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回归
——杭荟城艺术街区设计

2024-01-08 02:55黎辰LIChen
城市建筑空间 2023年11期
关键词:体块老街尺度

黎辰 LI Chen

为留存原有空间记忆,杭荟城艺术街区通过建筑布局、空间组织及立面语言表达再现建筑群组的“街道感”,以保持街道活力,通过对节点空间的塑造进一步拓展街道作为公共空间的可能性,以应对城市的有机更新。

地域性;街道感;建筑群组;空间尺度;立面语言

0 引言

杭荟城艺术街区项目位于杭州市西湖区转塘镇,紧邻包括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浙江音乐学院在内的学校群,总建筑面积11.9万m2,其中地上建筑面积6.6万m2,包括集中商业1.2万m2、商业街2.2万m2,酒店1.2万m2,公寓2万m2,是多功能混合的商业街区项目。

1 地域性的记忆

地方记忆往往隐藏于人们接触的建筑中,卡尔维诺如此描述:“城市不会泄露自己的过去,只会把它像手纹一样藏起来,它被写在街巷的角落、窗格的护栏、楼梯的扶手、避雷的天线和旗杆上[1]。”杭荟城艺术街区项目开始于2017年夏天,用地紧邻当地农房自发改造形成的商业老街。农房原为典型的20世纪近郊独栋类型,2层或3层高,南向带院子,外立面铺设浅色瓷砖,坡屋顶覆以红色或蓝色瓦片。自2007年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迁入,每年成千上万的师生涌入,农房逐渐被改造为出租房、小型餐饮、画室、美术用品店、书店、服装店、打印店等,有的院子被改造为商铺,有的首层被整体改造为小餐馆,有的2层出租给画室,有的甚至自行加建。上述改造、搭建在建筑立面上毫无掩饰地呈现,建筑平面边界也变得曲折,街道立面异常琐碎,在5m左右宽的街道空间内表现出足够的丰富度(见图1)。随着功能转化和时间推移,建筑生长更替,老街也逐渐从单一居住功能的建筑群组自发形成多功能的商业混合街区。

1 老街实景照片

罗兰·巴特曾说:“生活是琐碎的,永远是琐碎的。”这种琐碎很真实地反映老街的生活状态。虽然其中含有大量违章搭建和杂乱场景,被学生亲切地称为“垃圾街”,但是满足了当地学生和周边居民的日常生活需求。城市是市民们的集体记忆[2]。老街所展现的烟火气、包容力及空间创造力已形成一套独有的语言,成为地域性记忆的载体。随着近郊城市化的推进,如今老街已全部被拆,新建筑可否延续某些地域性记忆是设计亟待回答的问题。

2 城市性的延续

城市性成为该项目设计的主要思路。王澍曾说:“可以认为一座皖南的村镇是‘城市’的,而城市主干道边上的地产开发是走向‘城市’反面的,上海一条不起眼的小街,尽管里面有大量自发搭建、街边棚户,却是‘城市’的。”就项目而言,老街的建筑语言本身就具有城市性,建筑师面对南北向144m、东西向224m的场地,没有以某个单体建筑的设计作为出发点,而是希望延续老街的城市性。阿尔伯蒂曾说:“城市就像一个大房子,而房子就像一个小城市。”城市设计和建筑设计的边界是可以互相融合的。

2.1 空间

建筑师对单体建筑的体量进行控制,有意将建筑之间的空间留给街道和广场,非常明确地表达街道空间优先的布局策略(见图2)。场地中心规划一条宽24m的南北贯穿的中轴广场带,将东西长约200m的场地分为2个尺度适宜的地块;场地北侧布置一条穿越中轴广场、连接东西两侧的主街道;在东南角入口引入一条斜轴穿过中轴广场直接连通至场地西北角,贯穿整个场地,打破场地内的街道正交系统。街道的转角不再都是直角,转角之间的相遇带有不可预见性,增加了空间的灵动性和趣味性,这种感受与行走在老街中时常出现的偶遇十分相似,在路口可同时看到两个方向的街道,建筑呈现三角形的轮廓,这样独特的视角在城市中经常出现,例如纽约的熨斗大厦和上海的武康大楼(见图3)。

2 空间结构示意

3 街道转角

2.2 节点

《城市意象》中指出:“街道是城市意象的主导元素,人们正是在道路上移动的同时观察城市,其他的环境元素也是沿着道路展开布局,街道不仅具有方向性,而且具有尺度感。而街道之间的连接点便是城市节点,在每个意象中几乎都能找到一些节点,它们有时甚至可能成为占主导地位的特征[3]。”建筑师在平面设计中通过街道布置,与建筑轮廓之间形成12个形态不一的节点空间,不仅联系了各个街道,而且对建筑产生积极影响。相邻建筑分别采用退台、架空或围合等处理手法作为呼应,使平面联系延伸到三维空间。

2.3 功能

设计多种用途并充满活力的生活性街道可对居民产生积极影响。因此功能业态的设置趋向混合型,引入酒店、公寓、餐饮、电影院、画室、工作室、零售、生活配套服务等不同业态,形成自治的生态系统,保持24h街道活力。

3 街道的尺度感

各种交往场所的距离与强度,即密切与热烈程度之间的关系也可引申到人们对建筑尺度的感受。在尺度适中的城市和建筑群中,窄窄的街道、小巧的空间、建筑物和建筑细部,空间中活动的人群都可在咫尺之间深切地体会到。街道宽度过大会产生疏离感,过小会产生压抑感。建筑师通过适当的街道尺度变化制造不同的场景氛围,将场地外圈的建筑高度控制在20~30m,街道宽度控制在15m以内,同时放置2排树木,营造轻松的氛围;内街的建筑体量更小,高度控制在9~20m,街道宽度控制在8~12m,街道密度更高,更具凝聚力,该尺度关系在我国一些传统古镇的商业街中出现较多,是烟火气形成的重要原因;24m宽的中轴广场街道高宽比接近1:1,为广场尺度,更具开放性,可举办大型集体活动。差异化的尺度处理使街道更具特色,有利于激发各种活动行为。

舒适的街道尺度是实现包容性的前提,在吸引周边消费人群的同时还可容纳闲逛者。项目在不同尺度的街道和建筑空间鼓励各种公共行为发生,希望增强场地的社群属性和创造力。街道口等待上班的人、小广场骑自行车的孩童、阳台上创作的艺术家、天井下弹奏的音乐人、大台阶上课后交流的学生、街道上的跑步者、露台上喝咖啡的女孩均为街道“画册”中的主角(见图4)。

4 体块分解与空间场景拼贴

4 街道感的立面语言

老街的“街道感”由违章搭建的建筑构成,正如王澍所说:“在亚洲城市,违章搭建是一直普遍存在的现象。在亚洲,文化存在的厚度和丰富的差异性制造出一种奇异的混合状态。地方生活的丰富差异性正在快速消失,生活正在变成他者生活的简化复制品。”为将老街丰富的建筑语言在新建建筑中体现,建筑师采用3个层级的处理手法。

1)第一层级 场地被街道切分,形成形态各异的10栋建筑,每栋建筑均展现出各自的外部语言个性(见图5)。

5 立面细节

2)第二层级 适应对应的节点空间产生局部变化,例如,建筑入口位置架空、局部弧线轮廓设计、体块多样组合等,增强建筑可识别性,内街中部分建筑虽为高层,但通过体块错动形成丰富的街道界面(见图6)。

6 体块局部变化

3)第三层级 将更小尺度的体块嵌入建筑立面体系,营造街道的丰富性和随机性。建筑外立面材料共使用20余种,每栋建筑的完整性被不同材质体块的嵌入与组合打破,因此现场感受到的建筑数量远远超出10栋。嵌入的体块也可视作建筑中衍生出的小建筑,就如同行走在老街中所感受到的丰富变化,以表达项目最重视的“街道感”(见图7)。

5 街道的容纳力

项目开业至今,周边学生和居民纷至沓来,人气颇旺(见图8)。热闹的街道似乎仍留存着当年老街的感觉,同时成为城市的客厅,容纳了更多事件与活动,随着社群逐步形成,拓展了建筑的意义。期间,街道用脚手架临时搭建展厅,举办名为“野间”的转塘老街摄影展;在斜轴上,一些大学生的临时性摊位复现;中轴广场上,各类演唱会等活动层出不穷。

8 街道实景

雪伦·朱津教授曾提到,街道风貌不应被当作布景来消费,其源自一种生活和工作的持续过程,日常经验的逐步累积,一种周遭邻居和眼前建筑明天依然会存在的期待。当这种连续性中断时,城市就丧失了灵魂[5]。虽然客观上原来的老街已然不在,但是杭荟城艺术街区依然能勾起当地居民的回忆。如今部分老街的店主搬到此处,让离开的人归来是街道回归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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