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档案资源开发困境的多维解构与化解对策

2023-07-06 05:27陈永斌
档案天地 2023年6期
关键词:档案学红色主体

陈永斌

红色档案是革命精神、民族精神的历史记载,红色档案的开发广受档案界关注。本文基于档案治理现代化理念,对红色档案的内涵进行阐释,多维度解构红色档案资源开发的现实困境,并提出化解应对策略,为完善和创新现有档案公共服务方式,挖掘和发挥红色档案资源价值提供思考方向。

一、红色档案的内涵

从宏观上讲,红色档案涵盖内容范围较广,载体形式多样,是根据档案内容进行价值归类形成的专题档案,政治属性是红色档案的根本属性;从微观上讲,目前主流观点认为,红色档案是指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及社会主义建设初期[1],在社会活动中形成的具有重要保存价值的各种文字、图像等历史记录,主要反映新中国成立前后的革命历史与革命精神。红色档案具有明显的主题特点,能够反映“红色基因”的一种记忆载体,具有浓厚的时代性特征。

二、红色档案资源开发困境的多维解析

(一)主体维度:红色资源开发主体单一,历史叙事深度受限

目前红色档案资源开发的主体多局限于各级档案馆,机构性质的单一性与红色记忆的分散性是背离的,单一档案主体会对开发主题的设计造成一定限制[2],导致红色历史叙事在时空维度上无法向纵深拓展,直接影响红色档案资源社会化产品的输出质量。

第一,传统的档案资源开发模式与当前档案治理多元化发展方向背离,以档案馆为主体,社会组织或公民参与的多主体协作机制尚未形成,行政导向决定资源开发方向的格局牢固;第二,社会主体参与资源共建壁垒较多,档案馆与其他社会组织的功能性质不同,如博物馆、纪念馆等归属文化部门管辖,职能差异对跨组织的协作形成阻力,增加合作成本;第三,社會组织以非主体地位介入红色资源的开发,组织功能必然被档案规则束缚,从而削弱开展合作的意愿,图书馆、博物馆提供的公共产品与档案产品的形态迥异,如上海图书馆独立策划了“珍藏红色文献展”,首都博物馆联合多家博物馆、纪念馆共同推出“伟大征程——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特展”,非主导地位无法凸显各机构的资源优势,在没有形成有效协作机制前提下,由档案机构主导提出联合开发红色资源,缺乏足够的话语权及说服力。

(二)理念维度:红色资源开发思维固化,技术介入深度不足

目前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仍以“馆藏导向”为基础[3],档案馆对内部需求关注较多,对社会公众的需求关注较少,红色资源开发产品多表现为档案史料汇集、专题展览,与多元化的档案信息需求脱离,多媒体技术含量不高。

第一,在红色档案资源开发过程之中,实用主义驱使机构关注主流声音,以自身馆藏资源为出发点的开发模式固化,档案的历史与文化属性易被隐蔽,短期难以转变;第二,档案馆的公共性没有得到充分的展现,公众承担信息接受者与传播者双重角色[4],档案部门没有提供合适通道,使公众能够参与红色记忆体系的建构,红色记忆主要是集体记忆,微观叙事存在空白[5];第三,档案部门的人才结构单一,技术类人才占比偏低,特别是缺乏掌握数字技术、多媒体技术的复合型人才,红色资源开发的高科技应用较少,开发工具缺少灵活性与创新性,也缺少新媒体技术的介入机制和有效方式。

(三)资源维度:红色资源完整性差异分化,信息孤岛现象突出

红色档案资源具有地域性特点,各机构馆藏的红色资源无论形态或内容都存在一定差异,对于某一重要历史事件或革命人物,各级档案部门假如仅依靠自身资源,难以形成完整的叙事链条,“信息孤岛”[6]现象普遍存在。

一方面,红色档案资源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分散性,它不像专门档案,一项活动从开始到结束能被完好地记录下来,新民主主义革命以及社会主义建设初期,正处于复杂多变的历史时期,革命活动在探索中前行,这种不确定性促成各机构馆藏档案的不完整和区域差异,相比之下,革命博物馆、纪念馆保存的红色文献,在系统性与完整性方面,要优于档案部门的历史文本;另一方面,红色记忆有其特殊性,不能都以档案的实体形态保存下来,使得当前的历史叙事缺少充足的文字“凭证”;此外,档案工作者对鉴定工作的不同理解会产生一定影响,“哪些档案可以保存”[7]需要经过档案工作者筛选。因此,目前对革命历史的追忆偏向声像档案、实物档案、私人日记等载体方式,来弥补文字的缺位,从侧面佐证历史事件的发生。

三、红色档案资源开发困境的化解路径

(一)资源整合:汇聚多元主体力量

红色档案产品的开发逻辑大多以自身资源为主,这种思维与后现代档案学倡导“去中心化”[8]及构建多元档案治理新体系相左,加上红色档案资源的分散性特征,客观上需要更多的主体(或个人)参与共建,因此,构建多元协作新态式,符合当前红色档案资源开发的发展趋势。

一是构建联合开发红色档案资源的多主体参与机制。从战略和机制上确立红色资源联合开发主体的权责范围,包括顶层设计、原则、计划、目标、标准、细则等[9],以协商方式建立起联合行动的指南和规则,各主体有明确的分工内容和时间安排,牵头机构要做好统筹工作,监督各项子任务按进度推进实施。

二是以专题项目作为目标汇入多主体红色资源。由于各参与主体之间没有隶属关系,不受层级管理规则约束,团队之间更多表现为松散型的伙伴关系,因此,可依托专题性项目[10],通过签订项目合作协议,以目标管理方式来驱动、聚拢多元力量,有利于挖掘融合各主体的特色资源,形成优势互补,如共建红色资源数据平台,加快档案信息互享互通,同时要根据参与主体拥有的红色资源情况,确定合作项目的主题。

三是扩大红色档案资源共建的主体范围及参与途径。由于红色资源开发主体涉及面较广,参与的人才分布在不同领域,人才的汇集必定带来学术的碰撞,会给红色档案产品披上更丰富更多元色彩,同时合作途径可以是行业内的纵向模式,如省、市档案馆上下级之间的协作;或是行业内的区域协同模式,如“苏浙皖沪”共同主办的长三角红色档案珍品展;也可以是跨行业的横向模式,如中央档案馆和解放军档案馆联合举办“传承红色基因、担当强军重任”档案文献展。各主体参与红色档案资源开发的模式不是固定的,因应实际需要灵活变化,差异化资源的互融会产生别样的“火花”。

(二)视角切换:推动多维红色叙事

红色档案资源开发的一个重要目标是通过输出红色记忆,与社会公众产生共情,使集体的红色记忆进入个体的公众记忆,进而使个体得到精神熏陶,激发爱国情感,而联系“公众和档案之间的桥梁就是叙事表达”[11],叙事表达的要义是以“故事化思维”[12],利用多维度的叙事方法,完成红色档案资源开发的最终目标。

一是从时间线性维度到空间非线性维度。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一般会遵循档案资源开发的常用范式,以人物、事件、时间为逻辑,构建完整的叙事链条来确保内容的真实性[13]。但时间线性叙事方式过于模式化、平面化、静态化,空间非线性叙事弥补了这一缺点,通过对红色革命事件进行展开,利用多媒体技术与数字技术,复刻历史真实场景,刻画表现人物动态,如上海市档案馆2021年9月举办了“江山就是人民 人民就是江山”红色档案主题展,对“毛泽东在江西瑞金沙洲坝为当地百姓挖的红军井”等3处历史场景做了复原,层次感、立体感和沉浸感比平铺性的线性叙事会更为强烈。

二是宏观维度与微观维度并行。宏观叙事建构在宏大的主题性背景,政府主导的重大红色专题展与大型文献出版项目一般适合以全局性视野进行宏大叙事,由于社会受众年龄范围最广,与公众的历史知识结构发生交织,易产生共鸣;微观叙事方式的介入是对红色档案资源开发的“话语重构”[14],可以使历史档案贴近公众的真实生活,拉进距离感,如上海档案馆2022年9月举办的“红色家书专题展”,精选了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等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十余封红色家书进行展出,并由学生现场诵读,通过对个体的微观描画,阐释革命先驱的人生轨迹,以平實的话语来重塑英雄形象,这也是对宏大革命场景的局部刻画,同时,采用微观叙事开发红色档案资源,应把握好叙事的切入点和创新点,抓住公众的注意力。

(三)科技赋能:促进文旅融合开发

数字人文与档案的跨领域互动[15],为档案学科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目前数字人文技术已广泛运用于各种场域,包括博物馆、美术馆、纪念馆等,该技术理论应用于红色档案资源开发场景,能彻底改变红色档案产品输出的过去形态,通过加快数字技术的嵌入,以及推进红色档案资源与文旅产品的深度融合,有助于打造红色档案多元产品矩阵。

一是构建红色档案资源数据项目库。以专题项目的方式,建立红色档案资源大数据平台[16],通过数据挖掘技术,采集、筛选、提炼、整合馆藏档案资源体系之中的红色资源,多角度对档案资源的内容进行深度数据分析、语义关联和知识组织[17],推动红色档案资源粒度精细化管理,增强数据提取的精准度,使红色档案资源从非结构化向结构化转换[18]。

二是建立多渠道的红色档案信息传播路径。拓展档案宣传的媒体通道,充分利用新媒体技术,搭建档案全媒体生态系统替代传统模式,借助自媒体、融媒体平台快速地扩大红色档案信息的传输范围,重点关切短视频推广红色档案产品的探索,研究新社交媒体用户的习惯和行为对档案工作及档案信息流向的影响,补齐宣传短板,构建立体化、多渠道的档案传播新架构。

三是推动红色档案与区域文旅交互融合。对红色档案资源蕴含的民族精神力量进行凝炼,与区域的红色记忆汇聚,包括红色历史、红色遗迹、红色文化等,结合地域特色,活化红色档案资源,“将其转化为文旅体验”[19],一方面,通过VR、AR等技术的沉浸式视觉体验,刺激公众感官,引发情感共鸣;另一方面,打造红色档案资源的实体形态,使红色记忆经设计、加工、生产环节之后,以文化创意产品的方式进入商品市场,融入公众现实生活,持久地释放精神能量。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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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张帆,吴建华.基于档案治理的档案信息资源开发模式转型研究[J].档案学通讯,2019(06):18-26.

[3]万恩德.解构与重构:档案信息资源开发模式的后现代转型[J].档案学通讯,2018(01):57-62.

[4][5]张小飞,曹航.新媒体视角下的档案信息资源开发理念创新[J].北京档案,2018(09):4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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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周耀林,张丽华,刘红.叙事传输视角下红色档案资源社会共建模式与实现路径研究[J].档案学研究,2023(01):82-90.

[15]曲春梅,何紫璇.概念、意义与实践:档案与数字人文的双向考察[J].档案学研究,2022(06):10-17.

[16]蔡元洋,王遐见.论我国红色档案资源建设现代化的推进策略[J].档案与建设,2022(09):24-27.

[17]翟乐,李金格.数字人文视阈下红色档案资源的遴选、组织与开发策略研究[J].情报科学,2021(12):174-178+186.

[18]赵红颖,张卫东.数字人文视角下的红色档案资源组织:数据化、情境化与故事化[J].档案与建设,2021(07):33-36.

作者单位:广州美术学院综合档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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