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业开放与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
——技术溢出与人力资本的中介效应

2022-08-04 06:32杨红燕李冬雪
关键词:开放度生产性价值链

杨红燕,李冬雪

(1.苏州科技大学 商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2.国际关系学院 国际经济系,北京 100091)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进一步深化和区域经济集团化的进一步发展,国际分工在各个环节上更加细化。 全球价值链正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产生,并在经济领域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服务要素在全球价值链中已经成为非常重要的一环。2020 年,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全球经济遭受重创,全球价值链也面临着改革和挑战,各个国家均将发展重点放在了本土经济和区域经济领域。 新时期全球价值链的发展依然面临着诸多不确定因素,行业内的竞争更加激烈,随着供给侧结构改革的推进,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已经成为必然趋势。近几年来,为贯彻落实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顺应全球制造业数字化、互联化、智能化、协同化、服务化和绿色化趋势,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开始进一步加速。 对制造业来说,实现智能化是企业提升竞争能力、顺应市场竞争的趋势,而技术和人才则是制造业转型升级发展的重要力量。 在中国制造业领域,全球价值链的环节发展越来越倾向于服务领域,为了提高用户体验,服务质量和水平均是重要的评价标准。 面对新形势、新技术以及新型人才,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对服务业的需求愈加强烈,而服务业的开放,在一定程度上会对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的发展产生重要的作用。

一、文献回顾

(一)国外研究现状

近几年,关于全球价值链问题的分析较多。Le 等人[1]结合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实际状况研究发现经济制裁对全球价值链会产生重要影响。 他们认为经济制裁不仅对发达国家经济产生制约作用,而且对发展中国家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也同样具有较为显著的影响。 全球价值链地位问题已成为各国关注的重点。 Eleonora 等人以发展中国家为例,认为在数字化时代,政策变化已经成为全球价值链发展趋势的新价值考虑。 从发展中国家城市层面上看,制造业全球价值链为城市居民提供了就业机会[2]。 在全球价值链框架下,相关政策也在不断发生变化。 Gereffi 等人对全球价值链中组织的全球生产和贸易展开分析[3],发现几十年来一直有结构性的劳工治理。 自2000 年代初以来,一系列新的经济、技术和政治变动,增加了人们对劳工治理作用和全球经济工作前景的关注度。

(二)国内研究现状

在中国国内,也有相关领域的专家和学者对制造业全球价值链问题展开分析和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有学者认为生产性服务业的开放程度对中国制造业价值链的升级产生了积极的作用。 顾雪芹在研究中发现,高技能的劳动力在劳动报酬以及工作时间方面已经成为促进制造业价值链地位提升的重要元素。 根据发展水平的不同,可将现阶段的中国制造业分为高层次制造业价值链、中层次制造业价值链以及低层次制造业价值链三大类[4]。 其中,在高层次制造业价值链领域,服务功能的影响非常显著,但在中层次制造业价值链和低层次制造业价值链中,服务功能的影响较小。 其次,扩大生产性服务会对中国制造业改革和升级产生影响,但这种影响会受到服务贸易等因素的干扰。 杨玲和李林玥认为生产性服务业扩大开放显著提升了中国上市制造业企业生产效率[5],这种影响在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区域中的显著程度也不同。 最后,服务业开放影响制造业企业出口国内价值链,体现在其附加值率方面。 杜运苏等人在研究中发现,服务业开放在总体上对企业出口国内价值链具有正向促进作用,既有利于提高出口的国内附加值率,又有利于延长从进口中间投入品至出口产品的国内价值链长度[6]。

二、研究设计

(一)变量的选择

本研究的被解释变量为制造业行业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EXPY),以制造业出口技术复杂度来进行衡量。 基于技术角度进行审视,技术水平提高会促进企业在全球价值链分工内的增加值提升。 因此,本文通过出口技术的复杂度来对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进行衡量。

借鉴国内外已有的相关研究文献,本研究的核心解释变量选择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度(OPEN)作为指标。 具体测算模型如下:

式(1)中,制造业行业以i 进行表示,服务业部门以k 进行表示,年份以t 进行表示,b 为以投入产出法核算出的完全小号系数,FDI 表示服务实际利用。

考虑到一些变量可能对制造业价值链产生影响,本研究对这些变量进行了控制。 控制变量具体包括:企业管理经营成本(ADMC),其对生产率有负向影响,也就是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会受到消极影响,该变量以管理费用与主营业务成本的比值进行衡量;出口强度(OUTS),其代表对外开放水平以及在全球价值链分工的参与程度,以出口交货值和行业总产值的比值进行衡量;行业规模(INDS),规模越大越有利于提高抵抗风险的能力,对该行业在国际分工中得到的增加值有积极影响,该变量以行业内企业的员工数平均值进行衡量;国有化程度(DESO),在获得优势的同时国有化性质也可能会对创新产生消极影响,该变量以国有(国有控股)企业总产值和所有企业总产值的比值进行衡量。

中介变量包括:人力资本(HUMA),人力资本作为高级生产要素,通过流动效应和知识溢出达成制造业全球价值链的升级,规模以上制造业研发人员用全时当量进行衡量。 技术创新能力(TECH),制造业企业的研发和生产技术是增强自身国际竞争力的基本要素,以细分制造业专利的申请数进行衡量。

(二)计量模型的构建

为对服务业行业开放影响我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进行研究,本文设定模型如下:

在式(2)中,制造业行业以i 进行表示,年份以t进行表示,中国的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以EXPY 进行表示,生产性服务行业开放度以OPEN进行表示,ADMC、OUTS、INDS、DESO 为本研究所引入的控制变量,随机扰动项以 εit进行表示。

为对人力资本和技术创新能力发挥的中介效应展开进一步研究探讨,本文设定模型如下:

式(3)、式(4)、式(5)中,t 年份中 i 制造业行业的全球价值链地位以EXPYit进行表示,具体以制造业出口技术的复杂度来进行测度。 t 年份中i 制造业行业的人力资本和技术创新能力以ln Mit进行表示。 制造业细分行业受到服务业的FDI 渗透率以OPE Nit进行表示。

(三)数据说明

本研究的数据全部来源于WIOD 于2021 年公布的世界投入产出数据、《中国投入产出表》《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以及《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数据依照以下原则进行筛选:第一,剔除在行业与年份上存在缺失的数据;第二,依照中国国民经济分类,将世界制造业分类与之进行相应的匹配。 最终选取了2011—2021 年14 个制造业的面板数据展开研究。

三、实证结果

(一)回归结果分析

表1 为本研究的基准回归结果,其中列M1是制造业细分行业价值链地位受到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度影响的实证结果。 通过该表可知,生产性服务业系数每增加1%,制造业全球价值链的地位就随之相应提升1.310%,这说明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度促进了制造业细分行业的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升。 除此以外,服务业开放度的提高还会增强企业自身在国际市场中的竞争能力,最终对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提升产生更为积极的影响。

在表1 回归结果中,国有程度系数是负值,其每提升1%,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就会降低27.263%,这说明国有程度对中国制造业细分行业全球价值链地位产生了消极影响。 由此也可以证明,中国在市场化方面进行的改革是符合时代潮流的。 企业管理经营成本的系数是正值,该成本每提高1%,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就会上升4.296%,这说明企业管理经营成本对中国制造业细分行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提升产生了促进作用。具体而言,企业为实现服务业开放增加了自身管理经营成本,这又间接对企业生产率的提升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促进作用。 不过,当行业规模逐渐扩大到一定程度以后,这种积极作用又会变为消极作用。 具体原因在于,当行业规模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人口红利带来的优势开始逐渐减弱;当瓶颈状态出现时,则会使中国制造业行业陷入人才匮乏的不利局面。 此时若再毫无节制地扩大行业规模,将会对中国的制造业行业全球价值链地位产生消极影响。

表1 基准回归结果

(二)稳健性检验

本研究使用对外服务贸易的依存度对核心解释变量进行了替换,具体结果详见下页表2 的列M3。 通过表中结果可知,中国制造业行业全球价值链地位受到了对外服务贸易依存度的显著正向影响。 同时,各个变量的检验结果也与前述结果基本相符。 因此可以认为本研究的模型是稳健的。

除此以外,生产性服务业的开放度存在受到制造业行业全球价值链地位影响的可能性,也就是研究中还要考虑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 基于此,本研究利用两阶最小二乘法模型,对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度进行滞后一期,进行内生性问题的检验。 表2 中列 M1 和 M2 即为内生性检验结果。通过表中结果可知,当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度增加1%以后,中国制造业的全球价值链地位会相应地攀升0.149%,这说明在对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度影响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提升的研究中,存在着估计过高的问题。 但是,在控制了内生性问题以后,检验结果仍旧和前述结果基本相符,因此可以认为该结果是稳健的。

表2 稳健性检验结果

(三)中介效应检验

本文利用中介效应模型对其进行了相关的机制检验。 下页表3 为中介效应的检验结果。 列M1、M2 及M3 是技术创新能力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通过该结果可知,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对技术创新能力的增强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积极影响。 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度每增加1%,技术创新能力则随之加强0.364%。列M3 的结果表明,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对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促进作用,其系数值也比列M1 小,此结果意味着在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攀升受到生产性服务业开放积极影响的过程中,技术创新能力发挥了显著的中介作用。 列M4、M5 及M6是人力资源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通过该结果可知,人力资源的回归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服务业开放度每增加1%,人力资本则随之提高0.361%。列 M5 的回归系数为 0.086,比列 M4 的回归系数小,该检验结果意味着在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度促进制造业于全球价值链地位提升的过程中,人力资源发挥了显著的中介作用。

表3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四)异质性检验

为进行异质性分析,根据不同制造业行业技术密集度的分类标准,把制造业划分为低、中、高技术制造业三类,检验结果详见表4,列M1、M2、M3 分别为低、中、高技术制造业的回归结果。 通过该结果可得出以下结论:第一,随着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度增加1%,低技术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攀升0.384%,中技术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攀升0.221%,高技术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攀升0.145%。 以上结果说明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度对低技术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产生了比较明显的影响作用,中、高技术制造业受到的影响程度则按次序紧随其后。 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应该是低技术制造业对技术的依赖程度较小,其在国际市场中的竞争程度更为激烈,激烈的竞争强化了企业在市场中的生存和学习能力。 而中技术制造业和高技术制造业在发达国家已经有着相当成熟的经验和技术积累,其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也相对较高,但由于存在技术壁垒,服务业开放所产生的有利影响便随之受到了抑制。 第二,表4 报告了本研究异质性检验的回归结果,由该表结果可知,高、中、低技术制造业三者的核心解释变量估计系数全部于1%水平显著为正,这意味着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升受到了生产性服务行业的正向影响。 此结果和前述结果大致保持一致。

表4 异质性检验的回归结果

四、研究结论和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研究使用WIOD 所发布的最新世界投入产出表,并选取2011—2021 年间14 个制造业行业的面板数据,对服务业开放对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的影响展开研究,并进一步对技术溢出和人力资源在其中发挥的中介效应作了深入的分析。得到如下研究结论:第一,服务业开放促进了生产要素的流动以及资源的有效配置。 此外,服务业开放度的提高还会增强企业自身在国际市场中的竞争能力,最终对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产生更为积极的影响。 第二,技术溢出和人力资源在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影响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攀升的过程中发挥了显著的中介作用。 第三,生产性服务业的开放程度对低技术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产生的影响最为明显,中技术制造业和高技术制造业在发达国家已经有着相当成熟的经验和技术积累,其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也相对高;在技术壁垒存在的情况下,服务业开放带来的积极作用明显减弱。

(二)政策建议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第一,加强服务贸易自由化以及服务业开放布局的推动力度,对其准入机制加以有针对性的改进;抓住“一带一路”倡议的契机,加大引入外资和服务业的力度,优化调整中国制造业产业结构。 第二,加强对技术创新的关注以及加强对人才培养的力度,以创新为驱动力,以人才为根本,加大制造业企业技术创新的激励力度,鼓励生产具有更高增加值的产品。 同时,对人力资源进行更加合理的配置,促进人才流向高附加值行业。 第三,强化服务业和制造业的融合程度,加大服务业投入政策的导向力度,以满足制造业日渐多元的需求,最终达成增加中国制造业出口产品的技术复杂度的目标,实现产业结构的升级转型,从而促使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的稳步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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