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廉官方岳贡信仰考

高文斌

一、绪 论

金山卫，今为上海金山区沿海的一个镇。明初，曾在此建金山卫城，是东南沿海的海防城堡，建城后又建金山卫城隍庙，此庙清初供奉神为方岳贡。金山卫东北，上海奉贤柘林漴缺方太守祠等亦供奉方岳贡。方岳贡虽系明末重臣，但目前对其研究甚少，2011年3月15日《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发表了汪孔丰、孙小力的文章《契合与互动——方岳贡与几社关系初探》等，而对于其信仰的探究，则未见论及。本文探讨方岳贡信仰由来，分析其在上海地区的影响力。

二、任松江府知府时期的方岳贡

方岳贡，字四长，谷城（今属湖北省）人。明天启二年（1622年）进士。他在“崇祯元年（1628年），出任松江（今属上海市）知府”。

在担任松江府知府14年间，方岳贡多有善政、仁政。比如文化教育方面，他主持刊印徐光启农学名著《农政全书》与崇祯《松江府志》。农业方面，建府之“仓城”，大兴粮食仓储与漕运。治安方面，严管抓捕滨海匪盗，开创平安和谐社会环境。民政方面，他专门建公益墓地——义冢，为供给无力、无主埋葬之家庭而设立。“崇祯二年（1629年），郡守方岳贡，以俗尚火化，督邑令郑友玄每图设义冢，立石定界，便民瘗埋，今隶金山县者一百有二十所。”当时松江府管辖的金山县就建有120所处义冢。水利方面，根据嘉庆《松江府志》的记载：“知府方岳贡浚华亭盘龙塘、亭林鹤颈汇河、运港、后港、盐铁塘、南横港六千余丈，上海新泾一千八百余丈，又浚闸港。”可见其地方善政颇多。

在江南士人看来，方岳贡“清酷非凡”，地方政事较为“周折”，但对民间“无害”。在重大工程中，他能做到“不费公帑，不扰民财”，且设法捐输、委任得人，是一位“才大而量优”的清介之官。方岳贡在松江府工作期间，不仅使当地的“法纪”得到强化，而且风俗为之一变。由此可见，方岳贡主政松江府期间，树立了显著的政绩，“救荒助役、修学课士，咸有成绩，举卓异者数矣”，成绩之多，不胜枚举。但方“以督赋不如额，十四年不得调，岳贡安之，士民亦唯恐其去”。因赋税原因，方岳贡十四年未能调离松江府而升迁，他自己很安定，但当地人却是不舍得他调离的。由此可见，他在士人与百姓间赢得不凡的声誉。一个在松江府留下诸多善政的官员，生前生后必定有不少人景仰其为人，故留下不少纪念他的故事，而供奉他的祠庙则更好地说明了这个道理。

三、金山卫城隍庙城隍神方岳贡

金山卫城，为明政权为防守倭寇与海盗而设立的沿海军事城堡之一，金山卫下辖又有柘林、青村、南汇、川沙等所城，以此形成沿海协同防御体系，为此地区的军事中心，军事管辖范围大致涉今上海全境。

建金山卫城同时，相关衙署、学校、宗教场所等城市相关配套设施也一并发展起来。明弘治四年（1491年）侯方撰写《重建金山卫城隍庙记碑》记载：“金山距海重地，异时倭舶为患，水宿重兵以镇之。元社已屋，高皇正大统，始立卫，以奠安海陲。有卫，则有城有隍，有神以司之，庙之所由建也。庙在卫东百余步，迄今百有余年……”侯方虽写了建金山卫城隍庙由来背景，然未言及具体建庙时间。

清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杨瑄撰写《重修金山卫城隍庙记碑》则言及建庙时间：“金山卫城隍庙一区，创始于明洪武二十年（1387年），指挥佥事李公武盖，设卫之明年也”。杨瑄写明了金山卫城隍庙始建时间，还特别说明，建卫城第二年建城隍庙，也印证了侯方的话：“有卫，则有城有隍，有神以司之”。城隍庙建立后，因年久失修、战乱等原因，曾多次重修、重建。“弘治四年（1491年），总督杨公政驻节于此，复鼎新之，规制称大备矣，迄今二百余年，屡葺屡坏”。

提到明代城隍庙，可举与金山卫城隍庙相近的松江府府城及同为军卫的天津卫城隍庙二例，参考比较。明正德《松江府志》卷十五“坛庙”记载，洪武三年（1370年），松江府城新建城隍庙。2001年《天津通志》记载：“天津城垣（卫城）为明永乐二年（1404年）建造。”天津卫城隍庙为永乐四年（1406年）建造。金山卫城隍庙建成后，有明一代供奉何神，不详。“国初孔庙、城隍皆木主”，明初大部分城隍庙为木主或土偶。

城隍庙有什么功能作用呢？《大明会典》云：“一府境内人民，倘有忤逆不孝、不敬天地六亲者，有诈伪奸盗、不畏公议者，有拗曲作直、欺压良善者，有躲避差徭、靠损贫户者，似此奸顽不良之徒，神必报于城隍，发露其事，使遭官府。轻则笞杖，断不得号为良民；重则流徙大辟，不得生还乡里。若事未有发露，必遭阴谴。如有孝顺父母、和睦亲族、畏惧官府，遵守礼法不作非，为良善正直之人，神必达之城隍，阴加护佑。”城隍庙可起类似民间道德法庭之调解作用。崇祯十四年（1641年）夏，旱。“米三两一石，某孝廉议抑米价，方公岳贡以为然。六月朔，聚议城隍庙。方公欲减至二两，姜中翰云龙请姑减五钱，方公不许。”由此见当年松江知府方岳贡为行其政，且依凭城隍庙、城隍神。当时，城隍庙、城隍神具有促进社会和谐、稳定的作用。

那么，金山卫城隍庙供奉何神呢？据记载，清初供奉神为方岳贡。“上海城隍神为秦裕伯，明祖所封。金山卫城隍神为方岳贡，娄县城隍神为李复兴，皆张真人因娄、金诸生之请而封”。记载此语的章鸣鹤为松江府明清章氏世家之后，为清康熙岁贡生、铜陵县学训导。从上海城隍庙供奉秦裕伯等看，章对上海地区显然较熟悉。方岳贡为金山卫城隍庙城隍神、李复兴（即李待问）为娄县城隍庙城隍神，方、李均为明末清初人，与章所处时代亦接近，故其言可信度较高。

其实，清乾隆《金山县志》之杨瑄《重修金山卫城隍庙碑记》的记载，也提到了方岳贡在此地功绩：“卫城南临大海，北控泖淀，自明初置戍设防，而本朝遂因之……比岁以来，岛屿削平，鲸鲵偃仆，四境宴然，里巷无吠犬之警，若商贾之往来于浙闽，于粤东西，于登莱、津门者，帆樯络绎如行阶除间……海潮之自南汇嘴而西也，漴阙为首冲，明郡守方公所筑石塘，日就倾圮……夫蒙其利矣，必隆其报；举其祀矣，必竭其诚。”方岳贡在保卫沿海百姓与家园生存条件方面有重要功绩，故“举其祀矣”。

方岳贡的人生，是忠廉而悲烈的，符合礼教社会对人的品德推崇。《明史》“方岳贡传”提到，在方担任松江府知府后期，因一起关于薛国观的事件，与方岳贡有私人恩怨的上海小官王陛彦，向上级举报方岳贡曾送薛国观三千金，方因此被捕。此后人们争相为方鸣冤，巡抚黄希也站出来说方为冤枉，经上奏澄清后，方被放出牢狱。再后方岳贡官至“东阁大学士”，又遇明朝将覆，“李自成陷京师，岳贡及邱瑜被执，幽刘宗敏所。贼索银，岳贡素廉，贫无以应，拷掠备至。搜其邸，无所有，松江贾人为代输千金。四月朔日与瑜并释。十二日，贼既杀陈演等，令监守者并杀二人，监守者奉以缳，二人并缢死。”在李自成队伍抓住方岳贡，向其索要千金之时，松江府商人站了出来，代其交了这笔钱款，由此也看出方“深耕”松江府，广施仁善之政后的一次人情“反哺”。

三是通过稳妥发展统一战线民主构建共同体。统一战线民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重要特色。统一战线民主在本质上是解决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党外力量的民主权利和民主作用问题，是人民民主专政的题中应有之意，也是满足人民民主政治需求的时代要求。一个持久稳定、富有活力且具有效率的共同体，本身就是坚持民主与集中相统一的共同体。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充分发扬民主，在国家政权中保障党外人士参政议政，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各种渠道中开展协商，不断践行民主的协商真谛。新时代，统一战线应充分落实《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要求，保证党外人士参与国家政权和发挥作用，进一步构建既有秩序又有活力的中国特色政治共同体。

事实上，在金山卫，方也多有仁政。“卫城……修砌城墙，崇祯三年（1630年）知府方岳贡捐俸，移会指挥使范必忠修筑二百二十六丈。”“崇祯十一年（1638年），知府方岳贡重修”金山卫文庙。文庙与金山卫学在一处，卫学乃金山卫读书人就读学习之所，金山卫城隍庙西侧即为文庙、钱镠庙。“十三年戊辰，提学御史刘福始建文庙，东邻城隍庙，西耳钱镠王庙”。

方岳贡被李自成队伍“被执不屈死”，可谓悲壮。如此在松江府人中有好口碑、有高地位的人，下场却极其惨烈。随着清廷对晚明“节”“烈”官员与士人开始实行安抚政策，金山卫秀才们闻风而动，要求道教部门供奉方岳贡，至此，金山卫城隍庙供奉方岳贡。

金山卫城隍庙庙会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前颇为热闹，在本地有一定影响力。是日，香客云集，商贩、艺人纷至，前后三天，人山人海。金山卫城内举办各种活动，增添了庙会的热闹气氛。那里的商贩以及沿街居民，乘机在自家门前兜售各式各样的股香和红烛。“香市”之盛，经年不衰，自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以后，始渐低落。1937年，与金山卫离得较近的金山张堰人、南社会员高吹万的《吹万楼日记节钞》，也多有提到金山卫城隍庙。“此间乡俗，凡新亡故者，于中元节之前一夕，其家中人，须往卫城之城隍庙进香，云亡者必到也。”由此可见，金山卫城隍庙在民国年间、抗战前期对地方百姓的影响力颇大。金山卫城隍庙所在当地，俗谓供奉之主神为“方大老爷”，但因时间久远，民间百姓大多不知方老爷之名，故多有讹传。或云供奉主神为参与创设、筹建金山卫城的方鸣谦，因其姓方，故有好事者把其与方岳贡混为一谈。但方岳贡在松江府的信仰却不止金山卫城隍庙一处，在其东北方的漴缺，又有方太守祠供奉方岳贡。

四、漴缺方太守祠之方岳贡

金山卫东北行，沿海至漕泾东有一地曰漴缺（亦写作漴阙），在今与金山区交界的奉贤区柘林镇一边。

明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苏松》记载：“今渔船出海，皆在松江漴阙口，孟夏取鱼时，繁荣如巨镇。”清嘉庆《松江府志》记载：“华亭东南濒海，自柘林堡延袤而西数里为漕泾，中间地势拗入，是名漴缺。”

明崇祯六至七年（1633—1634年），修筑于元大德年间的海塘连续多次溃决，海水涌入，成片农田被淹。曾担任万历年间东阁大学士的钱龙锡《捍海石塘记》说：“漴缺者，吾郡渔舟入海采捕处也，其外渔船鳞次，并无护沙。渔人缘堤上下如蚁附，然春夏百贾蝟集……考之万历初年曾溃，溃而筑，犹土堤也，费逾千金。崇祯六年季夏望大溃，至中秋望季冬朔再溃。七年元旦与六月既望又连溃，海潮汹涌与内河合，沿河数百千顷，咸涛出没，禾岌岌多淹死者，邦人大恐。”漴缺土塘在崇祯年间因风潮之灾多次毁坏，内陆受淹，百姓人心惶惶。漴缺段海塘对于松江府的重要性，甚至被称为“举东南数十百万之民命，而托赖于一线之海塘……无此塘是无郡也”。

漴缺土塘接连溃决的情况，正发生在方岳贡当政松江府时期。“适郡侯禹修方公自觐归，偕邑侯张公博谋于众，佥谓今堤必以石如盐官，设仍以土，是岁以千金抵海也。”在再筑土塘，可能还是冲毁，又费千金的情况下，方岳贡决意建造石塘，考虑到海水泛滥，以后影响更大，故马上发动乡绅捐款，经费迅速到位。

“崇祯年间，郡守方公锐思捍患，择一国之望，而以属吴绳如先生。”方岳贡全权委托建造海塘吴氏世家的吴嘉胤（胤一写作允，字绳如）。在吴定下方案，悉心建造海塘的同时，方岳贡低调地乘船到达工地，鼓励督责石塘的建成，而当地人则不知道方太守来了。“安所得谙练倜傥，不避劳怨，毅然以其身仔肩者，得吾友孝廉绳如吴君，力彊数四乃可，绳如已受事，刑吁神靖志。野处倡劳，酷暑冱寒……先筑患口，以防秋也，则急病医矣。石必停匀，木必壮植，则基本固矣……或寂驾一艇，行劝课，海上人不知太守来也……工始甲戌仲冬，竣乙亥季冬，才逾浃岁，所建石塘凡二百八十九丈有奇。”最终，在方岳贡主持下，在各方努力下，经过十三个月修筑，建造漴缺石塘近300丈。“创建石塘二百八十九丈，为上海地区第一座石塘。崇祯十三年（1640年）又在东西两端接筑石塘二百八十五丈。”故《明史·方岳贡传》说：“时为民患，筑石堤二十里许，遂为永利。”

为纪念、感恩方岳贡的这项大善政，吴嘉胤在漴缺建方太守祠，后称报功祠，俗称漴缺城隍庙。关于方太守祠，有这样记载：“方太守祠，位于十二保十八图，为明松江府知府方岳贡、户部主事吴嘉允建。”清乾隆《江南通志》又记载：“报功祠，在府治漴阙，祀明知府方岳贡、邑人曹家驹、吴嘉允、何刚，国朝邑人吴含文、宋际、庄征麒。”此时报功祠内供奉之人，除方岳贡外，另有五人，所供六人均为建造海塘，保卫沿海有功之士。

夏冶傭《吊海上方公祠》有：“摩挲独有韩陵石，赢得云间卓吏名”之句，注曰：“公以建石塘绩，建生祠于漴缺，以吴嘉允、何刚配。国初修筑，则吴钦章、夏长泰，至后乃任宋际焉。”这则信息，则比较清楚与细节化地说明了祠内六人先后被供奉的过程。

除了金山卫城隍庙、漴缺报功祠供奉方岳贡外，松江府其他地区亦有纪念方岳贡之处。

五、松江府供奉方岳贡探源比较

说到其他地区的方岳贡信仰，比如说，横云山（在今上海松江区佘山镇，有横云山公园）的“方公祠”：“忠孝祠，又称方公祠，在横云山，祀明郡守方岳贡，中有殉难忠臣李若鹤、孝子李雯二神位，配享左右。”后来，横云山的“方公祠……今圮”，横云山方公祠在清中期的坍圮，或也象征了方岳贡信仰在横云山地区的衰弱。

崇祯年间，方岳贡当政松江府之时，上海县民受到了方善政之泽。如以下史料记载：“崇祯二年，饥，知府方岳贡以贮仓顾氏，济荒米七千余石，平粜分赈上海县饥民。”饥荒之时，为官“雪中送炭”之举，地方士绅与百姓犹为感佩。

清初分自上海县的南汇县亦有“方公祠”。“碧霞庵，在周浦（俗呼娘娘庙），明孔穆建，太守方岳贡举朱永泰讲乡约于此，有杜士全《方公祠记》，张元始书。”这则信息颇费解，在南汇周浦，有一碧霞庵俗称娘娘庙，明代建，方岳贡曾推荐朱永泰在此讲解“乡约”，有人写有《方公祠记》。既有方公祠记，此史料中却未交代此地为方公祠，颇为蹊跷。果然，严伟修、秦锡田纂《南汇县续志》记载云：“相公庙，秦札记云，胡志注：俗呼娘娘庙。又云有杜士全《方公祠记》，张元始书，则中尝有方祠也，亦见方岳贡传。”此时南汇人据《方公祠堂记》推测，此庵当曾供奉方岳贡。

至于上海县人与方岳贡关系，如下史料颇有意思：“高洪谟……上海人……由太平教谕迁谷城令，有善政，旋谢事归。在谷城所奖拔多名俊，识方岳贡于髫年，及岳贡守松江……”一位曾在方岳贡家乡谷城做官的上海人，从在谷城所奖励的一些先进人士，了解方岳贡年少时光与在松江府做官之事。从嘉庆《上海县志》作者记述高洪谟的这段话表达出的惊喜之意，也多少折射了方岳贡的人格魅力，闪耀着廉官的人性光芒。

再回到清乾隆年间的金山卫城隍庙，根据不同时节，在城隍庙不同祭坛是有相应祭典活动的。当时城隍庙有一个功能，即金山县新知县完成到任仪式与考核之地。当时金山卫城隍庙有别庙七：“一在张堰，一在张堰东，一在干巷，一在吕巷，一在朱泾西林寺东，一在朱泾明真道院侧、一在松隐。”金山县在雍正年间建县后，第二任县长张安国到任金山县，对朱泾的城隍庙作了一项改革。“张邑侯安国以邑中不便有二庙，一改卫城炳灵公。”此处的炳灵公照理是道教中的东岳大帝第三子，以解放前后从金山卫城隍庙流出的一块章来看，炳灵公与方岳贡实现了二神的融合称谓，故称“方炳灵”。

清代金山卫城隍庙形成的庙会，朱泾城隍庙形成的“赌赛神会”，作为城隍庙的一项“衍生活动”，民众参与率极高，活动开展当天可谓“举国若狂”。“元十月朔，卫城城隍庙香市极盛。朱泾镇赌赛神会，以铁竿绷小儿于上，装扮诸戏，悉用珠玉珍宝，穷极工巧，各争华靡，举国若狂，谚有云：忙做忙莫忘朱泾赛城隍，可想见其盛矣。”

不知是巧合，还是方岳贡与金山地区有其他渊源，他在朱泾建过一座规模不大的桥。“太平桥在塘西，崇祯年方岳贡重建。”显然，这种政绩在方岳贡当政时那么多的事中，似不值一提，方在朱泾建此桥不知缘起何故。而方岳贡在京城“缢死”后，其还安葬于朱泾东掘挞泾（今称掘石港）侧。“东阁大学士、前松江府知府方岳贡墓，在五保掘挞泾（在今朱泾）。”更让方岳贡与金山的关联趋向紧密。

从方岳贡信仰在松江府的分布地区、供奉由来、信仰变迁来看，其信仰有以下几个特点：一、多因方岳贡有功当地而被供奉。有因建海塘保护沿海有功供奉方岳贡，如漴缺方太守祠；有因建海塘、修城墙、文庙等供奉方岳贡，如金山卫城隍庙；有因讲解乡约，教化于民而供奉方岳贡，如周浦方公祠；还有因感佩忠孝而供奉方岳贡，如横云山方公祠。二、多为百姓推举倡议而被供奉。如金山秀才之请，经道教部门批准而供于金山卫城隍庙的方岳贡；如吴嘉胤为了纪念感恩方岳贡的贡献，而在漴缺建方太守祠，等等。三、供奉方岳贡体现了百姓的向善情怀。在方岳贡身上表现出来的忠、信、孝、义等优秀道德，让士子百姓和后人景仰感佩；方岳贡悲壮被杀的结局，让后人更加有理由纪念这位“英雄功臣”。故松江府各地因需提倡供奉他，再一次说明了方岳贡于民有益的政绩与人格魅力的影响力。

六、余 论

了解方岳贡信仰，可解构江南部分城隍庙与祠庙的供奉神，了解他是如何从有功官员一步步走上“神坛”，其对士子、地方官员与百姓的影响折变，及地方向善情怀与民风塑造的引导力，有助于让后人了解明代官员生态及百姓信仰的由来，了解方岳贡这样的廉官从政故事与颠簸人生，为后人提供可资参考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