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默默无闻人 做惊天动地事

陈尘

军旅题材电影《长空之王》由刘晓世导演，王一博、胡军、周冬雨等主演，讲述了和平年代设计研发和试飞新战机的故事，聚焦了中国试飞员这样一个小众群体。一型战机从设计制造到正式出厂再到为国征战，试飞是不可或缺的环节。试飞员一次次用血肉之躯在极限测试中获取数据，护航大国重器诞生。试飞工作用电影里的话说就是“摸电门”，危险系数和悲壮色彩不言而喻，试飞员群体也因此被称为“刀尖上的舞者”。导演刘晓世从电影学院毕业后就进入到航空工业系统工作，耳闻目睹一代代试飞员为了我国的航空事业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他觉得有必要让全社会记住这些伟大又默默无闻的英雄，这也是《长空之王》的创作初衷。

《长空之王》是一部以个人成长体现国家发展，将个人英雄主义融入到宏大叙事中的影片。透过影片，我们看见了一批年轻试飞员的成长，也看见了试飞员群体一代又一代的成长；看见了战机迭代升级的成长，也看见了国家军事力量的强大和成长；看见了电影摄制技术在静态实拍和空中特效上的成长，也看见了中国电影工业整体实力的成长。

功成不必在我

看《长空之王》，观众的普遍反馈是很“燃”，有种全程手心捏汗的感觉。影片一开场便是长达6分钟的高空戏。外军战机非法侵入我国领空，飞行员雷宇驾驶着三代战斗机驱逐了外军战机，但任务完成得并不轻松。外军机型整整领先我国战机一代，国家需要更先进的战机。这段高空戏十分精彩，那种千钧一发的危机感、命悬一线的紧张感让人印象深刻。故事主线由此徐徐铺陈：新型战机的研制迫在眉睫，而研制的成功离不开试飞员的以身试险。

年轻的试飞员雷宇桀骜不驯，执行第一次试飞任务时就不听指挥，险些导致机毁人亡。危急时刻，雷宇跳伞逃生，试飞大队长张挺却忍受着剧烈的眩晕，不肯放弃一直俯冲直下的飞机，最终在几乎贴近地面的高度操控成功，让飞机重回蓝天，挽救了上亿元的科研样机，也为试飞员开创了应对类似险情的成功先例。对于雷宇这个让人头疼的“异类”，队长张挺却“偏爱”有加。“偏爱”背后，关乎试飞员群体的传承和不断成长。高超的飞行技术和出色的意志品质并非试飞员职业内涵的全部。研发新一代先进战机，也对试飞员提出了更高要求，要求他们必须超越靠胆量的一代试飞员，超越靠技术的二代试飞员，成为“会飞行的工程师”，成为“专家型”的第三代试飞员。在航校期间就一直琢磨理论和技术的雷宇会做设计图，能和科研人员对话，甚至可以自己搞研发，无疑是张挺心中最合适的新时代试飞员好苗子。

张挺的牺牲加速了雷宇的成长。雷宇曾在险情下第一时间选择跳伞，也动过离开试飞局的念头，这种脆弱是人性的真实反应，也正是这种脆弱衬托出了平凡英雄的伟大。当雷宇在前辈身上学到了坚持和责任后，又选择重新踏上为国试飞的道路。两次关键飞行，一次因顾惜自己的生命而失败，另一次却因顾惜他人的生命而成功。雷宇丰富完整的内心变化，将故事情节水到渠成地推向了高潮。

刘晓世导演完全没有浪费战机真机的现身，借助实拍+特效的光影魔术，逼真呈现了空军战斗机在天空翱翔的英姿，视觉效果让人眼前一亮。影片中，试飞员驾驶着战机在空中急速飞行，让相对静止的镜头充满了张力。各种大仰角穿云、高空翻转等高难镜头，各种丰富的速度表现与战机跟拍，实力演绎了“速度与激情”的空中奇观，让观众隔着银幕都忍不住要张大嘴巴屏住呼吸。有军事迷看完《长空之王》后说，这个票价来看歼-20都是值得的。确实，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能在大银幕上看到歼-10C、歼-16和歼-20等国产列装战机真身，听到诸如尾旋、包线、空中停车这种专业词汇，已经算是接收到了超量信息，过足了瘾。

《长空之王》着力呈现的不仅是效果上的真实，也是情感上的真实。曾经造不出来的战机最终造了出来，战机腾空而起的背后是包括试飞员群体在内的千千万万航天人默默的奉献。试飞大队长张挺有句台词“功成不必在我”，这句话特别能够刻画在航空事业发展背后付出的人们。他们虽然没有那么光鲜，但他们的付出不可替代。他们默默无闻，却在做着惊天动地的大事。

功成必定有我

试飞员群体的特殊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影片的悲壮底色。一款战斗机的极限性能指标有许多，都需要试飞员用血肉之躯一项项测试出来。他们是“实验体”，也是先行者，在试飞过程中会遇到各种问题，轻则部分系统故障，重则动力丧失甚至结构破坏，而试飞员可能要为此付出生命。这种故事背景使得影片即使在煽情上并不刻意，甚至有所节制，却还是一次次让人泪目。电影中有个试飞员扫墓的情节，当镜头对着“试飞员烈士公墓”缓缓上摇，张挺讲起了那些长眠于此的战友的故事。这场文戏拍得很平静，平静之下是无言的哀伤在蔓延。相形之下，张挺牺牲的那场戏则拍得很壮烈，万米高空，血肉模糊。安静和壮烈的强烈对比，让影片在视听效果外更多了一些情感层面的唯美与悲情。

影片结尾，有一个彩蛋是真实牺牲的试飞员留下的遗言录音：“呼叫81192，请你立即返航。”“81192收到，我已无法返航，你们继续前进！”试飞员临终前平静的声音，让许多观众瞬间破防，泪落无声。这是英雄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痕迹，这平静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从事的职业所面临的危险。知前路危绝，仍负重前行，正是英雄的责任和使命感。所谓英雄，也不过是一个个勇于挺身而出的普通人，为了理想和信念，为了国家和人民，不惧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甚至不惜用生命来换取中国航空事业的发展。

2023年是新中国航空试飞事业创建的第64个年头。1959年4月，航空工业试飞中心的前身——飞行研究院在西安悄然诞生，结束了中国没有飞行试验研究机构的历史，也开创了新中国自己的试飞事业。今天，我们很高兴看到有《长空之王》这样一部让人热血沸腾的电影，讓我们了解到试飞员这个特殊行业的英雄们。致敬中国试飞员，也致敬所有为祖国安定繁荣而努力的奉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