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化生态下晋绣的可持续发展道路探索

2022-07-07 07:35姜中华张和峰
服装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刺绣山西生态

姜中华,吉 悦,张和峰,吴 波

(1.太原理工大学 轻纺工程学院,山西 晋中 030600; 2.牛顿商学院,广东 深圳 518000)

晋绣是山西民间传统手工刺绣技艺,具有构图饱满、色彩浓烈、针法多样、题材丰富的艺术特征,在山西民间工艺美术中占有重要地位。晋绣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与中国刺绣文化一脉相承。近年来,文化生态发生巨大变化,相较于原文化生态的封闭、单一与保守,新文化生态更加开放、多元与先进。在如此复杂多变的新文化生态下,晋绣的生存、保护和传承面临许多新的情况和问题。国家多项政策的相继出台,为非遗的保护与发展指明了新的方向,并使非遗重新活起来,让非遗助力可持续发展成为时代的又一主题。

从晋绣文化生态出发探索其可持续发展道路,具有一定的历史、文化、科学、经济价值。钱永平[1]的研究便证明了这一点,其从包容性经济发展方面出发,探讨灵石县、交口县一带手工刺绣技艺的可持续发展道路,并提出从非遗保护视角来看,其文化产业的成功转型,不仅再造了地方手工刺绣新的文化生态,也为社会可持续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目前,针对晋绣的相关研究主要围绕其艺术特征进行探讨,关于晋绣发展道路的探索聚焦在制度改进建议方面,但对于可持续发展的实践探索较少。文中将理论研究与具体实践相结合,基于大量的田野调查与实证研究,对晋绣的发展现状进行多角度的分析;在深入挖掘的基础上,开展了非遗进高校、产教融合、创业大赛、非遗助力乡村振兴等多项实践活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晋绣的可持续发展。

1 原文化生态下晋绣的发展流变

文化生态是一种历史过程中的动态积淀。就原文化生态基本含义而言,传统晋绣受到山西地域生活方式与风俗习惯的影响,是在长期实践中积累并创造出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山西地域民风民俗的原生性与独特性,及晋绣文化时代的变迁与地域的差异,使晋绣具有鲜明的区域特色与民族特色,并与其所处的文化环境共同构成文化生态。传统晋绣在原文化生态下,形成了较为封闭的自主传承与发展模式,且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发展稳定,原生地的传承使其[2]保持了“本真性”[3]与“原生态”。

1.1 历史角度

刺绣作为中国优秀的传统手工艺之一,历史悠久。《尚书·益稷》记载:“……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彩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因而人们一般认为“绣始于舜也”,但有学者认为中国刺绣起步更早,始于四千二百多年前(虞舜时代)章服规定“衣画而裳绣”之前[4]。有学者证实,山西民间刺绣文化与中华刺绣文化一脉相承,可追溯到西周时期,并在山西绛县横水西周墓出土的刺绣荒帷中找到了晋绣的痕迹[5]。虽然晋绣的历史久远,但作为民间绣种,并没有受到官方的高度重视,且在朝代更替中没有与时俱进。

周朝设有“司服”一职,并将刺绣分为宫廷刺绣与民间刺绣[6],规定纺织与刺绣为妇女的劳动,而根据西周中期大型墓葬中出土的文物可以推测,当时的晋绣并没有被明确划分为民间刺绣。秦汉时,服务宫廷的织绣体系便已建立,统治者在长安设有“东织室”“西织室”,隶属于“御府令”的“织室令”,专门织绣皇室贵族使用的各种衣服用品[6],由此可以从侧面推断出,晋绣为民间绣种。汉时期,山西中部和南部地区成为中国最繁盛的丝绸产地之一[7];宋代,朝廷在山西设专门作坊对丝织品进行管理。《潞安府志》记载:“潞安府的高平、长治等地的织机多达1 300台,登机鸣杼者数千家,‘潞绸’名扬四海,与‘杭缎’‘蜀缎’齐名”,足以证明,明代至清中期,山西潞安府所产的潞绸已可与苏杭丝织业相媲美。与此同时,部分潞绸产品还绣有装饰图案,虽然丝织品在山西得到较好发展,但由于晋绣的传承与发展没有得到官方的系统管理,导致目前晋绣工艺与技法并没有系统的文字性记载,传承方式主要为妇女手口相传,而部分复杂的技艺也随着艺人的逝世而消失,后辈只能靠遗留的作品去研究技法。同时,由于刺绣作品的特殊性,仅靠作品去研究技法存在一定的难度。此外,元代中业,长江、黄河流域普遍种植棉花,相比于丝织品,棉花所织面料更符合山西人的需要,也更容易保存,棉制品成为了晋绣的主要材料。

在刺绣文化的整体变迁中,晋绣发展较为封闭。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的传入使中国的文化发展受到影响,刺绣工艺的发展也进入转折时期,随着“像教”时代到来,刺绣开始为宗教服务,精细、华美的绣佛作品兴起;唐朝,以书画入绣的作品被文人雅士所追捧,画师供稿、艺人刺绣成为常态;宋时期,书画刺绣成为热潮,据《宋史·职官志》记载,北宋京都汴梁(今开封)设“文绣院”,集南北艺人制画绣,可见当时画绣风靡。虽然说北魏时期道武帝拓跋珪迁都平城(今山西大同),晋北地区有少量的绣佛作品,而晋中与晋南地区还是以动物、植物、人物等题材为主,刺绣载体主要为生活用纺织品。山西雁门一带作为唐军的出征地,在边塞诗繁荣的唐代,孕育出《塞上曲》《塞下曲》等绝世佳作,但受社会环境等因素影响,晋北地区鲜少有书画刺绣作品。

1.2 地域角度

封闭而又复杂的地理环境使孕育在山西地域的晋绣具有两大特征,即强烈的地方性与原生多样性。

山西外部有两大屏障,西部与南部以黄河为界,与陕西和河南临水相望;东部以太行山脉为主形成块状山地,将山西与河北隔断;北部虽然连接内蒙古,但在山西忻州市代县横亘着一座天然屏障雁门山,并建有雁门关,自古便有“关分南北,千年活雁门的说法”,将山西与内蒙古进行了人为性的部分阻断。两山夹一川、表里山河的独特地理环境,使山西长期处于较为封闭的状态,形成了独特的民风、民俗、生活习惯等,导致起源山西民间生活的晋绣发展相对独立,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

山西境内重峦叠嶂,沟壑纵横,有恒山、吕梁山、五台山、中条山等,将山西内部分割,使山西境内不同区域发展相对独立。俗话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受不同民风、民俗、生活习惯等因素的影响,晋绣在山西不同区域表现出不同的艺术与工艺特征。晋北地区拥有塞南与塞北商旅往来的要道——雁门关,同时也拥有佛教圣地——五台山,孕育于此处的晋绣受其他绣种以及游牧文明、农耕文明、佛教文化等因素的影响,表现出细腻而又豪放的艺术风格,取材多样,并具有一定的教化思想;晋中与晋南地区相比晋北较为封闭,受外来文化影响较少,同时受到黄河文明与太行文明的影响,表现出粗犷、豪放、淳朴的艺术特征。传统的农耕文明使当地女性更懂得勤俭节约,例如晋绣中的牵绣和布贴绣,牵绣艺术素有“布破花不烂”之称,可延长服装、配饰、生活用品等使用寿命,布贴绣则是利用废弃布料进行重新创造的艺术,不仅美观而且实用的晋绣工艺使晋绣真正地服务于民。

不管是从历史角度还是地域角度,晋绣都在缓慢地向前发展,并在时代的更迭中延续传承。

2 新文化生态下晋绣发展的困境

中国传统社会的文化变迁是渐进式的[8],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稳定发展,农耕文明下文化生态封闭、单一、保守,但随着工业化的到来,文化生态更加开放、多元与先进,文化生态的急剧变化,使部分非遗的发展呈现衰退、濒危、消失、变异等趋势[9]。

2.1 非物质文化遗产发展新生态

传统技艺类非遗大多起源于民间,有着自身独特而又稳定的生存和发展能力,但面对文化变迁与社会转型时,诸多问题暴露出来。以晋绣为例:①文化生态更加开放,山西地域不再封闭,理论上讲,对晋绣的发展是利大于弊的。但通过调研,发现实际情况是,开放的环境下,农村人口大量外迁,年轻一代更乐意走出去选择新的城市环境,为了生存学习更多新技能,导致晋绣传承逐渐断层。②文化生态更加多元,一方面人们生活方式不再单一,另一方面文化交流频繁,呈多元化发展。③文化生态更加先进,社会包容性更强,人们经济收入显著增多,衡量女性的标准不再单一,女性的社会地位提高,选择性增多。总体而言,山西人民生产生活方式与风俗习惯发生变化,传统文化远离日常生活。

针对迫切需要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2002年第3次文化部长圆桌会议通过的《伊斯坦布尔宣言》将非遗视为可持续发展的保证;2003年10月17日通过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第一章总则的第二条定义中对所保护的非遗作出限制,“在本公约中,只考虑符合现有的国际人权文件,各社区、群体和个人之间相互尊重的需要和顺应可持续发展的非物质文化遗产”;2011年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第一章总则第四条提出,“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利于促进社会和谐和可持续发展”;2016年《实施<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的业务指南》缔约国第六届会议新增可持续发展专章,将非遗视为可持续发展的驱动力和保证,指出非遗保护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总体要求中提出两个主要目标,其中之一便提到,“到2035年,非物质文化遗产国际影响力显著提升,在推动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和服务国家重大战略中的作用更加彰显”。由此可见,可持续发展是非遗在新时代的主题。

新的时代,赋予文化生态更好的开放性与包容性,山西民间刺绣的发展也面临新的挑战和机遇。可将晋绣融入社会发展中,促进素质教育与性别平等;融入经济发展中,促使部分农村妇女生产性就业,从而使其获得体面的工作。同时,也可以发挥晋绣在旅游业中的文化赋能作用,增强产品吸引力;融入环境发展中,将具有“环保”价值的传统手工技艺与现代工艺相结合,促进环境的可持续发展;融入和平发展中,增强社会凝聚力。

2.2 晋绣发展的行业困境

近年来,随着晋绣传承主体保护与传承意识的增强,晋绣行业在传承、创新、振兴等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进步,但从晋绣发展的人才培养与引进、生产规模的扩展、市场渠道的开拓、产业链的建设、宣传与创新的拓展,以及艺术价值与商业价值的建设等方面分析,并同其他绣种对比,笔者认为想要进一步发展壮大晋绣产业,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2.2.1行业缺乏引领 晋绣发展中“小” “弱” “散”的问题比较突出,缺乏聚合力。据统计,截至目前,申报成功国家级、省级非遗的晋绣项目有20余项,遍布山西各地。其中非遗传承人高凤兰老师的“雁绣坊”近年来培养人才5 000余人,学员包括贫困妇女、青年学生等,进一步促进了非遗文化产业的发展和壮大,同时,也为乡村振兴做出了自己的贡献;高平绣活传承人赵翠林老师与各大高校合作,开展高平绣活高校巡展活动,将非遗引进高校,吸引高素质人才的加入;范素萍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把在老虎帽、老虎鞋中的立体工艺手法运用在独立的艺术品设计中,让晋绣更具艺术价值。在相关政策支持下,虽然山西各区域刺绣艺术得到发展,但整个晋绣行业缺乏龙头企业的引领与统一的规划管理,晋绣市场混乱,商业滥用现象此起彼伏,甚至整个晋绣行业中出现恶性竞争。

2.2.2行业人才稀缺 传统晋绣的传承模式已不再适用当今社会的发展,导致晋绣从业人员稀缺,并且缺乏创新型复合人才。目前,晋绣的传承方式呈现多样化发展。晋绣坊巾帼双创扶贫培养基地采用“公司+培训基地+家庭绣坊”的产业模式,培训的“繁峙绣娘”从业者已达千人;交城堆绫面向在校青年群体进行正规的知识传播,将其纳入教育计划中。虽然人才培养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晋绣的传播,但在传承方面,如何留住人才是主要问题。据统计,山西省仅有百余名绣娘仍拥有相对完整的晋绣技艺,并且呈现老龄化的趋势。

2.2.3行业传承主体被动发展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模式分为两种,①“内部人”自行开展的自主传承与发展式保护;②“外部人”参与实施的外部干预式保护[10]。目前,从事晋绣的手工艺人大致可分为3类:家族传承的艺人(传承人);拜师学艺的绣娘;受过高等教育的研究人员,他们被统称为传承主体,是晋绣保护发展的“内部人”。传统晋绣的发展往往是“内部人”的自我传承,但随着原始生态的变化,外部干预保护必不可少,两种保护模式相互依存,“内部人”对外部干预进行配合,“外部人”引导与推动“内部人”传承晋绣。但随着某些外部的不适当干预,作为“内部人”的传承主体变得较为被动,主要表现为:①部分传承人传承主体地位被架空,部分社会组织以研究为由,随意干预与引导;②传承人精力有限,往往被过度要求参与展演、宣讲、应酬等,无法静心制作作品,使传承较为被动;③部分传承人有建设晋绣民俗博物馆、展览馆等的意愿,但缺少有效的支持与引导,处于无处着力的状态;④部分传承人知识产权保护意识淡薄,被侵权现象时有发生。

2.2.4行业发展后劲不足 晋绣行业的发展面临如何转型的问题[11]。晋绣作品创作的偶然性、随机性以及晋绣工艺的实现难度,导致晋绣行业的产业链不够成熟,使晋绣商业化发展后劲不足;晋绣传承人对其作品艺术与商业价值的模糊定位,导致其在宣传与创新等多方面的思路受限;部分产业化、商业化下的晋绣产品,没有把握好文化与经济的平衡点,在标准化生产方式的影响下,给人带来“廉价复制品”的感受,对晋绣文化造成冲击;晋绣产品缺乏创新,传承至今的晋绣图案及产品类型一直禁锢在陈旧的素材上,晋绣产品的发展需要不断寻求现代艺术与传统工艺交融汇通的路径。近年来,官方虽然举办了“非遗博览会”“职业技能大赛”等多项针对性的活动,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各非遗项目的交流学习,但也鲜少有晋绣作品能够推出去,进行产业化生产,其原因有两点:参观人群具有特定性;买家大多为个人私用,以上均影响了晋绣推广的宽度。

3 新文化生态下晋绣可持续发展之路

对于晋绣在新时代的发展研究,郭晓桔[12]指出“在新的时代让这种手艺继续存在的办法,就是再创造一个使其存在的生态”。面对新文化生态,在各项政策的引领下,笔者及团队在实践中探索,在山西省偏关县、和顺县、中阳县等地进行摸索,总结出一条“政府+传承人+高校+绣娘+公司”的创新型保护与传承模式(以下简称新道路),晋绣非遗新道路各实施主体关系如图1所示。新道路将个人传承、社会传承与院校传承相结合,有效改善传承环境,实现传承模式与传承方式的创新,促进了晋绣非遗的可持续发展。经过梳理,得到以下5个方面的结论。

图1 晋绣非遗新道路各实施主体关系Fig.1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mplementation subjects of the Jin embroidery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new road

3.1 转换意识,从“他者”到“我群”

以往的非遗传承主要关注传承人如何传承,人们习惯把对非遗的保护、传承、研究、创新发展单一地聚焦在传承人身上,把自身视为传承传统文化的“他者”,进而逐渐形成了传承人孤军奋战的现状。因此,对非遗的传承需要转换意识,更加关注“我群”。新道路将政府、传承人(文中所说传承人包括民间艺人)、高校、绣娘、公司以及社会团体,有效地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既“松散”又“紧密”的组织体系,此组织具有虚拟性、柔性,不存在过多的层级关系,不被任何管理关系所制约,灵活性强。各实施主体独立自主,有着自己的工作核心,但又相互配合,形成合力,共同开展非遗保护工作,并形成了一个独具特色的组织体系。此组织体系的工作模式具体表现为:地方政府积极引导、大力支持,将配套硬件设施安排到位,实施建档、保护、保存等措施;传承人助力社会与学校教育,将正规与非正规教育有效结合,培养人才,实施传承、振兴等措施;高校教师与学生发挥专业所长,对非遗进行研究、研发、传播等;绣娘积极参与培训,提高专业素质与各项能力;公司以市场为导向,进行宣传、营销等活动,提高市场竞争力;社会其他公益组织对晋绣艺术自愿保护与传播。

在偏关地区的晋绣堂制作中心,每位参与者都具有一定的“我群”意识,作为紧密而又松散的共同体,共同传承非遗文化。在项目的整体运行中,高校牵头,通过整合资源,将优秀设计人才与手工艺人相结合,并通过政府引导与宣传,针对当地妇女需照顾孩子上学,且年龄大、就业难、走不开、干不动等现状,采用集中与零散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培训,整体运营涵盖设计、教学、制作、加工与包装、采购与使用等各个方面。在项目运营过程中,将社会各界人才聚合在一起,无形中增强了社会凝聚力。

3.2 发挥传承人主体地位,注重传承人队伍建设

非遗不是独立存在的,在传承过程中要以保持非遗的真实性、整体性、传承性为核心[13]。而保持非遗“三性”,传承人是关键,在非遗的保护与传承过程中,应发挥其主体地位的作用。目前被列入非遗项目的晋绣艺术传承人主要来自民间,在乡村生活与文化的渲染中成长,可以说农耕文明推动了部分非遗的发展,这也是大部分非遗传承人在有能力之后,不愿意将自己的传承基地搬离民间的原因之一,即传承环境对非遗的保护与传承至关重要。但目前,城市已然成为人们生活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非遗的创新发展必须跟随时代的变迁而作出改变,生态环境的变化,要求传承人保持“本心”,在进行相关的传承活动中,不受外界干扰,充分发挥传承人的主动性与创造性。新道路通过政、产、教、企融合在政府与社会的合作下,快速建立晋绣传承人档案。按照地域、刺绣风格、工艺及规模等将传承人分类建档,通过统一分类,不仅可以将晋绣继承人与普通传承人区分开来,同时也加强了监督与管理的针对性,规范和明确了绣娘的培训、竞技与表彰,为晋绣文化注入新的能量,提高行业从业人员的能力与素质。新道路通过“引进来、走出去”的方式,将非遗引进高校,吸引高校师生加入其中。高校师生与传承人共同进行系统的培训工作,参与晋绣传承实践,并与传承人相互交流学习,共同进行理论、教学体系建设以及技术研究的工作。传承人与高校合作,共同培养、输送人才。

在笔者与团队的实践过程中,通过协助当地民间艺人郝果叶老师建立晋绣堂制作中心,顺应时势把一些贫困妇女组织起来,利用当地优势资源,对接市场需求,开发晋绣新产品,帮助当地贫困妇女学习传统手工艺,带动其就业创业,使其获取了可观的收入。由郝老师牵头创作的晋绣作品《五路送福》,在2019年第四届山西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上获得了山西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神工杯”工艺美术精品奖“银奖”。郝老师的事例,让当地贫困妇女看到了刺绣带给她们的希望。目前,郝老师已成功申报晋绣非遗传承人,拓宽传承人队伍。此外,团队通过与李栓林老师多年合作,促成中阳县梦之谷民俗文化产业园落地,通过校企合作,将传承人引进校园,使更多的高校师生接触到非遗,并有机会参与实践,在实际操作中体验非遗,让更多高素质人才加入非遗队伍当中。

3.3 促进品质革新,细化品牌产品

非遗的传承与振兴不能简单地依靠复制产品,需要结合当下发展进行创新。新道路有效地将传承与创新相结合,形成产教融合发展模式,将非遗资源合理转化为文化产品,并以政策为引导、以文化为基石、以市场为导向,形成了较为准确的产品细分类目,产品分类明细见表1。传承人、高校师生、企业人员、绣娘组成专业研究团队,促进晋绣非遗研究成果转化,使晋绣产品的设计、研发、制作与销售一体化,并进行相关产品的专利申请、知识产权的申报等工作。在此过程中,不仅把控了晋绣产品品质,推动晋绣产业链的发展,也为晋绣的传承储备青年人才,为青年学子返乡就业奠定基础。

表1 产品分类明细

3.4 充分实现“非遗+”,构建创新型营销体系

“非遗+”是一种跨界的发展模式,在开拓非遗市场时,传承人要完全融入,因为在市场中传承人本身也是一种“产品”。新道路实现了组织模式的创新,在其营销体系建立方面,也可充分利用“非遗+”模式。

“晋绣+”营销体系如图2所示。①“晋绣+互联网”,充分利用各方面人才,将线上线下营销相结合,实现非遗产品的营销广度,打破地域局限性。②“晋绣+体验”,体验可分为文旅类、研学类、文旅研学类。文旅类主要针对文化旅游市场,根据市场细分,主要满足顾客对自然教育、科普教育、怀旧体验的需求;研学类主要满足顾客对历史与文化艺术学习的需求;文旅研学类则满足前两者的需求。③“晋绣+学科”,目前针对非遗保护,我国已建立起较为完善的科学管理机制,多个院校不仅成立了“非遗研究中心”,还设置“非遗学”学科,招收本科生与研究生[14]。就“非遗学”的学科定位而言,其本身就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人文学科,将其与计算机科学、设计学等学科交叉的案例数不胜数。为了弥补山西非遗学科的缺乏,新道路将非遗融入高校教育体系,将传承人引入课堂,以必修课与选修课相结合的形式,让更多青年了解非遗,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减少了传承人压力。后两个营销策略,进一步突出了传承人的地位,使传承人本身也成了一种“产品”。

图2 “晋绣+”营销体系Fig.2 "Jin embroidery +" marketing system

针对外界干预的退出机制,提出以下3条路径:①形成传承人主导、高校研发、绣娘制作、公司推广营销的产业链;②绣娘自主运营;③绣娘群体形成代加工链运营模式。以试点为例,已经形成自主的运营模式,实现了非遗的自主传承。在该营销体系下,新道路所形成的产业链发展模式具有一定的可复制性与社会推广性。

3.5 加强文化建设,推动社会发展

笔者及团队在试点的调研中发现,当地妇女存在“顾家、务农、赚钱”相互冲突的问题。刺绣可以利用零散时间进行,故这是解决当地妇女困境的最佳选择。同时也能带动当地妇女参与非遗活动,促进了文化与社会、文化与经济的平衡可持续发展,让文化成为社会发展的驱动力。

据统计,在试点的实践过程中,采用系统的教学方法,仅半年时间,培训贫困地区的绣娘50余人,销售上百件各类纯手工绣品,促农增收8万多元,带动就业40余人。在此过程中,激发妇女潜力,推动广大妇女参与社会活动,不仅弘扬了晋绣文化,也极大地提升了妇女社会生产力和经济活力,使她们获得经济与精神上的双丰收,实现了生产性就业,并获得了体面工作。

综上所述,新道路贯彻“包容性社会发展”“包容性经济发展”“环境的可持续发展”“非物质文化遗产与和平”的理念,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晋绣非遗缺人、缺创新、缺发展等生产链的问题。

4 结 语

通过对晋绣非遗研究现状的总结与原生态晋绣发展的探索,得出晋绣发展与时俱进的重要性。非遗的传承关键在于“人”,而“人”是动态的,受生态环境影响较大,生态环境的改变使非遗的保护与传承面临新的情况与问题。传统晋绣自我传承的方式已经不再适用于当今社会的发展,必须充分意识到传承环境改善的紧迫性和重要性。文章所探讨的新道路虽然不能解决晋绣非遗所面临的全部问题,但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晋绣的保护与传承,为晋绣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一定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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