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一种幸福

2022-11-11 11:06王国梁
莫愁 2022年20期

文王国梁

40岁之前,我一直致力于为生活制造波澜壮阔的景观。不甘心平凡,不喜欢过“一眼就能望到十年后”的生活,总觉得“没经历过大起大落,不足以谈人生”是至理名言。

为了这样的理想,我简直成了一只满心欲望的猴子,拼尽全力想要摘到枝头果实,于是上蹿下跳,不停折腾。可是,多年后我发现,生活不仅没有我预期的那种波澜壮阔,甚至有点乏善可陈。接受自己的平凡,可能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都说“四十不惑”,40岁是人生一个节点。前半段人生极力攀高,到了40岁竟然戛然而止。40岁之后,我突然大彻大悟一般,明白了平淡平凡才是人生的终极目标。“我们曾经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和从容。”这样的话狠狠击中了我。

那天看到老同学写的一段话,“今天的太阳依旧与昨天没什么两样,今天的清晨依旧与昨天的清晨没什么两样,今天的早餐依旧与昨天的早餐味道相似,今天的路线依旧与昨天的相似……可是,这种一成不变的‘依旧’,却让我觉得如此安稳和幸福。”

忽然发现,“依旧”真的是温暖的字眼。依旧,依然像从前一样。依旧,今天是昨天的翻版,明天是今天的翻版,日子波澜不惊地流逝,却是最安稳的状态。这种幸福,就像缓缓流淌的溪水,细水长流,平淡到老。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未尝不是人生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

几次风浪,几番起落,终于明白,风平浪静是难能可贵的幸福。

这样的道理,必定是要经历过才明白。依旧,说明我们还拥有属于自己的每一天,拥有日月星辰,拥有大地河流,拥有山川草木。依旧,说明我们还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切,拥有爱和被爱,拥有需要和被需要。当我们回归平淡之后,会愈发觉得“依旧”是那么幸福。

人生纷繁,俗世喧嚣,谁的生活不是危机四伏?大家感慨唏嘘: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从这个角度说,无常才是人生的常态,而如常和依旧成了一种奢侈。日子如常,生活依旧。

今天又看到昨天的太阳升起来,清晨又听到昨天那只鸟来敲窗,早餐的味道还是那么亲切家常……生活的溪水缓缓流淌,一切依然像从前一样,甚至以后的十年、二十年都会过着这样的生活。生活依旧平淡,幸福细水长流。人生若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