命和俄罗斯文明所代表的“世界新文明”本质上是社会主义文明,是一种全新的科学社会主义的世界观。

(三)选择社会主义的中华文明,开辟了发展新文明形态的时代逻辑起点

李大钊在剖析东西方文明差异时观点的深刻之处在于他认识到有着数千年封建专制制度的中国想要改变封闭落后的状态,难度要远远大于其他国家。正所谓“在动的生活中,欲改易一新观念,创造一新生活,其事较易;在静的生活中,欲根本改变其世界观,使适于动的生活,其事乃至难”[2]311。因此,想要使得东方文明发生“彻底之觉悟”“所需之努力亦至大”[2]314,必须付出艰辛的努力。李大钊找到了艰辛努力的方向和途径,那就是实实在在的社会革命运动。李大钊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原理剖析战争的成因,“国家的界限以内,不能涵容他的生产力,所以资本家的政府想靠着大战,把国家界限打破,拿自己的国家作中心,建一世界的大帝国,成一个经济组织,为自己国内资本家一阶级谋利益”[2]358。这样深刻的认识使李大钊深感“世界劳工阶级的胜利”必须身体力行、付诸行动。李大钊不仅超越了当时“公理战胜强权”的庸俗性论调,更是彻底走出了“东静西动论”的泥淖,并公开站到无产阶级的立场上,为全世界劳苦大众、为社会主义的光明前途鼓与呼[9]10-17。李大钊在五四运动后广泛传播马克思主义纠正了新文化运动以来始终争论不休的“新文化”的方向,为中华文明的发展提供了最高形态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指引,为中华文明进行社会主义定向。如果说21世纪的今天中国共产党人提出的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一次伟大的“术语革命”[10]51-52的话,那么这个术语革命的发端恰是100年前共产主义运動的先驱李大钊所提出的“世界新文明”,中华民族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由此具备了社会主义的历史起点。

四、由主张思想文化改造到投身社会革命救国的切实行动

由遥望、关注、赞誉俄国十月革命,到亲历、投身、振奋于中国五四爱国运动,凭借马克思主义作为武器的李大钊不但逐步克服了其早期文化观的缺陷和不足从而实现了质的飞跃,而且他为中华民族寻找出路也由文化救国的片面路线进而投身到社会革命救国的切实行动。

(一)亲历五四运动洗礼,揭示新文明形态的实践生成性

东西文化论战中,无论是文化新派人物,还是文化旧派人物,抑或是同时维系新旧文化的文人学者,大体都试图通过一场思想文化运动来实现国家自强和民族振兴,使得这场文化运动呈现出来的弊端之一就是空谈者多、实干者少。唯有李大钊与众人不同。他“不驰于空想,不骛于虚声”[11],从来不满足于坐而论道,最早深入工人、学生中,热衷和擅长于鼓舞群众,在亲历五四运动之后,尤其赞扬学生和工人的爱国热忱和力量。当他成为一个自觉的马克思主义者之后,更是热情传播马克思主义,组建进步团体,投身革命实践,他彻底放弃了文化救国的空想,认识到中国人民必须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寻求“一个根本解决”[3]55,这个“根本解决”的路子就是进行彻底的社会革命,走十月革命的道路。

(二)找到科学社会主义的方法论,找到新文明形态的成就路径

李大钊曾一度对文化改造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提出“欲行立宪政治,必先去专与争。欲去专与争,必先划除专制国民之根性”[5]346,其观点在当时十分流行,他曾和许多文人学者投身轰轰烈烈的文化改造热潮。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一些帝国失败和解体,一些帝国遭遇重创,这场大战使中国文人学者重新反思东西方文明。但是更多人对西方文明只作怀有正义感的道德控诉,却不能科学揭示其剥削的秘密,更拿不出彻底的解决方案。李大钊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中向国人介绍了马克思的“余工余值说”[3]24(剩余价值学说)从根本上揭示了资本主义制度剥削的秘密。李大钊放弃以东方文明的“药方”来救治西方文明“痼疾”的愿望,不再纠缠于对资本家的道德控诉,而是上升到了对资本主义制度罪恶实质的认识,认识到社会主义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未来趋势,才能真正破解西方文明的“死结”,他完成了对西方文明现代性的彻底的反思,彰显了人类对自身前途命运的最大觉悟[9]10-17。

(三)投身社会革命运动,掌握了发展新文明形态的现实逻辑

从李大钊38年的人生轨迹来看,他不但是一个学者,而且是一个倡导政治革新的革命者,更是一个投身社会革命的共产主义战士。俄国十月革命之后,他在中华大地上不遗余力地传播马克思主义。1920年3月他发起组织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说研究会,12月发起组织了北京大学社会主义研究会。为了筹建中国共产党,李大钊先后与布尔特曼、鲍立维、维经斯基等人会面。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他又积极促进整个北方地区党组织的建立和发展,同时投入巨大精力领导和发动北方的工人运动。由李大钊任书记的北方区委负责领导北京、天津、河北、河南、山东、山西、陕西、东三省、内蒙古等广大地区的革命运动,开展京绥、京汉铁路工人的罢工斗争,及京奉铁路山海关、唐山铁路工人的斗争和唐山开滦五矿罢工斗争。李大钊最早认识到农民的力量,他亲自讲授土地与农民问题的课程,训练和培养农民运动的骨干。即便在1926年“三一八”惨案后李大钊被反动政府通缉的危险时刻,他仍然不顾个人安危组织深入农村的革命运动,写出了《北方区委委员们的报告》《鲁豫陕等省的红枪会》等重要文章,鼓舞和壮大农村革命力量,直到1927年4月被捕入狱、壮烈牺牲。

五、启示

(一)坚守由“世界新文明”到“人类文明新形态”的自信

1919年元旦,李大钊在《新纪元》中写道“这个新纪元带来新生活、新文明、新世界”[2]375-376,以此表达对新文明的向往。1921年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在实际行动中走上了创造人类新文明的征程。1949年,历经28年披荆斩棘、风雨兼程的革命实践,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带领下建立了新中国,奠定了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坚实一步。1978年,改革开放“关键一招”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道路重新领回至中国式现代化的道路。2010年中国GDP总量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开辟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取得立竿见影的成绩。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事业取得的历史性成就、发生的历史性变革,书写了人类发展史上有目共睹的奇迹。2021年7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1]13-14。1920年3月,毛泽东在致周世钊的信中曾经提出:“世界文明分东西两流,东方文明在世界文明内,要占个半壁的地位。然东方文明可以说就是中国文明。”[12]从李大钊到毛泽东,从邓小平到习近平,中国社会革命的领袖人物对于中华文明的自信是对中华民族文明创造能力的肯定,也是对创造新的文明形态基础的确认,不但如此,他们还将对中华民族创设新文明的自信落实在实际行动中,带领全体人民不断继承和发展着创造新的文明形态的征途。今天,拥有和满怀这份自信的同时,我们自当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继续推进和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伟大事业。

(二)建构人类文明新形态务须付诸行动

从一百多年前李大钊提出“世界新文明”“第三文明”的设想到今天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建立在坚实实践基础上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历经百余年是中国人民坚韧不懈的奋斗。黑格尔在论证自己哲学的时候曾经有过这样的表达,即“一个所谓哲学原理或原则,即使是真的,只要它僅仅是一个原理或原则,它就已经也是假的了……”[13]借用黑格尔的表述,任何一个理论,即使是深刻而科学的理论,只要它仅仅是一个理论而不付诸实践,它的科学性就要被质疑。“人类文明新形态”不但有着深刻的学理依据,更有着深厚的实践基础,它是基于一百年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开辟伟大道路、创造伟大事业、取得伟大成就的实践而产生的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10]51-52。我们要将其实践接续进行下去,接续书写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这一人类发展史的伟大传奇。

(三)深研和继承李大钊等先驱人物留下的宝贵思想财富

作为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李大钊留下的宝贵思想和精神财富关乎中国共产党思想和行动的“源头”和“活水”,接续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和“使命”。纵观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多年、新中国成立70多年、改革开放40多年的历史,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带领下所走的现代化道路就是先进行社会革命,谋求一个“根本解决”,然后在坚持社会主义根本制度的前提下,通过改革开放进行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和发展,并不断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9]10-17。在中国共产党开创第三个百年征程之际,重视和挖掘李大钊等先驱人物留下的宝贵思想和精神财富,能够为我们深悟党的源头和活水,坚守党的初心和使命,为实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奋斗目标提供精神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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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籍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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