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路径与政策选择
——基于经济增长动力视角

2022-11-24 00:53董艳玲张慧敏
理论视野 2022年7期
关键词:生产率实体要素

■董艳玲 张慧敏

【提要】金融发展以实体经济为根基,实体经济发展离不开金融的支持。经济是肌体,金融是血脉,两者共生共荣。当前,实体经济面临“三重压力”,经济增长“三大动力”呈现出劳动贡献率下降、资本边际收益递减、全要素生产率偏低的态势。金融部门应以经济增长“三大动力”为服务路径,出台一揽子政策措施致力于降低生育成本、提高劳动者素质;扩大资本增量,防范资本减量风险,提高资本投入产出效率;支持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第五次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以来,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定位已经成为社会共识。近些年来,金融部门正在着力“把为实体经济服务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全面提升服务效率和水平,把更多金融资源配置到经济社会发展的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和实体经济多样化的金融需求”[1]。在当前经济下行压力较大的背景下,亟需从经济增长动力视角探讨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路径与政策选择,以通过精准施策助力宏观经济平稳运行。

一、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金融发展以实体经济为根基,实体经济发展离不开金融的支持。金融作为实体经济的“血脉”,在实体经济面临“三重压力”的情况下,更加凸显其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一)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脉

习近平对金融与经济之间的关系做了重要而生动的论述:“金融活,经济活;金融稳,经济稳。经济兴,金融兴;经济强,金融强。经济是肌体,金融是血脉,两者共生共荣。”[2]一方面,应该看到,金融是实体经济发展的产物,金融的发展不能脱离实体经济的根基,如同血脉离不开肌体。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货币资本的出发点是产业资本。“货币的使用价值实际上作为资本被让渡。它的使用价值是:生产利润。作为资本的货币或商品,其价值不是由它们作为货币或商品所具有的价值来决定,而是由它们为自己的占有者生产的剩余价值的量来决定。”[3]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金融的利润归根结底来源于实体经济的增值。没有实体经济“肌体”的健康发展,作为“血脉”的金融将不复存在。另一方面,实体经济的发展也离不开金融的支持,如同肌体离不开血脉。金融最基本的功能是通过调剂资金余缺,把储蓄转化为投资,即把资金盈余的经济主体(最终投资人)的资金转移到资金短缺的经济主体(最终筹资人)那里,从而对资源的合理配置、提高效率和促进经济增长作出贡献。金融在实现资金融通的过程中,还具有风险分担、信息传递、监控激励等功能。[4]金融通过发挥上述功能促进实体经济增长。近20年来,金融作为实体经济的血脉,通过融资规模的扩张对经济增长做出了重要贡献。2002年,我国GDP为121717亿元,融资规模为20112亿元,金融部门为每单位GDP的产出提供了0.17元的融资支持。2021年,我国GDP为1143 670亿元,融资规模为313509亿元,金融部门为每单位GDP的产出提供了0.27元的融资支持。随着经济发展规模的扩大,金融体系逐渐向高级化和复杂化演进,对经济增长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二)实体经济面临“三重压力”

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必须看到我国经济发展面临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5]新冠肺炎疫情和乌克兰危机进一步加大了“三重压力”。2022年4月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指出:“新冠肺炎疫情和乌克兰危机导致风险挑战增多,我国经济发展环境的复杂性、严峻性、不确定性上升,稳增长、稳就业、稳物价面临新的挑战。”[6]当前,“三重压力”已经成为实体经济需要应对的主要问题和挑战。

从需求来看,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2年一季度三大需求(最终消费支出、资本形成总额、货物和服务净出口)对GDP增长贡献率分别为69.4%、26.9%、3.7%,最终消费需求对GDP贡献较大。全国社会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累计增长5.7%,低于2021年四季度6.9个百分点。今年3月份数据显示,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3.5%,比上月下降10.2个百分点;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累计增长9.3%,低于2月份累计增长幅度2.9个百分点;进口总值累计增长9.6%,比上月下降5.9个百分点,出口总值累计增长15.8%,比上月下降0.5个百分点。由此可见,需求侧“三驾马车”均呈收缩态势。

从供给来看,新冠肺炎疫情和乌克兰危机对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带来较大冲击。不少行业面临着芯片供应商供货不足、大宗商品价格大幅度上涨、零部件持续供应紧缺等供应链危机。部分地区企业无法正常开工、产能不足、运输能力下降,产业链面临订单向东南亚、印度以及土耳其、墨西哥等国家转移的压力。尽管有关部门正在通过政策协调保障物流畅通和稳定产业链供应链,多措并举支持企业复工复产,但是供给冲击给企业带来的生产经营困境短期内很难改变。

从预期来看,在2022年4月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计全球经济增速将从2021年的6.1%下降至2022年和2023年的3.6%;预计中国经济增速将从2021年的8.1%下降至2022年的4.2%和2023年的5.1%。上述预测建立在对新冠肺炎疫情和乌克兰危机当前发展状况认知的基础上,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在此背景下,我国经济发展预期进一步转弱。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4月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非制造业商务活动指数和综合PMI产出指数分别为47.4%、41.9%和42.7%,低于上月2.1、6.5和6.1个百分点,企业生产经营活动放缓,景气水平继续回落。

在实体经济“肌体”面临“三重压力”的情况下,增强金融“血脉”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迫在眉睫。2022年4月18日,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外汇管理局印发《关于做好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金融服务的通知》,提出加强金融服务、加大支持实体经济力度的23条政策举措;4月19日,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保监会联合召开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座谈会,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性和紧迫性由此可见一斑。

二、金融服务实体经济面临的挑战

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根本目标是通过金融资源的合理配置促进实体经济增长。从经济增长的动力来看,无论是穷国还是富国,经济增长的发动机都必须安装在三个轮子上:劳动、资本、全要素生产率。[7]因此,引导金融资源配置的金融政策必须根据经济增长“三大动力”的变动趋势做出相应的调整,以便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近些年来,我国经济增长“三大动力”呈现出劳动贡献率下降、资本边际收益递减、全要素生产率偏低的变动趋势。金融部门如何根据这些变动趋势及时做出反应,出台有针对性的政策措施缓解实体经济“三重压力”,稳住经济基本盘,是当前金融服务实体经济面临的重大挑战。

(一)劳动贡献率下降

长期以来,我国依靠低成本劳动力优势实现了经济的快速增长。然而,在人口红利出现拐点之后,我国劳动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呈现不断下降的趋势。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我国15—64岁劳动年龄人口数量的峰值出现在2013年,规模为101041万人;2014年出现“劳动力拐点”,劳动年龄人口为101032万人,之后逐年减少,到2020年劳动年龄人口降至96871万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15—64岁劳动人口增长率于2016年开始出现负增长,达到-0.027%,随后几年负向波动逐渐扩大,2020年达到-0.258%。与此同时,我国老龄化程度不断上升,少子化现象日趋明显。2001年65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已经达到7.10%,2021年高达14.20%;2000年0—14岁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为22.89%,初步出现少子化现象,2020年已经降至17.90%,呈现严重少子化态势。从就业情况看,我国就业人数自2015年下降0.04%以来,降幅逐年上升。2021年,我国就业人数为74652万人,同比下降0.55个百分点。

为了应对劳动人口下降过快的趋势,我国于2016年1月1日实施全面两孩政策,2021年5月31日实施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然而,劳动人口增长率下降的趋势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很难通过生育政策的改变发生根本性的逆转。世界银行的数据表明,总体上看,收入水平越高的国家和地区,劳动人口增长率越低,反之越高。以2020年数据为例,按照不同收入组划分,劳动年龄人口增长率从高到低依次为重债穷国3.28%、低收入国家3.22%、中低收入国家1.14%、中等收入国家0.94%、中高等收入国家0.13%、高收入国家-0.05%。按照这一劳动人口增长规律,我国劳动人口增长率理论上应该高于发达国家。然而,事实上,2020年我国劳动人口增长率为-0.26%,仅高于日本的-0.79%,低于美国、英国和德国等发达国家人口增长率。与金砖国家相比,我国的劳动人口增长率仅比俄罗斯高出0.88个百分点,低于巴西、印度和南非的劳动人口增长率。

由此可见,我国劳动力人口增长率下降的趋势总体上符合世界劳动人口增长规律,但下降过快必然会对经济增长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因此,在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过程中,出台具有针对性的金融政策应对劳动要素对经济增长贡献率下降的趋势已成为当务之急。

(二)资本边际收益递减

经济史的研究表明,工业化进程通常伴随着资本深化。资本深化是指经济活动中人均资本量随着时间推移而增长的过程,即资本存量增长的速度快于劳动人口增长的速度。从我国经济增长的动力来看,随着资本深化程度的提高,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总体上呈不断上升趋势(近几年有所回落)。近25年以来,资本成为促进我国经济增长的第一动力。[8]然而,“仅是靠资本积累,而这种资本积累又只不过是靠现存的生产技术来增加工厂的数目的话,那么生活水平的提高最终还是会停滞”[9]。固定资产投资是形成供给侧资本要素投入的代表性指标。从我国单位固定资产投资所拉动的产出来看,总体上体现出了边际收益递减规律。1981年,我国固定资产投资为961亿元,GDP为4936亿元,单位固定资产的GDP产出为5.14;2021年,我国固定资产投资为552884亿元,GDP为1143 670亿元,单位固定资产的GDP产出为2.07。从1981年到2021年间,单位固定资产的GDP产出下降了59.7%。

面对资本边际收益递减的趋势,金融政策如何做出及时调整,避免资本增量和资本边际收益过快下降,使资本更好地发挥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是当前金融服务实体经济面临的又一重大挑战。

(三)全要素生产率偏低

生产率是产出与投入的比率,反映的是投入产出效率。人类的生产劳动过程,本质上是人(劳动)与物(资本)的结合过程。劳动生产率和资本生产率皆为衡量某一类生产要素的投入产出效率,而全要素生产率则是衡量全部要素的投入产出效率,也就是在生产劳动过程中人(劳动)与物(资本)相结合的效率。显然,全要素生产率越高,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越大。从国际比较的视角来看,我国全要素生产率尚处于较低水平。根据Wind数据库,在全球GDP总量排名前五的国家中,我国的全要素生产率最低。以2019年数据为例,若将美国的全要素生产率设定为1,则其他国家的全要素生产率与美国相比的数值如下:德国、英国、日本、中国的全要素生产分别为0.91、0.77、0.63、0.44。数据表明,我国的全要素生产率不及美国的一半,与德国、英国和日本也有较大的差距。在金砖五国中,我国的全要素生产率同样处于较低水平。2019年,俄罗斯、南非、巴西、中国、印度的全要素生产率分别为0.55、0.54、0.51、0.44、0.43。显然,我国的全要素生产率仅比印度高一些,低于俄罗斯、南非、巴西三个国家。从更长的历史时期来看,1954—2019年间,南非和巴西的全要素生产率始终保持在0.5以上;俄罗斯全要素生产率由1994年的0.34提高到2019年的0.55,且近十年一直保持在0.5左右;中国和印度的全要素生产率始终处于较低水平。

综上所述,我国的全要素生产率无论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是与金砖国家相比,都存在着较大的差距,进一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的空间巨大。从经济增长动力来看,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是促进经济增长的关键动力,也是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突破口。金融部门亟需出台更有针对性的政策措施尽快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三、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路径与政策

2022年4月,中央政治局会议明确提出了“疫情要防住、经济要稳住、发展要安全”的目标。[10]面对“三重压力”,实现“三要目标”的关键是促进实体经济增长。只有千方百计地促进实体经济增长,才能提振有效投资、扩大消费需求、提高抗冲击能力、稳定市场预期。因此,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必须从经济增长的“三大动力”出发,基于劳动、资本和全要素生产率“三大路径”出台一揽子有针对性的金融政策,以更好地满足实体经济多样化的金融需求。

(一)基于劳动路径的金融政策

面对我国15—64岁劳动人口增长率下降过快的趋势,金融通过劳动路径增强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需要从“量”和“质”两个方面探讨应对之策。从增加劳动人口数量来看,金融政策应着重从降低生活和生育“成本”出发,致力于改变年轻人“不愿生、不敢生”的现状。有研究表明,0—17岁孩子的平均养育成本低收入组家庭约为11.6万元;中等收入组家庭约为39.5万元;高收入组家庭约为120.8万元。[11]为了降低年轻人的生活和养育成本,需要在住房、医疗、教育等多方面出台差异化的金融政策。例如,对于多胎家庭,在支持刚性和改善性住房需求方面,商业银行应实行较低的住房贷款首付比例、较低的住房贷款利率等优惠政策;在商业化医疗和教育保险等方面,保险公司要给予多胎家庭更多的保险优惠条款。通过差异化的金融政策以及其他配套政策,让年轻人看到“多生之利”与“少生之弊”,从而提升其生育意愿。

从提高劳动人口质量来看,金融部门应出台一系列有利于提高劳动者素质的政策措施。首先,对于专门从事职业技能培训的机构和企业,商业银行应适当增加贷款额度、降低贷款利率。特别是对于近年来发展起来的创新型学习平台,金融机构要给予更多的政策支持。例如,有的学习平台可以让会员通过读书获取收入,读书越多,收入越多。会员的收入来自于平台的广告收入。金融机构支持这类平台规范发展,既有利于提高劳动者素质,也有利于增加普通会员收入,提高其消费水平。其次,鼓励地方政府大力开展各种职业技能培训活动,利用网络远程教育提高培训效率和效果。对于在职业技能培训方面投入较多资金的地方政府,金融部门应给予更多的政策性金融支持。再次,疫情期间,企业尤其是中小微企业开展“以工代训”对于稳定就业、稳定预期、提高劳动者素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金融机构应出台专门支持“以工代训”企业的政策措施,在贷款额度、贷款利率、贷款期限等方面给予不同于一般企业的金融支持。最后,在金融部门、科技企业、高校和科研机构之间建立起供求信息共享机制,鼓励金融市场和金融机构参与校企合作项目,在此过程中培育出适应当前社会需求的各类创新型人才。

(二)基于资本路径的金融政策

面对资本边际收益递减以及“三重压力”下企业投资意愿不强等状况,金融通过资本路径服务实体经济可以从以下几方面采取政策措施。首先,适度扩大资本“增量”。资本增量主要来自于扩大投资,需求侧的投资会形成供给侧的资本。而扩大投资与货币政策密切相关。货币政策要加大相机调控力度,根据国内外形势变化和新冠肺炎疫情发展态势科学规划提前量和冗余度。在实体经济面临“三重压力”的形势下,通过降息等货币政策刺激企业投资、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有利于提高资本增量,稳定经济增长。

其次,防范资本“减量”风险。这里的资本“减量”风险主要是指供给冲击下一些企业破产倒闭,厂房和机器设备等资本退出经济循环,从而导致资本骤然减少的风险。防范资本减量风险的金融政策主要有:一是给予受疫情影响严重的企业延期还贷等金融支持。对于产业链供应链有断裂风险的行业和企业,可以考虑通过金融稳定保障基金予以及时救助。二是健全衍生品市场,在进一步完善金融监管体系的前提下适时推出外汇期货等金融衍生品,充分发挥期货套期保值功能,规避大宗商品价格波动和汇率波动对企业产生的负面影响。同时,充分发挥保险业的风险管理作用,提高保险产品的供给质量和效率,为企业稳定经营“保驾护航”。三是大力推进数字普惠金融建设。数字普惠金融既能体现互联网交易门槛低、信息流通快、支付便捷等优势,又能体现普惠金融的普惠性和包容性。加快推进数字普惠金融建设有利于为中小微企业提供“精准服务”,提高中小微企业抗风险能力。在推进数字普惠金融建设的过程中,应建立健全数据共享机制和社会信用制度,减少信息不对称导致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促进数字普惠金融可持续发展。

再次,提高资本投入产出效率。金融机构应该给予资本投入产出效率高的地区、行业和企业更多的金融政策支持。各类投资项目需要严格考察其投入产出效率和效果。对于商业性项目,需要评价其经济效益;对于公益性项目,则需要评价其社会效益。金融机构应注重以评价结果为导向提高资本投入产出效率,力求“让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此外,要继续深化利率市场化改革,健全市场化利率形成和传导机制。完善的市场化利率体系有利于优化金融资源配置、提高资本投入产出效率。

(三)基于全要素生产率路径的金融政策

面对我国全要素生产率偏低的现状,金融通过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的路径服务实体经济应主要从技术和管理两方面寻求应对之策。影响全要素生产率的因素有技术进步、管理实践创新、资源配置效率以及其他不可测量的因素。[12]其中,资源配置效率与技术进步和管理实践创新密切相关,因此,应着重从技术和管理两个维度探讨基于全要素生产率路径的金融政策。

从技术进步的维度看,金融服务实体经济除了以政策性金融支持芯片等“卡脖子”领域的关键核心技术创新外,更重要的是加快建设和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稳步推进股票发行注册制改革,不断提高直接融资特别是股权融资的比重。只有提高直接融资特别是股权融资的比重,非金融企业才会有更多的渠道获得股权融资,从而降低债务负担,增强技术创新能力。此外,资本市场尤其是风险投资市场对技术进步具有独特的功能和作用。以美国为例,美国的高科技产业是美国经济持续增长的重要原因,而美国高科技产业是美国资本市场有效运作的结果。近年来,我国的风险投资规模增速较快,2021年达到1306亿美元,较2020年增长约50%。但是,与美国2996亿美元的规模相比,尚有较大差距。因此,下一步,在加快建设和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的过程中,应着力完善风险投资市场的政策体系,积极发挥风险投资对技术创新的关键作用。

从管理实践创新的维度看,金融在服务实体经济的过程中,既要支持企业技术创新,也要支持企业管理创新。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关键目标是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全要素生产率实际上反映的是企业在生产经营过程中人(劳动)与物(资本)相结合的效率。理论和实践表明,技术和管理创新是提高人(劳动)与物(资本)结合效率的重要途径。注重技术创新的企业可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注重管理创新的企业同样会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进而促进经济增长。基于“欧共体创新调查”数据的研究显示,超过半数的欧洲创新型企业并未进行大量研发投入追求技术创新。在欧洲“除了基于研发的创新之外,非技术维度或‘创新模式’,如服务、市场营销、组织等方面的创新和源于实践的知识,也被视为有助于企业取得经济成功的独特的创新类型”[13]。因此,金融通过全要素生产率路径服务实体经济,需要兼顾技术和管理两个维度,对通过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的行业和企业给予重点支持。

注释

[1]《服务实体经济防控金融风险深化金融改革 促进经济和金融良性循环健康发展》,《人民日报》2017年7月16日。

[2]《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人民日报》2019年2月24日。

[3]【德】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97~398页。

[4]参见董艳玲:《金融学》,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8年版,第6~8页。

[5]《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人民日报》2021年12月11日。

[6][10]《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和经济工作 审议〈国家“十四五”期间人才发展规划〉》,《人民日报》2022年4月30日。

[7][9]【美】保罗·萨缪尔森、威廉·诺德豪斯:《经济学》,萧琛译,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466页;第463页。

[8]参见袁富华等:《全要素生产率提升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9页。

[11]参见智研咨询:《2021年中国生育成本现状:上海平均养育成本全国排行第一》,>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27152274030165555&wfr=spider&for=pc<

[12]参见董艳玲:《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20年版,第177页。

[13]【德】奥利弗·索姆、伊娃·柯娜尔:《德国制造业创新之谜》,工业4.0研究院译,人民邮电出版社2016年版,第4~5页。

猜你喜欢
生产率实体要素
中国城市土地生产率TOP30
“新”生产率悖论?工业机器人采用对制造业生产率的影响
知识图谱的候选实体搜索与排序①
实体书店步入复兴期?
跟踪导练(三)4
外资来源地与企业生产率
外资来源地与企业生产率
2017实体经济领军者
2015年8月债券发行要素一览表
2015年6月债券发行要素一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