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均衡视角下企业制度建设的中国经验

2022-09-01 07:07王群
科技创新导报 2022年11期
关键词:象限违规概率

王群

(广东行政职业学院(广东青年职业学院) 广东广州 510800)

1 文献综述

国有企业制度建设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形成和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已有研究总结新中国成立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国有企业制度建设的历程和经验,主要包括讨论分析企业所有权改革[1]、公司治理结构、内部管理等企业制度建设[2],以及系统研究国有企业改革从局部控制权改革到所有权改革的渐进改革方式[3]。

然而,这些研究多是从事后结果来审视制度建设的成败判断,用制度变迁后造成的企业进步和社会发展来后验证明其正确以及失败,这样滞后的审视判断不但割裂因果,而且时滞超长的大规模社会实验,一旦失败,其成本也极为高昂。因而,如何事前判断新制度是否能有效运行的标志更有意义,它有助于发现明显的错误。

柯武刚、史漫飞认为有效制度的本质特征是普适性,即制度是一般而抽象的、确定的和开放的,它们能适用于无数的情景,简单规则大都比复杂规则更易于了解,并因此能更好地发挥它们的功能。彼得·舒克则证明存在复杂性机能障碍的制度有密集化、技术化、不统一和不确定4个特征,其中,密集化指制度要调控大量细节;技术化是规则复杂得只有专家才能解释和应用,而对普通民众而言同样行为的成本过高;不统一指制度规则体系存在冲突;不确定指不存在决定结果的唯一规则指引[4]。

事前判断新制度是否能有效运行的标志应该是,该制度所规定的博弈各方参与者的权利与义务恰好是他们博弈的一个纳什均衡,亦即在给定制度规则下,参与人履行义务就是他最大化利益的支配策略,如果这不是他的支配策略,制度规定的权利和义务必然落空,制度必然难以有效运行,博弈各方参与者必然会抵制这一制度,从而使其名存实亡,聚焦均衡提供了一个分析该问题的框架[5]。

如果为了维系制度的效果而加强监督,则要面对监督成本的问题,不但如此,当监督者成为博弈的参与人的时候,监督者的支配策略也完全可能与监督者自身的权利、义务不一致,从而使加强监督除了大幅增加成本以外并无显著获益。

2 聚焦均衡模型构建

2.1 模型基本假设

为了分析方便,可以将所有企业制度博弈参与人抽象为企业内部成员和企业外部服务对象这两类。企业内部成员既包括企业管理者也包括企业内部员工,企业外部成员仅仅是从消费企业生产出的产品这一角色属性来确定,如果企业内部成员通过市场获取本企业生产的产品并消费,那么该成员实际上同时具备企业内部成员和外部参与者的双重身份。

假定无论是企业内部成员还是外部服务对象,制度给予他的权威性分配的收益可标准化为1 单位,他与博弈另一方参与人串通违规或违法(此后本文简称违规)成功所能获得的相对获益为R,且有R≥0,参与博弈的任意一方违规成功的概率均为p,违规被发现的概率为1-p;设一方选择不违规而另一方选择违规并能逃脱监管处罚的概率为q,此时,他的相对获益为R+1,另一方相对获益为N,且有N≤0,而他被另一方参与人揭发或背叛(本文此后简称不违规)且未能逃脱监管的概率为1-q,此时,他所能获得的相对获益为N,博弈另一方参与人的获益为1。

企业内部成员或企业外部对象任意一方都存在出卖全社会利益从而让自己获益的可能,比如,内部人员侵吞公款或索贿,以及外部对象的偷盗或行贿,这些行为成功都将损失全社会的福祉而增加他们的个体获益,同时,这一行为逃脱惩罚的概率变为1-p2,从而使违规行为成功时他们各自的获益变为R+1。

2.2 聚焦均衡

根据以上假设,构建矩阵如表1所示。

表1 企业内部成员与外部服务对象博弈矩阵

为了分析不同情况下的策略选择,以p和q作为变量,构建函数如下:

将q视为p的函数,并将其绘制于p、q坐标平面,则有图1——转换为p、q坐标的聚焦均衡四象限概率图。

图1 转换为p、q 坐标的聚焦均衡四象限概率图

则当U>0 且V>0 时,违规是企业内部成员和外部服务对象的强占优策略,即象限VI所示;当U<0且V<0时,不违规是企业内部成员和外部服务对象的强占优策略,即象限I 所示;当U>0 且V>0 时以及当U>0且V>0时,该策略应被剔除。

所以,当新制度设计的结果是企业内部成员和企业外部服务对象之间的预期导致他们聚焦于都选择不违规策略,这个制度就会是长久可靠的。

它们确定的脱逃概率决定了参与人的策略选择。

2.3 模型解释

ρ被用来描述N与R之间的关系,由N<0,R>0 可知,ρ>0,ρ越大,则博弈参与人愿意违规的风险越高,反之亦然,ρ值受N、R的大小支配,博弈参与人能从违规中获取的收益越高,受到的惩罚越小,则违规满足系数ρ越高,违规现象发生的可能性越大,制度设计的结果只有在博弈参与者都选择不违规的聚焦均衡时才可行,即图中象限I的部分,它的大小占总体的比率即为制度成功的概率,由总体面积为1,令q=0,代入U=[(R+1) ×p2+N×(1-p2)]-[(R+1) ×q+N×(1-q)]=0,解得则落于象限I的概率为:

象限I 的大小也受由违规获益R和违规被惩罚或者遭受被举报者报复所致的损失N影响,违规获益越高,则象限I面积越小,违规获益越低,则象限I面积越大,两者成反比,同样,违规被惩罚或者遭受被举报者报复所致的损失越大,则象限I的面积越小,而损失越小,则象限I 的面积越大,分别令R和N取值为3、10、30、100时不同取值的对比结果如图2——相对获益R、N不同取值对比图所示。

图2 相对获益R、N 不同取值对比图

3 聚焦均衡模型解释下的新中国成立以来企业制度建设经验

新中国成立后,采用了前苏联模式的计划管理制度和企业领导体制,国企的最终目标是服务全社会。此时,基于与解放前殖民地半殖民地社会的对比和社会主义政权的成功,整个社会都对未来社会发展信念坚定,可以假设博弈为无限期的序贯博弈,同时,政治动员能力极强,人民群众的监督意识和举报违规的主观积极性也非常强,有限的社会剩余使违规所得R很低,违规被发现的惩罚N却巨大,这些都使p值和q值非常低,企业内外部成员聚焦于象限I,国企内部民主化改革和新生产制度有效地促进了企业发展。

随着政治环境恶化,社会环境动荡不定,不确定的未来使得博弈者未来收益的折现率趋近于0,同时,泛滥的政治检举淹没了正常的举报违规行为,这些都导致p值和q值迅速上升,企业内外部成员博弈聚焦于象限VI,国企举步维艰。

后来,我国全面整顿恢复国企管理制度,建设以公有制为基础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开始实施承包经营责任制。这些举措大幅降低了p值和q值,但长期聚焦于象限VI使预期很难被改变,仅有少数企业成功实现差异化,成功降低了企业内部的p值和q值,对内部人塑造努力工作与企业共同成长的良性预期,对外部人该企业质优价廉服务可靠,而多数企业没能改变聚焦于象限VI的结果,与p值和q值极低的建国初期相比,此时,存在严重的逆向选择、内部人控制等问题。值得一提的是,p值和q值回归正常的社会环境带来很多没有历史包袱的新企业迅速成长。

党的十四大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国有企业经过公司化、股份制改制及上市已不限于全民所有制企业[6],要求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探索国有资本出资人制度来解决所有者缺位和经营层缺乏监督等问题,此后,逐步推出一系列措施[7],建立现代产权制度,启动股权分置改革,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8],完善国有资本委托代理链条模式为“政府—履行出资人职责的机构或部门—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国有企业(以混合所有制企业为主)[9]”。

在难以改变整个社会p值和q值的情况下,这一系列企业制度改革实际上通过持续提高企业内部管理者

的收入降低了他们的相对获益R、N,而对底层则通过内部管理和外部极度充裕的剩余劳动力改变p、q值,企业内外部成员聚焦于象限I。然而收入不可能永远增长,企业内部管理者单位收入提高难以维系时,企业内部管理者的预期会改变,使违规重新成为他们的强占优策略,比较典型的是国企高管腐败的59 岁现象[10]。所以老企业积重难返,新企业日新月异,这正是管资本而不管企业的内在逻辑,p、q值极高的情况下局部管理改变预期的效果有限。

4 结语

综上所述,基于理性人假设构建的企业制度是否有效取决于由p值和q值所反映的全社会的法治环境,或者更具体地依赖于违规且不受惩罚的概率,而企业只能通过内部管理在局部降低p、q值,并通过改变可控制的个人获益、违规获益及违规惩罚来改变博弈参与人的预期,来努力实现企业制度期待的聚焦均衡,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企业制度演变验证了这一规律,这是完善企业制度的一个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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