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过度化的形式、危害、成因与对策

陈铁 （江苏省如东县九总小学）

矛盾与问题是构成社会的一个基本要素，在一个社会里是不可能没有矛盾与问题的存在，社会是在理顺矛盾与解决问题中得到发展的，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但是，如果社会矛盾过于严重、问题过于普遍，社会就会动荡不安，阻碍社会的发展，甚至会导致现有社会体系的崩溃。社会问题的出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正视，不能正确对待，不能在初期去解决。

近年来，我们的教育一直被民众认为是问题最多，问题最大，且成为社会的热点。茶余饭后听到最多的也是关于中小学教育的问题，哪所学校的教学质量高，为孩子报哪个培训班，给孩子买哪些辅导资料，孩子最近要读哪些书籍等，孩子的教育支出在家庭中的支出占比也越来越大，许多问题已经演变成为社会较为严重的问题，对新时期社会的稳定、高质量发展带来了不利因素。

教育是一项复杂的工程，对一个学生个体来说，合适的教育才是最好的教育，对一个社会、国家而言，适度的教育才是最优的教育。我们的教育所出现的一些严重问题，其根源就在于教育的度，过度化的教育倾向是我国基础教育中最大的问题，是当前及今后一段时期内，必须要重视与警惕的问题。

一、过度化教育的表现形式

20世纪80年代初，奥数在各中小学开始开展，各学校纷纷成立奥数兴趣小组，把对数学学习有兴趣，有数学天赋的学生组织起来，利用课余时间对他们进行奥数知识的培训，对这部分学生确实起到了比较好的教育，不仅让他们学习掌握了一些奥数的知识与技能，进一步提高了他们的理性思维能力，而且通过奥数的培训活动，增进了对数学的学习兴趣。现在有人认为奥数对学生的成长一点帮助都没有，这是不公平的，我曾经也带过奥数兴趣小组，奥数小组的学生后来的发展都不错，在工作中也干出了较好的成绩。

奥数到了20世纪末，就成了一个极其严重的社会问题。20世纪80年代后，各地各校对奥数越来越重视，奥数的各级竞赛也越来越多，在评价考核中的作用也越来越重，各种奥数教材也是层出不穷。学校为了提高声誉，提高所谓的办学质量与社会效益，大肆进行奥数的教学，使奥数不再是兴趣小组的事，而成为学校的一种普遍存在的课程，人人学奥数成为常态。学校在招生中，也越发重视奥数成绩，凡在奥数竞赛中获奖的学生则优先录取。因此，家长也对孩子的奥数学习越来越重视，奥数培训机构也如雨后春笋，加重了广大家庭的经济负担，更是让多数学生对数学产生了厌恶。奥数是有较大难度的数学，对一般学生而言是无能力去学习，也不适于普遍教学，让全体学生都来学，是不符合教育规律的，绝大多数学生是不具备学习奥数的能力条件的。随着问题的严重性和负面影响越来越大，国家不得不出台政策，限制、废除奥数的培训学习，严禁奥数与升学挂钩等。

国学是20世纪90年代，一些学校的校本化教育课程，让学生了解中华悠久的优秀文化，培养学生的民族文化自信，培养学生良好的道德情操。后来，逐渐得到推广，各校相继进行国学的培训，而且，一些学校从初步培训教学，走向了课程教学，学校专门开设了国学课程，用于国学的时间越来越长，要求也越来越高。甚至有的学校还把国学列入考试科目，加重了学生的学习负担，同时，国学培训班也是如火如荼，学习国学由教育的好事演变成了教育的新问题。

每年都有专家学者、全国两会代表提出，目前的英语教育造成了新的教育资源的浪费。学习英语便于将来的国际合作交流，学习国外先进的科学知识与成果，学习英语是非常必要的。因此，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在小学开设英语课程，让学生提早接触英语，便于学生形成英语能力。但是，随着英语教学的发展，各校对英语的教学越来越重视，个别地方为了提高英语教学成绩，不惜违反课程计划设置，私自增加英语课程，英语的各种教辅资料也是让学生不堪重负，有的学校为学生配备五六种英语练习材料，对英语教学的过度重视，确实使教育资源得到浪费，是教育的一种畸形。作为小学生来讲，掌握母语是重中之重，母语还没有学好，岂能花大力气去学外语！

“应试教育”已经成为一种教育的批判，无论什么教育，都是离不开考试的，为何民众痛恨考试？原因就在于在教育中，把考试看得无比之重，特别是在教育教学中，一切都围绕考试来教，教育教学工作都是围绕考试来安排，学生的考试压力越来越大，把学生培育成了一种考试机器，严重影响了合格人才的培养。因此，“应试教育”成为一种严重的教学弊端，年年反对，年年又存在，成为一种教育的怪圈。

诸如此类的问题，都是教育过度化所带来的问题，奥数不是不可以教，应选择对象地教，让有兴趣有能力的学生去学，这就是适度的教育。奥数也好，考试也罢，过度都会对教育造成伤害。

二、过度化教育的影响危害

教育的过度不仅浪费大量的教育资源，而且会造成不良的教育竞争。就拿奥数来讲，对数学感兴趣，且学有余力的学生进行奥数的培训，肯定是有好处的，一是拓宽了这些学生的数学视野，让他们了解掌握更多的数学思想与方法；二是通过奥数的培训，能提升他们的数学思维能力，培养缜密的解决问题的思考策略；三是培养学生浓厚的数学兴趣，有利于学生构筑未来的梦想。适度的奥数教育是实施因材施教的具体方法，是良好教育中的一部分。

奥数热则是一种危害，这是把奥数过度化教育的产物，是一种非良性教育现象。奥数的过度化教育，追求的是人人学奥数，有能力的要学，没能力的也要学，无疑给数学能力一般的学生带来巨大的压力。奥数题是高难度的数学问题，绝大多数学生是不能理解题意，不能理清解题的思路，就是老师讲解了以后，还是无法弄懂其中的数理。要求学生人人去学，使多数学生感到数学难学，从而怕学数学，对数学的学习失去学习的信心与动力。曾有学生对我说：“陈老师，数学太难学了，我花了很多精力去学，就是弄不懂，学不会。现在，越来越怕数学，见到数学题心里就发慌，头就发晕。我是真的不想学数学了。”使数学学习能力一般的学生都害怕起数学，对数学的学习失去信心，学习数学的动力不断下降，最终导致他们的数学成绩越来越差。在校学不好，家长就把孩子送到培训机构去学，目的还是让孩子能升学到好的学校。把孩子送到培训机构学习，不仅加重了家庭的经济负担，奥数班的培训费一般都比较高，有些家庭经济不宽裕，全家省吃俭用，硬着头皮也把孩子送去培训，而且这种高难度的培训，对一般学生而言是一种痛苦，听不懂、解不了题，使孩子毫无乐趣可言，是对孩子学习上的沉重打击。同时，也加重了孩子的心理负担。别的孩子能学好，为什么自己就学不好？容易产生自卑，不利于孩子健康发展。再说，奥数解题时，一道题往往要花较多的时间，这是学生极大的学习负担。有小学生为了学奥数，时常到半夜才睡，学生负担重，睡眠不足，既影响学生第二天的学习，也影响学生的身体发育，对学生的心理与身体都构成伤害。奥数成绩与升学挂钩，或者是变相的隐性挂钩，这对具有数学天赋的学生非常有利，对其他学生就极为不利，严重影响教育的公平，破坏良性的教育生态，有悖于党的教育方针政策。

家长在孩子的培养中，所花的钱越来越多，如果孩子的学习成绩还不理想，家长就会怪罪于老师。老师对学生、家长有一点不好，或者某一事情没有做到位，家长就会对学校、老师有反感，甚至有些家长到学校去闹，校闹越来越多，过度教育也是一大重要原因。曾有一位家长就因为在孩子的课外培训花费较多，孩子的成绩又不理想，遇到一点小事都不放过到学校找老师、找校长大闹。他的孩子一次在同座的学生课本上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画，老师对这名学生进行了批评教育，学生回去后告诉了父亲，父亲听了以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到学校找老师，说老师惊吓了他的孩子，孩子学习成绩不好受到惊吓后会更差，要求老师每天对他孩子进行补课。家长的无理要求，老师自然不会答应，因为只是就事批评了一下，又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老师认为自己并无过错。家长不依不饶，闹到校长那儿，校长为老师讲了两句公道话，又嚷着要去教育局告校长。后经他的朋友出面进行了调解才算把事情平息下来，这位家长无理取闹的根子是过度教育。过度教育使学生产生的心理压力增大，学生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变得脆弱，学生自杀、学生伤害老师也时有发生，良好的师生情感也被过度教育所阻断。有些老师因学生的成绩不好，对学生采用不良的教育手段，体罚、变相体罚学生也屡禁不止。

过度的英语教育、国学教育等，都同样给家庭带来经济压力，需要家长多花钱，加重学生的负担，目前，学生的学业负担过重是不争的事实，这与过度教育是密切相关的。可以说，学生过重的学业负担基本上是由于过度而产生的，某项教育过度，势必会使教育失去平衡，学生本应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过度教育就不可能保证学生的全面发展。奥数、应试、国学等过度教育，一些学校占据了德育、体育、劳动教育的时间，学生在其他方面的教育受到削弱，不利于学生综合素养的提升，不利于培养全面发展的合格人才，使教育脱离社会实际，诱发社会矛盾。

三、过度化教育的形成原因

教育评价是教育的指挥棒，有什么样的评价就有什么样的教育现状，教育的过度化往往是受教育评价所致。目前，对教育过度化影响最大的原因有如下几种：

一是学校教育教学质量的评估考核，关系到学校的声誉，有些地方也与奖励性绩效工资发放相关联，质量评估好的学校教师的奖励性绩效工资发放总量就增加，否则就削减，学校对此评估极为重视，往往是学校办学的风向标。前些年，一些地方把学生参加奥数竞赛的情况列入评估内容，而且权重还较大，如在评估条件中规定，一名学生在县级竞赛中获一、二、三等奖，分别计3、2、1分，在市级以上的竞赛中获奖，获得的分数更多，使学校花大力气去搞奥数，争取在评估中能取得好成绩。现在，一些地方在评估学校时，学生的竞赛成绩仍然占据较大的比分，而且，对学校的评估，有些项目是定性的，难以区分高低，因此，这些学生竞赛就成了区分的硬指标，导致学校对评估能拿分的项目就过度地开展，助推过度教育的形成。

二是学校招生制度，升学率不仅学校重视，家长更关心，每个家长都希望孩子能上好学校。升学招生制度，对基础教育教学的影响十分巨大，家长会以升学招生的条件来规划孩子。前些年，一些名校、优质学校，都把奥数成绩作为优先录取的条件之一，学校就广泛开展奥数教学，家长更是强迫孩子学奥数，为孩子报培训班，利用休息日送孩子去学奥数，一度在家长心目里，孩子的奥数成绩成了孩子优劣的第一条件。小学刚开设英语课时，英语成绩成了小升初影响最大的一科，各校、各家长就对英语加倍重视，对英语的教学和关注度超过了语文和数学。

三是教师的职称晋升、绩效工资的考核也影响着教育教学的走向。教师的职称关系着教师的工资收入，是每一位老师都尽力追求的目标，在职称晋升的评定时，都少不了老师所教学科的考试成绩，所辅导的学生参加竞赛的成绩。在骨干教师、学科带头人等优秀教师人才评选过程中，不少地方都把学生竞赛获奖作为必要条件，如果没有指导学生在县级以上竞赛中获奖，就不能申报骨干教师。也有地方在骨干教师评选中把指导学生竞赛成绩优秀的作为直接晋升的条件，只要指导学生在省以上竞赛中获一等奖就能直接受聘为骨干教师。在奖励性绩效工资的考核中，也有辅导学生竞赛获奖的内容，不同级别计不同的分值，获奖的学生越多，得到的考核分也越多，拿到的奖励也越多。老师往往加班加点地对学生进行辅导，对学生进行强化训练等，加重学生的学业负担。

四是不良心理的影响。我国民众普遍存在攀比心理、跟风心理、功利心理等，对教育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一个家长把孩子送去培训，别的家长也会送孩子去，不管孩子喜不喜欢，也不管孩子适应不适应，家长是一个跟一个攀比，你送孩子培训，我也能送。家长还有一个比较普遍存在的错误观念，认为孩子只要学，就一定比不学要好，不管孩子要不要学，能不能学好都逼着孩子去学。有些老师也这样认为，就布置大量的作业让学生进行练习，见学生作业做完了，在课外活动，就又重新再布置作业，不让学生休息，给学生沉重的学业负担。学校、家长的跟风也是比较严重的，学校需要打造办学特色，见有学校开展国学，也就跟着上。家长更是严重，一个家长为孩子报了英语培训班，其他家长也为孩子报英语培训班，一个跟一个。造成过度教育还有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功利主义。学校要成绩，家长要成绩，只顾眼前，不看学生的长远发展，要让学生在短期内出成绩，尤其是在竞赛中，要让学生多获奖。

五是教育被经济化。教育是公益事业，不应与经济挂钩，成为一种产业。20世纪90年代，教育似乎成了一种产业，与经济捆绑一起。如奥数热的产生，其中离不开一些书商、出版部门的助力，出版了众多的奥数书籍，大肆宣传鼓动，社会培训机构更是出奇招，广招生源，把奥数变成一个摇钱树。英语教育、国学教育也是如此，教辅资料名目繁多，为教育的过度化推波助澜。

四、过度化教育的预防对策

过度化的教育一旦形成就难以消除，而且对教育生态的破坏力较大，容易形成教育的恶性循环，极不利于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才，需要像应对疫情一样，预防为主，多措并举。

1.强化依法治教。推进依法治校，依法治教是预防过度化教育的重要举措。学校必须要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提升领导的政治素养，学校的办学思路要上升到政治高度，切实落实党中央的“双减”政策，一切办学行为都要合规合范，这是杜绝过度化教育发生的基础与前提。

2.完善学校评价标准。教育评价是国际难题，既然是难题，就需要不断研究，不断完善，对评价的标准依据实际情况进行修改，以适应教育的发展需要。对学校的办学水平评估，你评什么，学校往往就重视什么，对学校的办学导向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过去，我国是没有学校办学水平评估的，这是近几年来的新生事物，从实施情况看，起到的效果并不理想。我国现今实行了责任督学制度，对学校的办学水平评估，可以尝试用对学校的办学督导来替代，督导对学校的考核更全面，更深入，更有利于端正学校的办学思想，规范学校的办学行为。

3.规范招生。规范招生是推进公平教育的重要内容，生源是最重要的教育资源，基础教育招生一定要严禁掐尖，取消学生竞赛成绩等与升学挂钩的条件，逐步取消各级升学中的加分政策。在招生中，要实行公、民同招，不能让民办学校破坏教育生态。

4.改变教师职称制度。教师职称制度实行三十年来，反映出了职称的诸多不良问题，在没有实行职称制度的年代里，教师的工作积极性并不差，工作认真程度也不低。当前的职称制度已经不适应教育发展了，迫切需要进行改革：一是扩大职称指标，下放评定权；二是要减少职称对工资的影响程度，这是改革的重点，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职称带来的问题就不可能很好地解决。职称的高低与工资收入的关联度降低了，教师就不会一心想着职称，就会更多地全面关心学生，为学生的长远发展着想。改变骨干教师、学科带头人的评选条件，取消或减轻指导学生竞赛成绩的权重。

5.改革奖励性绩效工资的发放制度。奖励性绩效工资的考核是学校的一大难事，也是干群关系、同事关系不良的原因之一。同时，也是教师工作的指挥棒。目前教师的奖励性绩效工资总额相对较多，而且是以每个老师工资的百分之三十进行提取的，使高工资的老师被提取得多，他们往往拿得还较少，对老师是不公平的。一部分年老的教师，他们年轻时拿着低工资，也没有什么绩效工资，现在他们的工资被提取得多，最后拿得少。怎样来考核更是难题，弄不好就成了过度化教育的幕后推手。提取的奖励性绩效工资应归还给各位老师，政府少拿一点钱奖励优秀的老师，这样更有利于学校的和谐发展。

6.转变家长的观念。“教育改革要从家庭教育开始。”家庭教育是一切教育的基础，有了良好的家庭教育，才有良好的学校教育。国家正式颁布实施了《家庭教育促进法》，学校、教师在家庭教育的指导工作中要发挥作用，努力办好家长学校。教师不仅要教好学生，当好学生成长的引路人，而且还要成为一名家庭教育指导师，对家长普及家庭教育理论与知识，切实转变家长的教育理念，树立为国教子的思想，努力消除教育的功利化色彩，让家长知道适合孩子的教育才是最好的教育，从孩子的长远发展考虑教育问题，抛弃攀比、跟风等不良心理，营造良好的家庭教育环境。

7.严格控制各种竞赛。竞赛往往是过度化教育的推动力，为了让学生多获奖，就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教育手段和方法，对学生实施强化性的教育训练。近年来，教育部及各省都规范了竞赛项目，但是仍有非名录中的竞赛项目存在，并得到基层教育主管部门的认可。需要加大力度，严格管理，对违规竞赛要采取必要的问责措施，严禁收费竞赛，和变相收费竞赛活动，严禁以赛促销活动，减少不必要的竞赛活动，防止教育的过度化倾向。

8.截断教育利益链。教育利益链的存在，是解决问题的最大阻碍，要使教育回归公益性，为社会的发展而服务，就必须要截断其利益链。一是出版、发行部门的利益，要规范教辅用书的出版，规范使用数量，虽然早有相关规定，但执行力还远远不够。要限制出版总量，加大处罚力度。二是社会培训机构，对社会培训机构要进行规范整顿，以“双减”要求整顿校外培训机构，要坚持培训机构的公益性，不能以追求经济利益为唯一目标，国家要出台政策，规定社会培训机构的办学要求与收费标准，限制了收费才能良性发展。

过度化的教育行为对我国的教育发展造成不良的影响，在转变纠正过程中，也不得不使用一刀切的办法，如为了降低奥数热，就一刀切地规定停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强调语文教学，大肆宣传未来的高考将是由语文来决定，各地各校大力实施课外阅读，力度也越来越大，出版的书籍也越来越多，曾有人说不加以警惕，很可能会演变成第二个“奥数热”。在教育中，要落实党的十九大精神，实施公平教育，警惕过度化的教育倾向与行为，使教育与社会同步和谐发展，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