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的研究进展

2023-08-24 18:47代茹茹沈轶群赵冰薇朱春乐
全科护理 2023年12期
关键词:慢性病量表老年人

代茹茹,沈轶群,赵冰薇,姚 飞,朱春乐

据我国疾控中心调查数据显示我国老年人患有一种及以上慢性病的比例已达76.3%,且普遍存在多种慢性病共存现象[1]。慢性病导致每年4 100万人死亡,占全球死亡率的71%,对中低收入国家造成巨大的负担[2]。互联网的发展推动了医疗服务模式的不断创新和升级,大量健康资源可在线获得,为公众在寻求健康信息和治疗疾病等方面提供了新途径即数字健康[3]。数字健康服务在促进公众自我保健行为和健康生活方式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4]。但老年慢性病病人的认知技能和身体功能随年龄增加逐渐下降,无法及时适应或学习迅速发展的数字健康技术,导致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水平正逐渐上升[5]。本文从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的相关概念、测评工具、影响因素以及干预措施等方面进行综述,以期为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的干预提供依据。

1 技术焦虑的相关概念

目前学术文献关于技术焦虑的定义缺乏共识,大量研究将技术焦虑与计算机焦虑的定义相混淆。技术焦虑相较于计算机焦虑是一个更广泛的概念,它是指个体对现代新兴技术或复杂技术设备的厌恶行为、情感和态度反应[5-7]。Salamzadeh等[8]研究表明,技术焦虑持续存在且不分国界,影响不同文化背景的人。2015年Osiceanu从心理学层面对技术焦虑进行阐述,认为技术焦虑是一种情绪反应,因先进技术而引起的非理性恐惧或焦虑,包含两方面内容:①担心技术发展对社会和环境的副作用;②害怕使用先进技术设备。2018年Khasawneh[9]对有关技术焦虑文献进行综述并分析其产生因素,提出了技术焦虑的新概念,认为技术焦虑是指个体对以技术形式出现的新刺激做出反应,该技术会打破个体在执行某项工作或任务时的常规,可能表现出相应消极反应,如回避、焦虑和恐惧等。

2 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测评工具

2.1 技术焦虑量表(Technophobia Scale) 技术焦虑量表由美国学者Khasawneh[9]于2018年编制,该量表包含5个维度,共16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计分法,从“完全不符合”(1分)到“完全符合(5分)”得分越高代表技术焦虑程度越高。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67,说明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孙尔鸿等[10]于2022年对其原量表进行汉化调适,形成了3个维度、16个条目的适用于我国老年人群的中文版Technophobia Scale,采用便利抽样的方法在431名来自中国不同地区的老年人中进行信效度检测,测得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11,各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85,0.836和0.759。中文版Technophobia Scale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条目数量较少且通俗易懂。

2.2 技术焦虑和技术崇拜问卷(Technophobia and Technophilia Questionnaire,TTQ) 技术焦虑和技术崇拜问卷由Martínez-Córcoles等[11]于2017年编制,分为技术焦虑量表(Technophobia Scale)和技术崇拜量表(Technophilia Scale)。技术焦虑量表包含单一维度,共12个条目;技术崇拜量表包含热情、依赖和技术声誉3个维度,共18个条目。技术焦虑量表和技术崇拜量表均采用Likert 6级计分法,从“非常不同意”(1分)到“非常同意”(6分),得分越高说明技术焦虑水平越高或技术崇拜水平越高。在两个不同国家的534名受访者中进行信效度检测,测得技术焦虑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5,技术崇拜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2,两个量表均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以上为国内外现有的关于技术焦虑的评估工具,均有着较好的信效度。但尚未见关于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的评估工具,各个年龄段人群对技术焦虑的表现和应对措施可能有所不同。因此,未来研究应重视对于患有慢性病的老年人群技术焦虑的识别与评估,开发或引入适合我国国情对老年慢性病病人的特异性关于技术焦虑的评估工具。

3 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影响因素

3.1 一般人口学资料 国外研究显示,受教育程度、经济收入、婚姻状况等均为技术焦虑的影响因素[12]。Choi等[13]研究表明,年龄是技术焦虑的影响因素之一,年龄越大的老年病人对数字健康的自我效能感越低。这可能与年龄越大认知技能下降、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下降有关。Ha等[14]通过对226名患有两种以上慢性病老年人进行问卷调查结果表明教育水平越高,对数字技术的接受程度越高,技术焦虑水平越低。Liu等[15]的研究表明,有配偶的老年人数字健康素养较高。可能是由于具有良好家庭功能的老年人更有可能获得家庭情感支持,因此在使用数字健康服务时家庭参与和指导有助于提高老年人学习新事物的积极性。目前我国有关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水平的一般人口学因素尚未明确,未来可在我国慢性病病人中进行多中心、大样本的研究,以明确人口学因素对技术焦虑的影响,从而针对不同人群制定个性化的干预措施。

3.2 数字健康平台设计不合理 现有的数字健康平台大多为有健康素养或精通数字技术的群体设计[16]。研究表明,某些数字健康平台的搭建未把老年人群当作主流群体[17]。王苑蓉等[18]对数字健康技术在老年人中的使用情况进行调查发现操作界面复杂是导致老年人对数字技术望而却步的原因之一。研究显示,老年人在处理视觉信息、适应屏幕眩光以及在近距离观看数字信息方面同样存在困难[19]。复杂的操作界面增加了病人的技术焦虑,不利于老年病人数字健康技术的学习与应用。目前,国内尚缺乏适合老年病人健康需求的数字健康平台。因此,专业人员应加强数字健康服务的老年学设计,以设计出适应老年人的生理心理特点和媒体使用习惯的数字健康平台。

3.3 数字健康素养较低 数字健康素养指在数字媒体上搜索、理解和评估健康信息,积极参与健康信息交换和互动,同时利用获得的信息解决健康问题的能力[20]。尽管数字信息技术的使用已成为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数字鸿沟仍然存在。我国老年人整体数字健康素养较低,无形中阻碍了数字健康和智慧养老的长期发展[15]。据调查显示,有相当大比例的老年人无法访问网络,进一步增加病人的技术焦虑[21]。Kaihlanen等[22]对74名参与者进行半结构化访谈,大部分人表示自身数字技能不足是获取数字健康服务最大阻碍。Nguyen等[23]的定性研究结果表明,大多数的心力衰竭病人均不能通过互联网搜索疾病相关信息。互联网上存在大量的健康信息,但其可靠性和准确性难以评估。病人对在线健康信息缺乏科学理性评估,不利于健康相关决策,甚至对病人身体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24]。研究表明,部分慢性病病人并未对所访问网站权威性进行评估[25]。有研究表明,对健康信息需求较高的慢性病病人在数字健康平台可能会接触到不完整、不准确甚至误导性的信息[26]。卫生保健部门没有充分提供数字健康培训以满足其健康需求,降低技术焦虑[27]。缺乏数字健康素养阻碍老年人融入数字社会、享受便捷高效的数字健康服务。因此,卫生专业人员可开展相关教育和培训,提升老年慢性病病人数字健康素养,降低技术焦虑。

3.4 对数字健康技术信任度低 研究发现,老年慢性病病人对数字健康技术的总体信任度较低,更多依赖与医生面对面互动[28]。数字健康服务的目的并非要取代传统的医疗保健,而是要增强和整合医疗服务,以确保为所有病人提供更高效和公平的医疗保健服务[29]。Kaihlanen等[22]的研究显示,一些受访者担心因自身操作不当导致其治疗延迟或损害其健康信息。Huygens等[30]的研究显示,一些病人担心非医疗机构访问其健康数据造成隐私泄漏。因此,相关部门应完善网络安全监督机制,营造安全有序的互联网环境,让老年人更好地接受和使用数字健康服务,降低病人技术焦虑水平。

4 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干预措施

4.1 知识技能培训 根据不同社会人口特征的老年慢性病人的教育需求量身开展相关数字健康的知识技能培训。Czaja等[31]的研究发现,参与者通过多媒体进行数字健康技能培训可显著提高老年慢性病病人的数字健康素养和浏览复杂健康网站的能力。这与Zulman等[32]定性研究结果相似。老年人接受并使用数字健康服务,不仅有助于技术焦虑水平的降低,也使老年人本身受益乃至整个社会受益[14]。通过多媒体对病人进行知识和技能的培训过程相对枯燥,缺乏互动且无法得到及时反馈。此类干预措施更适合文化程度相对较高、对健康知识感兴趣且有一定自制力的老年慢性病病人。

4.2 行为干预 老年慢性病病人因身体虚弱、行动能力受限以及认知能力下降等,未能及时、面对面获得卫生保健服务,尤其是居住在偏远地区的病人[33]。Appireddy等[34]通过数字健康平台对75名老年脑卒中病人进行一项为期6个月的电子随访,医生利用移动智能设备(例如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与居家脑卒中病人建立联系,结果表明病人满意度更高,对数字健康平台的接受度增加,病人通过电子访问获得了更好的体验,健康问题在电子访问期间得到了适当的解决。这与Buyting等[29]系统评价所得结果相似。医生能够通过电子访问更快地评估病人,增加了医疗保健的及时、可用性。因此,未来可通过建立政府-社区-家庭相衔接的综合干预模式,改善病人技术焦虑,使病人充分享受数字健康红利,带动智慧养老的发展。

4.3 平台优化 研究发现,允许老年人参与新技术的开发、设计和测试对于老年人更容易接受和使用新技术[35]。了解病人使用数字健康平台的原因和动机,制定促进老年病人使用数字健康服务策略[36]。通过简化平台操作界面和步骤,用图解和通俗易懂的语言代替技术术语[15]。因此,研发适合老年病人需求且易于导航的数字健康平台,促进慢性病病人的自我管理。政府应加强政策引导和支持老年数字健康平台建设,平台运营部门应加强对互联网健康信息的质量控制。

4.4 家庭参与 老年人在获取互联网健康信息时,更倾向于被动学习,而非主动寻求家人的指导[15]。我国社会文化的背景下,老年人往往与子女和孙辈生活在一起,具有家庭教育的优势。研究表明,家庭成员参与可调动老年人学习数字健康技术的积极性[37]。因此,积极开展年轻一代在数字媒体知识、技能等方面向老一辈进行数字回馈,帮助老年人摆脱技术焦虑,以技术为媒介管理其慢性疾病。

5 小结

我国有关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的研究起步较晚,缺少特异性的评估工具。国外关于改善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的研究虽起步较早,但仍停留在影响因素和横断面研究,关于降低病人技术焦虑水平的干预研究相对较少。未来可根据我国国情,制定适合我国老年慢性病人群有关技术焦虑的干预措施,以降低病人的技术焦虑水平,提高病人生活质量。卫生专业人员、公共卫生政策制定者和实施者可给予老年慢性病病人技术焦虑方面更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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