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我国研究生教育研究热点与趋势——基于CSSCI期刊的文献计量分析

施晨辉

(浙江大学 研究生院， 浙江 杭州 310058)

研究生教育肩负着培养高层次人才和创造高水平成果的双重使命，是推动国家发展、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2020年9月，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联合颁布《关于加快新时代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的意见》，指出中国已成为世界研究生教育大国，加快建设研究生教育强国是新时代研究生教育发展的重要目标。研究生教育研究在研究生教育发展实践中一直发挥着支撑与引领作用。面对新时代研究生教育更加凸显的地位和作用，提高研究生教育研究质量将是助力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方式。基于此，本研究利用文献计量学的方法，对2000年以来CSSCI期刊(含CSSCI扩展版期刊，下同)上发表的研究生教育相关研究成果进行可视化分析，得出我国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热点与前沿，从而为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一、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研究方法

研究利用文献计量法，选取CiteSpace5.7.R3作为分析软件，以2503篇文献为研究对象，分别从研究生教育的研究热点及研究前沿两方面对文献数据进行可视化分析。

(二)数据来源

研究选取CSSCI期刊2000-2020年刊发的论文为研究对象，分析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热点及前沿趋势。数据全部来源于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同时以研究生、教育作为篇名进行检索，检索日期截至2020年12月31日，经去重和删除非学术类文献后得到2503条有效文献题录数据。

二、研究热点

关键词是文献核心内容以及作者学术思想、观点的高度概括，高频度出现的关键词能反映该领域的研究热点[1]。本研究运用CiteSpace5.7.R3对2503篇文献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最终形成389个节点(达到阈值的关键词)、965条连线(关键词共现关系)和10个聚类的知识图谱，且所有聚类的平均轮廓值(S=0.8055)均大于0.7，表明聚类是令人信服的。本研究选取内部文献节点数量位于前四位的聚类，并表示出每个聚类内部的高频术语来分析20年来我国研究生教育领域的研究热点，如表1所示。

排名第一的聚类名称是研究生教育，聚类内连接强度较大的热点关键词分别为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质量评价、学位制度和导师。通过分析与此聚类高度相关的文献，本研究发现此聚类的研究可以总结为五个主题：一是关注研究生的教育与发展，如研究生的自我教育[2]、研究生科研能力的培养[3]等；二是强调思想政治教育在研究生教育中的重要性，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具有导向功能、保证功能、育人功能和开发功能[4]；三是探讨研究生教育质量的保障与评价，如对我国研究生教育质量现状的调查[5]、对研究生教育质量评价与保证体系调整的建议[6]；四是反思我国的学位制度，如对60年来我国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历程的概括[7]、对美国研究生教育的学位类型特征的归纳[8]；五是对研究生教育中师生关系的研究，具体包括对师生关系异化问题的探讨[9]、对师生学习共同体关系的构建[10]。

表1 2000-2020年间载文关键词聚类(前五项)

排名第二的聚类名称是研究生，聚类内连接强度较大的热点关键词分别为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生教育、导师、教育和专业学位。通过分析与此聚类高度相关的文献，本研究发现此聚类的研究可以总结为三个主题：一是探究研究生的思想政治教育、人文教育、学术道德规范等问题，如对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创新路径的探索[11]、对加强研究生人文教育的建议[12]以及对研究生学术道德失范现象的反思[13]；二是探讨研究生导师的相关研究，分析研究生导师思想政治教育的落实路径[14]，凸显研究生导师自我修养的重要性[15]；三是对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的思考，包括专业学位研究生的思想政治教育、职业道德教育以及具体的人才培养模式改革[16]等方面。

排名第三的聚类名称是研究生教育质量，聚类内连接强度较大的热点关键词分别为研究生教育工作、研究生教育、非全日制研究生教育、研究生教育改革和研究生。通过分析与此聚类高度相关的文献，本研究发现此聚类的研究可以总结为两个主题：一是重点探究研究生教育质量的保障体系，推动研究生教育的高质量发展[17]；二是重点关注研究生培养质量的提高，强调全面改善教育供给是提高研究生培养质量的根本出路[18]。

排名第四的聚类名称是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聚类内连接强度较大的热点关键词分别为专业学位、教育硕士、专业学位教育、培养模式和研究生教育。通过分析与此聚类高度相关的文献，本研究发现此聚类的研究可以总结为一个主题，即专业学位研究生的教育问题。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发展历程经历了探索试点期、开始起步期和改革发展期三个阶段[19]，专业学位博士研究生培养存在专业训练实践性较为薄弱、导师指导学术化现象[20]，学科门类齐全、结构布局合理、特色优势明显、质量品牌效应突出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体系尚未形成[21]。

排名第五的聚类名称是美国，聚类内连接强度较大的热点关键词分别为中国、研究方向、课程设置、日本和英国。通过分析与此聚类高度相关的文献，本研究发现此聚类的研究可以总结为两个主题：一是美国、日本、英国等外国研究生教育发展动向对中国研究生教育发展的借鉴与启示，特别是在课程设置等问题上；二是不同国别、不同学科、不同层次研究生研究方向的比较分析。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上述五个研究热点看似相对独立，但又存在一定的内在关联。研究生教育研究最初关注研究生的教育与发展、教育质量的保障与评价等问题，这是该领域研究的核心问题。到2007年前后，美国研究生教育、日本研究生教育、英国研究生教育等关键词开始频繁出现，说明这一时期开始注重总结、研究国外经验。到了2010年前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成为研究热点，学者发表了众多相关成果。此外，除上述研究热点，对策、研究生培养、质量、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军队研究生教育等也是20年来研究生教育研究领域的热点。

三、研究前沿

研究前沿是一组突现的动态概念和潜在的研究问题[22]。通过对文献突现词的提炼，可以清晰地展示出某一学科领域的研究前沿。所谓突现词，“是指在较短时间内出现频次变化较大的词汇”[23]。本研究首先通过CiteSpace5.7.R3的突现词探测“Burstness”菜单，对2503篇载文的关键词进行突现处理，得出突现率最高的10个关键词的突现强度、起止时间等信息(如表2所示)，展现20年来我国研究生教育研究领域的研究前沿。其次，本研究以近五年(2016-2020年)的载文为研究对象，再次通过关键词突现率分析来探究我国研究生教育领域的最新研究前沿。

表2 2000-2020年间载文关键词中突现率最高的10个关键词

(一)渐强型研究前沿

突现关键词专业学位、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生教育学、专业学位研究生出现频次随时间变化的历史曲线如图1所示，可以看到这四个关键词的频次整体上都呈递增的态势。因此，这四个关键词可归入20年来我国研究生教育领域的渐强型研究前沿。

专业学位的突现起止年份为2011-2014年，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突现起止年份为2011-2018年，研究生教育学和专业学位研究生的突现起止年份相同，均为2017-2020年。专业学位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突现起始时间相同，均为2011年。这在很大程度上与教育部颁布的《关于做好2009年全日制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招生计划安排工作的通知》等文件相关，专业学位的出现及后续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培养问题引发了学界的积极关注。2017年，经国务院批准，教育部、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发布《关于公布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及建设学科名单的通知》，指出“到2020年，若干所大学和一批学科进入世界一流行列，若干学科进入世界一流学科前列”[24]。在“双一流”建设背景下，研究生教育学学科建设和发展问题受到学界高度关注。同时，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培养成效也成为学者们调查的主要对象，研究发现“专业学位研究生普遍存在专业实践时长不足、课程安排与学术学位研究生雷同等现象”[25]。

图1 专业学位、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生教育学、专业学位研究生出现频次随时间变化的历史曲线图

(二)渐弱型研究前沿

突现关键词综合改革、研究生院、质量保障、研究生教育体系、研究生教育质量观、思想政治教育出现频次随时间变化的历史曲线如图2所示，可以看到这六个关键词的频次整体上都呈递减的态势。因此，这六个关键词可归入20年来我国研究生教育领域的渐弱型研究前沿。

综合改革的突现起止年份为2013-2017年，研究生院的突现起止年份为2000-2008年，质量保障的突现起止年份为2011-2018年，研究生教育体系的突现起止年份为2001-2005年，研究生教育质量观的突现起止年份为2003-2005年，思想政治教育的突现起止年份为2012-2015年。2013年7月10日，“教育部、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在北京联合召开的全国研究生教育工作会议，拉开了我国全面推进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的序幕”[26]。如何贯彻会议精神、落实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事宜受到学界广泛关注，五年左右时间都保持在前沿。研究生院和研究生教育体系都是关于研究生教育结构主题的关键词。已有研究更多的是对国外研究生院特点的介绍和构建本国研究生教育体系的探索，两个关键词分别在2005年和2008年之后成下降趋势，甚至相关研究成果趋近于零。质量保障和研究生教育质量观都是关于研究生教育质量主题的关键词。研究生教育质量观在2003年开始出现(注：该“出现”是指次数达到软件所设定的阈值，下同)，主要关注研究生教育质量的理念与标准，2005年之后呈下降趋势。质量保障在很大程度上与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明确提出“大力推进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提高研究生的培养质量”[27]相关。2012年开始，思想政治教育成为研究生教育研究的前沿问题，但在2015年之后其趋势有所下降。

图2 综合改革、研究生院、质量保障、研究生教育体系、研究生教育质量观、思想政治教育出现频次随时间变化的历史曲线图

(三)最新研究前沿

为了解我国研究生教育领域的最新研究前沿，本研究对2016-2020年间CSSCI期刊载文的关键词进行突现处理，之后以突现率最高的五个关键词为代表进行分析，如表3所示。

表3 2016-2020年间载文关键词中突现率最高的5个关键词

研究发现，2016-2020年间，立德树人、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导师、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人才培养五个关键词出现频次随时间变化整体上都呈递减态势(如图3所示)，故此五个关键词都可归入我国研究生教育领域最新研究前沿中的渐弱型。从突现率维度看，立德树人是突现率排名第一的关键词，其次依次是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导师，再次依次是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人才培养。从时间维度看，立德树人、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三个关键词都是在2019年出现，其中立德树人持续到2020年仍有相关研究成果。导师出现于2017年，但2018年后即呈下降趋势。人才培养出现于2018年，且持续时间最长。

图3 立德树人、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导师、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人才培养出现频次随时间变化的历史曲线图

四、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利用CiteSpace科学计量工具对中国研究生教育研究文献的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进行了较为系统的分析。结果如下：在研究热点方面，研究生教育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研究生教育、研究生、研究生教育质量、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和美国等五个方面，其中研究生教育受关注度最高。在研究前沿方面，专业学位、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生教育学、专业学位研究生属于研究生教育领域的渐强型研究前沿，综合改革、研究生院、质量保障、研究生教育体系、研究生教育质量观、思想政治教育属于研究生教育领域的渐弱型研究前沿，立德树人、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导师、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人才培养属于研究生教育领域最新研究前沿中的渐弱型。

基于以上结论，未来需要进一步重点关注的内容如下：由于专业学位与专业学位研究生等属于渐强型研究，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国家对专业学位的重视，出于政策法规的现实需要，未来学界应继续加强对专业学位等相关领域的研究。另外，尽管立德树人、人才培养等属于渐弱型研究，但不代表它们在研究生教育研究中不再重要，反而可能会变得愈发重要，需要学界对其进行长期的关注。因为渐强和渐弱是相对的，现在的渐强型研究可能会转变为渐弱型研究，渐弱型研究可能会转变为渐强研究。提炼与构建本土研究生教育发展经验。目前学界对美国、英国、日本等国家的研究生教育发展经验都进行了探究，立足本国研究生教育大国现实需要，合理借鉴并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研究生教育发展经验和理论在未来研究中应该引起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