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丽英
在贵阳市白云区第三中学,有一位刘芳老师,曾经带出两个语文单科中考状元,至今无人打破这个纪录。她教书、写书、救助贫困儿童,样样不落,娇小的身躯里蕴藏着无尽的能量。因为双目失明,刘芳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大山里的海伦·凯勒”。
曾经的刘芳是位文艺范儿十足的女青年,绘画、写诗、书法、唱歌、跳舞,样样在行。27岁那年,夫妻恩爱,儿子健壮,她又新带了一届学生。孩子们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如意。
只有一个小毛病困扰刘芳,那段时间,她总感觉眼睛不舒服,看一会儿书眼睛便流泪。本来也没当回事,她抽空到医院做了个检查。从医生紧皱的眉头中,刘芳感到情况不妙,可现实远比料想的还要糟糕——视网膜色素变性,相当于“眼癌”。虽然发病率只有百万分之一,但摊到她的身上则意味着百分之百的失明。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明,余生将在黑暗中度过,那会是怎样的情形?刘芳很烦闷。她的视力急剧变差,视野变窄缩成扁筒状,只能看到前方,两边都是盲区,并且呈消退态势。就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她拼命想留住这点即将逝去的视力,想用它来看更多的书和美景,做更多的事,可是又怕加快失去它,但留着不用又担心白白浪费掉这点可怜的视力。刘芳清楚记得,最后看到的一本书是《笑傲江湖》,最后看到的两个字是“语文”两个黑体字。2007年,最后的一点视力像是燃尽的蜡烛,悄然熄灭了。从此,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10年的时间,儿子长成了英俊少年,一批批的学生像出窝的鸟儿,飞到外面的世界。而对刘芳来说,却是一个渐渐失去的过程,她痛苦、彷徨、焦虑,可依然無法改变这严酷的事实。“父母、丈夫和孩子怎么办?学生会像以前一样信任我吗?学校会用一个盲人当老师吗?学生家长能同意我继续带孩子们吗?”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是就此沉沦,还是接受现实奋起反击?思来想去,刘芳决定拼一把。
但学校领导还是找到她,委婉表示可以照顾她病退或者休息,并给予一定的补偿。刘芳一口回绝:“那样说明我的生命已经终止了!”但要留在三尺讲台,绝不能只凭赌气的一句话,要有真功夫才能证明自己。她请同事和学生帮忙,将初中三年的文言文全部背下来,重点、难点和厚厚的讲义全部烂熟于心。不到最后,输赢还两说呢。
刘芳的课讲得越来越精彩,她妙语连珠、幽默风趣,让枯燥的语文课变得生动有趣起来。学生们没有嫌弃她,反而用漂亮的分数回报她。她带的班级语文不仅年级第一,而且出了两个语文单科中考第一的好成绩。
2008年,刘芳又接到一项新的挑战——心理咨询,这在全校也是新的尝试。青春期孩子的困惑一点不比成年人少,她将自己变成一个“树洞”,及时消化吸收孩子们的问题,并给予耐心的开导。
其实,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盲人,在家,她扫地、洗衣、做饭、在跑步机上锻炼;在学校,她独自下楼、转弯、上厕所,轻松自如。这些背后是无数次的绊倒、磕伤、撞墙。而她就像记忆只有七秒钟的鱼,转眼便忘却那些伤痛,信心满满地开始工作。装了盲人软件后,刘芳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她重拾了文学梦,竟然创作完成了一部长篇小说,并且已经出版。
虽然失明,但刘芳用另一种方式战胜了黑暗。用她的话说:“即便上天给你关了窗、又顺手带上了门,那也没关系。只要有信心,你还可以点一盏心灯,照亮自己的同时,也照亮别人。”
想一想
为什么刘芳老师不愿意病退或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