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文化的新时代书写——以邵丽的《黄河故事》为例

张雪莹

（河南理工大学 文法学院，河南 焦作 454000）

一部黄河史，半部河南史。几千年来浩浩荡荡的黄河孕育了璀璨的华夏文明。中原地区是黄河流域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说黄河是华夏文明之源，中原是黄河文化之魂。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河南视察时明确提出：“黄河文化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要深入挖掘黄河文化蕴含的时代价值，讲好黄河故事，延续历史文脉，坚定文化自信。”随着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国家战略的实施，中原发展的“黄河时代”再次被开启。河南省政协委员、文联主席邵丽积极响应时代的感召，顺应时代的需要和读者的期待创作出中篇小说《黄河故事》，以文学的形式讲述新时代的黄河故事，揭示黄河在当代社会的重要精神价值。《黄河故事》在2020年发表之后，受到读者和学界的广泛好评，先后荣获第十九届百花文学奖和第七届郁达夫小说奖。小说将叙事视角聚焦于黄河岸边的平凡人家，用细腻的文笔书写着黄河儿女如同黄河一般奔流不息、勇往直前的生命历程，并在其坚韧顽强、敢于拼搏的精神中展现黄河文化的内涵和精髓。

一、作为中原之魂的黄河

黄河是中华文明的摇篮，依托黄河而形成的发达农耕文明为中原地区带来无数的荣耀。在三千多年的中华文明史中，黄河流域一直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我国八大古都之中的洛阳、郑州、开封、安阳都位于河南，“贞观之治”“开元盛世”都出现在中原，也就是黄河的中下游地区，这都与黄河的哺育有着莫大的关系。同时，由于中原地区位于黄河最容易决堤泛滥的中下游地段，因此黄河也为中原民众带来无数的痛苦和悲剧，旱、涝、蝗等由黄河引起的自然灾害长时期严重地威胁着流域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在漫长的历史中，中原儿女在与黄河有关的生产和生活活动中形成了勤劳善良、团结互助、坚韧顽强等黄河精神与黄河气质，它们深深熔铸于中原儿女的血液之中，凝聚成中华民族的精神脊梁。

文学再现着人类的社会生活并反映社会历史的发展变化，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文学也成为黄河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与媒介。中原地区是黄河流域最早产生文明的地方，中原人民对于黄河有着深厚的情感，中原作家群更是自觉地以文学的形式表达着内心深处对黄河的崇敬和自豪。从古至今，黄河一直是文学史上的重要题材，文学亦承载着记录黄河文化发展变迁的历史重任。从古代诗歌开端《诗经》中的国风歌谣，到盛唐时期李白的《将进酒》，再到现代作家李凖的《黄河东流去》和当代作家邵丽的《黄河故事》，河南作家们用文学讲述着“黄河故事”，承继着“黄河精神”，延续着华夏的历史文脉。河南作家李凖的《黄河东流去》讲述的是战争时代的黄河故事，讲述黄河岸边赤杨岗村七个家庭因为国民党轰炸河堤造成黄河决口而不得不离开故土，在时局动乱的社会中艰难求生，在外漂泊十多年后终于等到战争结束、河堤修复才得以重返家园的故事。小说通过战争时代黄河流域老百姓艰难求生的故事赞扬了中原人民在灾难面前不屈不挠、团结互助、乐观开朗的精神品质，展现了中华民族坚韧顽强的生命意识和民族灵魂。河南作家李佩甫的《河洛图》以河洛地区康氏家族的兴衰史为原型，讲述了康氏族人的商业韬略和百万财富背后的传奇故事，塑造出康国栋、康咏凡、船老大泡爷等一个个承载着作家理想道德的人物，他们身上的仁德与道义是黄河文化的精神内核，亦是千百年来黄河精神的承继和延续。总之，千百年的历史中黄河水在给予流域人民赖以生存的水资源的同时，还哺育了他们的精神和灵魂。

步入新世纪以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百姓们普遍过上了安稳的生活，此时的黄河岁岁安澜，流域空间得到有效治理，黄河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中原人民和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伴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变化的还有人们思想观念和价值判断上的改变，《黄河故事》以新时代黄河儿女的生命故事来展现当下黄河文化的时代价值和精神担当，在小人物的命运浮沉中呈现时代对个人的影响。小说以小切口反映大背景，采用现实主义的写法，贴近真实生活，聚焦于一个家庭并通过他们的人生境遇来呈现黄河文化在精神层面对黄河儿女的哺育。在代序中，邵丽结合人生经历讲述了她对于黄河的体悟：“当你懂得了一条大河，你就懂得了世事和人生。河是哲学，也是宗教。”在作家眼中，黄河已经是超越河流本身的存在，波澜壮阔的河流背后承载着两岸儿女对故土家园的眷恋和热爱。邵丽以女性独有的慈悲和怜悯之心，细致入微地观察发掘小人物的闪光之处，展现出平凡百姓身上所散发的崇高的人性之光，小说虽直接以“黄河故事”命名，但并没有在文本中刻意地歌颂黄河与黄河文化，而是在黄河儿女的人生境遇中揭示黄河文化对其精神层面的影响。

二、展现黄河儿女生命历程的《黄河故事》

在古代，波澜壮阔的黄河在养育流域人民的同时也常常河水泛滥，中原地区更是黄河泛滥的河段中最为凶险之地，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中人们只能依靠辛勤耕耘和彼此间的相互协作才能艰难生存，在一代代的薪火相传中逐渐形成了博大的黄河文化精神。黄河精神是指以黄河文化为代表的中华民族的一种核心文化精神，它体现了中华民族勤劳勇敢、自强不息、团结互助的精神品质，代表着中华民族坚韧不拔、追求卓越的精神状态。《黄河故事》中主人公“我”和家人以及在深圳所结识的河南朋友身上都有吃苦耐劳、坚韧顽强的品质，这是黄河给予两岸儿女精神上的馈赠，依靠着这种精神他们在陌生的大都市扎根生存，实现人生理想并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这种自强不息、开拓进取的精神品质是黄河文化的集中体现，更是他们人生中宝贵的精神财富。

《黄河故事》从主人公“我”的视角讲述故事，“我”是一个定居深圳、事业有成、生活幸福、家庭和谐的餐饮公司女老板，在故事开端“我”返回郑州老家为逝去多年的父亲购买安葬骨灰的墓地。故事一开始就吸引了读者的眼球，为什么父亲逝去多年却一直没有安葬，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我”与母亲之间巨大的情感隔阂呢？接下来，“我”以分摊墓地的费用为借口去拜访大姐、二姐、弟弟，在这个过程中以穿插回忆的方式再现了父亲悲剧的一生，回溯往昔道尽了这个家庭几十年的悲欢离合与爱恨情仇。在重返故土的过程中，“我”一步步回溯往事，终于体谅了母亲生活的不易，从内心深处和母亲达成和解，也理解了当年父亲的无奈和辛酸，为父亲正名并认可父亲为家族繁荣所做出的贡献。在小说中父亲出身于一个富足的书香世家，爷爷是中医，但父亲从小对医学不感兴趣，却独独钟情于烹饪、品尝美食，这使父亲得不到当时社会环境的认可和尊重。父母结婚之后，父亲多次因为口腹之欲而耽误大事，他安于现状的性格让强势的母亲恨铁不成钢，称他是个好吃的“饿死鬼”，家中儿女也因此看不起他。在日积月累之中父母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一次争吵后父亲离开家庭，最后他的尸体被发现在黄河下沿，有人说他是去黄河捕鱼而溺亡，也有人说他是被母亲逼得跳河自杀。然而，父亲真的只是一个好吃懒做的“饿死鬼”吗？显然事实并非如此，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父亲性格温和、善良，疼爱子女，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他想尽一切办法来填饱家人的肚子。然而，这种性格在母亲和外人看来却是没有事业心和远大志向，不能给家庭提供经济上的保障。在物质匮乏的特殊时期，人们能吃饱穿暖已是奢望，哪还有闲心追求食物的美味与否，父亲放下面子为儿女“争食”的行为自然会遭受周遭鄙夷的目光，年幼的儿女们享受着父亲想方设法给他们带来的美味，却又和外人一样认为父亲痴迷于吃，无法理解父亲贪吃背后的无奈以及他对下一代深沉的爱。究其原因，父亲温良的性格无法得到当时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可，他对于美食的爱好与时代对于个体的要求不符，因此被社会视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可悲的是，家人尤其是母亲则成为父亲死亡的最大推手，母亲性格强势固执、思想保守，在中原地区传统“学而优则仕”思想的影响下以读书为贵，无法理解父亲的爱好并间接导致了父亲的死亡。父亲死后，母亲独自抚养五个孩子长大，足见母亲生活的不易，母亲无法面面俱到，对于每个孩子都一视同仁，而“我”更是因为和父亲相似的性格而遭到母亲的冷遇。在女强男弱的家庭表象下，母亲看似一生都在厌弃父亲，实际上却一直珍藏着父亲的照片，从中可见母亲的悔过之意。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邵丽用贴近生活的叙事手法刻画了不完美但却深爱着子女的父亲和母亲，使得故事中的人物显得更加真实和立体。小说中的每个人都有着自私和无私的一面，也正是这种父母对子女、上一代对下一代人的言传身教使黄河文化代代传承、延绵不绝，与黄河儿女的生命一同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

《黄河故事》刻画出性格迥异的一家人，通过展现这些平凡小人物的生命历程，揭示黄河文化在精神层面对黄河儿女的影响，其中主人公“我”身上有着黄河文化最鲜明的特质。“我”一个家庭贫困、父亲早逝、遭受母亲嫌弃、15岁独自前往大城市打工的少女，依靠着个人的奋斗多年后终于在大城市站稳了脚跟，在事业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并组建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初到深圳从事体力劳动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向生活和命运屈服，而是在工作之余勤奋学习，最终拿到大学文凭，并凭借敏锐的商业眼光获得了事业上的成功。“我”在成长过程中经历无数的坎坷和磨难却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依靠个人顽强的生命意识向命运抗争，凭借着坚韧和自强不息的精神来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这是千百年来波澜壮阔的黄河给予黄河儿女精神上的恩赐，更是当代黄河文化精神的生动体现。小说中“我”和兄弟姐妹像父亲一样在烹饪方面天赋异禀，家族成员几乎都在从事餐饮行业，并依靠着勤劳和踏实过上小康生活。性格强势的大姐经营着一家生意红火的餐厅，二姐一生坎坷却仍然在顽强地同病魔作斗争，安分懦弱的弟弟满足于平淡、幸福的日子。家族成员们依靠自己的奋斗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踏实、勤劳、坚强、不服输的性格是他们在社会上立足的根本，亦是黄河儿女在新时代能够过上幸福生活的重要原因。不仅“我”的家人，“我”在深圳所结识的黄河儿女身上同样也有着勤劳、善良、踏实、肯吃苦的优点。“我”在开饭店时结识了热爱河南饮食的朋友李轩，他出生于河南郑州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和妻子在深圳白手起家、奋斗多年后成立装修公司，妻子却不幸患癌去世。突如其来的悲剧并没有击倒这个男人，在综合考量到孩子和母亲的生活需要之后，他顺从母亲的愿望娶了善良贤惠的河南女人叶子，俩人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儿子和父亲的身份迫使李轩必须承担起他的责任，他有着中年男人的心酸和无奈，但却没有丝毫抱怨仍然在坚强乐观地生活。表嫂姚水芹从老家独自一人来到深圳，当过工人、保洁，一直勤勤恳恳工作，在面对雇主刘老板金钱和欲望的诱惑时也曾经堕落过，但最后终于醒悟，和合租的男人赵伟峰结婚，两个人同样白手起家过上了幸福的小康生活。《黄河故事》讲述了一群平凡朴实、努力生存的黄河儿女的奋斗故事，他们日复一日地为了生存而努力打拼，在奋斗中实现着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三、黄河文化的当代内涵

黄河在神州大地上流淌数千年，代表着中华民族的理想和信念，在每一个历史时期都深刻地影响着沿岸人民的现实生活。它不仅蕴含着深厚的历史底蕴，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的价值观念和思想意识为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和传统价值观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内涵。黄河文化的当代内涵和意义在于，它为今天的中国提供了丰富的文化底蕴，是中华文化的源头。它还提供了一种理解传统文化的模式，使我们更好地理解中华民族的文化历史，从而更好地延续和发扬黄河文化的传统价值。此外，黄河文化也为当代中国提供了一种文化发展的模式，使得我们可以用更为全面的视角来进行文化创新，从而更好地发挥黄河文化在当下社会的重要作用。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迅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升，社会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与此同时中原人民在千年农耕文明影响下的传统思想观念也发生巨大转变。相较以前，黄河文化的影响力和辐射性有所衰弱，但是以民本思想、人文精神为代表的黄河文化在当代社会仍然具有超凡的价值和意义。作为响应时代号召，以讲好新时代黄河故事为创作目的的“命题作文”，《黄河故事》并没有程式化、概念化写作，而是真正践行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以底层百姓为叙事对象，贴近普通人民的生活，展现普通黄河儿女的个体生命历程，在黄河儿女生命故事的书写中展现当代黄河文化的内涵。深圳是我国改革开放建设的第一个经济特区，《黄河故事》将深圳作为主人公发家致富，实现人生梦想的城市，也正是想说明时代的发展、国家政策的支持为人民的未来发展提供着诸多机遇。深圳以它的包容性接纳了来自内地的“我”和像“我”一样身怀梦想的外地打工者，小说透过这些人的奋斗经历来展现黄河文化的厚重博大，以及它面对时代变化所表现出的包容性。从这个维度上说《黄河故事》的确是一部贴近普罗大众现实生活的作品，它展现出生活真实而又复杂的一面，“我”豁达乐观，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有意在家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财富和能力，背后原因是想要以此来得到母亲的尊重和认同；母亲一直势利、固执，看不起父亲，但是内心深处却深藏着对父亲之死的愧疚和悔恨；父亲一生钟情于美食，没有远大志向，却又处处关爱着自己的五个子女。这些人物思想和性格有着各自的局限性和闪光之处，他们的性格都如此真实、立体，处处可见黄河文化的熏陶和影响。

《黄河故事》中的爷爷姥爷、父亲母亲、“我”和兄弟姐妹都是被时代洪流裹挟着的个体，邵丽对于家族历史的书写不在于控诉历史的苦难，而是在回溯历史中达成自我灵魂的忏悔。参考邵丽的回忆录可知，邵丽出生于20 世纪60 年代，她在年幼时也曾因为父亲的身份遭受屈辱，因此与父亲之间有着心灵上的隔膜。因此，可以说邵丽也是在借小说中父亲“曹曾光”这一形象来表达她年少时对父亲误解的忏悔，实现对自我心灵的救赎和抚慰。正如胡安·鲁尔福的小说《佩德罗·巴拉莫》中寻父的少年一样，《黄河故事》中的“我”也是在返乡中寻找过去的回忆，借助他人的描述和“我”自己的追忆来再现父亲的一生。虽然父亲逝去多年但却“死犹未死”，他是母亲心中无法忘却的丈夫，是兄弟姐妹烹饪天赋的源头，更是“我”心中永远的遗憾。父亲人生的高光时刻是他临时充当厨师烹饪美食的时候，文本用了大量生动鲜活的语言来描写父亲做饭时如鱼得水的模样。“平时蔫不拉唧的父亲，好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简直像个音乐演奏家，把各种乐器调拨得如行云流水，荡气回肠。一会儿便把老板和大厨看傻了。”父亲的悲剧性就在尽管他有着超凡的才艺却不为时代所容，是这个时代的“零余者”。虽然文中没有直接说明父亲是跳河自杀，但是种种迹象都表示父亲是因为不堪受辱才选择投河自尽，“钓鱼溺亡”也可以理解为是乡邻们对于他们心目中贪吃的父亲之死的讽刺。在“我”回到老家一程一程回溯往事追忆父亲生平的时候，父亲终于得到了“平反”，“我”恢复了父亲的荣耀，还要去实现他“未竟的梦想”。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家五个儿女中有四个都是依靠着曾经他们最鄙夷的厨艺谋生，而从前最憎恶别人爱吃的母亲也改变了观念，不再认为烹饪和爱吃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父亲并没有错，只是被放置错了时代，才酿成了他的悲剧，幸而还有儿女在冥冥之中继承着父亲的理想，将豫菜继续发扬光大。

《黄河故事》用通俗易懂，寓意深刻的黄河故事还原历史，在故事的讲述中传承黄河文化，激发读者对于黄河文化的认同感，增强人民的民族文化自信心。《黄河故事》虽未直接宣扬黄河文化，但是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可以窥见黄河文化精神的影响。母亲对父亲的轻视是中国传统封建思想的体现，在母亲的眼中仕途才是唯一能够光耀门楣的事情，而厨艺是上不了台面的。因此，母亲说服二姐嫁给局长的儿子并以此为荣，还羡慕邻居家的儿子都当了官，母亲的这种官本位思想正是中原文化根深蒂固的价值标准。然而，二姐和局长儿子的婚姻并不幸福，邻居家当官的儿子不如“我”的兄弟姐妹孝顺，离婚的表哥表嫂也拥有了各自的幸福，邵丽正是想以此说明传统思想在当下并不一定适用，传统文化精神在现代社会理应发生合乎时代潮流的转变，做到真正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小时候“我”虽然并没有得到母亲的疼爱，却有表姨的关心和爱护，而现在生活变得富裕，家人之间的亲情却逐渐变得淡薄，除了“我”之外兄弟姐妹都不情愿支付父亲的墓地费用，而“我”购买墓地也带着些许炫耀自己财力的意味。尽管这并不是文章叙事的重点，但却可以展现出传统孝道亲情在当下的缺乏。在小说的结尾，父亲的历史大白于天下，他的厨艺和人格真正得到了家族的认可，而“我”也消除了和母亲之间心灵上的隔阂，达成了互相的包容和理解。黄河是中国的母亲河，小说母亲的形象似乎也隐喻着黄河，年轻的母亲并不能够对所有儿女都做到一视同仁，在现代社会新思想和物质的影响下母亲较之以往改变不少，已经不再把“好吃”看做是不体面的事情。黄河被称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在孕育中华文明的同时，黄河的泛滥也为人类的生存发展带来阻力，在时代发展的背景下岁岁安澜的黄河已经变成一位“慈祥”的母亲，成为黄河儿女的情感家园和心灵栖息之地。

四、结语

邵丽的《黄河故事》发掘最平凡人的梦想之光，在普通人的生命历程中发掘黄河文化的精髓，彰显黄河文化的当代价值，展现了博大厚重黄河文化在精神层面给予民众的慰藉。黄河文化是中华民族最为深厚博大的文化之一，它历史悠久，影响深远，代表着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不仅是中华民族的文化象征，更是中国人民的精神家园。黄河文化作为一个多维度、多层次的文化共同体，是维系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的精神文化支柱。随着现代社会的快速发展，以黄河文化为代表的中华传统文化和道德观念面临着现代化的冲击，文学更应该承担时代重任，发挥精神功用，为心灵迷茫的民众构建可供栖息的精神家园。

注释：

①习近平.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J］.求是，2019（20）.

②邵丽.黄河故事.［M］，河南文艺出版社，20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