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社交依赖对大学生线上社交焦虑的影响:反刍思维 与错失恐惧的链式中介作用*

2023-10-31 04:22曹光海魏馨雨李宪印
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 2023年11期
关键词:错失负性恐惧

曹光海 刘 娟 魏馨雨 李宪印

①曲阜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273165 E-mail:caoguanghai@jnxy.edu.cn ②济宁学院教师教育学院 ③曲阜师范大学中国教育大数据研究院 △通信作者 E-mail:lixianyin@qfnu.edu.cn

在大数据信息发展的背景下,频繁的网络使用加剧了个体线上社交焦虑,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线上社交焦虑指个体在网络社交媒体的交往情境中产生的紧张、恐惧、忧虑等负性人际体验,包括自身隐私担忧、他人负面评价和人际交往焦虑等内容[1]。研究指出线上社交焦虑与现实社交焦虑有很强的传导效应[2]。现实中87.8%存在社交焦虑的大学生[3]更喜欢通过网络自我表露建立网络社交关系[2],他们成为了线上社交焦虑的易感群体。线上社交焦虑作为一种消极的情绪体验,会给大学生正常人际交往的理念带来一定冲击,导致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和人际交往问题。因此,有必要深入探讨影响大学生线上社交焦虑的因素及其内部作用机制。

网络社交依赖指个体热衷于发展线上社交关系,过度依赖网络社交媒体,而造成其心理、社会功能损害的行为[4-5]。研究发现,过度使用网络社交媒体是导致大学生线上社交焦虑的重要影响因素[6]。“失补偿”假说认为过度使用网络是个体在心理发展的过程中受到阻碍的一种补偿,如果采取病理性补偿则不能正常修复,最终会发展为失补偿,导致个体发展偏差或中断[7]。网络社交的匿名性、虚拟性、随意性等特点使个体对网络产生较强的期待点赞、害怕被拒等依赖心理[3]。这种对网络社交的依赖成为了个体心理发展中的病理性补偿,它使个体对自身认知发生了对负性信息的心理不适感和线上人际互动的紧张感等偏差,从而使个体产生高水平的线上社交焦虑[1]。与此同时,网络社交媒体带来的信息超载以及网络社交中的虚拟感和交流的模糊感,使得个体在网络空间中的交往逐渐被“控制和绑架”,沉溺于网络社交中不能自拔,导致了个体出现线上社交的空虚与焦虑[8]。因此,本研究假设1:网络社交依赖可以正向预测大学生线上社交焦虑。

反刍思维指经历负性事件之后,个体反复思考事情的起因、结果,而不采取实际行动解决问题[9]的一种消极反应风格。已有实证研究表明,网络社交依赖与反刍思维之间具有正相关关系[10]。反刍思维同时作为一种思维矛盾的认知加工方式[11],在面对线上社交阻碍时会引发个体更多的社会交往等适应问题,导致个体出现更高的社交焦虑[12]。研究表明,网络社交依赖与反刍思维之间具有正向预测关系[13]。个体对网络社交依赖水平越高,越期待得到他人的网络关注,然而当得到关注的实际情况与预期并不完全相符时,个体在网络社交中更容易受挫和产生失落感,这种消极反应方式会加重个体的反省沉思,造成高水平的反刍思维[14]。此外,反刍思维是诱发自身消极情绪的重要因子,是影响线上社交焦虑的一个重要指标[15]。反刍思维较高的个体容易对网络社交中他人的负性评价或没有评价产生焦虑情绪[16]。在面对压力事件时,高反刍思维的个体对其缺乏理性分析,他们倾向于反复回忆社交情境中的负性事件,导致个体因对人际交往产生负性预期而出现逃避社会交往的行为,其焦虑水平也相应的升高[17]。因此,推测网络社交依赖通过反刍思维会对线上社交焦虑产生影响并提出研究假设2:反刍思维在网络社交依赖对线上社交焦虑的影响中起着中介作用。

错失恐惧是一种弥散性的焦虑状态,指个体因担心错失他人的新奇收获或精彩经历而产生的一种焦虑[18]。根据“失补偿”假说,错失恐惧并没有使个体从网络中获取“建设性补偿”来弥补自己发展中的不足,反而因担忧错失他人的信息而过度依赖网络[19]。已有实证研究表明,网络社交媒体的频繁使用是诱发个体错失恐惧的重要因素之一[20]。另外,错失恐惧对个体线上社交焦虑具有预测作用[21]。高错失恐惧的个体在发布有关信息时,倾向于谨慎地选择内容,错失恐惧感会使他们陷入害怕错失互动的困扰中,使他们产生更多的内容分享焦虑、互动焦虑、隐私关注焦虑以及自我评估焦虑等线上社交的焦虑情绪[22]。由此可见,错失恐惧可能作为网络社交依赖影响线上社交焦虑的间接因素。据此提出研究假设3:错失恐惧在网络社交依赖对线上社交焦虑的影响中起着中介作用。

反刍思维与错失恐惧也存在某种联系。研究发现,反刍思维能够正向预测错失恐惧水平[23]。根据“失补偿”假说,个体常态发展中受到他人信息等干扰因素的影响,会导致个体发展出现认知偏差[7]。反刍思维水平较高的个体容易陷入对现状的反复思考,更多地怀疑自己,加剧了对自身错失重要价值信息的恐惧[24]。此外,错失恐惧也是影响反刍思维的重要因素[25]。当个体不愿意错过社交网络中重要的信息和事件时,这种犹豫心理会导致个体反复思考、反复检查他们的社交媒体,诱使个体出现高水平的反刍倾向,进而引发高水平的错失恐惧[23]。因此,推测网络社交依赖通过反刍思维与错失恐惧的链式中介对线上社交焦虑产生影响并进一步提出假设4:反刍思维和错失恐惧在网络社交依赖于线上社交焦虑之间存在链式中介作用。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此次调查采用整群抽样方式,选取山东省1200名本科生作为研究被试,进行匿名性施测,剔除无效问卷(参考预调研的时间数据,剔除180s以下问卷),回收有效问卷1099份(91.6%)。其中男生287名,女生812名,被试平均年龄为19.77±0.895岁。

1.2 方法

1.2.1 网络社交依赖量表 采用Dimple(2011)编制[26],谢秋燕修订[27]的中文版网络社交依赖量表,该量表包含认知专注和强制使用2个维度,共9个项目。量表采用“1非常不符合”到“7非常符合”的7级计分,总分为各项目分数相加,得分越高,表明个体的网络社交依赖程度越深。本研究总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1。

1.2.2 反刍思维量表 采用Nolen-Hoeksema编制[28],韩秀等人修订[29]的大学生反刍思维量表,该量表包含症状反刍、强迫思考和反省深思3个维度,共22个项目。量表采用“1从不”到“4总是”的4级计分,总分为各项目分数相加,得分越高表明个体的反刍思维程度越深。本研究总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7。

1.2.3 错失恐惧量表 采用Przybylski等人编制[18],李琦等人修订[30]的错失恐惧量表,该量表包含错失信息恐惧和错失情境恐惧2个维度,共8个项目。量表采用“1非常不符合”到“5非常符合”的5级计分,总分为各项目分数相加,得分越高表明个体的错失恐惧程度越深。本研究总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9。

1.2.4 线上社交焦虑量表 采用Alkis等人编制[31],陈必忠等人修订[32]的中文版社交媒体用户社交焦虑量表,该量表包含评价恐惧、隐私担忧和交往焦虑3个维度,共20个项目。量表采用“1完全不符合”到“5完全符合”的Likert 5级计分,量表总分由所有项目相加所得,得分越高表明个体的线上社交焦虑程度越深。本研究总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6。

1.3 统计处理

在进行问卷调查的过程中,采用统一的指导语,采取匿名式填写,以确保被试个人信息的保密性。本研究采用SPSS 25.0对收集的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及相关分析;使用Amos 24.0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并通过Bootstrap法检验链式中介效应的拟合程度。

2 结 果

2.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因本次数据主要通过被试自我报告的方法收集,故可能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因此在施测过程中采用匿名、乱序等方法控制共同方法偏差,并采用Harman单因素方差检验法对本研究所有题目进行了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显示,特征值大于1的因素有9个,第一个主因素的变异解释率为37%,低于临界值40%,说明在本研究中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

2.2 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

变量间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见表1。结果表明,网络社交依赖与线上社交焦虑之间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反刍思维与网络社交依赖、线上社交焦虑呈显著的正相关;错失恐惧与网络社交依赖、线上社交焦虑具有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在0.35~0.58,为本研究的假设检验奠定了基础。

表1 各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r)

2.3 反刍思维、错失恐惧在网络社交依赖与线上社交焦虑之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本研究依据研究假设使用Amos 24.0构建结构方程模型来分析反刍思维和错失恐惧在网络社交焦虑与线上社交焦虑之间的链式中介效应。该模型的拟合指标为χ2=219.06,df=29,P<0.001,χ2/df=7.55,GFI=0.96,CFI=0.97,TLI=0.96,RMSEA=0.07。指标均达到模型适配标准,模型拟合良好,见图1。

图1 链式中介效应模型图

如表2所示,该模型表明网络社交依赖对反刍思维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β=0.43,P<0.001),反刍思维对线上社交焦虑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β=0.12,P<0.01),数据显示,网络社交依赖能够通过反刍思维对线上社交焦虑具有间接性的影响;网络社交依赖对错失恐惧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β=0.33,P<0.001),错失恐惧对线上社交焦虑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β=0.46,P<0.001),表明网络社交依赖能够通过错失恐惧对线上社交焦虑产生间接性的影响;网络社交依赖对线上社交焦虑的正向预测效果显著(β=0.33,P<0.001),表明网络社交依赖对大学生的线上社交焦虑水平具有显著影响。由此可知,网络社交依赖能够通过反刍思维和错失恐惧组成的链式中介对大学生的线上社交焦虑产生间接预测作用。

表2 网络社交依赖、反刍思维、错失恐惧与线上社交焦虑的直接效应检验

为了进一步检验中介效应的统计学意义,采用偏差校正百分位Bootstrap法,设置重复抽样5000次,分析95%的置信区间,进行中介效应检验。表3结果显示,网络社交依赖对线上社交焦虑的总影响为0.75,95%CI为[0.61,0.87],网络社交依赖与线上社交焦虑的直接效应值为0.38,占总效应的50.67%,95%CI为[0.24,0.53],直接效应显著。3条中介路径对线上社交焦虑产生预测作用:网络社交依赖→反刍思维→线上社交焦虑,间接效应值为0.06,占总效应值的8.00%,95%CI为[0.00,0.11];网络社交依赖→错失恐惧→线上社交焦虑,间接效应值为0.18,占总效应值的24.00%,95%CI为[0.09,0.27];网络社交依赖→反刍思维→错失恐惧→线上社交焦虑,间接效应值为0.13,占总效应值的17.33%,95%CI为[0.08,0.19]。数据显示,网络社交依赖对线上社交焦虑的总效应、直接效应以及反刍思维、错失恐惧中介效应的Bootstrap95%的置信区间均不包含0,表明这4个效应值均达到显著性水平。

表3 网络社交依赖与线上社交焦虑之间的中介效应Bootstrap分析

3 讨 论

本研究通过链式中介探究了网络社交依赖对大学生线上社交焦虑的内部影响机制。研究结果表明,网络社交依赖可以通过反刍思维、错失恐惧组成的链式中介对大学生的线上社交焦虑产生有效预测。由此可知,网络社交依赖、反刍思维、错失恐惧都对大学生心理状况产生了不容忽视的影响,因此减少一系列负性行为及情绪,可以使大学生线上社交焦虑得到有效的缓解。

3.1 网络社交依赖对大学生线上社交焦虑的正向预测作用

本研究探讨了网络社交依赖对大学生线上社交焦虑的影响,结果发现网络社交依赖能够对大学生线上社交焦虑产生正向预测作用,即对网络社交媒体产生依赖的程度越高,个体越容易出现较高水平的线上社交焦虑,研究假设1得到验证,这与以往研究结果一致[33]。与此同时,本研究也支持了“失补偿”假说的观点,网络社交依赖与线上社交的过度补偿有着密切联系[34]。大学生对网络社交的依赖已经超乎了想象,他们在生活中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网络社交媒介,大学生之间因为网络连接而同在,但对彼此的期待却削弱,他们之间的群体性孤独现象日益增多。群体性孤独造成了“线上热闹”和“线下交流”的错位,虽然彼此聚集在一起,但是个体的注意力集中在网络社交的过程中,久而久之双方进行“机”与“机”的交流,陷入线上社交过度补偿——潜在情绪风险的恶性循环[35]。同时,大学生对社交媒介的依赖也使其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心理困扰,例如对网络信息的依赖、对生活的失控感、以及对线上回复信息的焦虑等[36],当个体对网络社交行为采取病理性补偿,过度将身心资源消耗在网络社交上,会导致个体更容易产生较高水平的线上社交焦虑[8,37],最终影响到大学生的人际交往。因此,在线上社交的过程中,一方面大学生个体应从自身出发,改变以往将网络社交对象的评价作为衡量自身的标准,以平和、客观的态度面对线上社交的情境。

3.2 反刍思维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发现,反刍思维在网络社交依赖与线上社交焦虑之间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即网络社交依赖程度越高,反刍思维越强烈,个体的线上社交焦虑水平就越强,此结果支持了研究假设2,与以往研究相一致[38]。反刍思维使个体注意力聚焦在消极事件中,会加重或延长个体的消极情绪反应。个体的反刍思维与网络使用具有密切联系,当个体的网络使用水平处于中等偏上的状态时,会反复回想网络社交中的信息[39],进而会引发对自身的负性信念,导致较高程度的反刍思维。同时,反刍思维正向预测线上社交焦虑,这与以往研究结果一致[40]。具有高反刍水平的个体,会在头脑中对过去的社交情景进行反复回想等事后加工[41],促使个体在人际交往中会产生更多的消极信念、负向预期等不合理知觉,这会使个体对线上的人际交往做出负性预测,从而造成线上社交焦虑水平的升高[42]。具体来说,根据“失补偿”假说,高网络社交依赖水平的个体,经常反复回想自己在社交情境中的负性事情,强化了其对自身的负面评价,进而诱发了其反刍思维高强度的认知唤醒,长此以往形成恶性循环,造成认知思维扭曲[43],无法处理的矛盾心理导致了个体的线上社交焦虑水平升高[44]。因此,培育大学生积极的人格特质对处理大学生网络社交依赖产生的情绪问题,尤其是线上社交焦虑显得尤为重要。

3.3 错失恐惧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发现错失恐惧在网络社交依赖与线上社交焦虑之间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即网络社交依赖能够正向预测错失恐惧,错失恐惧进而能够正向预测大学生线上社交焦虑。这与以往的实证研究结果一致[45],支持了研究假设3。已有研究指出,过度使用网络社交媒体是导致较高错失恐惧的因素之一[18]。Haferkamp和Sang等人的研究发现,长时间使用网络社交媒体,会出现“熟人社交”的比较心理,当出现“他有我没有”的情况时,个体更容易产生较高水平的错失恐惧[46]。与此同时,错失恐惧作为一种负面情绪,对个体的交往和心理健康会带来负性影响。根据“失补偿”假说,社交媒体的过度使用会加剧个体的错失信息强迫心理。具有高错失恐惧的个体,由于害怕错过重要信息,倾向于频繁更新和查看网络社交信息,因此他们会在建立和维持人际关系上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长此以往,容易造成个体生理上和心理上更高水平的线上社交焦虑[21]。

3.4 反刍思维和错失恐惧的链式中介作用

本研究还表明反刍思维和错失恐惧在网络社交依赖与线上社交焦虑之间起着链式中介的作用,该结论支持了研究假设4,研究数据表明反刍思维能够正向预测错失恐惧,这与以往研究结果一致[24,47]。杨邦林等人指出,个体心理需要得不到满足时,个体会反复思考符合自己预期的网络社交讯息,从而造成一系列的负性情绪[48],而错失恐惧作为负性情绪的一种,具有高错失恐惧的个体,更担心错过网络社交中与他人有关的重要信息[23]。正如“失补偿”假说所揭示的那样,大学生过度沉迷于网络社交媒体,受到网络社交中负性信息影响的可能性增加,频繁、反复的思考事情的状态致使个体反刍思维的水平升高,更容易害怕错过他人具有价值的信息,长此以往,陷入错失恐惧的恶性循环,进而就会影响其线上人际关系的发展,产生焦虑情绪[49]。因此,大学生要理性使用网络社交,避免在网络社交时投入过多的认知资源,引起自身思维的反刍,个体对自我的认知应该更加积极,引导自身用更合理的方式处理网络中他人的信息和自身情绪,从而减少线上社交焦虑的消极影响。

3.5 局限与展望

本研究仍具有以下局限:首先,本研究采用横断研究,无法直接推论变量间的因果关系,因此,未来可以进一步探索纵向研究,用动态的眼光来探讨网络社交依赖与线上社交焦虑之间的联系及其作用机制;其次,本研究仅以大学生为被试,研究结果不具有普遍性,未来可以扩大研究群体对该假设模型进行验证;再次,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和自我报告法,可能存在社会赞许效应,被试可能倾向于将自身的网络社交依赖水平描述的比实际情况偏低,会影响研究的信效度,将来可采取多种测量方法进行数据收集,以便得到更加详实的研究结果;最后,当前研究仍存在地区限制和男女比例不协调的现状,今后的研究可扩大研究的地域范围,探讨更平衡的男女比例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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