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再造:杂技剧《化·蝶》跨界创作研究

2023-03-06 10:50贾东霖陈颢文
粤海风 2023年6期

贾东霖 陈颢文

摘要:杂技剧《化·蝶》作为中国当代杂技剧的力作,在杂技的技术创新、戏剧建构、情感表达和哲理思考上作出了众多有益探索,对杂技与不同艺术门类的创造性融合和传统故事的创新性改编堪称经典,为当代杂技剧的跨界创作和未来发展提供了有力参考,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本研究以“跨界”创作的视角从跨界方向、跨界步骤、创作价值和文化体现四个方向对该剧进行理论探索和实践分析,尝试整理该剧的跨界思路与编创逻辑,重点研究其“艺术再造”过程,为杂技编创的理论建构作出一定探索。

关键词:《化·蝶》杂技剧 艺术再造 跨界创编 肩上芭蕾

2021年3月5日,由广州市杂技艺术剧院制作的当代杂技剧《化·蝶》在广州大剧院首演,总导演赵明,主演吴正丹、魏葆华,编剧喻荣军,作曲祁岩峰。全剧以梁山伯、祝英台的凄美爱情故事为剧情基线,将破茧化蝶的自然过程与梁祝的生死爱恋进行结合,紧紧抓住“蝶”的意象,把32项传统杂技融入戏剧情节之中,通过杂技、戏剧、舞蹈、舞台美术和现代科技的跨界融合,对中国几千年来世代传唱的民间爱情传说进行创新性改编,构建出虚实相间的艺术幻境,呈现出中国传统文化“以圆为美”的审美特性与“庄周梦蝶”的哲思理趣。全剧的高潮“化蝶”将“肩上芭蕾”的动作美感发挥到极致,表演者在乐曲《梁祝》的旋律下翩然起舞,杂技、芭蕾、音乐、戏剧、科技融为一体,共同诠释着这份中国独有的浪漫,搭建起一段跨越千年的对话。

《化·蝶》作为国家艺术基金2022年度传播交流推广资助项目、广东省第十二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第十七届中国文化艺术政府奖文华表演奖,在遵循杂技、戏剧、芭蕾舞艺术特性和创作规律的基础上,创造性地将杂技表演与梁祝故事紧密结合,塑造出杂技版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经典形象。以多元、跨界的创作视角,集各艺术门类之长,展现出“技”与“艺”交融、东方与西方艺术共盛的美学特点。其成功的跨界实践为杂技艺术创作的“艺术再造”提供了经典范例。

一、跨界概念与《化·蝶》跨界方向

(一)跨界概念

20世纪下半叶以来,在多元化、全球化的发展趋势下,艺术领域的“跨界”现象开始大量出现,“跨界”一词也逐渐进入大众视野。“跨界”意指“某一属性的事物,进入另一属性的运作,主体不变,事物属性归类变化”[1]。“进入‘互联网经济时代‘跨界更加明显、广泛。”[2] 诚然,从西方工业时代起“跨界”一词便携带着浓厚的未来的含义,以一个先锋、现代的身份,开始推动时代的潮流,跨界的实践也已走出工业领域,进入现代艺术的创作范畴。而艺术领域的跨界实践则体现出“艺术的相互矛盾,甚至对立的元素,经过‘交叉、融合从而产生新的质点的过程”[3]。

就艺术的跨界创作而言,“跨界”多数是作为一种帮助艺术突破自身局限的破圈“手段”和创作“途径”。“跨”是创作主体在特定情况下,主动或被动、有意或无意中所做的一种艺术行为;“界”是各艺术门类之间相互独立的边界;“跨界”即是从自身领域大胆迈向新领域的一种艺术实践活动。这种由“跨界”诞生的“新艺术”在整体上呈现出“综合性”和“多文化性”的艺术特点。

艺术门类里的“跨界”通常是从一个核心的“出发点”向一个或多个“落脚点”建立关系。在这个过程中,跨界主体通常是以一种元素的身份出发,与其他的元素进行融合,进而蜕变成一个新的事物。如“杂技剧”一经诞生便非常直观地告诉人们这是“杂技”与“戏剧”的跨界实践,既保留了技巧性的肢体展示,也满足了戏剧性的矛盾冲突。杂技被赋予了“符号”意义,用于服务人物的塑造和戏剧的发展,呈现出庞大精密的整体艺术样式,传达出“技”“戏”并重的艺术特点。因此,“杂技剧”这个“方向”的选定是跨界创作的“前提”,杂技的“出发点”与戏剧的“落脚点”是杂技跨界创作必须解决的问题,而杂技与戏剧跨界创作诞生的“新质”是跨界创作成功的表现。这种“新质”既要有传统杂技艺术的人体极限挑战的刺激与美感,也要有戏剧艺术的矛盾冲突与情感表现。

(二)跨界方向

如图1所示,杂技剧《化·蝶》的跨界创作可以分为两个方向:其一,杂技艺术与舞蹈、戏剧等其他传统剧场艺术形式的跨界;其二,杂技艺术与多媒体、动画、舞台科技等其他领域的跨界。前者如全剧高潮部分呈现的“肩上芭蕾”,将杂技艺术与芭蕾艺术进行跨界融合,首创了“足尖站肩”“足尖站头顶360度转体”“足尖站头踹燕”等一系列高难度杂技动作,成功实现了浪漫的芭蕾舞与惊险的杂技艺术的珠联璧合,是艺术领域内部跨界创造的范例。后者如《化·蝶》对激光、投影、动画的运用,将杂技与科技进行跨界交互。在现代科技的赋能下,由多媒体投影出的蝴蝶在舞台上翩翩飞舞,象征着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表达着他们对爱情与自由的向往;另外,蝴蝶的形象灵动自由,极大地占有物理空间,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这是杂技或者芭蕾舞等人体艺术所不容易实现的舞台效果,是现代科技与杂技艺术互补交融共同营造出的舞台意象,将中国独有的浪漫传说进行了符号化、视觉化、现代化的诠释,是杂技與科技跨界融合的优秀成果。

二、《化·蝶》“艺术再造”的五个层次

杂技跨界的原动力之一,便是取本“界”中之未有。杂技作品《芭蕾对手顶——东方天鹅》将杂技的惊险与芭蕾的优美进行跨界融合,改变了传统杂技的审美趣味与审美原则,将中国杂技的技艺之美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而杂技剧《化·蝶》则通过杂技与戏剧、芭蕾舞、舞台科技的跨界交互,丰富了杂技的表“情”能力与叙事手段,极大地拓宽了杂技的受众群,加大了杂技的传播力度。二者的诞生都是基于跨界双方或多方共生共融的结果,这种结果既具有跨界双方自身的特质,又具有能独立于跨界双方而存在的意义,呈现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种“新质”的诞生是令人惊喜的,也是杂技跨界创作的成功表现之一。这样一个从最初杂技、芭蕾舞、戏剧、科技等“边界”的“打破”,到最终“杂技剧”的“新质”诞生的过程,我们称之为“艺术再造”。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本研究所述的“艺术再造”的五个层次是基于学者闫桢桢对“舞蹈界目前常见三类‘跨界实践”研究成果的丰富与发展,是研究者对杂技跨界编创实践的深层思考与理论探索。

(一)打破:迈向融合的第一步

如图2所示,“打破”是“艺术再造”的第一个层次,“打破”的关键在于对跨界双方或多方进行艺术化“解构”,大胆破除艺术形式原有的边界,随着形式的解构,与形式并存的“形象”或“意义”也不同程度地被破坏,或者被动地保留了部分特征。借用符号学理论来解释的话,就是随着符征的解构,符旨不同程度也随之消减,呈现出一个信息逐渐流失的过程。《化·蝶》的“打破”体现在创作之初对杂技、芭蕾舞、戏剧等艺术门类的关键元素进行解构——杂技艺术要打破它的炫技属性,成为一种需要表现美与内容的形式;芭蕾舞要离开平整开阔的舞台表演空间,而立足于肩膀、头顶等这种既有限定性又不具备稳定性、缺少几何形平面的人体部位;戏剧要打破古典戏剧的严谨结构与矛盾发展,一定程度上让位于杂技的惊险属性。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下一步的“整合”“结合”“融合”做准备。

(二)整合:形式的拼贴与重组

“整合”作為“艺术再造”的第二个层次,是将已被解构的形式、元素进行艺术化的“拼贴”与“重组”。不过,这种拼贴与重组可能会表现出一种抽象、超现实的意味。它们只是停留在跨界的基础层面,既未见形式的统一,也未有思想的含义。如《化·蝶》在这一层面上,依据故事情节的发展需要,将柔术、踩高跷、钻圈、抛飞盘、跳竹杠等32种杂技表演整合进不同的情节之中,使戏剧情节找到对应的技术表达,艺术门类的边界虽清晰可见,但已统一在完整的故事框架之中,具有结构性的意义。

(三)结合:有意味的形式

“结合”作为“艺术再造”的第三个层次,主要解决形式和美感的问题。在这一阶段,被肢解的碎片不再各自为营,而开始向同一审美进发;原本不同风格特质的双方,被雕刻成同时具有两者特质且不突兀的“新形式”。但这仍然是对“外在形式”进行的雕琢,是不具备任何显性的意义与内涵的抽象形式。从这个层面起,艺术创作的方向开始分野,一支走向对纯形式的追求;另一支则在对形式美进行追求的基础上向意义进发。前者多为抽象的、纯形式的、概念性的;后者则为现实的、情感的、哲学的。在这一阶段《化·蝶》对形式的雕琢呈现出整体性的特点,具体表现在杂技、戏剧、芭蕾舞、舞台科技之间的磨合,以及杂技与新道具间的适配。通过消磨不同艺术门类间的边界,使各艺术门类能够和谐统一在一个情景之中,并在作品的技术性和流畅度上进行更为细致的打磨。

(四)融合:内核间的“消融”与“再造”

“融合”作为“艺术再造”的第四个层次,关键在于对跨界双方或多方的本质内核进行消融与再造。这是在对形式进行“结合”的基础之上对意义、内核更进一步的追求。这种追求不仅要对外在形式进行打磨,还应当具备审美情感、风格定位、文化内涵等更深层面的东西。例如《化·蝶》巧妙运用“双人空竹”的“长线”将梁祝二人紧紧缠绕在一起,用“空竹”的不断传递来隐喻二人的情意互通,以双臂重叠、摇曳摆动的舞蹈姿态来表现二人心有灵犀,此刻他们腰上的“线”仿佛是月老的“红线”。杂技、芭蕾舞、人物和传说融为有机的一体,通过对抖空竹的形式进行“赋能”,在形式美的基础上寻找更为深刻的含义,一同向文化、审美的深处进发。

(五)蜕变:“新质”的诞生

“蜕变”作为“艺术再造”的最后一个阶段,它既表示作品的舞台呈现,也标志着一个“新事物”的诞生。“破茧成蝶被称之为‘蜕变,因为蛹与蝶之间尽管有着相同的基础,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4] 这种“蜕变”既在于“新质”的诞生,也在于“内核”的更新与再阐释。《化·蝶》全剧的高潮“肩上芭蕾”,那经典的高抬后腿“Arabesque”(迎风展翅式)、躺身高抬前腿的“Développé”(躺身踹燕式),以及高难度的托举连接与造型,既是芭蕾,还是杂技。《化·蝶》中高超的杂技技巧、戏剧性的故事情节、舞蹈化的动作编排、高科技的全息投影和精美的道具布景,它们不再是单纯的杂技,或者单纯的戏剧、芭蕾舞、舞台科技,这些元素都已脱胎于原有的母体形式,超越了固有的美学标准,而开始了一种新的、整体的蜕变。同样,旧有的审美认知与美学评价已不足以对其进行概括和定义。它正建立着一种独属于“杂技剧”这一新艺术种类的审美情感和评价标准,以一个更高维度的形象呈现在大众面前。

本研究从“边界”的打破到“新质”的诞生,用“艺术再造”的五个层次对《化·蝶》的“跨界”步骤进行了拆分与解读。简言之,在“跨界”创作中,元素的双方或多方之间要保持相互激发、相互塑造的关系,而不只是在原有的边界上进行“叠加”或“串联”,后者是无法具备“跨界”的真正要义的,不能称作是真正的“跨界”艺术实践。

三、《化·蝶》跨界价值思考与文化体现

(一)跨界价值思考

1. 艺术价值是基础

“艺术价值”是跨界艺术的“价值”基础。第一,从跨界的发起方来看,跨界的成果是否满足创作预期,是否有助于本行业、本门类的发展,是否具有辨识性、新奇性;第二,从跨界的接受方来看,对跨界的成果是否认可,是否符合本门类的艺术观念和美学表达,而不仅限于跨界发起方的一家之言;第三,跨界的成果是否有助于扩展艺术门类的丰富性,是否具有能发展成新门类的可能性。这三个方面共同构成研究者对跨界艺术的价值思考。一个作品若能做到前两个方面已经不易,而《化·蝶》所展现出的独特性、综合性和开创性,无论是从杂技、戏剧还是杂技剧的角度都具备了这三个方面的价值。

2. 文化价值是核心

“文化价值”是跨界艺术的“价值”核心。艺术门类间的碰撞,尤其是东西方文艺的跨界融合,已不再停留在对形式和风格的解构与拼贴,而是着眼于不同文化、不同思想间的交融与共生。

在近代中西艺术的交融发展中,中国文化一直以兼容并蓄的态度对待外来文化。芭蕾舞、现代舞、话剧等表演艺术全都来源于西方,但自从引入中国后便与中国的本土文化相互融合,形成新的艺术样式,并被广大人民所认同和喜爱,如20世纪60年代在革命化、民族化、大众化“三化”思想引领下诞生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21世纪初在杂技领域从吴正丹、魏葆华所表演的《芭蕾对手顶——东方天鹅》和2004年中国首部“杂技剧”《天鹅湖》,到近年来广州市杂技艺术剧院排演的《化·蝶》《天鹅》等,无不是凝聚着东西方文化精髓的艺术精品,具有多面向的文化艺术价值。

3. 时代价值是追求

艺术既受限于时代的发展与认知,也必然带着时代的印记。“时代价值”既应该是艺术家的自觉追求,也是当下时代的各种因素留在跨界艺术上的“价值”印记。在时代的洪流中,各个民族、各个领域、各个时期的文化艺术相互交汇,创作者按照自己的需求和方式借鉴、理解、诠释外来艺术,将外来艺术与本土文化进行结合,实现继承与创新并存的艺术发展生态。具备时代价值的艺术作品既要符合特定历史时期的审美特点,也要经受历史与时代的淘洗与检验。《红色娘子军》《白毛女》自20世纪60年代诞生至今,依然是中国芭蕾不可多得的艺术经典,是中国芭蕾为世界芭蕾所作出的杰出贡献。杂技剧《化·蝶》以人格自由、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真爱崇高、父权逐渐消亡的时代价值观念重新詮释梁祝故事,凸显现代中国的艺术风格、审美理想、人生理想,将杂技进行了现代化、民族化的艺术实践,充分展现传统艺术的现代活力,是符合艺术发展、彰显时代价值的艺术创造,是凝聚时代精神的跨界力作。

(二)文化体现

“艺术无国界”是将艺术作为全人类共同的精神财产而言的,但对于编创来说,创作者需要明晰自身艺术的创作源泉和精神归属,与自己的民族站在一起,提炼自己民族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才能创作出独特的、被认可的艺术作品。过往的积淀是创新的储备,发展要建立在稳固的文化基础之上,先锋的创造要从扎实的继承开始。《化·蝶》作为根植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以东方审美情感为基础讲述中国故事的经典范例,在展示高难度技巧的同时,每个绝活都贴合剧情发展,表现出特定时空下的典型人物与典型环境,牢牢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赋予梁祝故事以现代表达。

1. 古老意象的现代呈现

序幕中,线条交织的“圆”型舞美道具搭配“单杆”的惊险表演,构成“缠丝缚茧”“生命萌动”的意象,既隐喻着中国神话“天地混沌,生灵孕育其中”的远古印象,又给人以“细胞”“基因链条”的联想,使现代科学对生命的研究与中国“道生一”的哲思理趣形成了遥远的呼应,为梁祝二人书写前缘的同时,也开启了对生命起源的无限探索与解读。

2. 善恶明暗的反差对比

“婚变”一场极具现实意味,梁祝二人的爱情遭到了来自现实的阻隔。“媒婆鲜艳的衣着引人注目,夸张的举止将‘媒妁之言的蛊惑性发挥到极致。‘踩高跷以形象的高低分明展示传统等级观念的森严;‘钻圈具象地表现了人‘钻到钱眼里,祝父‘抛飞盘表达金银数不胜数……”[5] 该段落在对反面人物进行形象塑造的同时,也对封建门阀的腐朽、包办婚姻的旧习进行了批判,揭露了封建社会对爱与自由的束缚。代表纯真的笔、扇与代表腐朽的铜钱、金盘,在视觉上形成强烈的反差,寓意着二人相爱的坎坷,为之后二人的阴阳相隔作出了铺垫,给予观者极大的反思。

3. 爱与自由的中国诠释

为爱而死、向死而生、化蝶涅槃……是中国几千年来对于爱情的至高理想,蕴含着超越生死的高尚之美。作为全剧高潮的“化蝶”,既是对梁祝爱情的凝练表达,也是对世间真情的极致歌颂。经典的“肩上芭蕾”呈现出立于云端翩然起舞的蝴蝶意象,《梁祝》的音乐如清泉缓缓流入心间,民族的记忆得以复现,梁祝二人涅槃翻飞,世间的苦楚在此刻得以消解,旷世的爱恋在此刻越发滚烫。技术找到了贴合自身意义的中国表达,成为构建故事情节、推动戏剧发展的坚实基础,“技”与“情”融为一体,用现代手法重塑了这段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经典爱情故事。

4. 民族记忆的承载

对创作者来说,创作往往是一件很私密的事,其中有很多不能言说或无法言说的情感与思考,这是创作的特性,也是多数创作的局限。如何从个人体悟跨越至共同记忆,就需要创作者具备对人性的思考、社会的共情和人文的关怀,这样才能从个体的囚笼中抽出身来,寻找到民族的记忆。

对杂技跨界编创来说,从个体生命的领悟到民族记忆的承载,既是编创者的使命,也是作品具有文化多义性的前提。渴望,求新,开拓,大胆实践,敢于打破一切陈规,极富想象地创造出具有共情力和思想力的跨界作品,这既是“跨界”的意义所在,也是“跨界”的精神所指。《化·蝶》便是这样一部以爱情悲欢传达民族记忆的跨界作品,通过不同领域的交互与合作,以写意代替写实,以情感的变化带动情境的流转,凝练出极致的东方美学幻境,传达出民族血脉里对坚贞爱情的无尽歌颂。

结语

《化·蝶》作为当代舞台艺术精品,成功实现了杂技、芭蕾舞、戏剧、舞台科技等元素的跨界创作。从创作的纬度上来讲,既包含杂技与其他剧场艺术形式的内部跨界融合,也涵盖杂技与科技等领域的跨界实验。创作元素在经过“打破—整合—结合—融合—蜕变”五个层次的锤炼后,较为完美地实现了传统杂技与经典故事的“艺术再造”,使该剧既有独特性、综合性、开创性的艺术价值,又兼具东西方艺术交融的文化价值,并彰显了自由平等的时代价值观念。《化·蝶》作为当代杂技剧的跨界力作,让家喻户晓的古老传说故事焕发了新的生命,以特有的东方智慧找到了取长补短,融合东西方艺术的跨界表达方式,将杂技剧的创作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其中所蕴含的艺术特色和文化精髓,一头连接着传统与民族,一头指向了现代与世界,进而“世界性”和“本色”也成为当代中国杂技艺术的时代情怀与民族气魄。

本文系广东省教育厅2022年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舞蹈与城市文化”跨界创编研究生学术论坛(项目编号:2022XSLT_073)、星海音乐学院2023年研究生教育教学项目“舞蹈与粤剧跨界创编融合实践研究”(项目编号:2023YZZ004)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单位:星海音乐学院舞蹈学院)

注释:

[1] [2] 司姣姣:《“互联网+”环境图书馆跨界融合的实践模式》,《图书情报工作》,2017年10月,61卷20期,第87-96页。

[3] 张伟:《艺术跨界与艺术观念的变迁》,《艺术评论》,2012年,第1期,第43页。

[4] 闫桢桢:《拼贴·融合·蜕变——艺术“跨界”视野中的舞蹈》,《文化自觉与艺术人类学研究:2014年中国艺术人类学国际学时研讨会论文集(上卷)》,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14年版,第449-456页。

[5] 申霞艳:《以身体极限喻精神超拔——评大型当代杂技剧〈化·蝶〉》,《中国文艺评论》,2021年,第5期,第101-10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