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亦秋
(南京中医药大学 中澳合作办学办公室,南京 210023)
在全球化的影响下,旧的艺术院系体制正在被逐渐淘汰,各国的艺术院校也面临旧体制和新观念的冲突。面对用人市场对于艺术类人才技能更新迭代的需求,艺术院系需积极应对,寻求创新。在保持与世界高等艺术教育趋势接轨的同时,各国艺术院系也在寻求本国艺术文化的传承和创新。中国与澳大利亚高等艺术教育中也面临相似的问题。本文致力于关注中澳两国高等艺术教育课程设置的差异与共性问题,试图寻找两国在面临共性问题时,差异化的解决方案。主要的研究对象为澳大利亚的著名大学墨尔本大学及具有悠久历史的南京艺术学院,这两所院校的艺术教育均有一定的代表性。
中国的艺术类学科分为五类,分别为艺术学理论、音乐与舞蹈、戏剧与影视学、美术学、设计学。不同于其他专业使用的知识传授性的培养模式,高等艺术教育通常使用智性的培养模式[1]。智性模式是一种启发式的教育模式,注重个体创新意识、多样性的发展,因此对于艺术教育的评估不能套用其他学科。这也使得各国、各校的艺术教育可以有更多差异化的设置。
中国艺术教育的培养目标是培养专业艺术家、艺术教师、艺术评论家、艺术策划和管理从业者等艺术相关的专业化人才[2]。从培养目标可以看出,艺术类学生不仅需通过专业化的学习提升专业能力,也需提高自主探索能力,有敏锐的捕捉当代艺术思潮的意识。在培养中国艺术类人才的过程中,需综合考虑到中国艺术的发展走向、本土传统技能和价值观的培养、社会对于人才的技能需求及世界艺术教育发展趋势的影响。
从八大美院的课程设置可以看出,目前中国顶尖的美院在高等美术教育的课程设置主要分为扎实型(中央美院、鲁迅美院、天津美院)、兼容型(中国美院、西安美院)和创新型(四川美院、广州美院、湖北美院)[3]。传统课程,包括素描、色彩和创作,仍然是课程的基础。扎实型的美院课程设置的基础意识强,注重艺术思维在实践中的灵活运用,注重技法实践、审美培养和表现转换,保持写实的整体风格。兼容性的院校在保持传统课程学习的基础之上对教学实验类课程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探索和创新。创新型的院校更好地平衡了对于原理、多元性创造及实践艺术性课程的创新,强调实验创新的价值[4]。
目前音乐院校主要开设的基础课程包括和声、中西方音乐史、中国传统音乐概论、视唱练耳、作品分析、钢琴、乐理、曲式、合唱等。专业课程按照不同器乐划分,主要分为钢琴系、声乐系、管弦系、民乐系。一些地域性音乐特色较强的院校,依托了地域独有的音乐资源,注重本地民族音乐的相关课程开发,如云南艺术学院音乐学院开设“云南民族音乐”课程。让学生通过地方音乐的深入学习体验,丰富对于中国音乐美学的了解和体验[5]。
目前中国艺术教育面临着来自本民族复兴的需求和西方文化的冲击,科技发展与传统技艺传承之间的冲突。从课程大纲来看,目前艺术专业的课程结构依然是借鉴了传统的西方的培养模式,特别是在音乐专业上体现较为强烈。音乐类课程的专业课主要以器乐专业课、音乐理论课为组成,培养方式治袭西方传统模式,对于中国传统音乐的介绍基本停留在理论层面,缺失对于中国乐理和美学体系的学习研究。鉴赏和理解中国民族音乐是确立中国民族音乐为中华母语文化构成的重要部分,要求学生能准确和深入的理解各类型的民族音乐的作品和音乐形态,认识中国当代各类型音乐及作品的音乐特征和文化内涵,同时正确处理中西方音乐文化之间的关系[6]。
西方的艺术思潮持续更新演变,中国的艺术创作环境与西方创作环境具有差异,如何让新的艺术思潮能够成功落地于中国的艺术院系也是学院需要平衡的重点。科技的发展也对艺术传播的模式产生深远且不可逆的影响,艺术院校需要紧跟时代的脚步,顺应科技的发展,调整培养的目标和方案,让毕业学生能够成为前沿且适用于当今社会艺术需求的人才。来自学科建设、科技发展、文化冲突用人市场等多方面的使得中国的艺术教育缺失明确的参考范本,需要在课程设置和培养模式上持续探索创新。
澳大利亚的美术高等教育的起点略早于中国,朱利安·阿什顿(Julian Ashton)于悉尼1890年创办的朱利安学院,长期以来这所艺术学校也被称为悉尼艺术学院[7]。由于学生数量有限,朱利安学院虽然见证了澳大利亚美术及美术教育的发展,并且曾经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但由于学生数量限制和政府预算削减,已于2009年关闭。
不同于中国,澳大利亚很少有独立的艺术或音乐学院,大多数曾存在的艺术学院,如墨尔本音乐学院、悉尼音乐学院,由于学生数量少、政府预选削减等原因,被重新整合进入综合类大学中,例如墨尔本音乐学院被纳入墨尔本大学,悉尼音乐学院被纳入悉尼大学。在整合的过程中,很多不愿意受到综合类大学管理的艺术学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1916年新南威尔士州立音乐学院(现为悉尼大学音乐学院)在比利时小提琴家亨利·维尔布鲁根(Henri Verbrugghen)的指导下创办于悉尼。该机构当时的创办目标是为保护业余爱好者免受非系统音乐学习造成时间和金钱的浪费[8]。由于当时澳大利亚依然属于大英帝国的殖民地,所以新南威尔士州立音乐学院使用欧洲的传统音乐教育体系。
澳大利亚的高等教育模式延续英国的模式。同英国一样,澳大利亚的本科学制一般是三年,部分专业为四年甚至更长。就艺术学科而言,大学通常开设三年的学位课程和四年的荣誉学位课程。就艺术培养目标而言,艺术学科主要目标是培养学生成为艺术家、艺术管理人员、艺术教育工作者、制作人、产品设计师等专业化音乐人才。在艺术课程中培养学生对艺术概念和理论的理解,同时提升其艺术技能。
对于文化多样性的开放政策和态度也逐渐影响了澳大利亚的高等艺术教育。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和艺术教育家来到澳大利亚,并带来他们的音乐知识、理解和技能[9]。如今澳大利亚的艺术教育也一直强调对于多元文化的接纳,对于本国土著艺术的了解和实践也是澳大利亚艺术教育强调的重心,其教育政策和国家课程大纲也强调文化多样性的价值。
然而,虽从政策层面对于多元艺术文化的推广力度很强,强调了多元艺术内容需要纳入学校的艺术课程体系内,但落实到学生的发展水平和具体的需要掌握的技能时,提及的是西方的艺术元素、组织原则和模式,总体概念和技能也是以西方艺术样态为主,而对于其他文化的理解和体验仅作为附属品用以拓宽学生的视野。学生依然以西方为“主要视角”欣赏和学习其他文化的艺术作品[10]。
本次研究致力于从中澳具有代表性的音乐本科专业入手,分析和比较课程差异,寻求共性问题并讨论两国艺术教育在共性问题上不同的解决方法。主要研究对象为南京艺术学院本科音乐表演专业和墨尔本大学艺术学院本科音乐表演专业的课程大纲与授课内容。特别指出的是澳大利亚的本科学位分为三年和四年(荣誉学位)。由于中国的本科设置为四年,因此本文参考的数据和信息也是墨尔本大学四年荣誉本科专业的课程大纲。由于两校的学分比值和计算方法不同,因此本文以“专业课学分与专业课总学分占比”及“课程学分占所有本专业开设课程学分占比”为参考数据。
就中澳本科音乐专业课开设情况对比:墨尔本大学音乐表演专业的器乐专业课中占必修课课程学分的68%,其中独奏和合奏的占比为1比1;南京艺术学院音乐表演专业的器乐学分占比为40%,独奏占比为23%,合奏占比为17%(表1)。相比于南京艺术学院,墨尔本大学更强调通过器乐的训练提高不同风格作品和流派的理解及演绎的能力,在解决曲目技术性问题的同时,在演奏时突出曲目的风格特点,一、二年级的学生需在每学期呈现15 分钟的表演,表演曲目需涵盖不同风格、语言、节奏以展示对于不同文化和风格作品的控制力[11]。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学生在作品的选择上基本主要涵盖西方主流的表演风格,就古典音乐钢琴专业来说,可选择的风格包括巴洛克时代、古典主义、19世纪德国浪漫主义、20世纪近现代作品和一些偏古典的音乐剧钢琴选段,专业老师基本不会鼓励学生去选择非传统西方音乐风格的作品。对于三、四年级的学生更加强调团体表演的能力,在第四年的课程中,需要至少三名学生组成合奏作品,所选择的作品也需涵盖不同的风格。在考核的标准中,在考量学生个人演奏水平和作品呈现能力的同时强调学生团体演奏的配合能力。南京艺术学院的课程中,则更加强调对于学生专业技术水平的培养,也涉及合奏能力的培养。
表1 南京艺术学院音乐和墨尔本大学音乐本科课程类型必修课学分占比
器乐专业课的比例差异体现了中澳高等音乐教育中人才能力培养的差异。在国内,音乐本科毕业生主要的就业方向是进入专业音乐团体或成为音乐教育工作者。无论是哪一个选择,都需具备过硬的独奏能力,大多数乐团和入职考试也是以独奏为主。业内普遍的认知是拥有过硬独奏技术和作品呈现能力是进入团体的基础,而合奏的能力及对于不同风格作品的驾驭是可以进入乐团后逐步培养形成的。成为音乐教育工作者也是如此,精湛的演奏技巧是进入学校或者继续学历教育的敲门砖。在中国的中小学音乐教育中,大多数学校并未设有自己的交响乐团和室内乐团,因此团体演奏能力受到一定程度的忽视。学生对于不同风格作品的驾驭也不是教学中强调的重点。学生更倾向去花更多的时间去打磨一个或者几个作品,而不是接触和快速上手多个作品,以拓展对多种风格化作品的驾驭能力。
反观澳大利亚,音乐本科生的就业出路也是进入乐团或成为音乐教育工作者,但澳大利亚的乐团经常会采用集体面试的形式考察专业能力,并且可能会在面试当天将表演曲目的一部分乐谱给到面试人,这要求面试者能够快速融入进表演团体并进行表演。澳大利亚的乐团大多采用季度制的聘用模式,因此面试者可能经常奔波于各种面试中,风格在面试中也需体现当季演出剧目的风格,以获得工作机会。渴望成为音乐教师的学生对多种音乐风格的驾驭和团体演奏的经验是其必不可少的技能。澳大利亚中小学也多设有管弦乐队和室内乐乐队,中学乐团每年也会演出,每年演出的曲目都有主题和风格上的变化。因此音乐教师需要对合奏有一定的认识和理解,并且对于多种音乐风格有深入的体验才能够更好地适应岗位。
在南京艺术学院的课程中,钢琴基础、第二器乐课程的占比远高于澳大利亚的音乐本科专业。在必修课中占总学分的6%,远高于墨尔本大学的课程设置(表1)。考虑到很多学生毕业后会从事基础音乐教育相关的工作,钢琴伴奏能力是基础音乐教育工作者的重要技能之一,所以国内对于钢琴基础的培养有助于学生未来就业和整体音乐素养和能力的提高。澳大利亚因为教师用人成本的问题,大学大多不开设钢琴小课,更多地依靠学生自发在课外补充这部分能力。
从课程设置来看,墨尔本大学的音乐表演学本科未设置音乐史学和美学的专业必修课,涉及音乐史学的选修课也并不多。南京艺术学院的音乐表演专业涉及史学的必修课学分占必修课总学分的14%,美学为6%(表1)。
此外,墨尔本大学将音乐美学课程与文化研究型课程进行了融合。虽然墨尔本大学并未开设美学欣赏课,但是设有大量的音乐文化研究课程,占全部课程的39%的学分(表2)。例如“巴黎!柏辽兹到俄罗斯芭蕾舞团”“巴洛克音乐”“摇滚音乐:从根源到复古”“土著音乐和音乐家”[12]。这样的文化研究型课程主要是由相关领域的从业人员或研究人员开设,课程中会大量涉及此类音乐的演奏者或传承者在课堂中进行介绍、表演和教授。例如“土著音乐和音乐家”将会更多的由土著音乐传承人和土著表演工作者进入课堂,从澳大利亚原住民的视角去介绍和讲解音乐文化背景和音乐原理[13]。这样的授课人员设置能够将学生带出单一的文化和欣赏视角去看待不同类型和风格的音乐,多视角的音乐欣赏角度能够让学生更深地体验不同文化背景的音乐风格,拓宽审美视野。
表2 南京艺术学院音乐本科和墨尔本大学音乐本科课程类型(含选修及必修课)总学分课占比
在墨尔本大学的本科音乐表演专业中,其涉及多元文化的选修课学分占比7%,其中不乏设有如“世界的音乐”“全球流行音乐”“民族音乐学专题”等选修课,体现了对于多元文化的包容态度。涉及本国土著音乐的选修课学分占比为6%(表3)。但是,总体性分析墨尔本大学音乐表演学专业课程设置和内容,整个课程的主干依然以西方音乐体系为主导,多元文化和本国的土著文化探索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拓宽了学生视野。因此,虽然澳大利亚最近30年来极力推崇多元文化和土著文化作为本国文化的符号,从音乐本科课程内容来看,欧美体系依然占据主导作用。
表3 南京艺术学院音乐本科和墨尔本大学音乐本科开设课程(涉及文化属性)占总学分占比
在南京艺术学院的音乐本科表演专业,41%的学分涉及西方音乐体系,例如音乐理论、视唱练耳、和声等课程依然是以西方音乐体系为主干,涉及中国音乐的课程学分占比为10%,涉及多元文化的课程在1%左右。虽然在音乐理论和基础训练中,学生学习的是西方的音乐体系,其中也会涉及中国作品的分析和学习,但是非常遗憾的是目前中国乐理体系和概念并未在课程中起到主导的作用。现在国家号召文化自信,那么是否应该也在音乐教育中更多地融合中国本民族文化的音乐理论体系和审美体系。西方建立的音乐美学与中国音乐美学不是包含关系,而是平等的关系,让本科学生系统接触中国乐理和审美体系才有助于提高他们对于民族音乐文化的认识和欣赏水平。
音乐技能型能力的训练方面,南京艺术学院音乐表演专业选修课的丰富程度远超过墨尔本大学。在南京艺术学院开设了共十二门音乐技能类或者相关的训练,例如指挥法、合唱指挥、音频软件基础、流行歌曲演唱等科目。这些音乐技能类的课程能够帮助学生获得就业所需要的技能,快速适应工作的需求。从这个方面来看,南京艺术学院对于学生就业所需全面技能的训练是值得提倡的,说明学校对于目前音乐从业者所需技能进行了深入调研,并且融入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中。
中澳本科音乐课程设置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这些差异体现了中澳音乐教育的价值导向及对于人才培养的理念区别。在器乐演奏方面,墨尔本大学的音乐本科专业注重学生的器乐专业能力的培养,这种培养不仅涉及独奏能力,也涉及学生的合奏能力。在曲目选择方面,墨尔本大学鼓励学生接触和演绎不同风格类型和时期的作品,并要求学生对于音乐风格的演绎有精准的把控。这两点都是适应澳大利亚用人单位对于音乐人才的技能需求。南京艺术学院对于音乐本科学生的个人演奏能力要求远高于合奏的能力,且对于器乐技能的要求高于对于风格化演绎的要求。同时,南京艺术学院对于第二专业和钢琴能力的要求远高于墨尔本大学。这也是南京艺术学院对于国内用人市场适应的一种体现。因此,中澳音乐院校在器乐技能培养方面虽然侧重各有不同,但均体现了本国用人市场对于音乐人才的技能需求。
中澳对于在音乐基本原理、音乐史、音乐美学、音乐文化研究课程的设置方面也存在较多的差异。南京艺术学院的课程设置体现了不同课程类型纵向的教学。将音乐基本原理、音乐史、音乐美学、音乐文化研究放在不同的课中分开教授,有利于音乐类知识的体系化和结构化教学。墨尔本大学将音乐基本原理、音乐史、音乐美学、音乐文化研究课程进行了融合,很多课程是通过音乐原理发展的教学串起不同类型的知识,强调音乐的横向关联,也便于学生将表演、文化、历史和音乐原理进行一体化地理解,在表演中能够进行风格化的表达,避免了理论学习的枯燥乏味。这样融合式的授课模式值得借鉴,但是这对任课教师的知识储备和能力有更高的要求。
中国的高等音乐教育,极少数院校能够邀请民族音乐表演者到学校给学生授课,更少数能做到带学生离开校园实地体验民族音乐的生态环境。虽然在南京艺术学院的课堂中涉及很多关于中国音乐的介绍内容,但大多数是停留在理论介绍的层面,很少让学生能够感受到民族音乐和音乐人的生命力和在其真实表演环境中的价值和意义[14]。相比澳洲的土著音乐,中国民族音乐本身就是多元的,中国五十六个民族大多数都有自己本民族的音乐和音乐特点,中国传统礼乐文化至今已经有五千多年的历史,近年来对于中国音乐理论层面的研究也成果颇丰,但是现在的课程中并未涉及太多本国文化的音乐理论、音乐型态和美学基础。
如何在授课中融合本国与多元文化,中澳艺术课程都面临类似的问题。澳洲是一个有殖民历史的国家,在过去的五十年中一直试图摆脱英国文化对于澳大利亚的文化影响,试图在新时代确立自我文化及寻找新的身份认同。这种意识在其艺术教育中也有很强的体现,在艺术课程中融入了土著艺术文化形态和作品的介绍,试图融入关于多元文化的艺术介绍,符合其国家的整体政策和需求,但其核心课程依然是围绕西方艺术体系。由于土著文化并没有完整的艺术理论体系,当下缺乏理论研究作为课程支撑,且与现代社会脱节严重,并不能作为课程的培养重点。澳洲的音乐课程只能用其他文化和本国艺术文化作为补充内容进行教授和拓展,让学生对本国传统艺术文化和多元艺术文化有一定的体验和理解。值得肯定的是澳洲的关于多元文化介绍通常是由该文化的传承者或表演者进行授课,能让学生体会到原汁原味的音乐文化体验,也会带学生进入土著人生活的环境进行实地的考察和感受。这样的体验更有助于学生对一种文化进行深度的理解,并且能够站在对方的角度理解该艺术在所在环境中的价值和意义。伴随着澳大利亚人口的多元化,探索澳大利亚特色的高等艺术教育也需引起澳大利亚音乐学府的重视。
中国的本科艺术教育在建设中国特色的艺术教育课程方面依然处于探索阶段。在美术教育中主要借鉴西方的艺术理论和创作方式,虽然在课程中引进了中国传统美术的内容,如中国画材料语言表现等课程,在综合绘画工作室类课程中引进当代艺术家的部分艺术实践,总体上强调中国造型意识,但是在整体课程实施中还是借鉴了西方教学中的色彩、构成、材质等视觉训练[15]。在本科音乐课程中也存在着类似的情况。目前对于中国艺术美学、形态学尚属于探索阶段,虽然在老一辈艺术理论学家的耕耘之下已经有了一些理论成果,但如何将理论成果落到实践中,打破中西艺术基础长期分离的教学模式,寻求“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培养模式依然是中国艺术高等教育未来的重要探索方向。
音乐表演本科专业是艺术教育的缩影,通过对于中澳音乐表演本科专业的比较,也能观察到两国本科艺术教育在模式和人才培养观念上的差异与共性问题。中澳的艺术教育同样遇到学生就业困难的问题,需在培养模式上增加学生就业所需要的综合类技能的课程。中国的本科艺术类课程相对更加注重培养对象在就业方面的综合技能培养,以面对日新月异的艺术市场需求;澳大利亚更多的是培养学生的艺术风格和文化理解力,提升学生的艺术内涵,对于学生的综合技术培养,需要学生自己在课外进行积累和自学。
在本国和多元艺术文化介绍类的课程设置方面,中澳艺术院校具有差异性的挑战。澳大利亚的院校并未具有围绕本国艺术文化开展艺术课程的必要条件,但也尽可能地让学生在西方艺术培养体系的架构下能够对于多元艺术文化有所体验。相比澳洲,中国现代艺术教育在国家大力推广下,具有扎实的中国艺术理论研究和中国传统艺术形态的研究支撑,目前课程中缺乏对于中国艺术理论、美学原理、创作和实践的融合,并未形成成熟的课程体系,目前仍然处于探索阶段。但是,艺术学院在国家的大力倡导下在积极探索中国特色的艺术教育课程模式。
今天的艺术类学生未来大多数将走上舞台或讲台,拥有中国艺术未来的解释权,只有让学生在意识和艺术表达中增强对于中国多民族音乐文化和美学的认知和体验才能更好地让他们在未来的创作和授课中将中国音乐的美及其背后的价值观念传播出去。艺术类课程中也应凸显中国的传统音乐文化的融入。在过去的十年中各个院校也在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增加课程中本土文化的元素,对于本国文化艺术原理和美学概念在高等艺术教育中的探索应更加深入和体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