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教练

2023-11-12 18:22张牧笛
小读者·阅世界 2023年10期
关键词:金子决赛教练

张牧笛

临近暑假,姜潮等人获知了一条意外的喜讯:复赛排名前五的团队中,有一组在比赛中有违规行为,被取消了决赛资格,这个空缺由第六名的晨光中学补上。大家沉浸在一片欢愉之中,摩拳擦掌,心中重新燃起斗志。高老师说:“既然侥幸进了决赛,那我们就得全力以赴,再怎么痛苦也要向前行进,要凭实力,而不是靠运气说话。暑假期间,我会组织一次集训,地点定在乡下,和决赛的环境相似,届时还会有一份惊喜等着大家。”

金子航说:“您确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高老师笑而不语。

一放暑假,姜潮他们就被大巴车拉往乡下的营地集训。

除了姜潮轻装之外,每个人都带了不少行李,车上大包小包堆积如山,场面甚是壮观。尤其是许一诺,带了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吃的,阵仗之大,堪比囤粮度荒。

大巴车行驶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街面房屋渐渐稀少,换成农田,树木稠密,河道丰盈,星星点点的人家散落在山坡上,仿佛一幅静止的画。

高老师喊着到站了,大家随着渐慢的车速纷纷站起来,手里拎着行李,准备下车。车停稳,车门打开,大家紧跟在高老师的身后下了车,疑惑地左看看,右看看。天地广阔,不拢音,彼此间讲话都要提高音量才行。这时,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传来,一辆牛车循着田地对面平缓的坡道驶来。拉车的是头壮硕的大黑牛,脖子上挂着铜铃,尾巴随着铃音很有节奏地一甩一甩。没待车子停稳,车夫就从车上跳下来,摘下草帽,给了高老师一个熊抱。这人挽着半截袖子,宽阔的肩背,平头,黑红的脸上有一双灵活狡黠的眼睛,显得十分生动。见姜潮等人一头雾水,高老师拍拍车夫结实的臂膀,对大家说:“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惊喜。”

车夫接过话头:“我叫沈阔,是你们这次集训的特别教练。”

“特别教练?”大家深感诧异,同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就说吧,没有惊喜,只有惊吓。”金子航嘟囔着。

乘着牛车,大家终于抵达了这次的集训营地。说是营地,其实就是沈阔的家,一栋二层的砖瓦房。木条和花枝密密匝匝围成篱笆院落,院里栽着几棵果树,树冠高出瓦楞之上。墙角堆着草料,墙上挂着金黄色的苞谷和红艳艳的辣椒。沈阔把牛赶去牛棚,高老师则领着大家进屋。灶间涌上来饭香和烧柴的烟味,沈阔的妻子已经做好了午饭,羊肉冬瓜汤、榆钱玉米饼、葱香豆腐、凉拌薄荷、枣花年糕,各色俱全,看上去就很馋人。大家刚落座,沈阔也回来了,还带来了新摘的梨子和自家做的野莓酱。

钟奇满脸狐疑地打量着他,问高老师:“他也是体育老师?”

高老师笑着说:“他是我体院的同学,现在是省田径队的教练。”

看上去不修边幅的大叔竟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大家瞬间被他身上的光环吓到了,同时预感到接下来他们将要面临的多半是一场魔鬼训练,投向他的目光都不由得变得畏惧起来。

金子航试探道:“沈教练,您接下来有什么计划,给我们透露一下呗。”

钟奇则急不可待地问:“咱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沈阔摆摆手,笑着说:“先吃饭,尝尝这用灶和柴火烧熟的饭菜,是不是有种特别的香味。”他带头拿起一个玉米饼,吃起来。大家也一阵风卷残云,将桌上的饭菜呼啦啦地吞下肚。

之后,他们就在河边无所事事地消磨了一个下午。直到河面被落日染红了一大块,水鸟贴着水面飞掠,赶着回巢;直到割草的小孩归来,一路传来他们的歌唱;直到从打谷场上吹来的风有了凉意,漫天炊烟,将余晖印染成一种朦胧的淡紫。

晚上,六个人被安排在楼上的客房,并排睡在炕上。铺了席子的炕起初是凉的,躺了一会儿就热了。屋里也热,虽有一盏吊扇在房顶嗡嗡地转着,但显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大家的背上都湿漉漉的,浸在汗水里。除了姜潮,其他人都是在城里长大的,睡惯了空调房,乍然来到这样的环境,都觉得酷热难耐。

早上五点刚过,高老师就叫醒他们,将他们带到一处开阔的麦场。沈阔已经等在那里,胳膊下夹着个本子,想来是训练日志之类的东西。大家的心里充满了期待,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其实已经打定主意,不论训练多苦多累,都要咬牙坚持。复赛的失利如鲠在喉,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深刻地感觉到那种痛苦,同时也让他们或多或少有了一些觉悟。

若不想重蹈那次的覆辙,只有变得比现在更强:体能增强,速度增强,韧性也增強,将训练的痛苦和运动的乐趣,交织成胜利的战果。决赛迫在眉睫,每个人都拼命想把握住这最后的夺取胜利的机会。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沈阔的训练计划竟是如此的——特别,如一盆冰水倾倒下来,瞬间扑灭了大家高涨的热情。

所有人都愣在那儿,面面相觑。除了袁博和杨溢跟随高老师常规练跑,其他人的训练内容可谓是五花八门。金子航的是负重爬山;许一诺的是限时障碍跑;钟奇的最为诡异,他被安排和放暑假的小朋友踢足球;姜潮则是在这片麦场上,进行原地基础训练。

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大家像是猛然间回过神,嚷嚷起来。

“踢足球?这是在恶搞吗?我不干!”钟奇气得要冒烟了。

金子航贱兮兮地仰天长啸:“爬山,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许一诺则红着脸,碎碎念着:“限时障碍……我,没练过啊。”

“基础训练,”姜潮无奈地问,“是要像个机器人一样做重复运动吗?”

弥漫在空气里的不满情绪,沈阔全没放在眼里。他气定神闲,好像他们的抗议全是空炮弹,没有半点威力。他扫视众人一圈,笑着说:“我听高老师说,你们复赛是第六名,差点儿就被淘汰了?”

大家像被踩到尾巴,痛苦地呻吟着,脸上露出既郁闷又不甘的神情。沈阔并没有安抚他们,而是铿锵有力地说道:“你们都还有潜力。按我的方法练,我保你们能跑得更快、更远。”

如此信心满满地打包票,惹得大家又是一阵惊呼,将信将疑。然而沈阔那双炯炯的眼睛,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沉着,如同两团火苗在他们的心里跳跃着,重新燃起他们迫切的、强烈的期待。他们被沈阔不容置疑的沉静气势折服了,相信了省队教练不会看错的,他们绝对能跑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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