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物流产业空间集聚与专业化水平的空间差异研究

王 晴 郝晓燕

（内蒙古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内蒙古呼和浩特 010051）

引言

物流作为供应链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国内外贸易往来越发频繁，促进物流高质量发展已成为提升区域经济和市场经济效率的重要手段。近年来，我国物流业迎来快速增长和产业转型升级的重大机遇，焕发出崭新的面貌。一方面，在2019年《交通强国建设纲要》的指引下，现代化综合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大大提升了物流企业的运输服务能力；另一方面，电子商务和智慧物流的不断融合为需求导向的服务创新和产业模式创新创造了重大机遇。我国各省区依托不同区位优势，在发展物流产业过程中形成了不同程度的集聚现象，有助于降低企业成本，强化产业协作，正在成为区域经济增长的新动力。但当前的物流产业在全国范围内发展不协调、不充分，仍然成为制约经济发展的一个因素。本文从我国物流业空间集聚和专业化程度差异性角度对物流区域发展情况进行分析。

研究现状

国内外关于物流产业空间集聚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物流与区域经济的关系、物流产业集聚发展研究等方面。

物流与区域经济的关系研究主要通过分析物流产业集聚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分析区域内物流发展对区域经济走势的影响。高康等（2018）收集了2006-2015年泛珠江三角洲的省域数据，从区域经济与物流的内部作用机理出发，构建物流与区域经济双系统模型，对区域内的经济与物流发展耦合度进行定量研究；上官绪明（2021）利用1998-2019年我国30个省市区的数据，实证检验物流业集聚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认为物流业集聚可以促进制造业效率提升和技术进步，是未来我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有效途径；鄢飞等（2021）总结了物流业与制造业专业集聚、协同集聚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以我国31个省份数据为样本，运用空间面板模型实证分析了物流业与制造业产业集聚、协同集聚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

物流产业集聚发展研究主要是通过分析一段时期内物流产业集聚的发展变化，并探讨其形成原因或影响因素。钟祖昌（2011）在分析1998-2008年我国各省市物流产业集聚状况的基础上，实证研究了区域空间相关性的物流产业集聚的影响因素。张枢盛（2019）收集了各省物流A级企业具体情况、产业集聚指数和空间相关性指标，描绘了不同省区物流业集聚和空间分布情况。刘瑞娟等（2017）以2005-2015年“新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各省物流竞争力为研究对象，评价区域物流竞争力的空间格局演化、空间集聚现象以及不同类型集聚区物流竞争力。王蕾等（2021）针对18个“一带一路”沿线省区，运用多指标分析2008-2017年的区域物流发展过程，运用区位基尼系数、区位熵剖析18省区物流演化过程，并测算“一带一路”沿线物流空间网络结构。

综上，目前关于物流业集聚的研究多是选择物流产业对经济发展的作用或对典型区位的集聚现象进行测度，对全国范围各省域之间物流产业集聚程度差异及其原因的探讨相对较少或缺乏针对近几年数据的研究。基于此，本文在利用产业集聚相关模型的基础上，以2009-2019年省际物流产业数据为基础，对我国31个省域物流产业集聚现象进行定量分析，以期揭示我国物流产业空间集聚的发展规律。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自2010-2020年《中国统计年鉴》和各省统计年鉴。目前各省统计的产业目录中没有“物流产业”的分类，从各年宏观统计数据的现有分类中交通运输、仓储邮政业和物流产业的特点、范围基本一致，在参考现有文献基础上，本文也采用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的数据作为物流业数据。

（二）研究方法

度量产业集聚的方法中，本文选择泰尔指数（Theil）作为测量我国物流产业在某区域集聚程度的指标。泰尔指数能较好地评估某产业分布的不均衡性，计算结果越大说明被测产业分布越不均衡。计算公式如（1）式：

式中，Theil是我国物流业第t年的熵，V代表第t年i省区的物流业总产值，V代表第t年我国的物流业总产值，U代表第t年i省区的物流业规模以上企业从业人员数，V代表第t年我国物流业规模以上企业从业人员总数。

从表达式来看，当各省区物流产业发展水平完全平均时Theil=0；在最不平衡情况下，即全国的物流产业集中在一个省区时，Theil=1。

产业专业化率可以衡量某一行业在特定地区专业化程度高低，计算公式如（2）式：

SV代表物流业的产业专业化率，V代表某省区的物流产业总产值，V代表某省区第三产业的总产值，V代表我国物流产业总产值，V代表我国第三产业总产值。

当专业化率＞1，说明该地区的物流专业化程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当专业化率＜1，说明该地区的物流专业化程度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本文将运用泰尔指数法对我国物流产业空间分布的聚集程度进行测度，并对我国物流业的专业化水平进行聚类分析与评价。

我国物流业空间差异性的测算

（一）我国物流业空间聚集水平分析

如图1可以看出，我国物流业的产业发展水平的空间差异变化有一定波动。从长期来看，2011年开始泰尔指数呈现明显下降趋势，即近十年来我国物流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布向均等化方向发展，由于物流业对于区域经济尤其是电子商务发展的重要性，各地政府、企业对物流体系建设加大投入，在国内范围各地物流水平取得了长足发展；从短期来看，2016年之后泰尔指数呈现一定的波动现象，2016年物流产业增速趋缓，全球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到来，智慧物流正在成为物流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方向。

图1 2009-2019年中国物流企业总产值的泰尔指数测算

（二）我国物流业空间布局的专业化差异性分析

1.我国物流业空间布局的专业化率。根据专业化率计算，我国物流业空间布局的专业化率的计算结果如表1所示。从表1看，2019年我国各省域中物流业专业化程度比全国平均水平高的省份有16个，达到近十年中最多，最低时有11个。总体来看，高于平均水平的省区个数呈波动上升的趋势，即近年来越来越多省份专业化程度超过平均水平；从空间来看，2009-2019年期间，我国物流业专业化程度最高和最低地区的空间分布基本稳定，如河北省专业化率一直较高，西藏、云南等省区专业化程度很低，其他省区增减变化趋势不一。

表1 2009-2019年我国各省域物流业产值专业化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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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好地反映各省区物流业专业化空间差异变动，下文通过聚类分析法将我国31个省份分别归类到程度不同的四类地区，更清晰地显示各省区物流业专业化层次的差异和发展过程。

2.专业化率的聚类结果。本文运用SPSS软件以2009-2019年全国31个省区的物流业专业化率为样本，进行聚类分析。按照物流产业专门化程度高低，将我国31个省区分别归类到最高、较高、一般、非专业化这四类地区，各年的分析结果汇总如表2所示。将表2的汇总结果展开，我国31个省区物流业产值专业化程度呈现出不同的变化趋势，如表3及图2所示。

表2 2009-2019年我国物流业产值专业化率分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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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3 2009-2019年我国各省域物流业专业化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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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各省域物流业专业化水平变化情况。第一，2009年物流产业高度专业化的省份占16.13%，缺乏专业化的省份占25.81%；2019年物流产业高度专业化的省份提升到了32.26%，缺乏专业化的省份降低到了22.58%。这说明经历十年的发展，我国物流产业整体专业化程度明显提高。第二，我国物流业专业化程度变化较明显的几个省区有：新疆地区专业化程度逐年增高，2013年之前是一般水平地区，2014年开始成为较高水平地区，2019年被归为我国物流业专业化程度最高的区域；河南和广西专业化程度在2013年之前一直为一般，2014年之后成为较高，物流业专业化程度有所提高；四川和广东分别从2013年和2014年开始从非专业化地区转为一般地区。

物流业专业化水平较高地区形成原因。各省物流集聚程度的波动体现了不同地区交通运输基础设施投入、相关政策支持力度以及产业创新升级等方面的差异。例如，物流专业化程度最高的河北省在京津冀协同向纵深发展的政策导向下，雄安新区对外骨干路网规划建设取得实质性进展，物流基础设施规模持续扩大，2015年提出的“三区一基地”建设旨将河北建设成“全国现代商贸物流重要基地”，近年来大兴机场片区对布局航空物流产业做好了重要的基础设施配套建设。内蒙古的物流业专业化程度属于较高水平，由于对外承接着我国与蒙古国、俄罗斯的贸易往来，对内与8个省市相毗邻，通过构建特色专业、经济高效的现代物流体系，提高区际物流效率、畅通城乡物流体系、推进口岸物流发展、创新货运物流组织模式。新疆和广西作为“一带一路”沿线省份，从2013年开始专业化率水平从一般转为较高，与“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时间吻合。新疆地处丝绸之路核心经济带，2014-2019年从增长速度来看，交通运输、仓储以及快递业年均以超过10%的速度在增长；从占比来看，物流产业增加值在当地生产总值中的占比超过全国平均水平，物流业正在向着新疆地区的主导产业发展。山西、贵州等西部省份成为首批国家骨干物流信息平台试点之一，山西省立足国家资源型经济转型综改试验区，探索物流业与试验区深度链接，太原市被确定为陆港型国家物流枢纽承载城市；2009-2019年，贵州物流A级企业从零增长到41个。在新的发展布局下，西部省区物流业的发展将逐渐展现后发潜力。

物流业专业化水平较低地区形成原因。从物流产值绝对数来看，广东、江苏排名领先，但是专业化率历年都处于1以下，排名均比较靠后，广东略有增长，江苏没有明显转变；山西、内蒙古、新疆、广西、贵州等省份经济排名比较靠后，但是物流专业化率排名比较靠前，这种现象与江苏、广东等地状况恰好相反。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点：首先，物流产业属于第三产业，计算专业化率时以第三产业为对比。江苏、广东、浙江等省物流业产值较高，但这些省第三产业发达，行业门类相对齐全，技术服务、金融业等非物流产值占比较高，因此物流业占比相对较低；而部分物流业产值较低的地区，如宁夏、黑龙江、新疆等地第三产业产值总体较低，物流产业占比反而较高，专业化率也较高，这恰恰表明相较发达地区，物流产业对不发达地区的经济拉动作用更为明显，当地支持发展力度更大，专业化优势显著，但这些省份的物流业从绝对值规模上来看，还有很大成长空间。其次，2017年国家智能化仓储物流10家示范基地中，上海、北京、广东等地在智慧物流建设中处于领先水平，大大降低了物流成本，智慧物流和产业升级使得发达省份的物流产业集聚程度计算结果存在一定程度上的低估；河北、河南、安徽、湖北的物流产业产值较高，物流专业化率也较高，结果和预期较为一致。

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2009-2019年我国各省份物流业泰尔指数及产值专业化率的计算，研究了物流业的空间分布趋势和专业化集聚情况。结果显示，我国物流业的空间分布有均等化的趋势，各省区发展物流产业取得成效；专业化程度方面，十年来我国物流业专业化程度最高和最低地区的空间分布相对稳定，个别省区专业化水平一直处于中游，大部分省区的专业化程度逐渐从一般向较高水平发展或者从较高向高水平发展，尤其中西部地区在相关政策支持下更多参与全球贸易和产业分工，专业化水平提升较快。随着第三产业尤其是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基于技术和供应链创新的智慧物流将对经济发展产生更大的拉动优势，各省区通过探索适合本地的发展战略，继续提升物流政策支持力度、交通运输基础设施投入以及产业创新升级能力，为各省区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