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数字化投入影响出口国内增加值的分析

摘 要：制造业数字化是新一轮工业革命的核心技术。本文基于2009—2018年的数据，利用投入产出法计算制造业14个核心行业的数字化投入，测度制造业数字化投入影响出口国内增加值的机制。实证表明，制造业整体数字化对出口国内增加值有正向促进作用，其中对劳动密集型行业出口国内增加值有抑制作用，对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行业出口国内增加值都有促进作用。最后从夯实制造业数字技术基础，充分发挥技术密集型行业带动作用与技术溢出效应和通过政策引导贸易规则建立等方面提出对策建议。

关键词：制造业数字化；出口国内增加值；投入产出法；数字技术；行业异质性

本文索引：闵淑君.<变量 2>[J].中国商论，2023（09）：-058.

中图分类号：F75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3）05（a）--04

数字化投入是将数字化作为新的生产要素，通过应用数字基础设施、通用数字技术等数字化投入要素来提高产业生产效率和优化产业结构的一系列经济活动。2015年，国务院发布了《中国制造2025》，认为国际产业分工的格局正在重塑，新一轮的科学技术革命和产业改革已经成为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重要节点，需要着力提高产品质量和生产管理效率，主攻智能制造方向，实现两化融合。制造业是现代工业的基石，制造业的发展水平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生产力水平。在世界各国涌现的新一代制造业概念指导着当下制造业的发展。例如，美国在2012年发布《美国先进制造业战略计划》，同年启动国家制造业创新网络计划。德国在2013年最先提出工业4.0的概念。在数字化、智能化和信息化的全球大环境中，推动传统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是我国当下重要的发展课题。

1 文献综述

国内外学者对制造业数字化的研究集中于分析数字化的定义和影响因素。马文秀、高周川（2021）指出，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是现代信息技术的集群突破及其与制造业的渗透融合，是在数据要素驱动下对制造业的研发设计、生产制造、仓储物流、销售服务等领域的全方位变革。孔存玉、丁志帆（2021）认为，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本质上是“技术—经济”范式变革在制造业领域的应用，是现代信息技术对制造业的要素结构、生产方式、组织结构及价值来源的根本性变革。谢靖、王少红（2022）从微观贸易数据实证考察发现，数字经济能显著提高制造业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张晴、丁津平（2021）研究发现，生产率、出口产品质量、创新有助于企业投入数字化，提高出口国内增加值率。

国内外学者对出口国内增加值的研究也非常深入，明确了HIY法、KPWW法、KWW法、WWZ法及各自的适用场景。祝坤福等（2013）定义出口增加值为直接国内增加值和所有间接增加值之和，并认为出口国内增加值能更准确地衡量出口国的贸易利益所得。高敏雪和葛金梅（2013）认为，出口贸易增加值是指一国出口产品的总价值中，由国内企业和工人所创造的国内增值部分，包括生产所需的本地原材料、劳动力和其他生产要素的成本及在此过程中所增加的技术、研发、设计、管理等方面的价值。因此，出口贸易增加值不仅反映了一个国家在国际产业分工链条中的贡献，还反映了一个国家进行贸易的收益水平和实际利润。江希和刘似臣（2014）认为，贸易增加值是指一国出口产品中使用到的进口投入品，经过国内加工、组装等产业间循环之后形成的价值增加。

当前，国内外的学者根据研究具体对象的不同，构建了不同的数字化转型指标体系，并选择合理测度方法来衡量。出口国内增加值的测算方法主要是宏观方法，利用投入产出表从国家层面进行测算，或从企业微观层面出发，计算分析2016年之前的数据。过往文献关于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影响出口国内增加值的机制还未得到足够考察，研究的视角更多聚焦于国内工业企业和区域层面的出口总量，对制造业细分行业层面出口国内增加值的研究较少。本文采用投入产出法，根据OECD数据库的分类，选取了制造业14个细分行业2009—2018年所有面板数据，计算行业制造业数字化投入水平，探究制造业数字化对出口国内增加值的影响，并分析不同要素密集度的制造业细分行业数字化投入对出口国内增加值的影响程度，为当代中国制造业数字化和出口的现实发展需求提供理论支持。

2 理论模型

2.1 模型构建

本文为研究中国制造业数字化对出口国内增加值的影响机制，借鉴郭永欣、吴剑辉（2022）的研究，构建基准回归模型。

LnDVAit=β0+β1Digit+β2Fdiit+β3Exdit+β4Capit+β5LnTechit+εit

其中，i表示行业；t表示年份；βi为参数；εit为随机误差项。DVAit表示i行業在t年的出口增加值；Digit是该行业t年的数字化投入程度；选取该行业的外商投资（Fdi）、出口贸易水平（Exd）、资本密集度（Cap）和技术水平（Tech）为控制变量。

2.2 指标选择和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制造业14个行业2009—2018年的数据。制造业出口增加值为解释变量，制造业数字化为被解释变量，外商投资（Fdi）、出口贸易水平（Exd）、资本密集度（Cap）和技术水平（Tech）为控制变量，数据均来自《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Tiva数据库和《中国工业统计年鉴》。

（1）解释变量：制造业数字化的测算借鉴张晴和于津平（2021）的研究，利用投入产出法测算制造业各行业数字化投入程度。通过直接消耗系数和完全消耗系数来衡量制造业数字化程度，计算得出的直接消耗系数与完全消耗系数为绝对指标，只能反映数字化投入在某个特定产业中的影响程度，无法比较不同产业之间的差异。因此，本文依据杨玲的研究，采用两个相对指标直接依赖度和完全依赖度改善这两个绝对指标进行回归，这两个指标考虑了不同行业之间的规模和结构差异。

（2）核心解释变量：出口国内增加值由直接国内增加值、间接国内增加值和再进口国内增加值三部分组成。其中，直接国内增加值衡量的是行业i对出口到世界的商品和服务的生产所做出的直接贡献；间接国内增加值是指某国除了i行业外的其他剩余国内产业被产业i出口吸收的增加值；再进口国内增加值是衡量某国任何行业的国内附加值含量，该行业出口到国外用于生产中间产品和服务，随后体现在本国i行业用于生产出口的进口中。本文出口增加值数据均来自Tiva数据库，基准模型回归对其取对数处理。

（3）控制变量：第一，外商投资（Fdi）是反映一个行业对外开放的方向标。外商投资可以直接弥补制造业由于购买数字自动化设备、搭建数字信息化技术平台、培养智能化高技术人才等带来的巨额成本，还有模仿能力强的制造业利用学习效应可以有效吸收先进技术，以行业外商资本与行业总产值之比得出。

第二，出口贸易水平（Exd）用外贸依赖度表示，衡量的是某行业对出口贸易的依赖程度，反映了行业的外向程度，以行业出口额占行业总产出的比例衡量。

第三，资本密集度（Cap）较高的行业有更好的条件进行研发和创新。生产过程中，通过技术革新和管理革新使高端生产要素替代低端生产要素，从而提高劳动生产率、出口产品质量，进而影响出口国内增加值，用固定资产与全部职工人数之比表示。

第四，技术水平（Tech）反映行业的创新能力，创新可以诱发制造业出口结构的升级，促进国际分工深化，发展以国际分工为基础的国际贸易，用行业专利数表示，对数据采取对数处理。

2.3 描述性统计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3 基准回归结果与分析

3.1 基准结果

在做基准回归前，本文对所有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和Hausman检验，根据单位根检验结果对资产密集度（Cap）采用一阶差分处理。Hausman检验P=0.0002<0.05，检验结果拒绝原假设，故本文的实证模型选择固定效应模型。

由表2可得，在（1）式中未加入其他控制变量时，行业数字化对出口国内增加值有明显的正向促进作用，行业数字化每增加1个单位，出口国内增加值将增加0.73个百分点。在依次加入外商投资、出口贸易水平、资本密集度和技术水平四个控制变量后，行业数字化对出口增加值依然是正向影响，系数呈缩小趋势，说明制造业数字化对国内出口增加值的正向促进作用显著且稳定。在（5）式中，数字化程度每增加1%，行业出口国内增加值增长0.22%。随着数字化技术在制造业内部的广泛应用，基础设备的应用和数字化平台的出现改变了原有要素的投入比例和信息传递的效率，从而降低贸易成本。同时，使供给方更加了解消费者需求，通过创新调整产品和服务，提高出口产品质量，推动供需匹配，才能更好地挖掘出口潜力。

从控制变量的关系来看，外商投资水平对制造业出口增加值的增长有抑制作用，在（5）式中外商投资每增加1%，出口增加值减少4.01%。一方面，由于外商投资会促进行业的融资和拓宽出口渠道，扩大行业发展规模，但是过度的规模化会减少出口产品的多样性和降低产品附加值。另一方面，外资进入出口行业，出口行业的国内直接投入变小，导致出口增加值降低。出口贸易水平对出口增加值有非常大的正向促进作用，出口贸易水平每提升1个百分点，出口增加值增加8.49个百分点，出口贸易水平代表一个行业外贸的发展程度，外贸越发达，出口增加值越大。行业资本密集度对出口增加有正向的影响，影响系数为0.38，说明制造业行业内高端生产要素代替低端生产要素促进出口国内增加值的增长。科技对出口增加是微弱的正向促进作用，但是不显著，可能是因为技术的研发会降低产品的出口成本，从而影响产品价格，降低出口国内增加值。

3.2 按要素密集度分行业回归

OECD-TiVA数据库投入产出表中将制造业分为17大类。同时，为了从行业分布特征的角度分析中国制造业数字化和制造业出口增加值的关系，本文选择14个重点行业，分成劳动密集型行业、资本密集型行业、技术密集型行业三类依次回归（见表3、表4）。

从行业水平来看，行业数字化投入对劳动密集型行业出口国内增加值起反向抑制作用，原因可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主要依托物美价廉的比较优势出口，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很难在短时间内摒弃过往的生产和贸易模式，数字化运用壁垒和成本较高，抑制行业出口国内增加值的提高。出口贸易水平对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出口有很大的促进作用，较高的贸易水平为行业出口提供渠道，降低贸易成本。技术创新会促进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出口，创新水平每提升1%，出口国内增加值提高0.83%。实证结果显示，行业外商投资和资本密集度对出口国内增加值有抑制作用，但不显著，说明外商投资未对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出口有显著的阻碍作用。

行业数字化对资本密集型行业的出口国内增加值有促进作用，促进系数为0.19，低于对制造业整体的影响水平。在资本密集型行业中，外商投资对出口增加值有抑制作用，外商投資水平每提升1个单位，出口增加值降低2.31个单位。出口贸易水平、资本密集度和技术水平都对出口国内增加值有促进作用，影响系数分别是9.22、0.44和0.36。资本密集型行业数字化对出口国内增加值的影响趋势与制造业整体趋势一致，原因可能是资本密集型行业在制造业中占有较大比重，是制造业的基础，所以两者变化趋势相同。

技术密集型行业的出口国内增加值受行业数字化影响强烈，影响系数高达0.87，这可能是不同要素密集度的制造业对数字投入的吸收转化能力不同，技术密集型行业对技术的依赖程度较高，行业本身数字化的程度就很高，对出口国内增加值的促进作用最显著。外商投资水平和资本密集度都对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出口国内增加值有阻碍作用，技术水平对出口国内增加值有促进作用，行业技术水平的提高可以促进出口产品质量的提高，从而带来出口国内增加值的提高。

4 结语

本文以《中国制造2025》为背景，梳理了制造业行业数字化与出口国内增加值关系的国内外文献，从理论和实证角度分析了制造业数字化影响出口国内增加值的路径。本文主要的结论有：（1）制造业数字化对出口国内增加值有正向促进作用。该结论通过稳健性检验依然成立；（2）从要素密集度细分的三大行业来看，制造业数字化对劳动密集型行业出口增加值有抑制作用，对资本密集型行业出口增加值有较弱的促进作用，对技术密集型行业出口增加值有很强的促进作用。

本文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如下：第一，夯实制造业数字技术基础，通过数字化技术对传统劳动密集型制造业赋能，推进制造业和数字化的融合程度，使中国制造业从全球价值链分工中低端向高端跃进；第二，充分发挥技术密集型行业的带动作用和技术溢出效应，各行业需要依靠自身的优势和条件发展，更需要加强交流合作，实现全面创新发展，促进制造业产业技术发展；第三，通过政策引导贸易规则建立，为制造业企业提供贸易便利和融资便利。积极与其他国家在制造业数字产品和服务贸易规则制定方面统一立场、凝聚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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