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腹痛源流考

2022-11-23 01:06姜德友段芳芳蒋希成李文昊韩凤娟
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 2022年6期
关键词:血瘀活血妇人

姜德友,段芳芳,蒋希成,李文昊,韩凤娟

(黑龙江中医药大学,哈尔滨 150040)

产后腹痛在西医学称“宫缩痛”“产后痛”,属于生理现象,一般不需要治疗,或针对性给予止痛药及心理疏导;而在中医学中指产妇产褥期,发生与分娩或产褥有关的小腹疼痛,往往需要治疗[1],并且在千年医学发展史中积累了充分的理论基础及实践经验。

1 病名

产后腹痛,病名最早见于《金匮要略》:“产后腹痛,烦满不得卧”[2]。后世医家多沿用此病名,然因产后腹痛病因、病位、病性之异,历代称谓略有异同[3]。

1.1 以病因病机分类命名

儿枕腹痛属产后腹痛,其为胞中宿有血块,未随胎而下,停留而作痛,因古人认为,胞中疼痛之处为婴儿所枕之处,故名“儿枕”。宋代陈自明《妇人大全良方》首载儿枕痛:“夫儿枕者,由母胎中宿有血块……则令结聚疼痛,名曰儿枕也。”明确定义本病乃因母胎素停之血块,未随胎产而下,结聚作痛。明代万全在《万氏女科》指出,儿枕痛“腹中有块,上下时动,痛不可忍”的特点。然而,不可将产后腹中有块之疼痛尽数归结于宿血停留之儿枕腹痛,明代张景岳《妇人规》提出:“盖子宫蓄子既久,忽尔相离,血海陡虚,所以作痛。胞门受伤,必致壅肿……肿既未消,所以亦颇拒按。”当考虑生产之时胞门受损肿胀,加之血海陡然空虚,血虚所致腹中疼痛,此症状极易与儿枕痛混淆。

1.2 以病位命名

历代医家将本病发病部位大致分为小腹(少腹)、心腹、胁腹、腰腹及脐腹等。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记载产后腹痛,病位分析细腻,分篇列产后腹中痛候、产后小腹痛候、产后心腹痛候、产后两胁腹满痛候,为后世医家诊疗提供了清晰思路,其后医家依病位分类多如此述。唐代孙思邈《千金要方》记载本病位包含心腹、少腹、腹痛引腰,发病位置不一。唐代许仁则《子母秘录》记载“产后腰腹痛”。宋代王怀隐《太平圣惠方》提及治产后心腹痛、产后小腹痛、产后两胁胀满方,均以病位命名。清代徐灵胎《女科指要》大抵如上,载有少腹痛、腹痛、小腹痛、心痛、胁痛等。

1.3 以疼痛性质命名

产后腹痛据其疼痛性质,有以下记载:唐代王焘《外台秘要》中描述:“产妇腹如刀绞痛者”“产后腹中绞刺痛不可忍”。孙思邈《千金要方》记载,本病可有“产后腹胀痛不可忍者”“产后腹中疾痛”“产后腹中苦痛”。宋代朱端章《卫生家宝产科备要》中记载“产后心腹阵痛”,陈自明《妇人大全良方》记载“产后儿枕心腹刺痛”,明代曹弼臣《保产全书》中记载“产后脐下冷痛”。以上医书所记载之腹痛,疼痛性质各异,丰富了本病的内涵。

2 病因病机

纵观历代医家所著,将产后腹痛之病因病机罗列如下。

2.1 寒凝血瘀

人之气血贵在温通,产后胞门大开,若寒邪侵袭,客于腹中,则血脉凝滞,筋脉收引,即作腹痛。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曰:“或新产血露未尽,而取风凉,皆令风冷搏于血……共相搏击,故令痛也。”新产气血大虚,营弱则卫外之阳亦不固,风寒入侵,津血凝滞,与未下之血露搏结,必作疼痛。

2.2 血热血瘀

除寒凝外,血热亦可导致产后腹痛。清代竹林寺僧《竹林寺女科秘传》曰:“产后血气痛,遍身发热。此症产后余血不尽,腹中作痛。”认为产后余血瘀积腹中,日久郁而遍身发热,热灼血干,瘀血更甚,瘀积作痛。此外,清代郑玉坛《彤园妇人科》提及少腹痛,有腹坚硬,红肿闷痛之表现,推之亦属于瘀血化热所致[4]。

2.3 水停血瘀

仲景言:“妇人少腹满如敦状,小便微难而不渴,生后者,此为水与血俱结在血室也。”指出产后小便不利,水停血瘀,可致少腹疼痛。同样,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曰:“膀胱宿有停水,因产恶露下少,血不宣消,水血壅痞,与气相搏……而气动与水血相击,则痛也。”亦认为宿水与产后之恶露相结,可相击作痛,甚至阻碍经水,日久则可形成血瘕。

2.4 气滞血瘀

气滞血瘀之产后腹痛临床最为常见,巢元方《诸病源候论》言产后小腹痛:“产时恶露下少,胞络之间,有余血者,与气相击搏。”盖因生产之际,胞络之间余血未净,气血搏击,则腹中攻痛。此外,亦有医家认为,妇人产后情志极易波动,肝气郁结,易诱发气滞血瘀之证,如薛立斋《校注妇人良方》曰:“妇人每怒,心腹作痛,久而不愈。”肝主疏泄,若思虑善怒,则肝脾郁结,或肝火伤脾,均导致疏泄失司,气血不畅,气滞血瘀型产后腹痛之机即成。

2.5 气虚血瘀

宋代陈自明《妇人大全良方》言产后腹痛:“此由妊娠聚血,产后气羸,恶露未尽,新血与故血相搏而痛。”血行赖气足、气畅,现产后气弱,难以推血行,旧血恶露不下,与新血相搏则生痛。同样,明代万全《万氏女科》记载:“故产妇中气多虚,不能行血,血斯凝滞……故为腹疼。”指出妇人产后中气多虚,不能行血,坏血停滞腹中,加之胞脉不荣,虚实夹杂而作痛的现象。

2.6 气虚血弱

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曰:“产后气血俱虚,遇风寒乘之,与血气相击……故令心腹痛。”产后下血过多,或者素体气血亏虚,均易受邪,气血较弱,邪气四处攻击而痛。后至宋代官修方书《太平惠民和剂局方》论妇人诸疾篇记载:“皆因新产去血过多,津液燥少,阴阳俱虚,脏腑怯弱。”同样认为产后气血亏虚,为产后腹痛的病因病机。此外,明代张景岳《妇人规》产后腹痛篇曰:“盖子宫蓄子既久,忽尔相离,血海陡虚,所以作痛”[5]。指出妇人产子后血虚致痛,不仅如此,产子之时,胞门受伤肿痛,若素体虚弱,产后恢复较慢,亦可疼痛拒按,切不可误以为实。

2.7 阳虚里寒

仲景《金匮要略》曰:“产后腹中㽲痛,当归生姜羊肉汤主之”[2]。此处产后腹痛为阳虚里寒,血海亦虚。后至明代,张景岳《妇人规》产后腹痛篇曰:“凡新产之后,其有阳气虚弱,而寒从中生,或寒由外入,以致心腹作痛”[5]。明确指出,阳气本虚、里寒内生,或阳虚而外受寒邪,均可导致血瘀而作产后腹痛,二者无论外感内伤皆以阳虚为本。

2.8 产后脏虚

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曰:“产后脏虚,或宿挟风寒,或新触冷,与气相击搏,故腹痛。”明确指出,产后腹痛本于“脏虚”,标于“外邪”。后世医家多宗此说,如陈自明《妇人大全良方》曰:“产后肠胃虚怯,寒邪易侵……故腹痛作阵,或如锥刀所刺。”强调产后肠胃虚怯,亦属于“脏虚”。景岳《妇人规》产后腹痛篇曰:“产后有脾虚肾虚而为腹痛者,此不由产,而由脏气之不足”[5]。从脾肾二脏论析产后腹痛之脏虚致病机理,脏气不足,血不荣脉,故而作痛。

3 证候分类

历代医家对产后腹痛证候分类的表述有:阳虚里寒,寒凝血滞,气滞血瘀,恶露不下,瘀血内结,瘀血内结兼阳明里实,伤食裹血,肝气郁滞,肝脾郁结,脏气不足,血虚血瘀,血虚空痛,气血不足,气弱寒阻,血瘀化热,水停血瘀。

4 治疗

本病最当辨察虚实,基于不同病机特点,临证施治时灵活分辨,加以调治。

4.1 辨证论治

4.1.1 祛风散寒,活血止痛 产后胞门未闭,易受寒扰,当需驱散寒邪,温通胞脉,活血止痛。唐代孙思邈《千金翼方》腹痛篇列单行茱萸酒为“治产后腹内疾痛方”,方中吴茱萸温中散寒止痛,酒增其活血之力,血畅痛消。景岳《妇人规》产后腹痛篇曰:“产当寒月,以致寒气入腹,脐下胀痛,手不可近者,宜羊肉汤主之。”此篇用《良方》羊肉汤,较仲景当归生姜羊肉汤,多一味川芎,可消脐下胀痛。景岳于此篇亦曰:“若气实寒甚者,宜蟠葱散”[5]。清代照碑山人《女科医则玄要》曰:“又有因新产时,寒气客入子门……但不能作胀,且无形影为异,用金铃子散主之”[6]。此乃寒气入侵,无气滞,无血瘀,方用金铃子散散寒止痛,温肾助阳,散邪且扶正,阳气通达其身,风寒腹痛定宁。清代郑玉坛《彤园妇人科》记载:金匮羊肉汤以治疗“风寒湿冷滞涩胞门”之产后腹痛。其书亦曰:“治产后风冷乘虚袭入胞中,腹常冷痛者”[4]。以香桂散治之,方用当归、川芎、桂心、木香汁,诸药合用,温阳散寒,行气止痛。

4.1.2 清热凉血,破瘀止痛 产后腹痛属瘀热者,当活血与清热并施。宋代王怀隐《太平圣惠方》记载:“治新产儿枕上下刺痛,壮热口干,烦渴头痛……但与生姜、童子尿频服,其病亦顺。若风血相搏,其病未愈,宜服牡丹散方。”生姜解表,童子尿滋阴降火、凉血散瘀,病轻者可愈;若不愈,则服牡丹散,滋阴清热,凉血活血。明代武之望《济阴纲目》记载:玉烛散治疗“产后恶露不尽,脐腹疼痛,大便燥结,时发寒热”之症,玉烛散乃四物汤与大承气合剂,蕴咸能走血之意,且此方性凉,为血瘀生热、大便燥结所设,无症切不可妄用。清代竹林寺僧《竹林寺女科秘传》曰:“产后血气痛,遍身发热……当去其余血,其热自退。用红花散方”[7]。方中红花、苏木、三棱、莪术活血通经止痛,同时加入行气活血之当归、川芎、牛膝、枳壳等,瘀血祛则郁热自散。清代郑玉坛《彤园妇人科》引用丹溪方治产后血气作痛,言其可“治恶血攻痛,发热便秘”,方以炒五灵脂配没药下恶血,滑石配牡丹皮清郁热,标本兼治,通腑泻热复津,则腹痛消失。其书亦列济阴方:“治血气痛甚,不拘新久虚实。”方用乳香、没药、赤芍、牡丹皮,共奏活血清热止痛之功[4]。

4.1.3 通利小便,活血下瘀 产后分娩,可兼有大小便闭塞不通,“妇人少腹满如敦状”水血互结的产后腹痛,仲景对此用大黄甘遂汤破血逐水。明代林皋《宋氏女科撮要》文曰:“产后一二日,小便不通作痛,带赤”[8]。治以当归、生地黄滋阴补血,桃仁、红花、乌药、川芎、益母草活血行气,白术、茯苓、泽泻、木通、车前草、灯芯草等补气健脾利湿,全方喻通于补,通利小便,配合活血,腹中闭塞顿开,疼痛自止。此外,清代郑玉坛《彤园妇人科》曰:“治产后少腹坚硬而小便不利,淋涩胀痛,属蓄水作痛者。”五苓散主之,通利小便,缓少腹胀痛;其篇亦曰:“治产后小腹大痛,有块坚硬,小便不利,脉芤而涩。”以脉推之,即知有瘀血,故施立斋方治之,利尿活血而不伤阴,共解产后蓄水,小腹大痛之急[4]。

4.1.4 调气通滞,活血定痛 气滞血瘀型产后腹痛,临床最为多见,治疗当调气通滞,活血定痛。仲景《金匮要略》记载:“产后腹痛,烦满不得卧,枳实芍药散主之”[2]。枳实治气实,芍药治血痹,行气活血以定痛。仲景又曰:“假令不愈者,此为腹中有干血著脐下,宜下瘀血汤主之。”干血非润燥荡涤不能去,全方合力瘀去新生,活血定痛。宋代陈自明《妇人大全良方》记载黑神散方:“疗产后血块,痛经,脉行后腹疼,并经脉不调。”方中重用产后腹痛高频药物熟地黄[9],破恶血,通血脉,与生姜、乌梅、荆芥酒配合,达通经止痛之功。

明代薛己亦善用活血通滞法治疗本病,其《女科撮要》曰:“产后小腹作痛……用失笑散行散之。”此外,薛己对肝郁气滞导致的产后腹痛亦予重视,其《校注妇人良方》曰:“怒动肝火,用小柴胡汤。”还曰:“肝脾郁结,用四七汤。”景岳论产后腹痛,言“最当辨查虚实”,其《妇人规》文曰:“产后恶露不尽,留滞作痛者……有此实证,当速去其血。近上者宜失笑散;近下者宜通瘀煎、夺命丹、回生丹。或未效,当用决津煎为善。”言恶露不尽之产后腹痛为实痛,当施用活血下瘀,行气通滞之方,而书中记载以上四方又兼可用于下鬼胎,可见其活血而化腹中瘀血之效甚佳。

此外,活血化瘀药对归、芎在产后腹痛中发挥重要作用[10],竹林寺僧言:“产后必要归芎丸……去败血,止腹痛,并除妇人一切杂症。”此处归芎丸为归、芎加红花与山楂,较归芎二味,更添活血之功,其认为凡孕妇临月,即可预备。郑玉坛《彤园妇人科》记载延胡索散、当归血竭丸、四神散等[4],均力在行气活血。傅山认为,产后瘀血之治不应拘泥古方,妄用破血散血之猛药,其认为“惟生化汤系血块圣药也”,该方去旧生新,温行去瘀,而不阻碍新血化生,清代妇科医家对傅山所创生化汤评价颇高[11],称其为产后第一汤。

4.1.5 气血双补,养荣止痛 产后妇人血海陡虚,或平素即虚者,治疗以扶正为主,补消虚痛。仲景《金匮要略》附方《千金》内补当归建中汤:“治妇人产后虚羸不足。腹中刺痛不止……或苦少腹中急摩痛,引腰背”[2],产后虚羸,因虚致瘀,则腹中刺痛,方用当归、芍药、甘草等养荣止痛。此外,明代万全、清代郑玉坛等人亦用该方治此疾。

唐代孙思邈在治疗产后腹痛时,喜用肥羊肉,如《备急千金要方》记载羊肉汤:“治产后及伤身大虚,上气腹痛兼微风方。”此外,孙氏于本篇列当归汤、羊肉汤、当归羊肉汤、羊肉生地黄汤、内补当归建中汤,皆是补气补血之剂。元代朱丹溪同样提倡补法,认为产后妇女调补当先予白粥等甘淡之物,不可速以肉食调补,恐碍其胃运化,致痰热内生,腹痛不得解。

明代薛己针对本病,灵活运用补益气血基础方四君、四物,其《女科撮要》曰:“若恶露既去而仍痛,用四神散调补之;若不应,用八珍汤。”正虚腹痛,八珍汤气血并补,以补消虚痛。针对产后腹痛之虚痛,明代张景岳《妇人规》言:“治此者,但宜安养其脏……惟殿胞煎为最妙。其次则四神散、五物煎,皆极佳者。”其中殿胞煎,方含当归、川芎、炙甘草、茯苓和肉桂,气血阴阳并补,并补充:“有母体本虚而少血者……若有疼痛,只宜治以前法,或以大、小营煎、黄雌鸡汤主之。”认为此型产后腹痛以补气血精微为主,若妄用破血行气之类攻逐之药,则脏气更虚。

清代傅山针对血虚型产后少腹痛,创肠宁汤[12],熟地黄、当归、阿胶、麦冬之属滋腻补阴血;人参、甘草、山药补气;续断补肝肾;肉桂温肾助阳,全方配合,补气补血,气血充盈,虚痛自止[13]。

4.1.6 益阴补阳,通脉止痛 《金匮要略》提出:“产后腹中㽲痛,当归生姜羊肉汤主之”[2]。可谓血虚里寒产后腹痛之代表方,全方精简得当,温阳补血止痛。景岳《妇人规》文曰:“凡新产之后,其有阳气虚弱,而寒从中生,或寒由外入,以致心腹作痛……宜九蜜煎、大岩蜜汤,或理阴煎主之”[5]。上两方皆治疗产后阳气虚寒腹痛,二者组成相似,皆含干姜、肉桂、吴茱萸温益真阳,地黄、芍药、当归补养真阴,阴中求阳,通脉止痛。

4.1.7 调理脾肾,消积导滞 仲景认为,产后腹痛可责之于阳明积热,《金匮要略》曰:“产后七八日,无太阳证,少腹坚痛,此恶露不尽,不大便,烦躁发热,切脉微实……宜大承气汤主之”[2]。用大承气汤峻下热结,将阳明之积热荡去,产后少腹坚痛则愈。薛己在论述产后腹痛时对脾胃尤为重视,其《校注妇人良方》《女科撮要》附方中木香枳术丸、木香化滞汤、二陈丸三方均以消除饮食积滞、滞气、痰涎等为主,治疗妇人产后血气心腹疼痛。然产后腹痛因脾胃者并非均为实证,《女科撮要》产后腹痛篇记载:“若食既消而仍痛,或按之不痛……此是中气被伤,宜补脾胃为主。”同篇六君子汤、四神丸、补中益气汤三方相互配合,可达补脾肾,益中气而止虚痛之功。景岳亦注重脾胃虚实之辨,《妇人规》产后腹痛篇[5]曰:“产后有饮食停滞及气逆作痛,亦当因其类而消去之。”列排气饮、大和中饮以治之,破气消积,兼健脾消食,腹痛得愈。除脾胃积滞外,景岳继承了薛己脾肾同治的理念,且融入了自己的用药特色[14],疗脾气虚寒,列五君子煎、六君子汤、温胃饮三方均以四君子为基础方化裁;疗肾气虚寒,真阴虚弱,用胃关煎、理阴煎温补阴分,由上可见,景岳辨证施治思虑周全。

4.2 其他疗法

4.2.1 针灸疗法 除汤剂治疗外,针灸疗法亦获佳效。元代朱丹溪《朱震亨心法》、明代杨继洲《针灸大成》、清代李学川《针灸逢源》等记载产后腹痛之血块痛,均取三阴交、气海。除三阴交配气海外,杨继洲《针灸大成》记载产后妇人脐腹疼,恶露不已,则取三阴交,配合水分、关元等穴位,攻补兼施,配合得当。清代李学川《针灸逢源》提出肩井治疗产后胎衣不下之腹痛,肩井具有活络之功效,医家惯用此治疗滞产等疾患;并提出治疗产后恶露不止,取三阴交、气海、中极三穴,中极补肾气,配合三阴交、气海,可下恶露,止疼痛,且扶正气,生新血[15]。

4.2.2 外治法 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产后腹痛:“兔头炙热摩之,即定。”兔头针对本病有良效,同样,清代邹存淦《外治寿世方》记载:“苎麻安腹上。又兔头炙令热。以熨产妇腹……极效。”苎麻配合炙兔头清热活血,治疗瘀热型产后腹痛。同篇又曰:“又因感寒起者,用陈蕲艾……痛自止。”产后腹痛因寒凉者,用纯阳之陈蕲艾,通十二经,驱逐寒湿,温煦胞宫,配以灸法,熨法,至口中艾气出可透达诸经而除百病,产后腹痛自止。

始自仲景,盛于明清,历代医家对产后腹痛之论述,遵古循今,推陈出新,深刻全面,为本病奠定了中医理论基础。本篇循其源流,撷其精华,整理成文,供今之医者参考,或有缺失,诚望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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