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平
对一个打小就喜欢读书的人来讲,书店应该是他最爱去的地方了。我在西安求学的那几年里,学校周围的几家书店,几乎被我跑遍了。西安的书店最著名者,当数新华书店钟楼店了,这除了它地理位置好、经营规模大外,书籍品类齐全也是主要原因。彼时,它应该是西北地区最大的书店。就是放到现在,也是西安书店中的佼佼者。
钟楼书店坐落在西安城区最中心的区域钟楼东北角,距钟楼不足一二百米。它西临西安邮政大楼;东北边通过一个小巷,和遐迩闻名的易俗社相接;正门面南,开在东大街上。穿过东大街就是解放百货商场,也就是现在的开元商场了,而解放百货商场当时是西安市最大的商场。其所处位置之繁华,由此可见。
我第一次去钟楼书店,具体是哪一天,已记不清楚,记住的是和两个同学一块儿去的。我到西安上学不久,就和同来自长安县的两个同学好上了,他俩和我一个班,又是同宿舍的,加之家庭背景和我相仿,均来自乡下,又有共同的爱好,喜欢读书和文学,便自然而然地凑到了一起。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气味相投吧。那时,我们是出则同行,入则同寝,就连吃饭上厕所,也是结伴前往。俨然结拜弟兄。
我们去钟楼书店是一个秋日周末。目的呢,也就是去看一看,见见世面,开阔一下眼界。交通工具是自行车,既方便又省钱。秋阳高照,清风拂衣,一路铃声,欢快如小鹿,沿翠华路、文艺路北行,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存好自行车,鱼贯进入书店。嚯,书店真叫那个大啊!四层大楼里,靠墙全是书架,架上一排一排,花花绿绿的,均摆满了书。书架前的玻璃柜台里,也陈列着书,售货员就在柜台后面站着,为顾客服务。而书架的上方墙壁上,则挂满了世界著名的文学家、科学家的画像和名人关于书籍的警句。挂像印象中有高尔基、托尔斯泰、爱因斯坦、居里夫人、牛顿、祖冲之、张衡、鲁迅等人。至于名人警句,无非 “知识就是力量”“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之类。在书店楼上楼下先浏览一遍,然后又转到一楼文学书籍区,睁大眼睛,或瞅着书架,或瞅着玻璃柜,挑选自己中意的书。因彼时买书还是半封闭式的,如看好了书,必须假手售货员,书才能到自己手里。翻一翻,若正是自己想读的,那还好,开票交钱拿书就是。若不是想要的,交还售货员。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售货员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自己也觉得讪讪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赶快离开。有时,让售货员取书的次数多了不好意思,则会硬着头皮,买下自己不太满意的一本书。不像现在,书店是完全开放的,自己随便选,若不满意,尽可将书放回书架,完全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尽管如此,知道了西安城里还有这么好的一个所在,从此可以常来,心里还是喜悦的。在其后的岁月里,钟楼书店果然成了我常去的书店。我在此买过很多书,也参加过多次作家的新书签售活动。印象最深的是1993年贾平凹《废都》的签售活动。读者买过书后,待签的队伍如一字长蛇,由书店门口一直排到了邮政大楼门口,足有百米之长,可谓盛况空前。还有 “西风烈”丛书的发布签售会,因此套丛书的作者,皆为本土散文作家,因此,文朋诗友及读者来者众。
2008年,钟楼书店出于改造和拓展经营考虑,搬迁到了原址稍东的端履门街口,规模扩大,据说营业面积有7000多平方米,比原来的书店大了近三倍。我依然是那里的常客。但让我意外的是,书店里已没有昔日的热闹,购书者寥寥,看书者倒是很多,东一堆,西一群的,或倚或坐,皆安静读书。工作人员来来去去,也不加理会。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了。这种情况,若放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工作人员见你不买书,光看书,是会干涉的。我在此也买过一些书,能记住的有《孙犁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版,共12卷,封皮为淡玫瑰色,很清雅。还有马尔克斯《霍乱时代的爱情》《百年孤独》、汪曾祺《晚饭花》《人间草木》等。我在这里还见到了自己的两本书《南山》和《草木之间》,堂而皇之摆在陕西作家展台上,让我高兴。不过,这已是2019年前后的事情了。去年,听说在外漂泊了近10年的钟楼书店,又要回原址了。闻此,我感到由衷的高兴,这个承载了几代西安人文化记忆的书店,终于要神归其位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还听说,钟楼书店已入了非遗名录,那么,今后的长安城里,又该多一座地标性建筑了。
五是保障措施方面的问题。“一站式”司法确认机制是一种矛盾纠纷多元化解机制。它的运行,不仅需要司法机关、司法行政机关在工作机制、人员配备等方面提供保障,还需要在办公场地、办公设备、办公耗材、人员工资、职业保障等方面作出合理安排。这就需要各级党委、政府和相关部门在政策、财政及相关场所建设方面予以支持。
大约是1991年3月吧,当护城河边的枯草又开始泛绿,岸上的桃花又开始灼灼时,一日下午,我去幼儿园接女儿回家,走在路上,女儿看见路边有小贩推着自行车卖风筝,便嚷着要买。于是,我便给她买了一只蝴蝶风筝。女儿高兴坏了,刚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擎着风筝,和同院的小朋友满院子玩开了,一时间,欢声笑语,若春天山涧刚解冻的溪流,叮咚作响。恰好次日是星期天,吃过午饭后,我闲暇无事,就带着女儿和邻居的一个小女孩,从小北门西面的顺城巷入口,买票登上了城墙,陪她们放风筝。我尽管无数次见过城墙,也许是灯下黑的缘故吧,总觉得城墙就在家门口,有机会去的,但实际呢,我在西安工作、生活多年,却仅仅登过一次城墙。那还是1986年的事情。那年夏天,诗人阵容从北京来西安公干,我陪他游览了大雁塔,也游览了城墙。那次,我们是从永宁门(南门)上去的,从小南门下来的。因要陪人,还要给客人照相,也没有好好看。这次,算是我第二次上城墙。登上城墙,极目四望,但见青砖铺就的地面宽阔平坦,几乎可并行四辆大卡车;北城门楼巍然矗立,蔚为壮观。城楼的上空,飞翔着无数的燕子,它们似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呢喃着,倏忽而上,倏忽而下,在城楼周围盘旋。春风骀荡,两边的城垛上,旌旗猎猎。天空中,飘飞着各种各样、五彩斑斓的风筝。城内大街小巷,纵横交错,宛如棋盘;车如流水,人如蚁动。单位机关、人家的房屋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真的是 “参差十万人家”。而街边行道树铁一样的枝干上,已有绿意在涌动。脚下的环城公园里,树木如波涛,随春风起伏。游园的人,已换上了鲜亮春装,性急爱美的姑娘,甚至已穿出了花裙子。我不由感慨,春天真的又回到了人间。
古旧书店也是一家历史悠久的书店。追溯起来,它的历史比钟楼书店还长。钟楼书店是战争时期新华书店延安西北总站服务科南迁过来的。而古旧书店的前身则为1908年成立于西安马坊门的公益书局,1915年就迁到了南院门。其间,除1992年城市改造时,书店被拆除重建,1995年在原址重新开业外,百余年时光里,像一位饱经世事的老人,安然地矗立在那里。书店也就两层,地上一层,地下一层。地上为新书区,设有多种专区,如线装书区、古典文学区、碑帖区、连环画区等,让人流连忘返。我因喜欢古典文学的缘故,在此购买过大量古典文学类书籍,尤以唐宋元明清笔记为多。负一层则是打折书区和旧书区,如有时间,在此泡上半天,披沙拣金,总会淘到几本你想要的书。我书架上的《雪涛小说》《虞初新志》《里乘》《袁枚文选》等,就是从此处淘得。此书店还有一个骄人的地方就是,店名由鲁迅先生题写。鲁迅先生1924年来陕讲学,公事之余,曾题写过三块牌匾,一为给西北大学题写的校名,一为给易俗社题写的 “古调独弹”,还有一块就是给该店题写的 “古旧书店”了。书店能和鲁迅先生扯上联系,可谓荣莫大焉。
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有助于保持乡风文明,这对促进我国基层民主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党和国家一直重视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制定了一大批惠民富农的措施,特别是农村教育建设、农村公路建设以及农村公共服务设施建设,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精力,有效改善农村环境,提升农民生活水平。但是在实施的过程中,村级财务管理也出现了诸多的问题,因此提出相对应的解决措施就显得尤为必要,具有极强的社会价值。
我第一次见到西安的城墙,应在六岁时。那一年秋天,我患上了俗称的百日咳,在村里诊所及村庄周围的乡镇医院、县医院辗转看了半个多月,吃了许多的药,咳嗽却总不见好。父母亲很焦急,经过商量,就决定带我到西安西门里的儿童医院去诊治。瞧完病后,他们看时间尚早,就带我去革命公园、火车站逛。在革命公园看鸟语林,看孔雀,坐旋转木马。在火车站看火车。火车有绿皮的旅客车,有车厢黑乎乎的拉货车,皆鸣声如牛,突突突地冒着白汽,从就道上开过。每当列车开过时,连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颤动。还看了城墙。城墙是灰黑色的,很高很大很长,上有锯齿样的城垛。城墙下有空地,依墙根还住有人家,人家门前有高大的树木;护城河里有水,有乌黑的淤泥;坡岸上呢,是丛生的杂草、灌木。这就是我对城墙的最初记忆。后来,我先后随父亲去易俗社看戏,随堂叔父去他工作的单位陕西钢厂玩,还见过几次城墙,但也只是坐在车上看,一晃而过,没有留下多少印象。进城上学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尽管也随同学骑着自行车,来来回回地出入南门、文昌门,也看见城墙,但也不以为意,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古迹,一个风景点,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就更不用说登临了。我真正登上城墙,爱上城墙,已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事了。那时,西安的城墙,经过修复,护城河经过清淤,已重新焕发出青春,显示出它的威仪了。
大约是2005年前后吧,我因结识国画家王归光和于力的缘故,开始频繁地出入文昌门附近。王归光和于力均是著名国画家赵振川先生的弟子,王归光住在文昌门内的云龙大厦,于力租住在仁义村东口,二人一在文昌门里,一在文昌门外,如两棵树,相互守望。我在和他们俩来往的过程中,偶然一次路过柏树林,在街东面看见一家名为 “博文”小书店,便拐进去看了看。不想,这一看,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店里经营的书籍很有品位,学术、史料价值颇高,且多为我平生所鲜见。一问店老板,原来店中所售书籍皆为他亲自到国内各大出版社库房内淘来的。一来二去,和老板熟悉了。闲聊中得知,老板姓孙,五十多岁,因自小喜欢书籍,便开办了这个书店,不为挣钱,就为岔心慌。孙老板也在云龙大厦居住,属西安城里的老户。他哥哥和王归光还是小学同学呢。博文书店确乎小,也就二十多平方米,除店门口外,其余三面墙壁都是高抵屋顶的书架,架上满满当当,全是书。店的中央位置,放了几个条形桌,桌下是未开包的书,桌上则堆了半人高的书。顾客要选书,必须站在U形的过道上。而过道也窄得可怜,仅可转身。若有两个顾客相向走来,只能尽量缩紧了身子,侧身,方能过去。来店里买书的,多为熟客,以高校老师居多。几年间,我在这里买了近百种书,计有《大家小书》《板桥论画》《张大千家书》《郑板桥诗文全编》等。这些书几乎成了我的枕边书,许多长夜就是这些书籍陪伴我度过的。在这里还见到了我的学兄邢小利主编的文学期刊《秦岭》,以及他的一幅书法作品。书法是四尺竖条,上书宋人邵定的《山中》诗:“白日看云坐,清秋对雨眠。眉头无一事,笔下有千年。”小利是知名作家、评论家,有《回家的路有多远》《种豆南山》《长安夜雨》《义无再辱》《陈忠实传》等多种文集行世,尤以《陈忠实传》为世所重。他既是我的学兄,也是我长安的乡党。他老家在兴教寺西侧东江坡村,和我家仅隔着一条大峪河,两村相距也就四五里路。在西安的数十年间,我们多有来往。这幅书法作品装了镜框,竖立在店门口。我便猜想,这位孙老板一定和我的学兄相熟;一问,果然。此后,再逛这家书店时,我便觉出一种别样的亲切。前不久,再去文昌门,已不见了博文书店的影子。我问王归光,说是房租太贵,无力支撑,书店已搬迁至云龙大厦居民区了。我听了,唏嘘不已。
我高频次地登上城墙,则是1994年以后的事了。这一年的春天,我调入西安日报社工作,报社位于小南门内的四府街上,离城墙也就百余米远。后来,单位的办公地又搬迁到朱雀大街和太阳庙门,这两处地方,离城墙或二三百米,或不足百米,都是抬脚就到。如此,我几乎日日可见到城墙,登临的次数也骤然增多。尤其是新千年以后,我办了一张城墙健身卡,中午休息时,常常一个人从小南门里的城墙入口,登上城墙,或散步,或健步,享受在城墙上的美好时光。城墙下的树绿了,花开了;树荫浓了,蝉叫了;树叶变黄了,凋零了;飘雪了,黛黑的墙砖披上了银装。四季的更迭变化,放电影一般,缓缓地在我的眼前次第展开,让我感受着时光的流逝,生命的律动,也感受着人间的沧桑。我从小南门城墙上,向东走到过东门,向西走到过北门,那一来一回,都有十多公里的距离。但我至今也没有走满过一圈。2005年,天津的一位文友来,我陪她从南门登上城墙,原计划步行,或者骑自行车,要畅游一圈的。后因已过五月,阳光直射,天气有些炎热,只步行至和平门,就果断而返,从文昌门下城墙,直接去游览西安碑林博物馆。尽管有些遗憾,但那天我们边走边聊,游览得很尽兴,亦让人难忘。从小南门上城墙,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另外买票,可以去含光门遗址博物馆看看。这是唐代目前留下来的唯一可见的城门遗址,有三开门的宽阔的门道,有巨型石门墩,有唐城墙断面和过水涵洞遗址,可以想见一千多年前含光门的雄伟和壮阔。这里还经常举办一些文物展,诸如钱币展、金银器皿展等,亦足以让人留恋。参观完含光门博物馆,若还有兴致游览城墙,可从博物馆上至城墙上,继续自己的旅程。
从上表可以很直观地看到,李商隐诗中五律、七律、七绝是沈德潜最为欣赏肯定的,所选数量占选李诗的82%,其中七律更是以40%的高比重入选,这种情况就很符合传统诗论对于李商隐七律成就的推崇事实。这是就李商隐自身诗入选而言,那么在这些体裁的总体选诗量中李商隐诗又处于怎样的地位呢?详情可参考表3。
粮食的可获性:是指可以获得符合质量及数量要求的粮食,粮食可以是国内生产的,也可以是进口的(包括粮食援助)。粮食的可获性表述的是粮食安全的“供给方面”,是由粮食生产水平和交易量决定的。
1990年的春天,我调入工人文艺杂志社工作。这家杂志社属于西安市总工会管辖,社址在西七路工人文化宫内。因爱人单位在自强西路上,为了她上下班方便,也为了接送女儿方便(女儿三岁,在西安送变电厂幼儿园入托),就把家安在了纸坊村里。
纸坊村位于自强西路和工农路十字的西南角,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城中村。村中皆是村民自建的两层小楼,低矮、无序;街道也很逼仄,有的小巷,两人并肩通过尚觉艰难。村庄紧挨着陇海铁路,过铁路闸口,穿过环城北路,就是护城河和小北门。我那时上班的基本路线,就是骑自行车进入小北门后,沿顺城巷东行至北门,然后走北大街、西七路,到单位。距离也就两公里多,骑车一刻钟就到。这样,每天上下班,就都能见到城墙。而周末,若不回长安老家,就和妻子带着女儿,去城墙根下的环城公园玩耍,捉迷藏、挖野菜,坐小火车;有时,我也会一个人带本书,在护城河边找一树荫浓密的所在,静静地读一上午或一下午。书读累了,起身伸个懒腰,或把目光投向城墙,或去城墙下走走,用手触摸一下黛黑色的墙砖,就会有一种淡淡的愁绪袭上心头。是思念故乡呢?还是对未来怅惘呢?我说不清楚。
西安的新华书店当年有名的还有小寨店、大雁塔店、西五路店、解放路店、古旧书店等。这些书店,我也多次去过。其中,我去得最多的是小寨新华书店。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小寨还没有进行过改造,还都是一副老旧的样子。大街上,树木如列队的士兵,一排一排的,高入云天。街面上少见楼房,多的是平房。就连最繁华的小寨商场,也是一个大院子,院中是鳞次栉比的青砖瓦房,房顶经多年日晒雨淋,已成黑色,上面还长满了瓦松、绿苔,有的地方还长有一两尺高的小树。春夏时节,微风过处,小树随风招摇,煞是好看。这些房屋多掩映在大树下面,有鸟雀在上面啁啾,显得古朴而典雅,让人一望心安。而书店就隐藏在商场内,如一位世外高人,安然地度着自己的岁月。小寨新华书店的经营模式和钟楼书店大同小异。我去书店,因彼时囊中羞涩,也是看的多,买的少。进入新世纪后,这家书店改名新华里,搬入闹市中的高楼,我就很少去了。去得多的,倒是汉唐书店和万邦书店。它们都是民营书店,两位经营者都有文化情怀,经营规模也远超小寨新华书店,店面高端整洁,书籍品类齐全,店里整日熙熙攘攘,喧闹如市井。我去过几次后,感觉太吵,以后也就再没有去过。倒是坐落在南院门的古旧书店,安静、古朴,让我心惬。尤其是1994年,我调到西安日报社工作后,去的次数就更多了,一周能去两三次。原因么,距离单位近,我们单位在南四府街,距古旧书店也就一里多的样子,散步时,抬脚就到。
我进西安城后游览的第一个名胜古迹,是坐落在城南大慈恩寺内的大雁塔。其实,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我就知道大雁塔了,知道它建于唐代,且知道它是唐代高僧玄奘法师译经的场所。我之所以这么关注它,和我家乡的另外一座寺院有关,这就是同样建于隋唐年间的兴教寺,它也和玄奘法师有关,是玄奘法师和他的两个弟子窥基、圆测的埋骨地。
现在,我除了偶尔去一下古旧书店外,已很少再逛书店了。有时需要买本书,也是让年轻同事从网上购买。不是我新潮了,与时俱进了,实在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唯有王城最堪隐,万人如海一身藏。”如今,我只想安静地躲在家里,喝喝茶,看看闲书,让时光的脚步,走得更慢一些。除此,夫复何求呢?
在参加工作后的数十年间,我参观过国内多地的城墙,如湖北荆州的城墙,山西大同的城墙,河北正定的城墙。这些城墙也有历史,也有传说,但若和西安的城墙相比,无论是规模,还是历史地位和影响,均不可同日而语。随着时光的流逝,随着在这座城市里生活时间的加长,我是越来越喜欢西安的城墙了。有了它的陪伴,我能觉出一种踏实,也能觉出一种无以言说的幸福。城墙如一枚印章,已深深地烙印在我这个长安游子多愁的心里。
进行种子发芽率对比实验,发芽率达到90%以上的种子可以放心播种。播种前用拌种剂“腾收”(0.6%烯肟菌胺+1.8%苯醚甲环唑+42.6%噻虫嗪)或“酷拉斯”(2.2%苯醚甲环唑+2.2%咯菌腈+22.6%噻虫嗪)进行拌种,拌种用量为“腾收”50g、“酷拉斯”30mL,拌种后阴干处理,等待播种。
女儿和她的小伙伴欢如小鸟,她们扯着风筝,在城墙上追逐、嬉戏。见她们怎么也不能把风筝放上天空去,我一时技痒,自告奋勇,要帮她们放。风筝家乡人叫纸鹞,童少时,每年的春天,我和小伙伴在故乡的原野上,没少放过。只是那时所放的风筝,都是我们用竹棍、旧报纸、浆糊自制的,不如城里街上卖的鲜艳、漂亮。因此,放风筝对我来讲,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蝴蝶风筝如一只大鸟,在我的操弄下,飘飘摇摇地飞起来了,它越飞越高,越飞越小,一直飞到远处铅灰色的空中,成了一个点。女儿和她的小玩伴开心极了,在我的身边跳着,欢呼着。我的心也随着风筝飞到了遥远的长安,飞到了故乡的田野上、小河边……
我的家乡稻地江村位于长安樊川的东南部,它南揖终南山,北依少陵原,西临神禾原,东面是一片高地。村南有小峪河流过,村北有大峪河淌过,两河在村庄西北角交汇,便形成了长安著名的八水之一潏河。两条河如两条长长的臂膀,把我们的村庄紧紧环绕。村庄便如一个憨婴儿,一年四季躺在它们的臂弯里,做着香甜的梦。这梦春天是村庄周围田野上绿油油的麦苗,是河边渠畔着了新装的树和路边烂漫的野花;夏天是一望无际的金黄的麦浪,是布谷鸟日夜不息的歌唱,是挂在黛色夜空中如镰的弯月,是麦子收割后遍野的稻田,是 “野田无边通白水”“漠漠稻田起白鹭”,是夜间一片的蛙声和挑着灯笼的流萤;秋天是金黄的稻浪,是在稻田上空呼啸而过的庞大的麻雀群;冬天是覆盖在大地上的皑皑白雪,是如银蛇一样舞动的终南山。梦悠长而温馨。这梦中,当然也有蹲踞在少陵原畔,距我们村庄四五里,红墙碧瓦,竹荫遮径,钟声袅袅的兴教寺。在家乡的那些年月里,我有时随父母亲,有时随村人,多次去过兴教寺。不是为了拜佛求经,纯粹就是为了去游玩。游玩的结果,是知道了有关玄奘法师的一些事迹,知晓了大雁塔。同时呢,也知道了父亲1985年秋送我上大学报到后,为什么急急忙忙拉着我去看大雁塔。也许他和我一样,对这个闻名已久的名胜古迹,心存向往吧。不过,那次因为时间紧张的缘故,尽管也登上了大雁塔,但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看,游览得并不仔细。因为,我们还要省出时间,去游玩寒窑呢。相对于大雁塔,听了大半辈子秦腔戏,熟知《五典坡》戏文的父亲,寒窑应该是更想看的地方吧。
我在西安还常光顾一些小书店。上世纪八十年代爱去的是天籁书屋。书屋建在南门外长安路路西的一个高台上,贾平凹先生题写的店名。店面很精致,所经营的几乎全是文学类书籍。我在此买过一套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袖珍诗选,计有叶延滨、梅绍静、梁小斌、梁上泉、渭水等诗人的,书的开本很窄,比时下流行的手机稍宽一点;也很薄,每本诗集也就收录十多首诗。这样薄的诗集,我至今再未见过,因此记忆深刻。后来读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歌全集,方知他也曾出版这么薄的诗集,所收录的诗仅有17首。但我只是从前言里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没有见过那本诗集。这家书店似乎只存在了几年,后来也不知道是经营不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是不见了。这让我还惆怅了一阵子呢。
而我呢,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去得最多的地方,恰恰是大雁塔。尤其是我在西安读书的那几年时间里,每年少说也能去上二三十次。不过,不是每次去大雁塔,都要进大慈恩寺,都要登塔,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是在寺院的周边活动。因为,进寺登塔都是要收钱的,且还挺贵。不说门票,仅登一次塔,就要一元钱,这对一个穷学生来讲,已是十分昂贵了。
安全是开放实验室管理的重中之重,是开放实验室能正常使用和开发的前提[8]。对于工作在实验室并经常接触大型仪器设备的科技人员来说,要时刻敲响实验安全的警钟。在这方面可以借鉴CERMES实验室的经验,如安全防范不仅对实验室人员严格要求,对申请进入实验室试验的科研人员也同样严格要求。同时,CERMES实验室的安全防护设施也非常齐全,配备有温度监控器、通风换气系统报警设备、防火设备、对讲设备废弃危险品回收容器等[9]。
大雁塔在我们学校的东南方,出我们学校南门,沿育才路向东到雁塔路,再折而往南,穿过大雁塔十字,走不多远就到了,距我们学校也就三里路。那时的大雁塔,周边还没有进行过改造,不像今天,有南北广场,有亚洲最大的音乐喷泉,有大唐不夜城和大唐芙蓉园,每日游人如织;夜间,火树银花,灯火辉煌。当年它的周围还是苗圃,是春晓园和盆景园,园中有高入云天的树木,有古色古香的亭子,当然也有花草和幽径。南面大门处,是村庄,是人家的院落。那时,旅游业还没有发展起来,游人也不是很多,来此游玩的大多是西安本地人。因此,尽管也有市廛之声,相较于市区,还是很幽静的。毕竟,这里已到了郊区。除了大雁塔周边能繁华一点外,再往南往东,可就是庄稼地了。因为距学校近,我们午饭后,或者晚饭后,去大雁塔周边的商场买个东西,去邮局寄封信,去新华书店买本书,或者什么也不干,只是纯粹转转,都是很方便的。至于周日,如不回长安老家,很多的时候,我都是和要好的同学,去大雁塔附近消磨时间的。去了,无非是踅进东边的苗圃里,或者西边的盆景园里,选一幽僻之地,铺上报纸,坐在上面读书。或者在苗圃、盆景园里乱窜。还有,就是看风景。
依我看翠姨还没有她从前漂亮呢,不过她们说翠姨漂亮得像棵新开的腊梅。翠姨从来不擦胭脂的,而那天又穿了一件为着将来作新娘子而准备的蓝色缎子满是金花的夹袍。
大雁塔周围大专院校多,它的西面有陕西师范大学、西安外国语学院、西北政法学院、西安医学院、陕西商贸学院、西安财经学院,北面有西安地质学院、西安矿业学院、西安公路学院、西安建筑学院、西安师范专科学校等,故而周末、节假日,男女学生来此游玩者众,谈恋爱的也很多。这也成为一景。在大雁塔周围闲转,偶一抬头,除了能看到耸立在蓝天下的大雁塔外,最多的,就是青年男女学生相拥相抱的身影。有时看到让人脸热心跳的场景,竟至于羞怯,好像自己误入了别人的私家花园,做了贼一般,赶快把目光移开,快步走过。我那时也正谈着恋爱,周末无事,也曾和女友去大雁塔附近游玩。记得一次,游转完后,觉得时间尚早,又一同去了植物园。彼时的植物园,清幽而安静,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这些记忆,至今回想起来,还觉得温馨。多年后,偶读汪曾祺先生写昆明的散文,文中写到西南联大男女学生,边躲避日本飞机轰炸边谈恋爱时的情景,便联想到当年在大雁塔周边之所见所闻,不觉莞尔。
1986年夏天,中国建材报文艺部主任王振荣先生来西安组稿。那时,我已毕业,分配到省上一家建材企业搞宣传工作。他到我们厂里采访时,厂里安排党委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和我共同接待。那次工作结束后,王振荣提出想去大雁塔看看,我们就陪他去了。王振荣是一位诗人,笔名阵容,原在北京晚报文艺部工作,后调入中国建材报社。他对我很好,我们还没有见过面时,我给该报副刊投稿,他就先后发过我的几篇小说、散文。这对一名基层作者来讲,是一种莫大的鼓励。我的一篇小小说《癌》,在该报举办的 “五色石”文学奖征文中,获得过一等奖,还拿了300元奖金呢。在当时,这笔奖金相当于我半年的工资,这让我对他心存感激。王振荣先生那年刚五十岁,微胖,说一口略带东北口音的普通话。那次,因为时间宽裕,我们去大雁塔转得很悠然,把寺院里的角角落落游览遍了,自然也登了塔。而且,每登一层塔,都要去塔四面的窗户边远眺,体味一下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情趣。彼时的大雁塔确乎是这一片区域内最高的建筑。登临塔上,极目远望,东可看到雄浑的白鹿原,南可看见巍峨连绵的秦岭,北可看见古老的城墙、小雁塔、钟鼓楼,西可看见西郊发电厂。至于曲江,更是如在脚下,田畴、庄稼、树木、田间小路,以及在小路上行走的人,皆历历在目。这让我瞬间明白,古人喜欢登高的原因,无非是开阔胸次罢了。自此,我也喜欢上了登高。在此后的十多年间,我和王振荣先生虽再未谋面,但书信往来频繁,成了忘年交。2002年,王振荣先生在北京溘然而逝。闻讯,我顿时呆住,泪无声地从眼中溢出。我知道,从此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王振荣先生了,我再也得不到他的关怀与教诲了。
大雁塔在时光的流转中,不断地变换着身影。经过四十年的变化,如今,它已从岁月的深处走上前台,成为西安一张最亮丽的名片。它不仅成为十三朝古都西安的标志,也成为西安市民的骄傲。同时,还成为国内外游客向往的地方。这些年,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还多次登上过大雁塔,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陪同全国各地来西安工作、学习、游历的朋友登临的。
去年秋日的一个夜晚,我去曲江参加一个晚宴。饭毕,忽然想要锻炼一下,遂沿着南湖边的步道,往家中溜达。当我行经大雁塔南广场时,望着夜色中熙熙攘攘的游人,望着被灯光装饰得流光溢彩的大雁塔,我竟然有些恍惚。这就是我记忆中的大雁塔么?那个古朴的四周有绿树环绕着的幽静的大雁塔哪里去了?没人回答我。起风了,风很凉。广场边的樱花树上,有叶子一片片飘下,如蛱蝶,亦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