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黄细辛附子汤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恢复期运用心得

赵庆香 贾君叶 余 铮 夏 克

海宁市中医院 浙江 海宁 314400

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疫情构成“全球大流行”[1]。新冠病毒感染成为严重威胁全球人民健康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问题。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属于中医学“瘟疫”的范畴，中医药在瘟疫的预防和治疗、善后调理及瘥后防复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有相当一部分患者在治疗新冠感染结束仍遗留咳嗽、胸闷、气短、乏力、失眠等不适症状。“未病先防、既病防变、瘥后防复”是中医“治未病”思想核心内涵。笔者临证时发现麻黄细辛附子汤温散宣通，针对太少两感之证，固护周身阳气，可改善新冠感染恢复期症状。

1 原方方义

麻黄细辛附子汤为少阴病表证之主方，其出自医圣张仲景《伤寒论》第301条：“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原方由麻黄、附子、细辛3味药组成，针对太少两感之证，针对其机体阳气不足、祛邪无力的病机，麻黄细辛附子汤在内发挥鼓动肾阳、扶助正气之功，在外可奏驱赶体表寒邪、宣发卫表之效。此方现代临床运用较为广泛，可用于治疗鼻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慢性咳嗽、病态窦房结综合征、血管性低血压、腰腿痛综合征等疾病[2]。谢远太等将此方运用于中风的治疗[3]。方中麻黄辛散解表，功于发汗；附子辛热燥烈，补火散寒，上助心阳，下暖肾阳，可温通周身阳气；细辛辛散温通，芳香走窜，能达表入里，祛表里之寒。麻黄配附子，既能解表散寒治疗风寒表实证，又能通利关节治疗肌肉关节疼痛。附子配细辛，均有温阳散寒作用，但附子散寒偏于温壮肾阳，细辛散寒偏于止痛。三药合用，可发汗而不伤阳，温里而不伤阴，能够扶阳解表散寒。因此心肾阳衰、寒邪郁表、卫阳不布、血行不畅、痹阻脉络引起的各种病证皆可使用。

2 新冠感染恢复期证候分析

新冠病毒感染属于中医学“瘟疫”的范畴，中医药在瘟疫的预防和治疗、善后调理及瘥后防复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具有鲜明的特色和优势。正如张伯礼院士所说：“治疗新冠感染，中医药可以全疗程、全方位发挥作用。”有大量的临床研究和对新冠感染恢复期患者的跟踪随访显示[4.5]，仍有较大比例的患者在新冠感染后一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内存在明显的恢复期症状情况[6]，结合新冠感染恢复期研究[5,7]分析可知其症状多包括咳嗽、乏力、心慌、气短、胸闷、失眠、味觉减退等身体不适，也有焦虑、烦躁、抑郁等心理问题，这些症状影响着患者的生活和工作。笔者认为，在疫情发病初期，部分人群对新冠感染的预防治疗缺乏正确的认知，滥用易伤阳气的清热解毒药物，导致阳气不足，神失所养，或者阳虚浮于外，阳不入阴，加之感染恢复期本身机体阳气不足，祛邪无力，极易出现乏力、自汗盗汗、心悸心慌、失眠等多种症状，多数人休息后不能快速缓解，有些体虚患者更是长期不能缓解。失眠是新冠感染恢复期的一个较常见症状，阳气在睡眠中有重要的作用，其过盛过衰都会导致不寐。如汪机云：“阳气虚不能养神，则梦寐弗宁，而神弗藏于心。”《灵枢·大惑论》曰：“夫卫气者，昼日常行于阳，夜行于阴，故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而失眠更加重患者乏力不适的症状，致使感染恢复期延长。《蒲辅周医疗经验》中指出：“心阳虚，则善恐不乐，自汗，心悸，惕惕然而动，少寐。”此次新冠感染后出现心悸、周身疼痛等症状的患者也较多，总结其证候多为阳虚寒凝、痰瘀阻络所致[8]。在临床上，只要中医辨证以阳虚寒凝为主的心悸、身痛、骨节疼痛甚至肿瘤患者周身疼痛，治疗上均可从阳虚角度出发，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采用温阳透邪之法。可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打底加减治疗，使其病消痛减，助力恢复。

3 验案举隅

邬某，女，68 岁。初诊日期：2023 年2 月24 日。患者自诉新冠感染后1 月余，仍诉咳嗽、乏力、畏寒怕冷、膝盖酸痛、关节僵硬感疼痛、入睡困难、夜梦频多、心悸，大便日行2次，略溏，小便正常，胃纳一般，体格中等，舌红、苔白、边见齿痕，脉沉细。来我处求服中药治疗。诊断：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心肾阳虚）。予麻黄细辛附子汤加减，处方如下：桂枝、麻黄、炙甘草、制附子各9g，牡蛎、龙骨各30g，细辛（先煎）6g，党参10g，生姜（炮）3g，大枣3 枚。7 剂。3 月3 日二诊：患者乏力减轻，畏寒怕冷减轻，可食水果，膝盖酸痛好转，可活动30min 以上，晚上10 点可入睡，夜梦减少，心悸心慌明显好转，大便日一次，成形，胃纳较前佳。予原方继服7剂巩固。

按：乏力、失眠、心悸、心慌是新冠感染恢复期临床上较常见的症状，之所以有这些症状的存在，原因在于“有形之邪虽去，无形气机未化”，治疗以麻黄细辛附子汤温经散寒、顺接阴阳，并合桂枝龙骨牡蛎汤以固护营卫，疗效显著。方中麻黄辛散解表，功于发汗；附子辛热燥烈，补火散寒，上助心阳，下暖肾阳，可温通周身阳气；细辛辛散温通，芳香走窜，能达表入里，祛表里之寒。三药合用，可发汗而不伤阳，温里而不伤阴，对新冠恢复期阳气不足、心肾阳衰患者尤为适宜。此例辨证时考虑患者女性素体阳虚，其新冠感染隶属寒邪、湿邪，在其阳虚的体质背景下，故畏寒怕冷、膝盖酸痛等症较重，用麻黄细辛附子汤打底以温阳化气、托邪外出，临床诸症状皆得减轻。

4 小结

麻黄细辛附子汤功能温阳散寒、顺接阴阳，托邪外出。将此方应用于解决新冠感染恢复期患者的临床症状，可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加速患者的恢复。基于先贤的见解、经验以及临床实践，我们认为麻黄细辛附子汤在新冠感染恢复期的使用中可以有效减轻患者新冠感染恢复期诸多不适症状，帮助患者快速度过恢复期。为进一步深入研究本方在新冠恢复期患者中的临床应用，为中医药治疗新冠感染恢复期患者的治法提供参考和依据，也可能为新冠感染恢复期的临床研究和中医药研究提供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