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虎的资源现状以及保护措施

鞠 丹

（黑龙江省野生动物研究所，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0）

虎隶属于哺乳纲食肉目猫科，是现存的猫科动物中体型最大的一种。全球虎现存有5 个亚种：苏门答腊虎、东北虎、华南虎、印支虎和孟加拉虎，而巴厘虎、爪哇虎和里海虎这三个亚种已经灭绝。由于虎是古老的物种，加之虎的药用价值，以及人类的活动，都加速了其濒危的速度。

1 资源状况

1.1 种群数量2009 年10 月，在尼泊尔加德满都举行的首次“老虎保护峰会”准备会议上，确定全球野生虎约有3200 只；基于这个数字，2010 年11 月俄罗斯圣彼得堡“老虎保护峰会”上，13 个虎分布国共同承诺：2022 年全球野生虎的数量翻倍，至少达到6000 只。2011 年，根据印度最新的虎普查数据，估计全球野生虎的数量约有4000 只，具体见表1。

表1 全球现存野生虎数量 单位：只

估计1996～2000 年中国重点陆生野生动物调查表明，我国现存野生虎种群有40～60 只。其中分布于吉林、黑龙江的东北虎10～20 只；华南地区的华南虎估计数量为10～15 只，也许实际数量更少；分布于云南西双版纳的印支虎17 只左右，分布于西藏地区的孟加拉虎10 只左右。

在2022 年7 月，根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的最新名录，目前全世界有5000 只左右的老虎生活在野外。虽然这个数值相比在尼泊尔首次峰会制定目标有些差距，但其分布数量已经有所扭转，只不过还达不到扭转颓势的地步。

1.2 资源变动趋势现存虎亚种均在下降，IUCN红色名录(2013)将东北虎、孟加拉虎、印支虎列为颜危物种,苏门答腊和华南虎为极危物种,中国物种红色名录将中国现存的4 个虎亚种都列为极危物种。

1.3 受威胁状况和因素适宜栖息地的丧失是野生虎种群受到威助的主要原因之一，与20 世纪初相比，老虎的栖息地面积下降了96%，老虎的野生种群也随之下降了97%。随着森林采伐速度的加快，矿山开采和修路建房等人类频繁的经济活动，大量的森林植被不断的收缩，虎的活动范围也在逐步缩小。而作为虎食物来源的马鹿、狍子和野猪等有蹄类野生动物，其野生种群数量也在不断地减少，严重影响了虎的生存。最近一次全球评估发现，老虎目前分布区域仅有其历史上分布范围的7%，其在我国的大部分分布区域正在逐渐丧失，东北虎被认为是世界上受到威胁最严重的种群。

虎皮、虎骨、虎肉和虎滋补品的非法贸易是导致野生虎被盗猎的又一主要原因。虎豹皮传统服饰曾兴盛一时，以凸显个人财富和社会地位，在1993年虎骨贸易禁令颁布实施之前，我国制造虎骨药和保健滋补品的公司超过了200 家，这些产品形式多样，有虎骨丸、虎骨膏、虎骨胶和虎骨酒等。据一位产业代表估计，当时，老虎药业的年经济价值达到1亿元人民币。目前，由于执法的加强和公众意识的提高，中国已经停止虎骨入药。同时，随着人口的急剧增加和老虎栖息地的大幅缩减，以及人类活动的不断扩展，人虎冲突愈演愈烈，老虎被人猎杀的现象时有发生，人进虎退的局面没有从根本上得以扭转。同时，人类对虎主要食物有蹄类的猎杀，导致虎食物匮乏，也严重威胁虎的生存安全。

1.4 人工饲养我国虎的圈养繁殖开始于1986年。近年来，中国圈养老虎的数量急剧增加，圈养虎种群已经超过了4000 只。其中，3000 只左右老虎饲养在10～20 个虎养殖场，其余的分别由大约200个饲养场饲养，圈养规模位居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在1997 年，美国的圈养虎估计有7668 只，2005年已减少到约4662 只。

目前，我国最大的2 个老虎繁殖中心是黑龙江哈尔滨东北虎林园和广西桂林熊虎山庄，圈养虎的数量均已接近或超过1000 只。东北虎林园的前身是黑龙江横道河子猫科动物繁育中心，是中国第一个老虎繁殖场，于1986 年在政府资助下创办，当初建场目的是：（1）繁殖东北虎，最终野化放归；（2）满足市场对虎制品的需求，减少对野生虎捕捉的压力。而桂林的熊虎山庄是1992 年由私人投资兴建起来的。1993 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禁止牛角和虎骨贸易的通知》，虎骨的使用被完全禁止，各养虎场不得不耗巨资冰冻储存所有自然死亡的虎。

2 保护管理

2.1 法律法规及相关规定国际上，除东北虎亚种外，其他虎亚种在《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TES)1975 年缔结并实施之日起就列入公约的附录1,东北虎亚种于1987 年列入公约附录L,其国际商业性贸易受到严格禁止，IUCN 红色名录(2013)将苏门答腊虎和华南虎列为极危物种、其地三种为濒危物种。自20 世纪90 年代初以来，关于虎的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的决议有很多，其中有些是非强制性的，但都得到了各缔约国的普遍认可。考虑到越来越多的其他亚洲大型猫科动物日渐被用作替代品，2002 年，在智利召开的第12 届缔约国大会通过12.5 号决议，替代之前的9.14 号决议，扩大了有关老虎保护的许多建议的适用范围，把金钱豹、雪豹和云豹也纳入了12.5 号决议的范畴。12.5 号决议又在第15 和16 届CITES 缔约国大会上得到修订，该决议指出亚洲大型猫科动物的非法贸易已经进一步威胁到其野生种群的长期生存，督促各分布国和主要消费国完善法律，并加强执法，开展跨境执法合作，严格禁止其国际商业性贸易；同时建议各分布国成立专门的反盗猎执法队伍，在虎豹的栖息地等偏远地区针对消费国开展适当的宣传教育活动。除了如强执法和开展宣传教育外，还应与传统医药团体和企业合作，制定策略，逐步减少或终止对亚洲大型猫科动物的身体部分和衍生物的使用。

在我国，经国务院批准，1989 年由原林业部和农业部颁布并实施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中，将虎列为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第16 条和22 条的规定，虎的猎捕和杀害是被严格禁止的。因科学研究，驯养繁殖、展览或者其他特殊情况，对虎的猎捕以及出售、收购、利用虎成其产品的，必须向国务院野生动物行政主管部门申请特许猎捕证。实际上，自1977 年开始，虎就被列为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受到保护，禁止猎杀（对东北虎亚种的保护甚至更早，从1962 年开始。随着国际社会对虎保护力度的加大，国务院在1993 年颁布了《关于禁止犀牛角和虎骨贸易的通知》，要求采取更严厉的措施，除了容易辨识的老虎器官外，还把不易辨识的老虎衍生物也涵盖在禁止交易的范畴之内。另外，为了更有效地打击走私、倒卖虎骨及其制品的违法活动，公安部于2001 年发布了《关于严厉打击走私倒卖虎骨及其制品违法犯罪活动的通知》，要求各级公安机关加大打击走私倒卖虎骨及其制品违法犯罪活动的力度，集中力量侦破一批大案，对于查获的真假虎骨及其制品，应一律没收；对涉案人员要严格依照《刑法》第151 条和第341 条追究其刑事责任。

2.2 保护措施为加强虎的保护工作，2007 年9月，国家林业局、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下发了《关于对虎皮、豹皮及其制品实行标识管理和进一步规范其经营利用活动的通知》，对长期保存、繁殖所获等合法来源的虎豹皮制品全面调查、核实和登记，并实行专用标识管理和定点加工、销售制度。

2009 年12 月，基于国内市场上存在非法走私、经营虎产品等行为，为严厉打击此类违法犯罪行为，国家林业局颁布了《关于加强野生虎保护管理和严厉打击走私、非法经营虎产品等违法犯罪行为的通知》，在通知中，对圈养虎的人工繁育设定了严格的标准操作程序，并强化对人工繁育虎死亡后虎产品的监管。

次年的11 月份，俄罗斯圣彼得堡召开了一项以保护野生老虎、拯救濒危虎为目的国际论坛，论坛邀请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野生虎分布国，共有13个国家派出领导人和代表聚集在一起，共同致力于拯救濒危的野生虎，防止野生虎数量的持续下降。会议通过了项重大的联合行动计划——“全球野生虎种群恢复计划”,并发表了《全球野生虎分布国政府首脑宣言》，在全世界范围内，在10 年内将野生老虎的数目提高一倍。建议的措施有：（1）有效保护、管理和改善虎的栖息地；（2）消除虎盗猎和虎产品的走私及非法贸易；（3）加强跨境合作，共同打击非法贸易；（4）鼓励有虎分布的社区参与虎保护活动；（5）加强虎及其分布区的有效管理；（6）恢复虎历史分布区的野生种群。

2011 年7 月29 日“全球老虎日”，国家林业局正式发布了《中国野生虎恢复计划》。该计划的主要目的是以保护濒危的野生老虎为中心，计划覆盖了以野生虎所在栖息地的8 个省份，包括东北的吉林、黑龙江，西南部的云南、西藏，华中地区的江西、湖北、湖南及华东地区的福建，中国野生虎保护和恢复工作由此在全国各地区全面启动。该计划通过对中国野生虎资源及其栖息地的保护和管理状况的研究，综合中国目前的生态环境和社会、经济发展状况，建议加强野生虎栖息地建设，加强野生虎资源监测体系建设，协调野生虎资源的养护和地方经济发展；加强对偷猎和偷运的打击，扩大5 个重点领域的国际合作和交换。同时，对野生东北虎、孟加拉虎和印支虎的栖息地进行了优选和保护，促进了华南虎的放归，完善和加强野生老虎和它们的栖息地监控系统。

2013 年7 月31 日，在昆明举行的濒危野生虎跨区域保护论坛上，达成“昆明共识”，来自世界12个老虎分布国的代表保证，将在老虎保护区与分布地区接壤的各区域之间，共同研究建立野生老虎的边界保护地区，筹备并执行有关保护方案；与此同时，加大对危害老虎种群生存的非法交易的打击力度，并致力于消除对野生动植物制品的非法需求。

3 建 议

我国是虎的起源国，虎在我国传统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恢复我国的虎种群对于我国的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意义重大，为此，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3.1 加大执法力度，严厉打击虎产品的贸易，严格执行国家关于禁止虎产品入药的规定适时开展国内关键市场的监测，掌握虎及其制品非法贸易动态、路线及其他相关信息，从而更有效地实施执法行动。加强执法能力建设，充分利用国家和地方已建立的多部门协调机制，提高市场的执法效率和监管力度。通过对市场管理和执法人员的培训以及加大对监测、执法装备的投入，提高他们的监管和执法能力。严格执行CTES12.5 号决议，加强与其他虎分布国及各野生动植物执法网络区域执法合作，共同打击虎的走私犯罪活动。针对边境重要走私通道，如中印、中尼和中俄边境，应通过建立执法信息共享平台，开展边境联合执法。

3.2 积极开展虎的生态生物学研究国家应拿出专项资金，鼓励专家开展虎的长期性科学研究，为保护提供科学基础。加强对虎的人工繁育活动和库存标本的管理。开展有针对性的宣传教育，强化公众对现行老虎贸易禁令的意识。全面实施《中国野生虎恢复计划》，为野生虎种群恢复创造良好条件。对不同的虎亚种开展不同的保护、恢复和重建工作。

我国境内现存的4 个虎亚种中，仅东北虎亚种的分布范围较大，还能见到实体或者其活动遗留的痕迹。我国东北地区人口密度相对较低，还保存有连成大片的森林，在这个地区恢复东北虎的种群具有可行性。因此，针对这一亚种的保护与恢复，提出以下措施：（1）加强规划管理，保护虎的栖息地。我国东北虎分布区是我国重要的木材产地，考虑到虎保护的需要，要严格制定采伐规范，减少采伐和道路建设对虎的生活干扰。同时，采取各种措施逐步减少采伐，扩大老虎的栖息地范围。

（2）全面禁止狩猎林区的有蹄类动物，尽快恢复有蹄类动物的种群数量，为东北虎提供充足的食物资源。

（3）建立我国和俄罗斯远东地区的跨界保护区，为野生东北东北虎提供安全的生存空间和适宜的栖息地。为居住在东北虎分布范围内的社区寻找替代生机，并建立生态补偿机制，及时补偿因东北虎捕食家畜造成的损失，缓解社区与虎之间矛盾冲突。

（4）华南虎是我国特有的虎亚种，对已有20多年在野外设发现华南虎野生种群的踪迹，在加强栖息地保护外，可以考虑以现有的华南虎圈养种群为基础，开展华南虎的野化放归可能性探讨。

（5）我国是印支虎和孟加拉虎分布的边缘区域，建议在栖息地建立自然保护区，加强栖息地保护，积极开展虎种群的监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