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创面对面》首期聚焦国产数据库：追赶与突破的数字化征程

本刊编辑部

近年来，信息技术应用创新已崛起为IT产业的引领力量。在加速信创产业发展、构建全面自主可控的国产IT架构的道路上，我们正迈出坚实的步伐。为深度剖析信创产业的追赶与突破之路，《中国信息化》理事会精心打造了一档深度访谈栏目——“信创面对面系列访谈”。

首期节目以“国产数据库如何实现追赶与突破”为主题，由工信部电子科技委产业政策组副组长、中国电子信息行业联合会数字经济专委会理事长刘九如主持，与中国人民大学校长助理、明理书院院长、国内数据库领域知名专家杜小勇以及北京人大金仓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高级副总裁宋瑞展开深度对话。

刘九如： 国产数据库的发展经历了哪几个阶段？

杜小勇： 国产数据库的发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是萌芽阶段，始于上世纪70年代，当时数据库技术首次传入中国，主要聚焦在数据库基本原理的学习和原型系统的研究。其次是成长阶段，这一时期我国数据库学术研究逐渐深入，国家也以重大专项的形式给予了大力的支持，并在此基础上开始了产业化的探索。特别是近几年信创为国产数据库创造了难得的发展机遇，中国的数据库产业逐渐走向成熟。我觉得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数据库产业将进入第三个阶段，也就是创新引领的阶段。中国经济的发展给我们的技术研究、基础研究带来前所未有的机会，让我们有机会超越国外、引领世界。

刘九如： 改革开放对国产数据库的发展有何影响？

杜小勇： 改革开放政策对我国信息产业发展具有深远影响。学术界在这一时期借助国外产品提供的学习机会，一直对数据库技术进行深入的研究，后来开源数据库的出现更为我们提供了深入了解内核实现的条件。现在回想，如果我们在信息安全领域能够更早地关注并采取措施，可以避免应用与国外数据库过度紧耦合，可能对今天的信息技术应用创新产生更加积极的影响。

刘九如：数据库人才培养情况如何？

宋瑞： 人才是产业发展的基石和底气所在。从数据库国际顶级会议的论文发表情况可以看出我们在做数据库内核研究的人越来越多了，数据库从业者和研究者的数量在逐步增加，成为产业发展的支撑力量。同时，更多从事计算机或软件开发的人才涌入数据库领域，市场机会逐步增加，人才生态正逐步繁荣。

刘九如： 近年来高校和企业在人才培养上有何变化？

杜小勇： 高校与企业的产教融合愈发紧密，企业通过创新基金支持高校老师和学生进行研究，共同编写图書，培养专业人才。企业认识到培养懂数据库、能做数据库内核开发的人才对整个产业至关重要，这种改变使得中国基础软件生态在过去十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

刘九如：在第二阶段成长阶段，有哪些标志性事件对国产数据库的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

杜小勇： 一个重要的标志性事件是国家863计划设立了软件重大专项，其中包含了数据库重大专项。这是一个里程碑，第一次以专项方式支持国产数据库企业进行数据库产品的开发，奠定了中国数据库产业发展的基础。同时，我们深刻理解应用驱动创新的理念，数据库不是做出来的，是用出来的，尽管当时市场较小，仍然通过科研经费中列出应用题目的方式来拉动市场。

刘九如： 在成长阶段，数据库产业发生了哪些显著变化？

杜小勇： 在这一阶段，从最初寥寥无几的公司发展到如今百花齐放，这无疑是数据库产业成长的标志。此外，一些原本难以进入的重点行业和大型企业开始使用国产数据库，包括政府办公、金融、电力等领域，这也是产业成长的重要标志。

刘九如： 在国家技术研究支持的基础上，数据库产业是如何实现产业化的？

宋瑞： 从企业的角度来看，五年前我们的业务主要来源相对固定，以办公类或党政类业务为主。如今业务构成更为多元化，涵盖了更广泛的行业，包括医疗、交通、金融电信等领域。通过近几年的项目锤炼，我们的技术与产品能力显著增强，服务能力也得到全面提升，获得了用户的信任。

刘九如： 这个过程中有哪些重要的收获？

宋瑞： 首先，我们获得了技术能力提升。过去客户因为缺乏更换数据库的实践经验，在项目进行时往往非常忐忑。现在通过不断的项目实践，我们的技术与产品能力显著增强。其次，最重要的是信心的提升。在应对大量数据和复杂场景时，我们展现出了强大的技术实力，尤其在全国范围内的多级系统部署中，我们也表现得非常出色，使得用户对我们的信心日渐增强。与国外产品对标时，我们拥有掌控源代码的能力，并进行了适配和调优，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因此，信心的提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收获，对用户、从业者以及我们自己都具有强大的推动力。

刘九如：从微观角度看，数据库目前的发展方向是什么？

宋瑞： 从微观角度来看，数据库的发展方向涉及多模数据支持、与人工智能的结合以及云的应用。多模数据支持是研究的方向之一，同时我们也在探讨如何将人工智能的能力与数据库结合起来。此外，云的发展不可忽视，越来越多的数据库在云上得到应用。除了技术方面，商业模式也在发生变化，企业可能需要构建全新的商业模式。还有一些新技术的出现，如对数据安全的密态考虑以及数据的追溯和验证问题，都给数据库行业带来了新的挑战。

刘九如：在数据库产业中，我们需要面对哪些变化和挑战？

宋瑞： 从产业的宏观、中观和微观角度来看，我们主要还是面临着来自需求侧的新挑战。从数字中国到数字社会、数字企业到数字民生的发展变化，以及数据从资源到资产的变化，都对数据库底层产品提出了新的需求和要求。这些变化源于外部形势的变化，如国内外形势的波动，还有新的应用场景的出现，比如大模型和元宇宙等，都对底层产生了冲击。

刘九如：数据已成为经济发展的核心要素，数据库在技术角度上如何促进数据价值的释放？

杜小勇：数据已经成为经济发展的核心要素。数字经济时代需要进一步释放数据的价值，发挥其赋能作用。从技术角度来看，数据库让数据价值释放有三个阶段。首先是支撑业务信息系统，优化业务流程；其次是在企业层面将各业务系统数据汇聚到数据仓库中，通过数据融合进行分析决策，指导整个企业的发展；第三个阶段即社会化信息阶段，数据跟业务分离，也要跟企业分离，进入社会流通领域，单独定价、单独交易，最大化的释放数据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