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市井与现代
——武汉在电影中的三种城市形象

2023-09-01 17:53林吉安
长江文艺评论 2023年1期
关键词:武汉

◆林吉安 邓 楠

一、引言

电影自诞生以来,便与城市结下了不解之缘。一方面,城市是电影生存的土壤,也是电影表现的重要对象;另一方面,电影也形塑着城市的文化地理空间,同时还建构和传播着城市形象。电影对城市形象的建构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城市空间的再现,二是对城市人物的刻画。其中,“对于城市空间的建构,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空间构造,也是一种文化构造”。它主要在两个维度上展开:一是时间/历史性维度,即表现城市空间在不同时代的历史变迁;二是空间/现实性维度,即呈现城市空间的多元和异质性。[1]

在华语电影中,有大量表现城市的电影,它们塑造了多姿多彩的城市形象。然而,相较于北京、上海和香港频繁地被展现在银幕上,武汉在电影中则较少呈现。据笔者粗略统计,迄今为止与武汉相关的华语电影仅35部。尽管早在1911年戏法艺人朱连奎便与美利公司合作拍摄了记录武昌起义的纪录片《武汉战争》,但在此后数十年里,武汉在银幕上几乎处于缺席状态。直到改革开放后,随着《女大学生宿舍》《扁担·姑娘》等影片相继问世,银幕上的武汉形象才日渐清晰起来。进入新世纪后,随着武汉作为中部地区的中心城市迅速崛起,越来越多的电影人选择来武汉取景拍摄,于是涌现出一批以武汉为故事背景的优秀影片,如《江城夏日》《浮城谜事》《万箭穿心》《南方车站的聚会》等。特别是新冠疫情爆发以来,电影人更是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曾一度处于疫情“暴风眼”中的城市,并于近两年集中推出了多部讲述武汉抗疫故事的影片。其中,既有故事片《中国医生》《穿过寒冬拥抱你》《你是我的春天》,也有纪录片《好久不见,武汉》《武汉日夜》,还有网络电影《战疫2020之我是医生》《一呼百应》等,从而在华语影坛上掀起了“武汉旋风”。

那么,上述电影是怎样表现武汉这座城市的?武汉在银幕上呈现出怎样的城市形象?尽管目前已有多篇论文对此展开了初步探讨,但这些研究大多仅就某个或某类电影文本进行分析,而缺乏宏观的整体把握,这使其对武汉银幕形象的分析难免不够全面。有鉴于此,本文试图对迄今所有与武汉相关的电影进行全面系统的考察,从而概括和提炼出武汉银幕形象的总体特征,进而为武汉城市形象的建构提供镜鉴。

二、革命之城:战争、历史与城市记忆

在20世纪的中国革命史中,武汉曾发生了诸多重大的历史事件。无论是辛亥革命中的武昌起义、抗日战争中的武汉会战,还是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抑或是中共五大和“八七会议”的召开,都使得武汉这座城市充满了浓重的革命色彩和红色记忆。因此,当电影人用镜头记录或讲述这段革命历史时,银幕上的武汉也自然被塑造成一座充满血与火、黑暗与斗争的“革命之城”。这种形象主要体现在一些革命历史题材影片中,如《辛亥双十》《辛亥革命》《风暴》《风云1927》《忠诚与背叛》等。

其中,以武昌起义为题材的电影是构建这种“革命”形象的突出代表。武昌起义打响了辛亥革命的第一枪,推翻了清政府的黑暗统治,进而使中国结束了延续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并建立了亚洲第一个民主共和国。这一划时代的历史事件不仅使武汉赢得了“英雄之城”的美誉,也为其注入了“敢为人先”的城市精神。同时,这一历史也成为电影表现的重要题材。人们不仅以新闻纪录片的形式记录了历史现场,而且还用故事片的方式对其不断演绎。其中,最具影响力的无疑是由海峡两岸分别拍摄的《辛亥双十》和《辛亥革命》这两部鸿篇巨制。尽管这两部影片的政治立场有所不同,但都极力歌颂武汉的革命党人为推翻腐朽的清政府、建立民主共和的新中国而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牺牲精神和爱国主义精神,并着重刻画了一批真实鲜活的历史人物,如孙中山、黄兴、黎元洪、孙武、杨宏胜、彭楚藩等。

其中,由台湾“中影”与香港“邵氏”合拍、著名导演丁善玺执导的《辛亥双十》,便详细讲述了革命党人从秘密筹划起义到最后取得成功的全过程。影片中,不论是湖北新军将领刘复基(尔冬升饰),还是共进会首领孙武(柯俊雄饰)、邓玉麟(狄龙饰),他们都被塑造成充满血性豪情、心怀天下而宁死不屈的革命英雄。甚至身为清廷宪兵队长的彭楚藩(王道饰),亦被塑造为一位为民族国家而抛家舍业乃至牺牲自我的英雄形象。他不仅利用职务便利暗中保护革命党人,还在起义前夕拿出清军布阵图,助其举事。当不幸被捕后,他原本有机会可以活下来,但他不愿苟且偷生,在庭审过程中慷慨陈词,呼吁朝廷改弦更张。可以说,在他身上鲜明体现了革命党人“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光辉形象。

另外,为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由张黎和成龙联合执导的《辛亥革命》,同样高度歌颂了革命党人伟大的爱国情怀和坚定的革命意志。例如,作为指挥战斗的临时大元帅,黄兴(成龙饰)在影片中身先士卒、冲锋陷阵。面对那些平均年龄二十来岁的青年革命党人,他如兄如父地关心和照顾他们,甚至在战斗过程中不顾自身安危现场教导他们作战技术。而那些普通士兵同样一个个斗志昂扬、舍生忘死,面对敌人猛烈的炮火攻击,也毫不畏惧、英勇杀敌。为了炸掉敌人的碉堡,“小湖北”抱着炸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令人肃然起敬。总之,不论是真实的革命英雄,还是虚构的无名烈士,他们都为中国的革命事业挥洒了青春热血,更为武汉这座城市注入了感天动地的革命精神。

除了有关武昌起义的电影外,“革命之城”的形象还体现在《风暴》《忠诚与背叛》《风云1927》等讲述中国共产党在武汉参加革命斗争的历史题材影片中。其中,由金山编导的《风暴》便取材于“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这一历史事件,讲述了中共地下党人林祥谦(李翔饰)和律师施洋(金山饰)为帮助受害的铁路工人讨回公道而奔走抗争,同时积极组织工会,开办夜校,宣传革命思想。最终,在他们的鼓动和带领下,工人们开始觉醒与反抗,举行了大规模的罢工运动。而《忠诚与背叛》(又名《铸剑 1927》)和《风云 1927》这两部影片表现的则均是关于1927年前后中国共产党在面对严峻的革命形势时所做出的重大历史抉择。前者讲述了中共中央监察委员会的诞生历史,刻画了王荷波、杨匏安等早期共产党人忠贞英勇的光辉形象;后者讲述了“八七会议”前后惊心动魄的历史过程,表现了瞿秋白、李维汉、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共领导人为革命寻找出路的心路历程。

由此可见,这些历史题材影片通过叙述武汉在现代史上发生的一系列重大革命历史事件,以及对英雄人物的刻画,成功地将武汉塑造成一座“革命之城”。尽管这些影片也表现了街道、茶楼、城墙、官府、租界等城市空间,但它们仅仅只是作为历史事件发生的社会背景,而并没有体现出城市的现代特征。也就是说,这些影片中的武汉不是一个充满喧嚣和律动的现代都市,而是一个与乡土社会没有本质区别的革命舞台。这就使其在彰显武汉革命性的同时,遮蔽了其现代性的一面。

三、市井之城:生活图景与人情冷暖

不同于历史题材影片将武汉塑造成一座充满血与火的“革命之城”,一些现实题材影片如《生活秀》《万箭穿心》《桃花灿烂》《琴动我心》《信义兄弟》《汉南夏日》《江水无声》《人生大事》,以及近两年来反映武汉抗疫题材的电影如《中国医生》《穿过寒冬拥抱你》《你是我的春天》《一呼百应》《凡人英雄》等,则将其塑造成一座具有浓重烟火气和市民气息的“市井之城”。这类影片多以家庭情节剧为主,反映普通市民的真实生活、家长里短和人生百态,以及他们在面对生活磨难时的苦与乐、悲与喜。在这些影片中,“没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也少有渲染繁华、喧闹、享受、肉欲……而是着眼于社会底层与市民人群,显示武汉市民质朴的生活空间,破旧而拥挤、灰暗而素朴,还有相应地传统与现代交织的生活方式。”[2]

将烤鸭皮肉分离,每组样品三组平行,三次重复,处理成厚约1cm,表面平整的待测样品,并分别依次编号,使用电子眼在D65光源下进行直接测定烤鸭样品表面的亮度值L*、红度值a*、黄度值b*,计算平均值。

在空间呈现方面,这些影片大多展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空间,如家庭、学校、医院、工厂、车站、码头、街道、居民楼、城中村等。为了增强城市空间的辨识度,它们还常常表现一些武汉独特的自然景观(如长江、东湖)和人文景观(如黄鹤楼、长江大桥、鹦鹉洲大桥、吉庆街、汉正街)。尤其是黄鹤楼和长江大桥,更是成为电影中最常见的标识性符号,前者象征着武汉悠久深厚的历史文化,后者则是武汉作为现代工业城市的响亮名片。譬如,影片《琴动我心》开场便伴随着舒缓悠扬的琴声,镜头跟随一辆载着钢琴的汽车横穿武汉的大街小巷,依次展现了鹦鹉洲大桥、长江大桥和黄鹤楼等城市地标建筑。《中国医生》《穿过寒冬拥抱你》则展现了江汉关大楼、武昌火车站、武汉大学校园、东湖、龟山电视塔等江城景观,让观众一眼就能清晰地辨认出武汉的城市风貌。另外,影片《人生大事》还表现了武汉独具特色的“里份”[3],《人在囧途》则表现了租界区著名的“巴公房子”[4]。这种多元、杂糅的空间呈现,使得银幕上的武汉既充满历史的厚重感,又富有现代的生活气息。

在人物塑造方面,这些影片均将镜头聚焦在各行各业的普通市民身上,如工人、学生、教师、医生、小商贩、包工头、农民工、快递员等。他们大都过着平凡普通甚至有些庸常的世俗生活。比如,《生活秀》中的来双扬(陶红饰)便是一位经营鸭脖店的小商贩。虽然家庭分崩离析,婚姻爱情也不顺利,甚至小店生意也因街道拆迁而无法维持,但她始终坚强乐观地面对生活的困难挫折。同样《琴动我心》中的陈建一(高曙光饰)虽然生活落魄,整天被债主逼着还钱,但他始终坚持心中的音乐梦想。而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信义兄弟》《江水无声》和《失孤》,更是塑造了一批真实朴素的人物形象,如坚守信义的包工头、情感真挚的店铺老板,以及为寻子而奔走四方的普通农民。尽管这些人物的生活并不如意,面临着各种家庭变故或现实困境,但他们始终勇敢坚强地直面人生,从不放弃、永不服输,表现出坚韧顽强的精神品格。

这种直面苦难、顽强抗争的精神,在抗疫题材电影中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不论是《中国医生》中挺身而出、舍生忘死的医务工作者,还是《穿过寒冬拥抱你》《你是我的春天》《一呼百应》中那些努力为抗疫工作贡献微薄力量的志愿者,抑或是《好久不见,武汉》中那些与病魔展开殊死搏斗的普通患者,他们身上都体现出真、善、美的人性光辉。银幕上种种令人潸然泪下的感人画面,使得疫情中的武汉既悲壮又温暖,充满人间大爱。

武汉作家方方在回顾自己的写作时曾说道:“因为我就是吃武汉的粮、喝武汉的水、呼吸武汉的空气、汲取武汉的营养长大的,(所以)无论我写什么,我都会带着武汉的气味。”她将这种“气味”称之为“汉味”,而这种“汉味并非就是显示在作品的表面的东西,它是深入在作品的骨头缝里的。”[5]从文化地理学的角度来说,这其实反映的正是地缘文化对文艺创作产生的潜在影响。事实上,这种基于武汉地域文化而散发出来的“汉味”不仅体现在她的文学作品中,也体现在根据其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万箭穿心》和《桃花灿烂》中。尤其是《万箭穿心》不仅真实地再现了20世纪90年代武汉独特的城市风貌,而且人物对白全部采用武汉方言,使影片散发着浓郁的“汉味”。同时,影片还成功地塑造了李宝莉(颜丙燕饰)这个典型的小市民形象:她虽然表面上泼辣、刻薄,但实则嘴硬心软,也不乏仗义、洒脱和善良的本性。在丈夫自杀后,她不仅没有被生活的重担击垮,反而通过自己的努力独自支撑着整个家庭。可以说,李宝莉这个人物鲜明地反映了武汉人泼辣、爽朗、精明而又坚韧的性格。

事实上,这种“市井之城”的形象也吻合公众对武汉城市的认知。在1998年《新周刊》推出的《城市魅力排行榜》中,武汉就曾被评为“最市民化的城市”。因此可以说,无论是在银幕内还是银幕外,“市井之城”都是武汉最鲜明的城市形象之一。

四、现代迷城:都市梦魇与现代性焦虑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现代化进程和城市化运动的加速推进,武汉在时代的大潮中飞速发展。然而,急剧扩张的现代都市在不断改善人们物质生活的同时,也日益暴露出各种“城市病”,如人口膨胀、房价高企、交通拥挤、环境污染、贫困失业加剧、看病上学困难、诚信道德问题凸显等。[6]也正因为如此,万花筒般的城市生活成为一种矛盾的体验,它既富有魅力和诱惑力,也充满危险而令人心生焦虑和恐惧。由此,新时期以来的中国电影在表现城市的繁华与美好时,也往往批判其在浮华喧嚣的外表下所隐藏的现代性危机,尤其是揭露都市中产阶级孤独、焦虑与迷茫的精神世界,以表达现代社会对人的“异化”。由此,武汉在一些电影中也被塑造成一座危机四伏的“现代迷城”。

相较于充满人情味和生活气息的“市井之城”,“现代迷城”更凸显现代都市的残酷与冷漠。这种形象主要体现在一些反映社会问题的现代都市电影中,如《扁担·姑娘》《江城夏日》《浮城谜事》《颐和园》《达达》《南方车站的聚会》等。这些作品大多出自“第六代”导演之手,如张元、娄烨、王小帅、王超等。这与其痴迷于城市、边缘、暴力与性爱的书写策略不无关系。与20世纪30年代的左翼电影一样,第六代电影同样将城市塑造成一个充满欲望和罪恶的社会。因此在他们的镜头下,武汉一方面被呈现为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拥有各种繁华的城市景观,如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川流不息的车辆行人、霓虹闪烁的商业街区;但另一方面也被刻画为一个人情冷漠、道德沦丧、罪恶丛生的危险社会。比如,《浮城谜事》开场便以风格化的晃动镜头表现了武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而灰蒙蒙的天空则使整个城市像一座漂在江面上的“浮城”,令人躁动不安。秦昊饰演的男主角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中产生活,但精神却极度压抑、空虚。为了发泄和满足自己的肉欲,他整日周旋于妻子和两个情人之间。这种混乱的情爱关系,深刻揭露了现代都市人的腐化堕落和情感危机。《江城夏日》则通过阔别四十年重回江城的乡村教师的视角,表现了武汉城市面貌的巨大变化。尤其是璀璨夺目、光茫四射的夜总会,更给他带来无比震惊的都市体验。它不仅昭示着都市的繁华与魅惑,更是一个诱人腐化和堕落的欲望空间。

这些挣扎在城市底层和边缘的小人物,在某种意义上与本雅明所说的“游荡者”(flaneur,又常译作“漫游者”)颇为相似。他们一方面被城市的魅力所吸引,但另一方面又与城市保持着疏离的关系。不过,二者仍有所不同。正如有学者指出,相较于本雅明的“都市漫游者”大多着装考究、气质儒雅、衣食无忧,且“在自我矛盾与外部冲突中保持均衡,兼具温和疏离和激烈抵御的姿态”,中国电影的“小城漫游者”形象则更为多元化,既有浪子、游民,也有妓女、农民工和下岗工人,而且“他们不是都市漫游者那样的旁观者,而是既游离于社会又同时嵌入社会的观察者和干预者”。[8]比如,《扁担·姑娘》中郭涛饰演的小混混,便是这样一个中国式的“游荡者”形象。他是一个从农村来到城市漂泊的无业游民,却打扮成“城里人”的模样,穿着西装,叼着香烟,还吹嘘自己是个生意人。他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靠坑蒙拐骗谋生。最终,他在一个暴雨的天气中遭到黑帮追杀,死在了长江边上。在这种底层叙事中,武汉不仅被赋予了残酷、冷漠、无情的情感色彩,而且被描绘成一个充满危险、暴力和死亡的罪恶之都。

与底层小人物相伴随的是,这些影片在空间上往往呈现一些城市边缘的角落,如廉价的出租房、破旧的棚户区,或是一些非法的地下场所。它们既是那些外来人口、边缘人群的容身之所,也是藏污纳垢、鱼龙混杂的灰色地带。比如,《南方车站的聚会》便呈现了城中村、野鹅塘、地下赌场等一些灰暗的城市空间,同时还表现了黑社会、“陪泳女”、偷电瓶车等不良社会现象,以至于有网友认为影片“抹黑”了武汉。导演刁亦男在接受采访时称,他之所以选择武汉作为拍摄地,主要是因为武汉拥有多元杂糅的城市空间,给电影创作提供了丰富的选择。[9]可以说,正是这种混杂、异质的城市空间,使武汉形象变得更加多元、立体,也使武汉本身变得更富有魅力。

五、结语

武汉深厚的历史积淀、多元的城市文化和复杂的社会景观,无疑为电影创作提供了丰富的资源。但也正因为如此,电影中的武汉也呈现出了三种不同的城市形象,即“革命之城”、“市井之城”和“现代迷城”。其中,“革命之城”主要体现在历史题材电影中,“市井之城”主要体现在现实题材电影中,而“现代迷城”则主要体现在现代都市电影中。当然,这三种形象并非截然分开,只是在不同电影中各有侧重而已。

当然,电影中的武汉并不是对现实的简单再现,而是艺术想象的产物。换言之,它只是一座被影像建构出来的“镜像之城”,与现实难免存在一定的偏差。因此,我们需要采取一些有针对性的策略来不断改进武汉的银幕形象,比如加强本地的电影创作,推出更多的“武汉电影”,或是通过提供更好的影视服务和相关的优惠政策,吸引更多优秀电影人来武汉取景拍摄。特别是新冠疫情爆发以来,武汉在抗疫过程中涌现出了大量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为“英雄之城”注入了新的时代内涵。我们应当充分利用这个契机,向世界讲好武汉的抗疫故事,从而传播一个更加积极、正面的城市形象。

注释:

[1]陈晓云:《电影城市:中国电影与城市文化(1990—2007年)》,中国电影出版社2008年版,第30—31页。

[2]冯岭:《城与人:一种经典的现实主义叙述——电影镜头中武汉影像初探》,《传播与版权》,2016年第9期。

[3]里份是武汉人对里弄的称呼,是汉口开埠之后西方低层联排式住宅和中国传统的四合院式建筑的结合体,是武汉独特的民居形式。

[4]巴公房子是俄国贵族巴公兄弟(分别为“大巴公”J·K·巴诺夫和“小巴公”齐诺·巴诺夫)于1901年在汉口俄租界盖的一栋等腰三角形的大房子,于1910年建成,是当时俄租界的标志性建筑。

[5]方方:《武汉,我所生活的城市》,《海南日报》,2013年1月7日第B11版。

[6]向春玲:《中国城镇化进程中的“城市病”及其治理》,《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35卷第2期。

[7]鲁迅曾指出,娜拉在出走之后其实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参见《鲁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版,第143—151页。

[8]孟君:《小城漫游者:中国小城镇电影的一个典型意象》,《电影艺术》,2019年第4期。

[9]参见腾讯视频:《导演刁亦男跑遍中国后选择武汉:百湖之城给电影提供丰富选择》,https://v.qq.com/x/pa ge/x3026zy3l7n.html,2021年 11月 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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