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传播时代新闻传播教育的目标调适、方法重构与制度创新

2023-11-23 19:22许加彪
教育传媒研究 2023年6期
关键词:制度创新

许加彪

【内容摘要】人工智能技术的迭代升级使新闻传播领域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在前智能时代,专业化的新闻机构及其从业人员以工业印刷为生产基础,流水线式的新闻生产成为新闻人才素养与技能的物质前提。智能时代的技术装置颠覆了既往新闻传播的生产、传播与接收型态,使其不断向私人化、个性化、定制化等非流水线特征转向。社会的发展离不开新闻传播事业支撑,为了迎接智能时代新闻传播业的整体变迁,新闻传播教育亟须在专业设置、教学方法、应用场景等层面寻求重构,将产业应用和技术规训纳入课程体系与教学过程。同时,还应该积极寻求新闻传播教育制度层面的守正与创新之道,于变与不变之中完成新闻传播教育在目标、方法与制度层面的系统创新。

【关键词】新闻传播教育;智能传播;制度创新

人工智能在新闻传播实践各个环节的强力嵌入,使得新闻生产流程进入全面智能化阶段。无论是新闻线索提供与新闻选题拟定,还是新闻稿件写作与新闻文本传播,作为全新的技术装置,智能技术都在持续完成新闻生产的全链条耦合与渗透。新技术裹挟的生产与实践逻辑对传统新闻传播理念产生了颠覆性影响,智能传播背景下的新闻传播教育需要在技术震荡中完成自身的目标调适、方法重构与制度创新,重塑新闻传播教育的生态格局,以适应智能传播时代的技术更迭与理念变革。

一、前智能时代的新闻传播教育

郭庆光教授认为,新闻传播学是一门开发应用性的社会科学。①新闻传播学与实践之间的强联系,使我们在关注新闻传播教育的同时,必须密切把握新闻传播业的发展。从新闻传播业发展史来看,现代新闻传播业首先在欧美等地兴起,中国属于后进国家,却在域外新闻传播业的引进、吸收中开辟出了另类路径,在文章报国和文人论政的中国传统中进行了现代性的转换。相应地,中国的新闻传播教育也在域外影响和本土滋养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教育体系。

(一)前智能时代新闻传播业的技术逻辑

复制是前智能时代域外新闻传播业发展的技术逻辑。广义的前智能时代的新闻传播业内涵极为广泛,有学者以15世纪活字印刷术发明为界限,将活字印刷术之前的新闻传播业看作是以手抄为主要手段、有明显生产边界和有限传播范围的“专属传播网络”;而西方活字印刷术发明之后的新闻传播业逐渐由“专属传播网络”演变为市场机制,新闻传播业作为独立的业态才正式形成,其中的重要因素就是技术的发展。②在工业技术逻辑下的前智能时代新闻传播业,图书、报纸的大规模生产来自于“复制”,电视、广播发射通过发射和千家万户的接收,是更加迅速的高效率复制。正如德国法兰克福学派学者们所说的那样,工业技术逻辑下的新闻传播业具有典型的标准化、齐一化、程式化的特点。

(二)前智能时代本土新闻传播业的社会定位

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张季鸾在《大公报》发刊词中提出了“四不主义”方针——“不党、不卖、不私、不盲”,其意在表明新闻客观、独立、服务公众的专业意识与专业精神,被看作是中国本土新闻专业主义理念初步形成。③然而,在山河破碎、救亡图存的近代中国,文章报国成为中国报人的必然使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宣传工作成为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新闻媒体成为社会动员的重要介质,被赋予了“党的喉舌”的重要使命并延续至今,奠定了中国新闻传播业政治功能、意识形态服务功能。从改革开放到21世纪初,中國新闻传播业也在不断进行探索性改革及创新,李良荣将其概括为三次转变④,这三次转变产生的结果对中国新闻传播业中新闻媒体的功能、新闻媒体的性质及新闻媒体的社会责任等定位产生了重要影响。整体上来看,中国本土新闻传播业逐渐成为以事业性为根本,向社会传播多样化信息、具有服务公众的专业素质和道德标准的行业。中国新闻传播业虽然引进自西方,却在本土土壤环境的培植下形成了与西方新闻传播业不同的产业景象。鉴于新闻传播业的实践属性,中国新闻传播教育体系也形成了独特的培养模式。

(三)双重影响下的前智能时代本土新闻传播教育

当代中国新闻传播事业在改革开放的大旗下如火如荼地开展。在1983年和1994年召开的两次新闻教育工作会议的推动下,截至1999年全国共有新闻学专业点48个。⑤在1998年教育部修订本科专业目录中,新闻学类一级目录下设新闻学、广播电视新闻学、广告学、编辑出版学、摄影、广播电视编导等专业。⑥尽管部分院校试图探索“文理融合”的新闻传播学教育思路,但如何形成相互渗透、取长补短的教育模式仍然是待解决的难题。⑦总的来说,这一阶段的新闻传播学教育体系的设置,旨在充分遵循教育规律和新闻传播学规律,着重夯实学生的业务能力。

作为一个以行业发展为驱动的教育体系,中国新闻传播教育以满足人才市场为导向,旨在为行业需求提供稳定、标准化的“行动流”,而这一“行动流”在新闻传播教育上的体现如从选题到采访、从划样到拼版、从标题到叙事的模式化教学内容,旨在使新闻传播专业的学生一出校门就成为一名受到用人单位欢迎的“专业媒体人”。

新闻之势力足为改良政治与社会之利器也,而此种关于新闻之于社会变革、民族国家建设的作用的论述在同时代的新闻工作者如戈公振、邵飘萍等笔下同样可见。可以说,在中国新闻传播业之始,其担负的社会责任便深深印刻在新闻媒体的基因中。在新闻传播教育中,新闻教育与国家前途、民众的觉悟联系在一起,希望培养能够担负起舆论救国重任造就一批有国家情怀和远见卓识的媒体人才。

二、智能传播时代新闻传播教育的目标调适

智能时代,新闻传播业出现了全新变革,新闻生产、传播和受众新闻接收都与传统新闻业存在较大差异,呈现“颠覆式创新”的全新业态。在智能传播背景下,新闻生产方式的智能化与自动化,新闻传播的精准化与个性化,用户新闻接收的定制化、非线性与场景性等特征,规制了新闻传播教育的整体性转向,需要在新闻传播教育中设定恰当的培养目标,以培养目标的调适为根本出发点,带动教学内容、教学方法以及教学策略的革新。换言之,智能传播时代新闻传播教育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人才培养质量,因此,唯有培养目标的合理调适,才能使人才培养沿着智能化的方向贴近。

生产方式的智能化与自动化。随着媒介环境变迁和受众对新闻信息需求的变革,新闻生产面临着较大的竞争压力,其中对时间性的压力成为关键。为应对这种压力,充分利用智能化方式进行新闻内容生产,就成为破局关键。其中,基于大数据和算法而探索的自动化新闻生产成为众多新闻业探索的新方向。所谓自动化新闻的实质是一种新的讲故事模式,即通过一种智能化的技术手段,自动生成连续不断的叙事序列,以满足人类理解外部世界与现实生活需要的过程。⑧它指的是一种建立在算法、人工智能程序平台以及自然语言衍生技术基础上的新型新闻生产模式,其主要特征是新闻的文字及部分视觉内容可由算法直接、自动生成,整个生产过程往往只需要很少的人工干预甚至完全不需要任何人工干预。⑨因此,自动化新闻也被称为算法新闻、智能化新闻、机器人新闻等。技术的介入不仅改变了新闻生产流程,而且重新形塑了新闻的形态,重塑了新闻理念和编辑文化⑩,新闻生产模式也出现了从“独家新闻”到“标准生产”的“价值位移”。

传播方式的精准化与个性化。在智能时代,海量数据如何与目标用户实现精准匹配,恰当的信息如何找到恰当的用户,这关系到新闻传播的效果。而大数据和算法等技术的应用,解决了新闻传播的精准化与个性化的问题,重构了信息与用户之间的内在连接,提升了新闻传播的效果。从传播的精准化来看,通过大数据模型能够实现对某一个特定社会受众群体的总体画像,进而将新闻信息精准传给该受众群体,从而实现传播致效。而算法推荐则通过算法模型对用户个体实现精准画像,将与用户匹配度更高的新闻推送给用户,从而实现对用户的影响。个性化新闻推荐提升了新闻传播效果,但由于个性化推荐更为智能化,具有更强的交互性,并且用户在信息过滤中并不掌握主动权,这也导致过滤气泡、信息茧房等负面现象的发生。

接收方式的定制化与场景性。从用户视角看,智能传播时代,海量的信息显然难以完全接收,因而用户主动对新闻进行选择性接收就成为现实。主要表现为用户对新闻接收的定制化,在具体实践中,各类新闻App、微信公众号等平台都允许用户定制相关栏目,形成定制化信息接收,而非信息面向用户的全面涌现。同时,数字媒介使用户的新闻接收可以通过各种超链接的形式进行,且用户在信息接收中出现跨媒介、跨平台的特征,从而分散了其对新闻接收的注意力,这种接收呈现典型的非线性特征。此外,在不同场景之下,用户的信息接收也存在不同,呈现出随场景转换而转换的特点,新闻信息接收的场景化也是其重要特征。这要求新闻传播教育要适应智能化传播生态,以用户为中心,注重用户体验。

智能时代,在新闻生产方式、传播方式和用户新闻接收方式都出现变化的情况下,传统的新闻传播教育已经难以更好地适应新情况新要求。这要求我们在智能化时代,应树立以智能化为基础的技术思维和以用户为中心的服务思维。前者要求,在具体的新闻传播教育教学目标设定上,将各种新技术纳入日常教学过程中,注重对学生媒介技术素养的培育和提升。后者要求在日常教学中培养学生的用户思维和服务意识,注重从用户(受众)视角出发提升自身的新闻素养和媒介素养。

三、智能传播时代新闻传播教育的方法重构

伴随着智能传播时代的到来,大数据、5G、AR、AIGC、算法等技术的高速发展不仅对新闻传播的业态环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也不断影响着新闻传播的教育领域,在现实层面上重构了新闻传播的教育方法。具体而言,在智能技术的全方位赋能下,新闻传播教育的专业结构、教学模式和学习体验实现了革新。

(一)调整专业结构,彰显学科生命力

专业设置是高等教育的基础工作。近年来,在政策的保驾护航之下,我国高等教育学科专业结构调整持续推进。就新闻传播领域而言,如何进一步适应社会的需求,培养出经世致用的新闻传播人才是相关研讨的焦点所在。

新闻传播学是一种具有明显实践指向的学科,其教育体系在社会环境的变迁中进行着常态化调整。一方面,伴随着数字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诸如网络与新媒体、数字新闻、数字出版等切中互联网时代发展命脉的专业成为当下新闻传播研究的热门领域,在这个意义上,新闻传播教育实现了“新陈代谢”。另一方面,作为一门身处于“十字路口”的学科,新闻传播教育在吸收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等基础学科的理论基础之上,还进一步加强了与计算科学、认知科学、神经科学等新兴学科的对话。当下,不少理工院校立足于既有的专业技术优势走新文科发展道路,上海交通大学、华中科技大学、中南大学等高校实施的“传播+技术”跨学科特色培养模式对于培养具备技术和媒介融合素养的高层次人才大有裨益。

(二)创新教学模式,做到因材施教

如何实现因材施教一直以来都是教育研究的重要话题,新闻传播教育亦不例外。近年来,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的出现造成了教育系统内部的恐慌——学生们利用ChatGPT、Neuroflash、Alpaca等人工智能技术撰写论文的行为“直接威胁到现行的高等教育体系基础”。然而,硬币的另一面,AIGC技术对社会各个领域的渗透已然是一个主流趋势,如若教学者能够充分挖掘出AIGC技术的教学潜力,就能在实际意义上促进教育模式的创新,实现个性化教学的目标。

在传统的新闻传播课堂中,老师居于教学场景的中心位置,学生则被视为被动接受教育的对象。为了提升教學效率,传统新闻传播教育主张标准化课程,老师们难以做到针对不同的学生制定差异化的学习方案,这就不可避免地忽视了学生的个性发展问题。而AIGC技术的优势正是在于对个人诉求的定制化回复,将该技术应用于新闻传播教育实践不仅能够帮助教学者利用有限的时间和精力为学生们提供具有针对性的指导,也有利于激发学生的自主学习潜能,鼓励学生依据自己的学习兴趣,立足于不同的学习目标向人工智能提问并得到回答,从而完善自身的知识谱系。

(三)优化学习体验,提升教学效果

现阶段,智能技术融入我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更为深刻地改变着现代人类的生命体验。就智能技术与新闻传播教育的结合来看,技术的加持丰富了新闻传播课堂内容的表现方式,能给学生带来别样的学习体验,从而促进学习者知识的习得和技能的训练。

譬如,虚拟现实技术(Virtual Reality)利用计算机图形系统生成具有可交互性的三维建模环境并对场景进行真实感渲染,从而将静态的内容可视化、具象化、立体化,其在新闻业的投入和使用催生了“VR新闻”这一全新概念。得益于较强的沉浸感、交互性和构想性,VR技术能够赋予传统新闻传播类课堂更为有趣的教学方式——在新闻传播教育中,教学者可以利用各类沉浸式VR新闻现场素材为学生搭建起更具有启发性的学习场景,从而寓教于乐,提升学习者的临场感和自我效能感。也就是说,在新闻传播教育实践的过程中,通过虚拟现实的技术手段“复原”历史场景和新闻现场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教学效果。将智能技术应用于教育实践能为新闻传播教育带来更多可能性,从而突破当前新闻教育教学的局限,推进实现新闻传播教育的转型升级。

四、智能传播时代新闻传播教育的制度创新

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重要驱动下,人工智能对政治、经济、社会发展等诸领域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依靠新兴技术和产业的加持,新闻传播领域也在加速进入智能传播时代。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探索将人工智能运用在新闻采集、生产、分发、接收、反馈中,全面提高舆论引导能力”。这需要新闻传播行业在新的赛道开拓新视野,深化研究人工智能与新闻传播融合发展的新课题。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新闻传播院系作为新闻传播行业人才培养的前沿阵地,加快新闻传播教育的制度创新不仅关乎新闻教育行业的发展,也是国家加快人工智能与新闻传播业融合重要战略的题中之义。在具体实践中,新闻院系要把握好创新实践中的“不变”与“变”,并厘清其中的辩证关系。

所谓“不变”,其本质就是不论传播技术如何更新迭代,模式如何推陈出新,信息传播的基本规律是亘古不变的。不论是新闻媒体还是新闻传播院系,都应该一如既往地强调新闻传播业应秉持的真实性、客观性、公正性、专业性与权威性,这不仅是新闻传播事业的总原则,也是新闻传播事业的底线。同时还应强调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教育、理想信念教育、职业素养教育,为党和国家培养传播党的声音、记录时代风云、守望公平正义、推动社会进步的新闻人才。

所谓“变”,其本质就是新闻传播教育要因时而变,转变教学思维,在课程体系、技术应用、教学理念等方面与时俱进,以培养适应媒体深度融合的创新型应用型人才。

(一)课程设置创新

引发新闻业变革的主要是新型技术,包括颠覆性技术。智能传播时代,引起深刻变革的巅峰性技术是人工智能,其核心能力包括:先进的计算机语言模型、机器学习能力、自然语言处理能力、语音识别等。这些功能深刻改变了信息生产的方式,例如能够自主生成具备专业素养的高质量新闻内容,智能识别语义进行对话,实现高效和精准的信息推理与沟通,结合数据和算法,为新闻传播提供更加精准的智能决策支持等。课程设置的改革与创新不仅是人才培养的关键一环,也是体系性、系统化开展专业教育的基础阵地。课程设置能够在结构上确保学习内容的板块化生存,使其以整体性的样态构建学习内容,与非整体、碎片化的单一实践具有本质区别,是特定意义上的“结构的力量”。

因此,面对行业的新变化,新闻传播院系需要在专业的课程设置上积极创新。在传统的新闻传播专业教育中,虽也注重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但在实践学习的引导上还停留在传统媒体的需要导向上。在智能媒体时代,传统媒体技术逐渐式微,取而代之的则是以算法为核心的人工智能技术。因此新闻传播院系在保留原先必备课程的基础上,必须加快建构跨学科的教学体系,开展“人工智能+新闻传播”前沿课程,加快学习人工智能新闻采编的基础知识、应用场景和技术,掌握机器学习和自然语言处理的相关技能。尝试将智能传播技术以类目进行划分,将实践中的具体应用与课程学时、课程性质、评价机制等结合起来,将新技术分门别类、体量适当地嵌入课程体系之中。同时,要充分考量课程设置的理论性与实践性的配比关系,这是关乎技术导向的新技术能否“落地”的关键,是符合认识论基本规律的人才培养的重要结点。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充分考量市场因素的介入,市场逻辑是高等教育的辅助性物质力量,属于支持逻辑。适当地运用市场力量,可以弥补大学教育资源的缺失,可以完善大学的运行机制,支持大学健康有序的运作。使智能传播视野下的“实践”与“认识”实现良性互动,进而在新的实践基础上创造新的传播理论,从而指导行业更加有序良性地发展。

(二)硬件技术应用创新

不论是实体的实验室还是先进的软件、硬件技术,都在新闻传播教育体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作为智能传播的基础设施,硬件技术的生态布局既是改善人才培养的基座,也是新闻传播教育智能化改革的基础装置,没有硬件的建构,教学理念与内容的改革将沦为“空中楼阁”。有学者指出,新闻传播学人才的培养环节离不开外界环境的作用,师生对教学场景的参与和感知会影响其思考、认知、学习过程,因此,有必要在具体的数字化场景中进行人才培养。如何建构数字化场景,这需要新闻传播院系加强智能媒体新闻传播实验室的建立,设置全媒体与智能传播实验教学中心。除了建构“场景”,还需要提供新的软件与硬件技术应用于课程教学,例如推进建设运用大数据实训平台、云计算平台、生物识别技术、机器人实验平台等,以沉浸式方式开展教学,增强学生的学习感知,逐步培养具有数字思维的具有交叉学科背景的复合型新闻传播人才。

(三)教育理念创新

在智能传播时代,这样的关切无疑是越来越多,这说明在传统的認知观念中,新技术的催生和碾压式地普及,难免会陷入“技术”控制“人”的“恐慌”中。诚然,人工智能普及后已经深深嵌入了人类的日常生活,也逐渐改变着人类的认知和行为,但作为新闻传播教育院系,面对社会的种种“质疑”,更应该理性清楚地认识到人工智能在教育中提供的巨大便利,创新教育的理念,更好地将其“为我所用”。譬如,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改革教学方法和手段,实现教学内容的个性化、智能化和互动化。可以使用自然语言处理、机器写作、数据分析、算法推荐等技术,提高教学效率和质量,实现对学生的智能化指导和反馈。

五、结语

历史地看,无论是工业化时代的印刷技术、网络时代的电子技术,还是智能时代的数字技术,都在一定程度上推动着“新闻业”与“新闻人”的变革与延伸。麦克卢汉指出,“任何媒介(即人的任何延伸)对个人和社会的影响,都是由于新的尺度产生的;我们的任何一种延伸(或任何一种新技术),都要在我们的事务中引进一种新的尺度”。依此看来,每一次技术的变革都将为人类带来新的灵感,每一次技术的进步都将为传播描画新的图景,在这个过程中,新闻机构及其从业者的价值定位与实践标准也不断得到重塑。作为新闻传播人才培养的重镇,高等院校的新闻传播教育要积极完成理念、思维与路径的转向。在新闻实践需求的导向下,探寻基于培养目标、培养策略、培养制度等的突破,将行业标准、智能技术、平台思维等嵌入人才培养的各个环节。在新技术催生的新生态下,新闻传播教育需要秉承守正创新的基本原则,坚持在不变中寻求变之法,在技术逻辑之下力争教育逻辑的转变,弥合社会需求与人才培养现状之间的缝隙,使新闻传播教育不断契合智能传播时代的人才标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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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何道宽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33页。

(作者系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韩勇】

本文系陕西省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研究与实践重点项目“传媒类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核心实践能力构成与多元协同培养模式研究”(项目编号:YJSZG2023046)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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