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

2023-06-01 07:02黄芝蓉许冬梅黄丽玲王嘉莹马妮妮李玉娟
全科护理 2023年15期
关键词:养育胎龄育儿

黄芝蓉,林 梅,许冬梅,黄丽玲,黄 婷,王嘉莹,马妮妮,李玉娟

在早产儿中,胎龄<32周的早产儿为极早产儿,胎龄<28周的早产儿为超早产儿并包含在极早产儿范畴中。2019年柳叶刀全球健康发文报告我国早产儿发生率为6.9%,极早产儿约占所有早产儿的15%[1]。发达国家大样本队列研究显示,胎龄<32周的早产儿是发生神经发育损害和神经系统后遗症的高危人群,遗留后遗症的早产儿不仅给家庭带来巨大的负担,而且对其自身的生活质量也造成终身影响[2]。有研究发现母亲的情绪及心理应对能力对早产儿神经发育产生间接影响[3],不良的家庭功能是早产儿发生神经发育迟缓的危险因素[4]。国外学者在提高极早产儿救治的同时也十分重视其父母的心理健康问题,国内较多关注极早产儿出院后的生活质量问题,对父母心理问题的理解和关注不足。本研究基于心理应激理论框架,经文献分析锁定潜在因素,调查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现状并分析影响因素,为极早产儿母亲制订应对育儿压力的干预方案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方便抽样法,选取2021年8月—2022年8月在广西百色市某三级甲等医院新生儿重症监护室(NICU)住院的136例极早产儿及其母亲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分娩胎龄<32周,出生体重<1 500 g的单胎早产儿母亲;②极早产儿出院后家庭主要照护者为母亲;③极早产儿母亲具备正常语言表达和沟通能力,无精神病史。排除标准:①极早产儿有遗传代谢性疾病或先天畸形如膈疝、先天性心脏病等;②极早产儿出院后,纠正胎龄40周前再次入院;③极早产儿母亲患有重大疾病如恶性高血压、恶性肿瘤等;④极早产儿母亲在调查期间发生有其他重大负性事件。剔除标准:极早产儿病情恶化转院或自动出院。样本量计算:本研究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样本量应为自变量个数的5~10倍[5],本研究估计影响因素为16个,考虑20%的无应答率,计算样本量为100~200例,最终确定有效样本量为136例。本研究经该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批(YYFY-LL-2022-074),研究对象自愿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方法

1.2.1 研究工具

1.2.1.1 极早产儿及其母亲一般资料调查表 包括极早产儿性别、胎龄、出生体重、Apgar评分、体重追赶生长满意情况和极早产儿母亲年龄、孕期妊娠合并症、已生育子女、分娩方式、文化程度、职业、家庭平均月收入、家庭类型。本研究体重追赶生长不满意参考宫外生长迟缓评价标准及早产、低出生体重儿出院后喂养建议[6]进行评价。

1.2.1.2 过渡期早产儿父母照护能力评估量表 该量表由赵晓雯[7]于2020年编制,用于评估过渡期早产儿父母照护能力。量表包含照护知识、照护态度、照护技能、社会支持4个维度共35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分为很重要、重要、一般、不重要、很不重要,分别计5分、4分、3分、2分、1分,量表总分为35~175分,分数越高代表父母照护能力越强,该量表S-CVI值为0.975,Cronbach′s α系数为0.955。

1.2.1.3 家庭关怀度指数问卷 该问卷由Smilkstein根据家庭功能的特征所编写,1995年由吕繁等[8]对中文版问卷的信度和效度进行了验证,包括家庭适应度、合作度、成长度、情感度、亲密度5个维度。问卷使用3级评分,以“经常这样”“有时这样”“几乎很少”分别计2分、1分、0分,总分0~3分表示家庭功能严重障碍,4~6分表示家庭功能中度障碍,7~10分表示家庭功能良。该问卷重测信度为0.80~0.83,效度为0.80。

1.2.1.4 中文版简易共同养育量表 该量表由Feinberg等[9]于2012年编制,2017年吴佳铭等[10]对量表进行了汉化和调适。中文版量表包含5个维度(14个条目):相互支持、相互认可、冲突、相互损害、家务分配。采用Likert 7级评分法,0分代表“完全不符合”,6分代表“完全符合”,总分0~84分,分数越高,代表共同养育感知越高,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1。

1.2.1.5 简式育儿压力问卷 该量表由Abidin[11]于1990年编制,用于测量父母在扮演亲职角色时所面临的压力。中文版量表包含3个维度:育儿愁苦、亲子互动失调、困难儿童,每个维度12个条目,共36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量表总分为36~180分,分值越高表明压力越大,≤90分为正常水平,>90分为高水平。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8~0.95。

1.2.2 调查方法 成立调查小组,对小组成员进行培训,培训内容包括本研究的目的、意义、调查方法、调查时间点、研究对象的纳入排除标准、知情同意和保密性原则。调查小组成员在极早产儿住院期间根据纳入排除标准选择研究对象,并取得其知情同意。部分一般资料从电子病历获取,极早产儿出院前3 d在探视日或送母乳时间段填写照护能力评估量表,在纠正胎龄40周回院随访时填写家庭关怀度问卷、共同养育量表及育儿压力问卷,发放问卷同时要告知共同养育问卷的感知对象为配偶。极早产儿纠正胎龄40周体重由新生儿随访门诊专职护士采用婴儿体重秤(精确度为0.01 kg,每月校准)进行测量,重复2次后取平均值。本研究纳入研究对象167例,出院后纠正胎龄40周未能按时回院随访或再次入院等原因剔除31例,回收有效问卷136份,有效回收率为81.43%。

2 结果

2.1 极早产儿及母亲一般资料 本研究至纠正胎龄40周共纳入136例极早产儿,其中男77例,女59例。极早产儿出生胎龄26.5~32(30.10±1.24)周,出生体重870~1 500(1 245.85±180.76)g,Apgar评分<8分有31人,纠正胎龄40周体重追赶生长满意113例。极早产儿母亲年龄21~41(30.17±4.85)岁,孕期妊娠合并症33人,顺产94人,已生育子女84人,专科及以上学历39人,在职27人。

2.2 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总分及各维度得分情况 育儿压力得分(108.97±13.15)分,各维度得分分别是:育儿愁苦(39.22±6.31)分、亲子互动失调(34.87±5.19)分、困难儿童(34.88±4.89)分。

2.3 不同特征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单因素分析 极早产儿不同的出生胎龄、出生体重以及纠正胎龄40周体重追赶生长满意情况是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1。

表1 不同特征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单因素分析(n=136)

2.4 极早产儿母亲照护能力、家庭关怀度、共同养育感知与育儿压力的相关性分析 极早产儿母亲照护能力得分(109.43±11.22)分,家庭关怀度得分(8.17±1.68)分,共同养育感知得分(50.18±3.95)分。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与母亲照护能力(r=-0.578)、家庭关怀度(r=-0.697)、共同养育感知(r=-0.613)呈负相关(P<0.001)。

2.5 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早产儿纠正胎龄40周体重追赶生长满意情况、母亲照护能力、家庭关怀度、共同养育感知是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的影响因素,可解释育儿压力变异的68.5%,见表2。

表2 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3 讨论

3.1 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处于高水平 研究显示,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为(108.97±13.15)分,与姚莉莉等[12-13]研究结果一致,高于钱小芳等[15]测量的母亲育儿压力。可能是由于本研究选取的早产儿为极早产儿,与早产儿出生胎龄小、体重轻、住院时间久、母婴分离时间长、照护难度大等因素有关。极早产儿即便达到出院标准,但他们仍是一个非常脆弱的婴儿,出院后存在着对外界适应性差、呛奶、体格生长迟缓、运动发育迟缓等危险因素,给养育极早产儿的家庭带来困难和挑战。Grunberg等[16]研究显示,40%~45%的早产儿父母存在焦虑和抑郁症状,母亲高水平的育儿压力不仅不利于其身心健康,也会影响其养育方式,从而阻碍早产儿的生长发育。因此,NICU随访团队在关注极早产儿生活质量的同时也应关注母亲心理问题,及时给予倾听、同伴支持,必要时心理咨询师介入进行心理疏导,进一步丰富早产儿延续性护理的内涵。

3.2 极早产儿母亲育儿压力受多种因素影响

3.2.1 极早产儿体重追赶生长不满意可致母亲育儿压力增高 本研究结果显示,有16.91%的极早产儿尚存在体重追赶生长不满意的情况,可能原因:首先,极早产儿胎龄小、出生体重低,存在宫外发育迟缓的高危因素。其次,母亲对极早产儿日常照护问题感到担忧、焦虑,这些因素可影响下丘脑及垂体的正常功能,使神经内分泌系统失调,从而抑制催乳素的分泌导致泌乳量减少,使早产儿奶量摄入不足。第三,极早产儿出院后,其母亲母乳已经进入到成熟乳阶段,其各种营养素的含量均已明显减少,尤其是蛋白质的含量,极早产儿要完成追赶生长,仅靠纯母乳喂养是不够的,而大部分极早产儿家庭因条件限制未能使用母乳强化剂,导致体重追赶生长落后。研究显示,早产儿追赶生长对其智力与体格发育等有着远期影响[16]。提示在随访过程中应对追赶生长不满意的极早产儿母亲进行个性化喂养指导,使其尽早回归正常发育水平,减轻母亲心理压力。

3.2.2 过渡期极早产儿母亲照护能力不足,其育儿压力越高 本研究结果显示,极早产儿母亲照护能力得分(109.43±11.22)分,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可能原因是:本院在早产儿住院期间开展参与式护理、妈妈课堂等措施,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早产儿母亲更好地适应角色及掌握早产儿相关照护技能。但是,极早产儿从医院过渡到家庭养育的阶段是母亲学习居家照护的重要时期,是“育儿困难高峰期”,导致母亲育儿压力水平高。建议在早产儿住院期间,实施家庭参与护理[17],对早产儿母亲进行个性化的健康教育[18],提高其照顾知识与技能。在出院前充分评估早产儿母亲照顾能力,出院后采用互联网+护理服务的模式[19]为早产儿母亲提供日常养育指导,也可以采用微信公众号或其他线上方式[20]进行居家照护问题咨询和解答,帮助母亲胜任早产儿居家照护任务,缓解其紧张、焦虑和无助的情绪,降低育儿压力水平。

3.2.3 极早产儿家庭关怀指数越高,越能降低母亲育儿压力 本研究结果显示,家庭关怀度与育儿压力得分呈负相关(r=-0.697,P<0.001)。分析原因:极早产儿提前降临,母亲会责怪自己未生育健康婴儿,产生焦虑、沮丧和内疚感等负性情绪,良好的家庭关怀能够给予极早产儿母亲更多正面反馈和积极支持,让其感受到家庭的温馨,间接降低其育儿压力水平。这提示临床工作人员要关注家庭因素对母亲心理状态的影响,鼓励极早产儿父母主动表达个人情感与需求,帮助维持其家庭系统的稳定,为极早产儿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减轻母亲育儿压力。

3.2.4 极早产儿母亲共同养育感知水平越高,其育儿压力越低 本研究结果显示,共同养育感知得分(50.18±3.95)分,共同养育感知与母亲育儿压力水平呈负相关(r=-0.613,P<0.001),与国内外的研究结果一致[13,21]。当母亲感知来自配偶在共同养育中的认可、参与和积极配合,在养育孩子时自信心会提高,可以缓冲育儿压力对母亲的影响。反之,当母亲感知来自配偶对其育儿方面贬低、不认可,甚至经常出现矛盾冲突,那么就可能会加剧母亲育儿压力水平。受传统文化影响,我国家庭一直遵循“男主外、女主内”的角色分工模式,大部分极早产儿父亲未意识到其参与育儿活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极早产儿父亲不仅在降低焦虑,减轻育儿压力等方面有作用,而且在提高母乳喂养率、增强母乳喂养自我效能方面也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22]。从国家相继出台陪产假的相关规定中可见父亲在家庭养育过程中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因此,让父亲参与到家庭养育中,给极早产儿日常生活的照护,给母亲陪伴、支持、肯定以及感激,避免父亲角色的缺失加剧母亲育儿的压力。

综上所述,极早产儿母亲的育儿压力处于高水平,主要影响因素包括极早产儿纠正胎龄40周体重追赶生长满意情况、过渡期早产儿母亲照护能力、家庭关怀度、共同养育感知。因此,新生儿医护随访团队应根据影响因素制定有针对性的家庭心理干预策略,提高极早产儿母亲过渡期照护能力,提升家庭关怀指数并引导父亲积极参与养育,促进极早产儿实现追赶性生长,从而减轻母亲育儿压力水平。本研究只选择极早产儿母亲作为研究对象,未对极早产儿父亲进行调查,样本代表性有限,未动态评估母亲的育儿压力的变化轨迹,今后可进行多中心、大样本量调查,并开展母亲育儿压力的纵向研究,还可将研究对象扩展到各种高危儿父母中,分析不同高危儿父母的育儿压力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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