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

2023-06-03 09:42郝丽敏韩文萍韩慧琴柴佩珊
护理研究 2023年10期
关键词:卵巢癌人格量表

郝丽敏,韩文萍*,韩慧琴,柴佩珊

1.山西医科大学汾阳学院,山西 032200;2.山西省汾阳医院

卵巢癌是常见的妇科恶性肿瘤之一,多发于45 岁以上女性,具有高发病率、高致死率、强侵袭性等特点,5 年生存率低于45%[1-2]。据统计,2020 年全球女性新发癌症病人高达920万例,其中卵巢癌占3.4%;在440万例死亡病例中卵巢癌占4.7%[3]。目前,临床上治疗卵巢癌的主要方案为手术治疗联合化疗,化疗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延长了病人寿命,但其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亦会使病人出现疲乏、脱发、恶心、呕吐、骨髓抑制、恐惧、抑郁等一系列反应,强大的身心双重应激致使病人产生严重的病耻感、自卑感,并可能逐渐脱离社会群体[4-5]。社会疏离是个体的社交意愿得不到满足,社交活动受限,并伴有孤独、无力和无意义感等消极情绪反应,是一种自我封闭的心理及行为表现,严重影响个体的家庭、社会功能及生存质量[6]。随着生理-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深化,如何提高病人心理健康水平逐渐成为临床医护人员关注的热点。聚焦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的社会疏离水平对减轻个体心理痛苦、增加社会融入度及获得理想康复结局等具有重要意义[7-8]。目前,关于社会疏离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肺癌[9]、脑卒中[10]、前列腺癌[11]等人群,我国对卵巢癌病人社会疏离感的相关研究较少。本研究通过探讨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的社会疏离水平并分析其影响因素,以期为临床制定个性化的干预策略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法,选取山西省某三级甲等医院妇科194 例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经病理组织学检查初次确诊为卵巢癌;②正处于化疗阶段;③年龄≥18 岁;④意识清楚,能理解问卷内容;⑤知情同意,自愿参与本调查。排除标准:①合并其他部位原发性恶性肿瘤;②合并严重心、肝、肾等疾病;③存在严重心理或精神疾病;④存在认知功能障碍。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依据研究目的及内容,由研究者参阅相关文献自行设计,主要包括病人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家庭月均收入、疾病分期等信息。

1.2.2 D 型人格量表(Type D Personality Scale-14,DS14)量表由Denollet[12]编制,其中文版是由我国中科院和香港中文大学协同荷兰蒂尔堡大学心理所修订而成,并经过信效度检验[13]。量表分为负性情感(negative affectivity,NA)和社交抑制(social inhibition,SI)两个维度,共14 个条目,采用Likert 5 级评分法,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依次赋0~4 分,只有负性情感维度得分≥10 分且社交抑制维度得分≥10 分的受测者方可被判断为具有D 型人格。

1.2.3 一般疏离感量表(General Alienation Scale,GAS)量表中文版由吴霜等[14]汉化修订而成,分为自我疏离感(3 个条目)、他人疏离感(5 个条目)、怀疑感(4 个条目)、无意义感(3 个条目)4 个维度,共15 个条目,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依次赋1~4 分,总分15~60 分,得分越高表明病人的社会疏离水平越高。该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16[9]。

1.2.4 领悟社会支持量表(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Scale,PSSS)量表由Zimet 等[15]编制,分为家庭内支持(4 个条目)、家庭外支持(8 个条目)两个维度,共12个条目,从“极不同意”到“极同意”依次赋1~7 分,总分12~84 分,得分越高表明社会支持水平越高。该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8[16]。

1.3 资料收集方法 调查开始前,获得科室负责人支持和同意,并向病人说明调查目的、意义和问卷填写注意事项等,获得其知情同意;调查过程中,研究者采用统一、标准的指导语进行现场调查,结束后当场回收问卷,核查有无错填、漏填处,修改后再次确认。本研究共发放问卷207 份,回收有效问卷194 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3.7%。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 软件进行数据录入与统计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定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偏态分布的定量资料以中位数(四分位数)[M(P25,P75)]表示,定性资料以频数、百分比(%)表示;采用非参数秩和检验对不同特征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的社会疏离感得分进行比较,采用多重线性回归对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影响因素进行多因素分析。采用Spearman 相关性分析方法分析量表间的相关性。以P<0.05(双侧)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领悟社会支持及D 型人格得分情况 194 例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中有72 例(37.1%)具有D 型人格,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领悟社会支持及D 型人格得分情况见表1。

表1 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领悟社会支持及D 型人格得分情况(n=194)单位:分

2.2 不同特征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的社会疏离感得分比较(见表2)

表2 不同特征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的社会疏离感得分比较单位:分

2.3 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与领悟社会支持及D 型人格的相关性(见表3)

表3 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与领悟社会支持及D 型人格的相关性(r 值)

2.4 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影响因素的多重线性回归分析 以GAS 总分为因变量,以不同特征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的社会疏离感得分比较和相关性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为自变量,进行多重线性回归分析。自变量赋值方法见表4。结果显示,DS14总分、婚姻状况、年龄和疾病分期是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的主要影响因素,可解释总变异度的63.7%,见表5。

表4 自变量赋值方式

表5 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影响因素的多重线性回归分析

3 讨论

3.1 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水平较高 本研究结果显示,病人GAS 总分为35.00(31.00,40.00)分,提示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的社会疏离感处于中等偏上水平,与张建玲等[17]研究中造血干细胞移植术后病人的社会疏离水平基本一致。原因可能为:卵巢是女性重要的生殖器官之一,疾病的发生对其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及威胁,手术切除生殖器官后将导致体内雌激素水平改变及神经内分泌系统失衡,身体完整性受损,加之长期化疗带来的副作用,如头发脱落、恶心、呕吐、疲乏、皮肤色素沉着等,均可加重病人病耻感,使病人不愿出现在公众场合,经常保持自我封闭状态。本研究>60 岁的病人为120 例(62%),住院期间其子女既要兼顾事业,又需承担主要照护任务,病人出于为家人考虑,害怕家人担忧、难过,加重其照护负担,因此会刻意避免过多地暴露负性情绪,主动疏远他人,故自我及他人疏离感偏高;此外,相较于其他类别肿瘤,卵巢癌发病隐匿,早期症候群并不突出,75%的病人确诊时已为晚期,且复发率较高,为50%~80%,5年生存率<45%[18],疾病高复发率和低生存率等问题极大地降低了病人心理承受力,使病人经常担忧疾病会进展[19],长此以往,逐渐丧失生活的希望及目标,故病人面对癌症这一创伤性事件时会产生强烈的无力感及生活无意义感。因此,医护人员应充分重视卵巢癌化疗病人的社会疏离问题,从积极心理学角度出发,通过采取综合性团队心理治疗[20]、正念减压疗法[21]等心理干预措施调动病人自身积极情绪,关注内在潜能,缓解疾病带来的身心压力,降低病人社会疏离水平。3.2 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的影响因素

3.2.1 年龄 本研究结果显示,年龄是影响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的因素之一,年龄>60 岁的老年病人社会疏离感得分较高,与赵翠翠等[10]研究结果一致。首先,这可能与年龄增长导致发病风险及死亡风险增加有关。徐杰茹等[22]研究表明,卵巢癌发病率和死亡率均随年龄增长而增高,尤其是60~69 岁的病人发病最为迅速。患癌事件会给老年病人带来严重的情绪应激,加之本研究82%(159 例)的病人文化程度为初中及以下水平,对疾病相关知识缺乏正确认知,可能导致其在整个化疗期间长期处于疾病不确定感的反刍当中,与外界积极互动逐渐减少。其次,可能与年龄增长导致的生理状态改变有关。老年卵巢癌病人在面临癌症威胁的同时往往伴有基础疾病增加、认知及躯体功能衰退,与年轻病人相比预后较差,疾病本身的折磨及长期反复的住院化疗使其对治疗失去信心,心理负担加重,常表现为高水平的述情障碍和负性疾病感知,从而导致潜在的社会交往问题,社会疏离水平升高[23]。医护人员应重视老年卵巢癌病人的心理健康水平,积极实施医院-社区-家庭一体化延续护理,尝试以适老化改进后的移动医疗平台为载体,满足其支持性照护需求,同时充分调动老年病人家属的参与性,尽可能给予病人更多的关心与陪伴[24]。

3.2.2 D 型人格 本研究结果显示,194 例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中有37.1%的人具有D 型人格,且D 型人格是卵巢癌病人社会疏离的危险因素,与Grassi 等[25]研究结果相似。首先,D 型人格属于“忧郁人格”,具备该人格特征的卵巢癌病人在面对患癌事件刺激时往往比正常人更敏感,会体验到更多的心理痛苦、自我否定等一系列消极情感,同时,长期化疗带来的身体不适感、疾病结局的不确定感也会导致病人担忧、抑郁等情绪增加,社交活跃度降低[26]。其次,具有D 型人格的卵

巢癌病人在社会交往中会常常感觉紧张、不安,与家人、医护人员、病友等人群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加之长期化疗造成的外在形象改变使病人害怕来自他人的歧视和偏见,故而会逐渐远离正常的社会关系网络。同时,这种社会抑制特性将导致其忧郁时难以获得充足的社会支持,压抑的情绪不断内化,社会功能降低[27]。医护人员应尽早识别D 型人格在卵巢癌群体中的分布情况,采取基于PERMA 模式的积极心理干预[28]、萨提亚模式团体干预[29]等措施,从而有效减轻病人的社会疏离感。

3.2.3 婚姻状况 本研究结果显示,婚姻状况是病人社会疏离感的主要影响因素之一,其中离异或丧偶的病人社会疏离水平较已婚者偏高。原因可能为:患癌事件属于夫妻压力事件,需要双方共同应对。夫妻二元理论强调良好的亲密关系是帮助病人正视疾病、调节压力的有利资源[30]。配偶作为卵巢癌病人的主要照护者,长期承担照护任务,当病人面临癌症打击时,来自配偶的支持将会帮助其降低痛苦的心理体验,使其时刻感受到被关心、被理解,更愿意进行自我情感表露,进而重塑生活的信心,增加社会参与;反之,丧失配偶或离异的卵巢癌病人缺乏家人的鼓励与陪伴,孤独感体验较高,会更加倾向于采取消极的社会交往态度,时刻保持冷漠、回避等,故社会疏离水平相对较高。医护人员应充分评估病人的社会支持系统,通过采取二元应对干预[31]、以妻子为主的自我表露干预[32]等增加夫妻亲密关系,同时鼓励病人积极加入社区多元抗癌群体[33],逐渐提高社会适应能力。

3.2.4 疾病分期 本研究结果显示,疾病分期是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疏离感的影响因素,其中疾病分期较晚的病人具有高水平的社会疏离感,这可能与癌症的复发和转移有关。疾病分期较晚常意味着癌症远处转移及病情恶化,癌细胞的侵犯使机体消耗量增加、相关症状群日益明显,身体机能不断下降,生命即将走向终点,表现为严重的癌因性疲乏,丧失了活动与社交的基本身体条件,故而逐渐与周围环境脱轨[34]。Lutgendorf等[35]研究表明,社会心理因素与癌症进展密切相关,高度社会疏离病人会促进特定上皮-间质相关转录因子活性增加,增强肿瘤细胞的侵袭性,进而促进卵巢癌的发生发展。医护工作者应高度重视对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社会环境风险因素的评估,延缓疾病进展;可以通过建立医院-社区-家庭三级联动的安宁疗护模式实现上下联动[36],为病人提供身、心、社、灵等方面的全程高质量照护,缓解其负性情绪与不适症状,提高生存质量。

4 小结

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的社会疏离感呈中等偏上水平,其中,D 型人格、年龄、婚姻状况及疾病分期是病人社会疏离感的主要影响因素。提示医护人员应重点关注存在D 型人格、年龄>60 岁、离异或丧偶、疾病分期较晚的卵巢癌术后化疗病人,制定干预策略以缓解其负面情绪,鼓励其以积极向上的态度回归家庭与社会,减轻社会疏离感。由于人力、物力有限,本研究仅选择了1 所三级甲等医院的卵巢癌病人作为研究对象,样本代表性不足。后期将开展多中心、大样本调查,同时可以采取纵向研究的方法,探讨卵巢癌病人不同时间点社会疏离感水平及影响因素,掌握其变化轨迹,为临床医护人员制定针对性的干预方案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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