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中夏创作的“红歌”

杨志和

邓中夏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卓越领导人、杰出的工人运动领袖。他还是优秀的无产阶级诗人，创作了40多首诗歌，深刻揭露了当时社会的黑暗，真实描写了普通民众的苦难，大声呼唤人民奋起斗争推翻旧世界。邓中夏的“红歌”催人奋进，给人力量。

他在觉醒年代觉醒。1920年3月，正在北京大学读书的邓中夏参加了李大钊领导成立的马克思学说研究会。10月，他又参加了北京共产主义小组，从此成为一名坚定的共产主义者。

这期间，邓中夏等人受李大钊委派，深入到长辛店铁路工人中开展工作，创办了劳动补习学校。他们既给工人讲文化知识，又向工人宣传革命思想，号召大家团结起来，反抗资本家的剥削与压迫。

为了更好地传播革命思想，鼓动工人团结起来斗争，邓中夏创作了一首“红歌”：

如今世界不太平，

重重压迫我劳工。

一生一世做牛马，

思想起来好苦情。

北方吹来了十月的风，

惊醒了我们苦弟兄。

无产阶级快起来，

拿起铁锤去进攻。

红旗一举千里明，

铁锤一举山河动。

只要我们团结紧啊，

冲破乌云满天红！

这首“红歌”里的“北方”，是指俄国；“十月的风”，是指十月革命胜利的消息。俄历1917年10月25日，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党武装力量攻占冬宫，推翻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中国的先进分子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劳苦大众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邓中夏的这首“红歌”，不但诉说了广大劳工长期受剥削压迫的苦难，还描写了“北方吹来了十月的风，惊醒了我们苦弟兄”的潮动，更发出了“无产阶级快起来，拿起铁锤去进攻”的号召，预示了中国“千里明”“满天红”的前景。

这首“红歌”极具斗争性、鼓动性，深深激荡了工人的心，成为长辛店工人运动的助燃剂。工人们觉醒了，组织起来了。邓中夏领导成立了长辛店工人俱乐部（即工会），领导工人开展反对工头压迫、要求提高工资待遇的斗争，领导了工人提出改善生活待遇等八个要求的大罢工。长辛店工人俱乐部曾被上海《共产党》月刊称为“北方劳动界的一颗明星”，其成长和壮大的步履，记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的具体过程，也印证了中国共产党创建时所奠定的坚实基础。

1921年10月，邓中夏因革命工作而南下，奔走于长沙、汉口等地。他数日里两次乘轮船过洞庭湖，眼望浩瀚的湖水，思绪翻滚，写下两首五言诗《过洞庭》：

其一

莽莽洞庭湖，五日两飞渡。

雪浪拍长空，阴森疑鬼怒。

问今为何世？豺虎满道路。

禽狝歼除之，我行适我素。

其二

莽莽洞庭湖，五日两飞渡。

秋水含落晖，彩霞如赤炷。

问将为何世？共产均贫富。

惨淡经营之，我行适我素。

“五日两飞渡”。在这两首诗中，邓中夏通过描写洞庭湖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色，充分表達了其鲜明的爱憎、坚定的决心和执着的追求。

一种景色是黑暗的：“雪浪拍长空，阴森疑鬼怒。”湖水巨浪翻卷，直拍长空，天气阴沉沉，就像魔鬼发怒。邓中夏由这种昏黑景色联想到当时的中国现实，这是一个什么世道啊？豺虎当道，军阀横行，社会一片黑暗。邓中夏决心消灭一切猛兽，埋葬这邪恶的世界。

另一种景色是明亮的：“秋水含落晖，彩霞如赤炷。”秋水映照着夕阳，彩霞如红色的火炬，天地一片红通通。邓中夏由这种美丽景色畅想到未来的中国情景，那将是怎样一个世界啊？没有剥削和压迫，人民共同富裕，美好的共产主义社会。

邓中夏对黑暗社会如此愤慨，对光明世界如此追求，发自初心，发自内心。他曾目睹“灾民在这严冬风寒雪冷，衣没有得穿，饭没有得食，屋没有得住，而那官吏政客资本家们却高楼大厦，衣锦食肉……苦乐真有天渊的分别”。因此，他决心“根本打破社会上不公道的事”。他的《过洞庭》诗，可以说是这段“心语”的艺术表达。坚决与黑暗势力斗争，一往无前追求光明，邓中夏目标明确，行动坚决。

1923年2月，时任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主任的邓中夏，参与领导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在帝国主义的指使下，直系军阀吴佩孚血腥镇压罢工工人，制造了“二七惨案”。工人运动陷入低潮，但邓中夏坚信革命火焰是扑不灭的，因此写了一首诗歌《胜利》：

那有斩不除的荆棘？

那有打不死的豺虎？

那有推不翻的山岳？

你只须奋斗着，

猛勇的奋斗着；

持续着，

永远的持续着。

胜利就是你的了！

胜利就是你的了！

此诗铿锵有力，是一首鼓舞革命士气的战歌。开首虽是三个问句，却清楚说明没有清除不了的障碍，没有消灭不了的敌人，没有推翻不了的黑暗势力。随之强调奋斗与坚持的重要性，“奋斗着，猛勇的奋斗着；持续着，永远的持续着”就一定能取得革命胜利。

邓中夏在用行动写诗。1925年，他又参与领导了上海日本纱厂工人大罢工和省港大罢工。他一生都在为革命胜利而英勇奋斗。

1933年5月，邓中夏不幸在上海被捕，被押往国民党南京宪兵司令部。在狱中，尽管敌人对他软硬兼施，但邓中夏坚贞不屈。9月21日，邓中夏慷慨就义，时年39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给党中央写了一封信，把胜利的信念化作深情的嘱托：“同志们，我快要到雨花台去了，你们继续努力奋斗吧！最后胜利终究是我们的！”

烈士的鲜血洒在了雨花台，渗透了他写下的红色诗篇，也染红了通向革命胜利的崇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