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生态化转向:逻辑必然、核心要义与实践路径

2024-01-02 06:22沈子睿黄志斌
关键词:生态化科学技术绿色

沈子睿,黄志斌

(合肥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必须坚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1]。人类社会的每一次进步都伴随着科学技术的创新,科学技术早已成为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关键力量。当前,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离不开技术支持,与此同时,面对发展中存在的能源资源短缺、生态环境保护任务依然艰巨等问题,科学技术生态化已是大势所趋。本文拟对科学技术生态化转向的生成逻辑、核心要义、路径选择作探讨,以期加深对科学技术生态化发展必然性和取向性的理解。

一、科学技术生态化转向的逻辑必然

(一)理论之依:贯彻马克思生态科技思想的内在要求

自工业革命起,科学技术发展迅速,新的发明创造提高了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带来了生产力的巨大飞跃。但受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影响,仅以经济效益为价值取向的技术创新活动引发了资源枯竭、环境污染、公共卫生风险等一系列问题,阻碍了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因此,如何剥离传统技术应用中的非生态元素,促进科学技术生态化转向,成为亟须解决的人类议题。

在马克思看来,科学技术活动是人与自然相互作用的中介,能够使人深化对自然的理解,同时作为中立性、动态性的实践活动,是调节人与自然矛盾的关键力量。首先,技术革新实现了废料的循环利用,减少了污染物的排放。马克思将废料划分为生产废料和消费废料,前者囊括工农业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固、液、气三种形态的废弃物,后者包括人自身产生的排泄物和消费品消费之后剩下的东西[2]116。马克思认为这些废料不是完全无用的,技术的大规模运用可以使它们充当另一个部门的原料,或是“将废料投入到再生产过程的循环中去”[2]94,注重生产废弃物的循环利用。其次,技术革新实现了动力的节约,从源头上减少资源消耗。马克思在论述不变资本的节约问题时,注意到了在动力生产、传送、工作机器使用等各环节利用机器改良提高燃料与能源的利用率,“机器零件加工得越精细,抛光越好,机油、肥皂等物就越节省”[2]139。据此而论,通过提高机器水平能够实现资源利用最大化。除此之外,在这种非线性、循环性的技术创新模式下,生态化技术成为一种技术系统而不是一个单元性技术。马克思生态科技思想对科学技术进行了生态价值的合理定位,对于我们重视技术革新在解决生态环境问题中的关键作用,推进技术生态化转向,实现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间的耦合具有前瞻性指导意义。

(二)历史之依:实现人类文明范式生态转型的必由之路

人类文明史本质上就是人类运用科学技术祛魅自然、改造自然、摆脱自然束缚,不断改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历史。原始文明时期,人类为了满足生存需要,开始借助石器、骨器、人工取火技术主动与自然产生关系,但由于原始人类的生产能力低下,对自然的认识与改造处于初级阶段。随着人类走出蒙昧时代,进入农业文明,人类不再寄生于从自然获取现成的产品,而是通过农耕、畜牧、纺织等技术能动地利用自然创造新的产品,对自然的人化过程进一步深化,但在这一时期技术和生产力的发展仍然有限,因此人对自然的初步开发没有改变自然对人的主宰状态,这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自然系统的整体平衡。随着工业革命的爆发,人类社会由农业文明迈向工业文明。工业文明以科学技术为支撑,深刻改变了人们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极大地解放和发展了生产力,使得“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3],另一方面,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类物欲愈发膨胀,对资源的需求日益增长,人们不再尊天敬神,而是主张“知识就是力量”,把自然当作为人所用的资源能量库,利用技术发明来对自然资源进行掠夺性开发,人类沉浸在征服自然的胜利中,但“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4]。在这种文明范式下,技术创新活动短期内会带来经济的高速增长,但其存在生态价值缺位、唯经济利益至上的价值误区,将人置于自然之外改造自然,不仅导致生态破坏、资源短缺、自然承载力和恢复力达到极限,甚至阻碍了整个人类社会可持续性发展。因此,只有把技术从资本的牢笼里解放出来,扬弃资本主义科学技术观,技术的应用才能发挥正向效应,最终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自身的和解。在此基础上,马克思进一步提出“只有在劳动共和国里面,科学才能起它真正的作用”[5],也就是说唯有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人类才能在最无愧于人类本性下进行物质变换,合理地调节与自然直接的物质关系,才能推动发展模式生态转型,最终使生态文明超越工业文明,人类文明范式实现生态转型。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内容,是关系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必须要充分发挥生态技术的内驱作用,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经济社会发展。

(三)现实之依: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重要支撑

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科学指引下,我国坚持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蓝天保卫战”“碧水保卫战”“净土保卫战”成绩亮眼,生态文明建设取得历史性成就。在推动高质量发展新阶段,进一步完善科技创新体系,加快节能降碳先进技术研发和推广应用是生产生活方式绿色转型的着力点,也是推动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内在要求。一方面,科学技术生态化能够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愈加期盼的优质生态产品提供技术支持。包括以污染防治技术、废弃物循环利用技术、清洁生产技术等为依托,提供生态物质产品;以节水技术、土地利用管理技术、固沙技术等为依托,提供生态调节服务产品;以生态化技术对文化的深度开发为依托,提供生态含量高、综合效益好,融趣味性、知识性、健康性为一体的生态文化服务产品,并催生出生态劳动教育、自然生态设计、生态文旅产业等新业态。另一方面,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迫切需要推进科学技术的绿色转型。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作为一个长期性、复杂性的系统工程,离不开科学技术的创新驱动,需要统筹谋划科学技术创新系统中功能建构、运行调控、成果转化等诸环节的生态化。新时代十年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成效显著,但我们必须要认识到技术绿色转型赋能生态文明建设尚待探索、以市场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尚未健全的现实状况。一是绿色发展视野下的技术观尚未深入人心。绿色发展仍停留在理念共识,尚未成为各创新主体的自觉行动,有碍于生产生活方式绿色转向以及经济社会全面绿色转型。二是科学技术生态化转向的行为主体单一化、产学研合作短期化。由于各主体的定位模糊,创新活动呈现出封闭、重复的状态。研发部门与生产部门协同联动不够、生产部门绿色技术创新投入不高、管理部门政策支持与资源供给不足,这些制约因素阻碍了资源循环利用体系、绿色低碳生产体系和消费体系的构建。三是新一代信息技术与绿色技术融合度较低。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具有环境影响小、社会效益高的优势,是推动经济社会全面绿色转型的核心产业。但当前我国“数字技术+生态”技术仍然处于起步阶段,缺少有关信息技术创新绿色化、生态化的顶层设计。除信息技术发展方向与绿色发展目标结合不够紧密外,还存在信息技术与节能环保技术融合度低、应用范围小的问题,这就要求信息技术创新活动要把推进生态环境工作、助力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实现碳达峰碳中和作为主要任务。

二、科学技术生态化转向的核心要义

(一)科学技术生态意蕴的双重化

从科学技术生态化与生态科技的区别来看:生态科技是防治环境污染和破坏的具体科技[6],强调新型技术手段和方法,是科技发展的具体形态,如清洁技术、绿色技术。科学技术生态化包含生态技术,但又超越各种具体的生态科技形式,是在新的价值取向下对科学技术进行设计,引导科学技术朝着生态化发展。从科学技术生态化与社会系统的关系来看:科学技术已成为社会构成中的一个独立部门,即是一种社会建制。因此,只有从科技发展的整个社会系统出发去把握科技的内涵,才能不断推进科学技术社会建制化;只有从物质、制度、价值、组织等多层面出发,才能保障技术活动遵循自然规律,发挥科学技术的生态功能。基于此,我们对科学技术生态化作如下定义:科学技术生态化是生态学向传统技术创新渗透,是在科学研究、设计和技术应用的阶段引入生态学原理和方法,用生态思想指导技术创新,并从制度、组织、物质层面加以支持与引导,使得技术创新活动朝着有利于协调经济、环境、社会系统良性循环的方向演进,是科技发展理念和发展方向的创新。科学技术生态化包含双重生态意蕴:一是把科学技术当作一种生态系统,从生态系统角度对其加以解释。“生态化”不是传统意义上生态学的范畴,而是具有一定理论高度的哲学范畴,即运用系统论的观点解释技术创新活动。类比生态系统,科学技术是多要素互利共赢的系统,由科研人员、科技资源、科技管理政策等生物要素和环境要素构成,同时还受多种人文因素与自然因素影响。因此,在研究科技问题时,既要注重生物要素、环境要素等各要素间协同配合,还要强调将技术活动与整个社会运行系统中的经济、社会、生态、文化等因素联系起来进行把握。二是科学技术具有保护生态环境的生态功能。科学技术生态化的提出是为了解决生态环境问题,协调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其发展关乎“人-自然-社会”这一复合系统的健全发展[7]。作为一个开放的、互动的系统性实践活动,技术创新以人、生态建设、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为进化方向,将生态价值摆在核心位置,最终实现环境、经济、人的生态化。比如,立足于资源的有限性,运用零污染零排放的新能源代替煤炭、石油等不可再生能源,解决不可再生能源污染严重、濒临短缺的问题;立足于生态系统恶化的现实性,推广大气污染治理技术、水污染治理技术、土壤保护和修复技术等,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由此达到生态系统的生态化。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指出:“绿色循环低碳发展,是当今时代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方向,是最有前途的发展领域,我国在这方面的潜力相当大,可以形成很多新的经济增长点。”[8]生态化科学技术在遵循自然生态系统规律前提下,兼顾经济运行规律,既服务于生态系统平衡,又重视经济高质量发展,实现了经济生态化。不仅如此,以生态化科学技术为依托,人类对于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不断深化,人与自然的矛盾冲突逐步化解,进而促进了人的全面发展,实现了人的生态化。

(二)创新主体技术创新观念的生态化

技术作为一门价值中立的工具,对自然环境造成的影响本质上是人类在某种价值观引导下的行为选择。改革开放以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国的技术创新活动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追求高产出,以拉动经济呈指数型上涨。这种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益的粗放型经济发展模式使资源难以为继,环境承载力接近上限。为了避免走上西方工业文明“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必须要探索绿色发展新路径,尤其要加强绿色技术创新与应用。其中,推动创新主体技术观念革新至关重要,这是科学技术生态化转向的人文基础。

理念是行动的先导。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必须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发展。这种以人与自然共生共荣为核心的价值观规范着技术的发展方向,是立足于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实际,主动转变创新主体思维方式,超越传统科学技术观的价值遵循。传统技术活动主体受“人类中心论”“技术工具论”的影响,割裂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把自然看作是被动的、机械的存在,割裂了技术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关系,把技术看作实现目的的手段,主张利用技术剥削甚至主宰自然,实现经济利益最大化。这种带有“割裂”“征服”“对立”色彩的发展观指导下的技术创新活动,必然会引起自然界的报复。正确的技术创新理念才是发挥科学技术生态价值的前提。技术创新理念生态化的核心就是科技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相互融合。没有价值理性引导的科技理性仅求“真”,极易迷失发展方向,破坏人与自然的平衡,造成人的迷失和技术的异化。价值理性主张人的终极关怀,崇尚“善”和“美”,只有将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相交融,才能避免陷入科学主义与人本主义的误区,实现合规律性、合目的性的统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民的需要和呼唤,是科技进步和创新的时代声音”[9],可见,以人民为中心,不断提高人民生态福祉是我国科技创新的价值追求。在科学技术的生态化创新全过程中要克服价值理性的缺位,贯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的伦理观,着眼于人的生存与发展,满足人民对良好生态环境的需要,既要处理好代内平等,也要强调代际公平,推进技术创新的可持续发展。

(三)生产活动全过程的生态化

物质生产实践是人类最基本的活动,是人类为了获得生存资料,以自然界为改造对象,不断创造具有使用价值的产品的活动,也是自然科学发展的主要动力。产品不仅是人的功能的延伸,也是沟通人类与自然系统的中介。在整个生产系统中,对资源和能源的过量攫取会引发资源能源枯竭,毫无节制的污染物排放会造成环境污染。科学技术生态化以实现能源利用的清洁化、生产过程的闭路化、产品与服务的绿色化为目标,以增加生态效率、降低环境风险、推动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为出发点,实现完整生产链的生态化转向。

生产系统包括前期的成本核算、中期的生产环节以及后期技术成果的检测、返工。传统技术创新把研究重点放在技术的生产阶段,对于其余环节相对轻视,尤其忽略了在整个生产活动中出现的自然资源不合理利用以及环境问题。因此,必须对传统模式进行革新。在前期成本核算阶段,将资源消耗和环境损失纳入决策考虑范围,强调从源头发力,通过实施成本管理行为来提高生态效益,最终实现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统一。绿色设计在产品设计环节就充分考虑产品全生命周期内存在的环境因素,把可回收再利用作为设计目标,以期减少产品整个生命周期对环境的污染,同时保证产品的质量的合理化设计。此外,有效控制环境成本也依赖于产品材料的选择,包括对剩余材料进行加工改造和对清洁能源进行开发,降低生产成本和环境成本。在中期的生产过程中,深入推进清洁生产,减少污染物产生。清洁生产区别于传统末端治理“先污染后治理”的模式,是通过改进工艺技术、改善管理、淘汰有毒原材料、使用清洁能源等具体措施,将预防性策略一以贯之,实现节能、减污、降排,体现了预防为主的环境治理新思路。同时,清洁生产对企业生产技术水平、管理水平提出更高的要求,推动企业不断革新技术、科学管理,破除高投入、低产出的困境,实现经济效益与环境价值相统一。在后期科技成果的检测阶段,绿色检测技术和智能检测技术已逐渐取代人工质检成为产品质检的新趋势。

三、科学技术生态化转向的实践路径

(一)与时俱进,促进生态科技文化深入人心

科技文化是人类运用科学技术改造世界过程中形成的精神文明成果,并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而不断丰富。生态科技文化是科学技术生态化转向的必然产物,是生态文明与科技文化相融合的结晶。所谓生态科技文化,是指基于科学技术的生态属性和规律认识,以生态理性价值观为主导的行为规范,它立足于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实际,传递生态文明主流价值观,与绿色发展理念的要旨相一致。马克思主义科技文化思想为生态科技文化提供了理论依据。党的十八大以来生态文明建设成就以及新时代人们对优美生态环境需要的日益增长态势为生态科技文化提供了社会基础。对此,我们要继续坚持马克思主义科技文化思想的指导,结合当代生态文明建设,整合政府、企业、学校、社会组织等多元主体力量,多措并举推动生态科技文化在社会各界扎根。其一是要加强生态科技文化宣传教育。通过开展生态科技主题文化“进校园、进企业、进社区”,将生态科技文化融入学校、家庭以及社会教育,以科学理性提高全民生态道德意识;通过建立生态科技文化科普场所和实践教育基地,利用好科技馆、博物馆、植物园等“资源库”进行生态科技文化体验,举办“生态科技周”“生态科技文化艺术节”等形式,使群众在体验参与过程中提高生态科技文化素质;通过搭建“互联网+生态科技文化”宣传教育平台,在遵循网络传播规律基础上,发挥网络“流量池”作用,利用人工智能、全息投影、景观航拍等新兴技术和创作手法,打造饱含“网言网语”的生态科技文化作品。其二是要加快生态科技文化政策供给和制度建设。生态科技文化扎根社会各界不仅需要加强意识层面的引导,还需要将其置于制度之下。政府通过建立蕴含生态理性价值的政策法规,发挥制度引导、约束、规范的作用,使得政治、经济、文化各领域的技术创新活动符合绿色发展要求。目前而言,就是要建立行之有效的生态科技文化综合决策制度,统筹兼顾,正确处理好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充分考虑人民群众的利益;要完善针对生态科技文化的政策制度以及操作标准,明确发展生态科技文化的总体思路与重点任务,严厉打击与绿色发展要求不相适应的技术活动;要实施基于科学技术实践的生态补偿机制,建立诸如基础设施建设、技能培训等形式多样的生态补偿方式。

(二)共建共享,推动绿色技术创新主体的多元化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技术创新是构建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的动力源。聚焦技术攻关和绿色转型,构建中国特色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首要之举就是要界定好谁是绿色技术创新的主体。

国家发改委、科技部联合印发的《关于构建市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的指导意见》(发环资〔2019〕689 号)提出要壮大绿色技术创新主体,激发科研单位创新活动,形成“产学研金介”合作机制。并且,随着全球新一轮产业技术革命的展开,世界各国尤其是欧美发达国家在绿色技术自主创新领域已有成效,氢能技术、碳捕集、利用与封存技术研发并广泛运用。各主要发达国家绿色技术高速发展的背后是政策帮扶、企业自主研发、人才队伍培养、社会科研机构积极参与。在美国,以政府、企业、大学、科技机构为主体,通过完善专利法案,实施企业、科研机构和大学联合计划等构建多元主体绿色技术创新体系。在日本,大多数企业都拥有独立的科研机构,各高校与科研机构合作培养科技人才。中国要走特色的生态化技术创新之路,需要借鉴发达国家这一经验,结合本国科技发展具体实际,推动科技创新主体多元化。

首先,强化企业创新主体的地位。企业不仅是创新活动主体,还要从研发投入、成果转化运用方面发挥主体的作用,发挥准确把脉市场及消费需求的优势,确定研发投入方向;发挥有效配置人才、资本、技术等要素的功能,实现技术创新和成果转化。将绿色低碳发展作为组织生产活动的指向标,从技术研发到产品生产再到产品销售,实现全过程绿色化;将自主创新作为实现转型升级、增强市场竞争力的突破口,鼓励企业成立研发机构。其次,强化各高校、科研所技术突破、人才培养的角色。绿色技术的研发、绿色成果的转化需要相关领域的人才支撑。高校及科研所作为文化传播、科学研究、人才培养的主阵地,具有显著的科技创新优势。因此,要注重加强绿色技术人才的培养来适应经济社会绿色转型的需要,着重培养新能源技术与人工智能研发应用、管理监测的科学研究与技术应用复合型人才;通过优化学科专业建设来满足绿色技术尤其是新能源技术的人才需要,如在部分高职类院校开设绿色低碳技术、环保设备工程技术、绿色环境修复技术、新能源装备技术等专业;通过与地方企业、科研机构合作,共建高校学生实习培训基地、技术专员在高校任教、搭建毕业生创业基地等措施将绿色科技人才与成果输送到社会,推动技术成果、技术人才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最后,发挥政府引导与示范作用。绿色技术创新源于人与自然关系的现实矛盾以及生态文明建设的现实需要,其产生与发展具有明显的市场导向性。但是,绿色技术创新本身就存在知识技术外溢的风险,这种外溢现象在加速技术推广的同时,给技术研发者带来知识技术产权的风险,导致企业主体间的恶性竞争,因此单纯依赖市场调节是不行的,需要政府提供政策支持,营造良好的环境。要不断完善绿色技术创新企业以及科研项目的认定、考核标准,建立健全科研机构、科研人员的奖励制度;要深入推进绿色金融支持,发展绿色保险、绿色债券、绿色基金,引导各类投资支持绿色技术创新成果转化[10];要加强绿色技术产权服务保护,规范市场秩序;要进一步深化政府绿色采购制度改革,加大对重点领域的政府采购度,发挥绿色消费示范作用;要持续鼓励绿色技术的国际交流与合作,大力打造“一带一路”绿色技术创新国际联盟,支持技术创新成果“走出去”。

(三)协同发展,实现科技“数字+生态”双向转型

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持续推进,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深刻改变着人类的生产生活方式,人类进入数字时代。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六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中强调:“要紧紧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机遇,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第五代移动通信(5G)等新兴技术与绿色低碳产业深度融合。”[11]这不仅界定了数字技术的绿色低碳属性,指明了新兴技术未来发展方向,同时为绿色低碳转型提供了新思路。协同发展,就是坚持系统观念,以整体性推进的方式,谋求国内国际一体化发展。从国内来看,应以区域协调发展、重点产业领域跨越发展为突破点。针对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出现的空间不平衡问题,依托东北振兴、西部开发、中部崛起等重大战略,因地制宜开发利用数字资源,培育发展绿色业态,实现区域间数字技术赋能绿色低碳布局科学化。同时,应聚焦石油化工、钢铁、建材等传统高耗能产业,打破行业间的技术应用壁垒。在石化工业领域,以智能调控技术为核心推动石化工业数字化、低碳化转型,包括供应链智能决策、生产链智能调控、排放智能管控,全方位、多角度推动石化工业生产绿色化、产品高端化、价值最大化;在建材行业领域,集中力量解决目前无机非金属材料研发以及高端应用内生动力不足的问题,攻克水泥、玻璃节能减碳技术,构建数据智能平台,形成从原材料入厂到水泥出场的智能控制系统、质量检测系统、能效优化系统和智能运维系统;在煤炭行业领域,数字技术推动着煤炭行业的节能减排,发挥着预判设备故障、灾难风险,并及时管控的作用。从国际层面来看,气候变化是人类面临的共同挑战,没有任何国家可以独善其身。数字技术作为新一轮国际竞争的重点领域,为探索气候变化、绿色低碳发展提供数字化解决方案。围绕“绿色规则”,打好“数字突围战”,一方面,要积极参与到数字化、绿色化国际技术标准的制定过程中,不断增强在国际技术标准领域的主动权。另一方面,必须要“走出去”,借助“一带一路”平台拓展能源、基建、电力供应的国际合作,建立跨国合作机制,推进本国的技术标准国际化。同时,以向国际技术标准组织输送人才为目标,加强人才队伍建设,从而在国际技术标准方面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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