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虚拟人大多是女性

2023-02-23 15:03
读报参考 2023年5期
关键词:小冰偶像主播

2022年以来,如果翻看目前较为主流的虚拟人排名榜单就会发现,在TOP10-50的排名中,90%以上都是女性。男性虚拟人屈指可数。而她们,也有一张更像人类的“脸”。

为何是女性面孔

  2020年前,市面上最火热的虚拟人形象是走“二次元日漫风”的虚拟偶像,比如扎着绿色双马尾唱《甩葱歌》的“初代歌姬”初音未来、登上春晚献唱的中国虚拟歌手洛天依,以及靠“中之人”驱动的虚拟偶像女团A-soul。

  而随着“元宇宙”概念爆火,连带着盘活了虚拟人赛道,百度、腾讯、阿里、字节跳动、网易等互联网公司纷纷躬身入局。虚拟人也因此走向了一个更广阔、更有想象力的市场空间:虚拟网红、虚拟博主、明星分身虚拟偶像、虚拟品牌代言人等全面开花。这一阶段,其也从视觉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二次元日漫风”向更“拟真”的人类形象转变。

  靠AI驱动的、有着独立人设和匹配外貌的虚拟人悄然出现在各大内容平台上,担起品牌营销的大任。但这些虚拟人往往造价高昂,愿意为之付出真金白银的都是有财力的大品牌,而出于营销吸引最大化的目的,虚拟代言人的“颜值”尤为重要。

  一位不愿具名的提供虚拟人技术的公司相关负责人说,要走虚拟偶像、代言人这条路,外形肯定要拔尖的。“但实话说,我们目前能采集到的人脸数据就决定了,男AI的外形条件不可能比女的拔尖。”

  该团队曾经用同等规模的男性数据训练模型,模型“吐”出来的男性脸,差异化非常大,平均值也低,“打个比方说,女AI平均颜值是8分,那男AI颜值最后可能6分都达不到”。

  在这种现实背景下,制作方也更乐意采用女性角色。

  “虚拟人本质也是‘产品’,呈现的是服务。好看的女性形象,符合大众认知中的服务业,类似于现实生活中的护士、空姐、乘务员、客服、主播,这些词一提,脑海里自然就是女性形象。”一位前虚拟主播经纪人分析,“那产品公司要的都是女性虚拟形象,也就不奇怪了。”

进入优胜劣汰时期

  尽管对于要造一张怎样的脸,市场已经有了初步共识,但如何造,却是留给科技公司的一道难题。

  事实上,凭空“造脸”的过程,也是制作方和市场的一场双向选择。

  小冰公司CEO李笛介绍,虚拟人的外形技术选型主要是两条路:一条是CG建模(通过虚拟三维空间构建出的数据模型),类似动漫人物,大多是在妆容、发色、发饰上进行区别,五官差异很小,也就是俗称的“建模脸”;另一条是神经网络渲染,用大模型、大数据方式去学习、演化人类面孔,生成一张全新的3D脸。

  过往,业内最常用的办法,是找特定的面容,用5000-10000张训练数据作精准标注,但这种办法生成的面孔精度不够。

  当下,改进后的训练方法分为两步:第一步是训练 Fundation Model(基础大模型),不分类别地把所能收集到的数据都“喂”给模型,便会得到一个足够多参数的通用大模型。在此之上,再叠加一个精确标注的小模型,在小的训练过程中,迭代大模型。

  也因此,科技公司可以根据品牌方的需求,较为精准“定制”出想要的面容。至于科技公司们推出的“自有IP”,形象和人设,都是观众选择出来的。

  2022年6月时,代号为F201的“小堂妹”在抖音以一首《孤独颂歌》“出道”,以假乱真的歌声和舞姿甚至让评论区出现了“是AI换脸”的质疑。

  实际上,“小堂妹”的“本体”两年前就已存在,她的前份“工作”是在小冰虚拟人电台做虚拟主播。在一众主播中,她的人气最高,后来小冰团队才决定,“赋予她一张脸”。

  在行业发展初期,虚拟人造价高,制造方要靠专家企划,用质量评审的方式来确保“生产”出的虚拟形象符合市场要求,“做一个必须成一个,不然几百万就打水漂了”,李笛说。

  随着神经网络渲染技术成本的降低,小冰得以制造更多虚拟人进行优胜劣汰:投入一批有潜力的、同类型的虚拟人到市场,再让市场作选择。制造一个虚拟人的过程,也就是复制人类社会的“偶像选拔”。

  2022年,小冰本來计划至少要投入101个“虚拟练习生”到市场,调整后为投入数十个虚拟IP,抖音上的小冰账号,就是用以“测试”哪种人设和样貌的虚拟人更受喜爱,流量最佳。最终,“胜出”的“小堂妹”和“夏语冰”,在抖音上播放量累计都超过了1亿。

“如果要追求最大性的成功,最简单的方式是随大流,观众刻板印象是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李笛表示,从成本上来考量,市场对虚拟人的容错率很低。

等待弥合的数字偏见

  技术虽然是中立的,但AI学习的仍旧是人类社会的“知识”。

  AI会学习人脑中的刻板印象和逻辑,甚至是无意识的、隐形的偏见。而在虚拟人赛道中,虚拟人设定也反映出一些人类的固有印象:比如,在偏服务类角色上,品牌和厂商偏好采用女性;而涉及到“体育教练”等偏专业型身份,就会想要一个男性角色。

  当下技能教育和技术部门内也存在着严重的性别比例失衡。数据显示,在人工智能开发人员中,仅12%是女性;软件开发人员中的女性比例低至6%;信息通信技术专利申请人中的男女性别比例为13:1。

  根据相关机构预测,全球大型科技公司2022年女性员工平均占比约33%,相比2019年小幅增长两个百分点。其中,担任技术岗位的女性员工占比较整体女性员工占比低约八个百分点。

  正因此,在当下市场中,虚拟人的制造者仍喜欢将自身喜好加诸于自家产品。

  “很简单啊,因为我们(程序员)都是男的,选的都是好看的女性形象。”一位成都提供虚拟人技术的公司程序员周京坦言,从制作难度上来说,男女差距并不大。就连肤色也可以调整,一切偏好可被定制。“那我们(造虚拟人)标准就很简单,老板喜欢。”

  他指了指展示屏幕上闪过的4个外观相似的虚拟人,努努嘴:“没发现(这些虚拟人)肤色都很相近吗?肤色偏黑的都被老板否了。”他猜测,这是为了拉近跟受众的距离,迎合“白瘦美”的喜好。

  周京说,他们采集数字人的面孔来源都是网络公开数据,多是明星、网红等。为了打造出来的虚拟人外观的和谐度,会有意加大某些知名明星的面部采集比例,“我们(故意)调得又像又不像,就有点打擦边球”。

  一家给文创机构提供数字形象的上市公司项目经理纪希说,他们会给需求方提供多种选择。“但不知道为什么,机构方没有很喜欢男性形象。”

  “实话说,现在区别算蛮大了,时间再往前拨几年,一套脸走遍天下。”纪希说,他们提供的虚拟人,都从基础模板演化而来,主持人、快消代言人各有各的通识样貌。而当下,技术支撑已足够作出精细面部细节,再配以繁复的服饰设计,就能定制出中式国风、潮流风、性感风等诸多风格。

  就在刚过去的WAIC2022(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上,上海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所长沈开艳也表示,在可预见的时间内,对性别鸿沟造成显著影响的数字化因素仍将会在数字技术侧(即数字技术的研发攻关与试验)存在,而这有可能延续技术类岗位对女性的歧视和偏见。因此,提升女性数字技能,促进女性数字技术岗位就业,打破数字技术岗位性别歧视仍将是未来的方向。技术能否弥合偏见?还需要一定时间来解答。

(文中纪希、周京为化名)

(摘自《博客天下》赵子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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