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雨丹 倪 煜
(华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广东广州 510631)
朱勃是新中国比较教育的重要开创者和奠基人,为新中国比较教育学学科建设做出了卓越贡献。回顾朱勃先生的学术生涯,他紧握改革开放的时代机遇,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我国比较教育学科的重建与发展上,并取得了突出成就。令人叹惋的是,1988 年12 月朱勃先生因病去世。朱勃先生十年比较教育学术生涯,是与时代紧密同行、为学科建设呕心沥血的十年,其著述成为我国比较教育学界的宝贵遗产,其精神不断激励着一代又一代比较教育学人。
20 世纪80 年代以来,随着教育科学研究的发展,新的研究领域和分支学科不断涌现,比较教育就是教育科学体系中一个新的分支,而朱勃是较早关注到比较教育价值的学者之一。朱勃之所以有如此前瞻性的眼光,得益于他国际化的教育视野和为中国教育贡献力量的决心。朱勃高中时期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8 年,在党组织的批准下,他赴美攻读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硕士,学成后放弃深造机会毅然回国。回国后,考虑到提升自身马克思主义水平的重要性,朱勃积极争取进入华北革命大学政治研究院学习。华北革命大学结业后,朱勃被分配至西北大学师范学院(陕西师范大学前身)工作,之后又被学校选派赴苏联莫斯科列宁师范学院进修教育学。青年时期接受的西方教育,美、苏不同教育文化体系的碰撞以及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熏陶,奠定了他开阔的学术视野和长远的学术眼光。
回国工作后,朱勃将比较的视角融入教学,将国外的教育理念与思想带入课堂,他认为借鉴经验非常重要。1959 年至1963 年,朱勃任教于陕西师范大学。据当时选修过朱勃先生课的陕西师范大学原副校长李钟善回忆,朱勃上课时经常引经据典,贯通古今中外的教育思想,用比较的视角和方法对中外教育进行分析和探讨。同时,他鼓励学生学好外语,他的课常采用双语教学。朱勃多次提到:“学好外语是深入了解外国教育的前提”,而“了解世界教育的发展趋势和改革经验,才能清楚地认识到我国教育发展的好与坏,以促进我国教育更好地发展”。[1]
正当朱勃踌躇满志地推进国内教育的工作时,1966 年5 月,比较教育的发展进入寒冬。朱勃颇受冲击,被下放到干校。但他依然不忘读书,从苏联带回来的俄文版书籍一本都没舍得扔;居住的地方有限,就把书箱放在床板下。①根据朱勃的女儿朱乃肖访谈内容整理。学习国外经验和改造中国教育的火苗在朱勃心中一直没有熄灭。
改革开放让知识分子迎来了学术研究的春天。正如朱勃回忆到:“(过去)臭老九特别是臭教授的帽子压得知识分子抬不起头来……(现在)在教育科学的领域里探索前进的道路是受人尊敬的,臭老九的影子逐渐地进一步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2]朱勃敏锐地抓住机遇,以满腔热忱投入到比较教育学学科的重建与发展进程中。他与王承绪教授、顾明远教授一起,经过几年的共同努力,于1982 年出版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一本比较教育专著和教科书——《比较教育》。该书至今已重印多次,是无数比较教育青年学者的启蒙读本,引领他们进入比较教育的学术殿堂[3]。1983 年,时任华南师范大学外国教育研究所所长的朱勃创刊《世界教育文摘》②《世界教育文摘》于1983 年创刊,1988 年停刊。,我国著名的社会活动家赵朴初为刊名题字。从《比较教育科学的探索》到《教育的传统与变革》,从《教育三面向与比较教育》到《比较教育史略》,从《国外高等教育的比较研究》到《师范教育的比较与借鉴》,朱勃的一系列学术著作及论文如“井喷”般涌现,推动了国内比较教育学学科的发展,更为推动我国比较教育研究的兴起与繁荣发挥了重要作用。
早年的学术经历让朱勃较早地认识到比较教育学学科的价值,坚定不移地将马克思主义信仰内化为自身改造教育、改造社会的使命感。从一穷二白的新中国重建期到百花待放的改革开放期,他竭尽自身所能推动比较教育学科的重建,推动教育的发展。他与时代同频共振,为比较教育学学科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③根据顾明远先生访谈内容整理。。比较教育学者薛理银在其著作《当代比较教育方法论研究——作为国际教育交流论坛的比较教育》中提出,朱勃与滕大春、王承绪与顾明远四位学者“是新中国比较教育学的开创时期做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工作的代表性学者”,在中国这块比较教育的土地上,他们“开辟一条将使中国的比较教育向进一步繁荣、成熟迈进的道路”。[4]
朱勃不仅较早意识到比较教育这门学科的价值,并投身于学科的建设,而且对比较教育学的学科定义、研究目的、研究对象乃至方法论等进行了全面且系统的设计和规划。
在《比较教育》一书中,朱勃指出“比较教育是用比较分析的方法,研究当代外国教育理论和实践,找出教育发展的共同规律和发展趋势,以作为改革本国教育的借鉴。”[5]这一定义在关注教育发展规律的同时,阐述了比较教育对于本国教育的意义。在随后发表于《世界教育文摘》的《当前比较教育研究中的几个重要问题》一文中,朱勃再次专门论及比较教育学学科的定义,并提出相应研究方法。他指出:要求不同意识形态、不同学术观点的学者们就比较教育学定义达成一致“难于登天”,但就中国的比较教育建设而言,“我们不纠缠于抽象的定义之争,而是重视从我国四个现代化需要的实际出发”[6],总结教育经验、探索教育规律,促进我国教育的发展。此观点与《比较教育》一书中的观点共同反映了朱勃对比较教育学学科定义的思考,为比较教育学“定调子”,即比较教育学的研究,出发点和归宿点都是本国的教育。
在探讨了“比较教育学是什么”后,朱勃继续追问比较教育学学科本体——寻找比较教育学存在和发展的根据。在《比较教育学科建设的探讨》一文中,朱勃对比较教育学的研究目的进行了阐述:“研究比较教育就是为了本国的现代化建设。”[7]由此而来的问题是如何平衡好借鉴经验与保持传统的关系。通过对国外著名比较教育学家观点的分析,朱勃提出借鉴国外教育经验的同时一定要从本国实际出发,“只有这样,异国的好经验才可能在本国的土壤上生根开花,结出有本国特色的果实”[8]。据朱勃的学生郑福明回忆:朱勃先生多次强调,比较教育学科的核心价值在于“为我所用”,一方面不崇洋媚外,不排外;另一方面也不全盘照抄,而是与国情结合,指明了学科的方向。①根据朱勃的学生郑福明访谈内容整理。同时,在对19世纪比较教育史进行研究后,朱勃敏锐地洞察到“借鉴”不仅仅是我国单向的从别国“拿来”,更应该是双向、多边的互动,因此提出应加强我国的比较教育学学科建设,从而为国际之间提供“互相”借鉴的经验。[8]这与当前强调建设中国特色比较教育理论体系、扩大中国比较教育的国际影响力的时代趋势不谋而合。而朱勃早在20 世纪80 年代就已提出这一观点,反映了他高瞻远瞩的学科洞察力和坚定的学科自信。
比较教育研究的对象与研究目的有着直接关系。随着对马克思主义认识的深入,朱勃更赞同将本国直接列入比较对象国之中,这契合于当前比较教育学的学科共识。同时,朱勃扩大了我国比较教育研究的范围,除关注美苏教育之外,澳大利亚及东南亚发展中国家的教育也成为他的研究领域。1981 年至1987 年期间,朱勃在《世界教育文摘》上先后撰写及翻译了多篇关于美国、苏联、澳大利亚、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国家的教育文章,着眼于师范教育、高等教育,这与他迫切改造教育的愿望相连。他认为师范教育与高等教育是中国教育发展的重中之重:一方面,师范教育是培养中小学教师的“母机工厂”[9],即师范教育与普及教育密切相关;另一方面,高等教育是开发人力物力的必要条件,是促进我国现代化事业的关键。[10]朱勃对比较教育研究对象的认识和发展都透露着他对祖国深厚的感情以及身为马克思主义教育家迫切改造教育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就如何开展比较教育学研究,朱勃在《比较教育的研究方法》译者前言中强调,“比较教育要成为一门科学,就必须以马克思主义原理作为方法论基础。”在该书中他就此问题作了进一步的阐释,即要实事求是,从本国实际出发,创建符合我国特点的比较方法,也即是综合性的比较教育方法。具体的研究方法则应当根据研究对象和任务灵活选择,如描述法、历史法、社会学法、统计法等。[11]可以说,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贯穿朱勃的学术思想,联系的观点、本质的观点和发展的观点构成了其对比较教育研究方法认识的方法论基础。
作为国内较早开展比较教育研究的学者之一,朱勃为学科发展搭建“架子”。所谓“架子”,就是比较教育学的学科本体,包括研究对象、研究目的、研究方法等。他提出了比较教育学科建立必须回答的问题,并积极开展有关外国教育资料的翻译与研究,编纂资料、专著,在教学与科研实践中加深对这些问题的认识,为比较教育学学科的建设绘制了蓝图。
朱勃一直将比较教育的发展纳入中国教育体系的发展中考虑,一方面“向前看”,强调比较教育史的重要性,探索学科建设与发展的历史;另一方面“向后看”,从“四个现代化”建设需要出发,总结教育经验,以便更好地应对未来;同时“向外看”,积极引介外国先进理论思想,并向世界介绍中国比较教育研究。
朱勃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强调比较教育史在比较教育学学科建设中的重要性,并身体力行在这一领域持续探索,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长期以来,学界对比较教育史重视不够,问题之一就是学者们的厚“今”薄“古”。在1979 年我国召开的首次全国教育科学规划会议中,朱勃已关注到处理比较教育研究中古与今的问题,这一问题包含了如何将比较教育学科本身的历史经验与当前新鲜经验结合。朱勃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出发,指出掌握比较教育学需要先掌握这门学科的来龙去脉,通晓比较教育学学科建设与发展的历史[12]前言,也就是说,用联系的观点看待比较教育史,才不会割裂学科脉络,才能增强比较教育研究的深度与广度。同时,朱勃转述杜威的观点以纠“厚‘今’薄‘古’”之偏,“教育理想和教育制度都无法像物理现象或化学现象那样在实验室进行实验,它们的价值功过需经长期实践取得结论,因此比较各国的教育必须借助于历史”[6],所以比较教育史是教育科学的实验室。朱勃通过对世界各国比较教育学家研究课题和学术观点的分析,证明比较教育史的研究是有必要的,总结比较教育发展的历史经验,能更好地批判性继承著名比较教育家的理论,并在前人基础上实现创新和学科发展。
“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朱勃强调“古为今用”的同时也践行着“知行合一”。从“知”的层面而言,他不断进行以比较教育史为课题的研究,发表的多篇论文中都提到重视比较教育史的必要性。1989 年,他的著作《比较教育史略》出版。作为当时国内有中国特色的比较教育学专著之一,这本书探索了比较教育的产生、演变和发展的历史,分析了比较教育发展各阶段的背景、特点,提出了比较教育发展史的理论框架,为比较教育研究提供了范例,对世界比较教育史的研究作出了重要贡献。[13]时任广东省高等教育局副局长周鹤鸣曾评价说:“该书丰富和发展了迄今尚不完整的比较教育发展史的文献,填补了我国比较教育学科的空白,而且还为比较教育学史学界打开了一条新的科研道路。”[12]序从“行”的层面而言,他在教学工作中也注重开设“外国教育史”课程,提倡学生读原著,使用原版教材,关注外国教育史。①根据朱勃的学生郑福明访谈内容整理。
朱勃认为,开展比较教育研究、实现比较教育学学科的健康发展,一方面应重视历史的作用,古今结合;另一方面也必须抓紧现代,以现实问题为主进行研究,总结教育新鲜经验,面向未来。朱勃在分析了世界各国面向现代化的进程,尤其是美国、苏联两国在现代化进程中的教育改革后,大胆地预测我国未来教育的发展趋势。他提出影响我国教育现代化的因素包括人口因素、经济因素、科技因素,并在科技因素中特意强调“知识价值论”。此外,朱勃结合国情提出我国教育现代化的实现需求:其一,发展工业与普及教育相结合;其二,扩大教育数量与提高教育质量相结合;其三,普通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相结合;其四,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其五,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相结合。[14]在具体问题研究层面,朱勃更是许多教育研究领域较早的倡导者和探索者,如师范生教育、高等教育现代化、高等教育国际化等。朱勃更是极具先见性地提出了应建设有中国特色的比较教育学。他指出,第三世界国家的教育现代化,必须从本国的实际出发,绝对不能机械地借用西方工业化国家的现成模式。[12]104这与当前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体系的路径不谋而合;这些富有洞察力的观点也彰显了比较教育学学科的独特价值,即认清规律,深入、科学地剖析教育发展的过去和现在,并预测未来的发展趋势。
早年海外留学视野的开阔,以及受马克思主义教育思想的熏陶,使朱勃带有一种天然的作为学科领路人的使命感与责任感,同时作为最早走出国门、亲历外国教育的学者之一,朱勃深感引介国外经验、架起国内外教育交流桥梁的重要性。从1980 年开始,朱勃先后赴印度、澳大利亚、英国、法国等多个国家和地区考察,留下了中国比较教育学者的足迹与声音。
朱勃十分重视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交流。1980 年,他作为中国代表赴印度出席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召开的第六次亚洲教育会议,并作了有关中国教育情况的报告。报告回顾了中国教育三十年以来取得的成就,并展望亚洲教育,提出了力争教育科学现代化的观点。1983 年,他与王承绪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委派,一同前往英法两国考察。当时两位先生都已年过七十,但他们轻车简行、不带翻译,周密准备,在英法两国的36 天中,他们走访了12 所大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国际教育规划研究所,拜访了8 个机构,实地考察了2 所中学,谈访了58 位比较教育及其他教育学者、行政官员,与众多比较教育研究生进行座谈、参加听课。[15]该经历丰富了他对于发达国家教育现状的认识,也增强了他对于做好比较教育研究的信心和决心。
同时,朱勃也把自己走进世界比较教育的行为内化为华南师范大学比较教育研究不可缺少的内涵。一方面,作为华南师范大学比较教育学学科的创建者,他邀请国外从事比较教育研究的专家学者来华南师范大学讲学,增进学术交流;另一方面,作为教学者,他把在国外的真实见闻、相关的理论与方法论介绍给学生。20 世纪80 年代,外文资料极其有限,比较教育相关书籍十分珍贵,朱勃在赴国外考察或参加国际会议时,总是尽可能带回资料。1980 年,朱勃参与第六次亚洲教育会议,会议结束后朱勃带回第一手的会议资料和国外学者撰写的《简明比较教育学》,组织校内人员及学生翻译,使华南师范大学师生乃至学界得以了解世界比较教育的新进展。即使是在病床上,朱勃仍然心系学科发展。朱勃的学生及同事柯森曾回忆:“(治病期间他)一如既往地鼓励年轻人出国学习。他所开启的与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的学术交流合作项目在雷晓春老师接任所长后仍得到了延续,为年轻教师争取赴澳留学机会的工作也得到了推进。”[16]32在他的带领下,华南师范大学比较教育学科从发轫之初就处于比较教育研究的前沿。
自全国比较教育研究会(中国教育协会比较教育分会前身)成立以来,朱勃多次被选为该研究会的理事长之一,并兼任广东分会的理事长。[16]27-28比较教育学学科重建过程中,朱勃敏锐意识到,缺乏专门的研究队伍与平台对于比较教育学学科发展来说是一大短板,学科的建立与发展离不开研究团队的努力与积累。
作为华南师范大学比较教育学科的创建者,朱勃为建设华南师范大学比较教育学科团队和研究平台倾尽心力。1981 年,在朱勃的倡导下,华南师范学院教育系开始为本系学生开设比较教育学课程,朱勃也通过学术讲座的方式与学生密切交流。[16]30比较教育学课程的开设为其他院校开展比较教育学教育提供了镜鉴,也使比较教育学科受到了应有的重视。在朱勃先生的倡议和学校的支持下,1983 年华南师范大学成立了外国教育研究所,朱勃任所长。面对国内外国教育资料十分稀少的情况,华南师范大学外国教育研究所创办了《世界教育文摘》,朱勃亲任主编。1985 年该刊物由内部刊物改为面向全国公开发行,成为改革开放后外国教育研究和比较教育研究的权威刊物之一,具有开创性意义,得到了国内学界的支持与响应,为学者们发表科学成果、了解国外教育进展提供平台。据统计,《世界教育文摘》自创刊至1988 年停刊,发表的论文多达107 篇,刊发了叶佩华、杨汉清、冯增俊、周德昌及雷晓春等多位知名学者的论文;译文超过188 篇,巴班斯基、诺亚、埃克斯坦、霍尔姆斯、贝雷迪等许多国际知名学者的文章被第一时间翻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编发的教育手册等信息被第一时间传达,该刊成为国内学者了解世界比较教育的窗口。无论是在研究的对象还是研究的内容上,该刊都呈现出繁荣学术、力求与前沿同步的景象,刊发内容涉及教育教学研究、比较教育理论研究、国别及区域研究等。从国别及区域研究对象来看,既关注英、美、苏、法、德、日、澳等发达国家,也关注东南亚发展中国家,如泰国、马来西亚、印度等,同时发挥华南师范大学的地域优势,关注香港、台湾地区教育发展情况;从教育类别和层次来看,基础教育与高等教育的研究较多;从教育专题来看,师范教育、职业教育研究较多,终身教育、道德教育等待解议题也得到关注。①根据《世界教育文摘》发行全部期数统计整理。可惜的是,因朱勃去世,《世界教育文摘》于1988 年停刊,未能继续发挥其学科前沿阵地的作用。
在朱勃的带领下,1986 年,华南师范大学比较教育学科成为本校第三批获得硕士学位授予权的学科之一;同年,经广东省高教局学科评估小组评估,成为该校教育学科中两个获评广东省重点学科的学科之一。[17]2003 年,华南师范大学获批教育学一级学科博士学位授予权,包括比较教育学科在内的10 个专业开始招收博士生[18],标志着华南师范大学比较教育学学科建设跃上了一个新台阶,成为我国比较教育研究和人才培养的重要平台之一。
朱勃在学科建设过程中,非常重视人才培养。他待学生如春风化雨,循循善诱,耐心引导。据朱勃的学生郑福明回忆,朱勃在课上采用全英文教学,始终耐心引导学生;课下与学生讨论如朋友聊天一般,没有一点架子。在较难获得国外资料的情况下,朱勃参会时总不忘带回资料,让学生了解国外教育发展动态的同时提高外语水平。他邀请国内外专家为学生授课,与国外学者合作指导学生,帮助学生博采众长、开阔视野。②根据朱勃的学生郑福明访谈内容整理。除对学生进行学业上的帮扶外,他对学生关怀备至,支持家境困难的学生求学。据朱勃的女儿朱乃肖回忆,她在法国留学打工时,朱勃的学生得知了消息,特别为她介绍了一份华人公司的工作,竭尽所能帮助她。两人沟通时朱乃肖才知道,父亲当年资助过很多学生,为他们尽可能地提供帮助,而这些他从未和家人讲过。③根据朱勃的女儿朱乃肖访谈内容整理。对朱勃来说,他对学生的关爱发自内心,既出自作为师者的本能、责任,又出于对国家教育事业发展的热情与使命感。
朱勃年少求学,成为一名共产党员,又亲历美国与苏联的教育。新中国成立后,他见证了不遵循教育规律而遭受重创的中国教育,目睹了改革开放后百废待兴、充满希望的新中国,这些让朱勃对于比较教育学研究的重要性与必要性有了深刻的见解。他把握时代变迁的机遇,主动担负起学科建设的使命,始终以开阔的视野、深厚的学术积淀谋比较教育学学科发展。只争朝夕,不负时代,朱勃为华南师范大学比较教育学学科建设、为我国比较教育学的发展、为中国教育事业竭诚奉献,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