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及驱动要素研究

陈 梅 高 彦 麻莹婕

（河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河北保定 071000）

我国是一个农耕国家，有悠久的农耕文化。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在《2002 年中国人类发展报告》中首次提出绿色发展， 该报告指出中国应转变发展路径走绿色发展之路，农业作为我国国民经济的基础，很大程度上影响我国经济结构的调整， 我国农业也应该走绿色发展之路。 从此，我国农业向绿色发展方向逐渐偏移， 并发布一系列政策举措推进我国农业绿色发展，2017 年印发的《关于创新体制机制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意见》首次提出农业绿色发展这一概念，并首次提出了农业绿色发展总体目标， 是指导农业绿色发展的纲领性文件；2021 年六部委印发《“十四五”全国农业绿色发展规划》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决策部署； 国务院每年发布的重要一号文件也多次强调农业绿色发展； 各地区贯彻执行中央的方针政策， 根据当地实际情况有针对性地制定相关政策，推动农业绿色发展。

各学者紧密结合科学前沿和国家需求对农业绿色发展进行探讨，主要集中在以下几方面。 一是农业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及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研究。 陈玉兰等[1]从经济增收、资源减量投入、资源环境安全3 个维度构建农业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采用熵值法和线性加权法测度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李魁明等[2]从资源节约、环境友好、质量高效、乡村发展4 个方面构建评价指标；周静[3]从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育、经济增长4 个维度构建农业绿色发展评价体系；何可等[4]构建了包括资源节约、环境友好、质量高效、生活保障4 个方面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体系。 由上可知，许多学者认为资源、环境方面是构建农业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重要指标，从资源、环境、经济、质量、生活等方面构建测量指标，使用熵值法[3]、熵权TOPSIS 模型[4]、灰色聚类模型[6]等方法测度农业绿色发展水平。 二是农业绿色发展的耦合协调研究。 唐健飞等[7]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长江经济带11 个省市农业可持续发展各子系统之间的耦合协调度情况；喻保华等[7]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测算我国农业绿色发展耦合协调水平； 张茹等[9]运用耦合关联协调模型测算农业绿色发展与经济增长的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 三是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地区差异研究。陈玉兰等[1]采用Dagum 基尼系数等方法分析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李菲菲等[10]解析了环渤海地区农业绿色发展的异质性特征，制定差异化区域发展战略，发挥京津辐射效应， 减小环渤海地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区域差异；涂正革等[11]发现我国大部分地区农业绿色发展状况堪忧。四是农业绿色发展的驱动因素研究。张文妍等[12]运用DEMATEL 模型识别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的驱动因子，从资本、经营主体、经营方式3 个方面推动浙江省农业绿色化转型；郭乘龙等[13]认为应从化肥农药减量入手， 细化生产方式推动江苏省的农业绿色发展；王丽娟等[14]从劳动力素质、科技发展、农业基础设施投资和城镇化水平方面探讨天津市农业绿色发展的驱动因素。

河北省是我国重要的粮食产区， 可耕地面积位居全国第4 位，是农业大省。 构建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了解河北省现在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耦合评价指标，探究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的驱动因素，有针对性地提出政策建议，为河北省农业绿色化深化发展提供参考。

1 农业绿色发展评价体系构建

1.1 研究区域概况

河北省地处华北地区，地势西北高、东南低，由西北向东南倾斜，地貌复杂多样，是我国唯一具有高原、山地、丘陵、平原、湖泊和海滨的省，其中坝上高原占全省面积的8.5%， 丘陵和盆地面积占全省面积的48.1%，平原面积占全省总面积的43.4%，地形多样，有利于农业发展多种经营。 河北省属于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光照充足，整夜温差大，有利于发展种植业，是我国重要的粮棉产区。 粮棉是重要的战略物资，粮食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基础，是农业绿色发展的底线。 为保障粮食安全，需要有效驱动农业绿色化转型。

1.2 评价指标构建

综合借鉴相关研究成果， 以资源节约、 环境友好、生态保护、经济效益4 个维度为一级指标，对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进行评价。 选取耕地复种指数、单位播种面积农机总动力、农村用电强度、有效灌溉率4 个二级指标来表征资源节约； 选取化肥施用强度， 农药施用强度和农膜施用强度3 个二级指标来表征环境友好；选取水土流失治理面积、人均人工造林面积占比、人均耕地面积、农业自然灾害成灾率4 个二级指标来表征生态保护； 选取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农林牧渔业商品率3 个二级指标来表征经济效益（表1）。

表1 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1.2.1 资源节约 农业资源是从事农业生产的物质基础，我国地大物博，物产丰饶，资源丰富，但人口基数大，人均资源短缺，提高资源利用率，减轻农业资源浪费，改变高消耗的农业生产方式，有利于推动农业绿色发展。 耕地复种指数[2]反映耕地资源利用程度； 有效灌溉率则反映水资源在农业生产过程中的有效利用率，有效灌溉率越高越节约水资源。 单位播种面积农机总动力反映农用机械利用情况。 农村用电强度反映农村使用电力资源的情况， 农村用电强度越低说明在相同用电量情况下， 对农业产值的贡献程度越高。

1.2.2 环境友好 保护农业生产环境对农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化肥、农药、农膜的使用会对环境造成一定的影响[3]。 根据国家统计局我国各省市农用化肥施用折纯量数据统计， 河北省化肥施用量连续多年位于全国前五， 农膜施用量多年位于全国前十，农药施用量多年位于全国前十五。 所以，河北省对化肥、农药、农膜等农业化学品在农业生产活动中的投入量位居我国前列， 对环境的影响也很大，会直接或间接造成土壤污染、水污染、空气污染等，是农业面源污染的主要污染源。 合理控制化肥、农药、农膜的施用量有利于减轻农业污染，推动农业生产的绿色化。

1.2.3 生态保护 农业生产过程中的环境污染会直接破坏和影响生态系统， 生态系统遭到破坏会直接影响生产活动，包括农业生产活动。 通过人为活动干预，可以保护和恢复生态。 我国是水土流失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水土流失[2]是生态恶化的直接影响因素之一，水土保持是生态保护的基础工作，治理水土流失可以有效保持和恢复农田生态系统。 森林具有保持水土、涵养水源的作用，人工造林是保持水土的主要措施。 耕地资源是有限的，随着人口增长及人们对耕地的不合理利用，人均耕地面积会随之减少，耕地生态系统也会遭到破坏。 自然灾害[3]会侵蚀土地、污染水源、破坏植物，影响生态系统的稳定。

1.2.4 经济效益 农业三大效益[15]分别是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环境效益，三者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依赖， 良好的经济效益才能使农业经营者获得足够的资金保护改善环境和生态， 良好的生态环境和资源状况保障了较高的经济效益。 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反映了农村居民的生活水平， 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反映了农村居民的经济水平， 农林牧渔商品率反映农林牧渔业商品经济的发展程度， 这3 个指标反映了农业经济效益满足人们及社会的程度， 属于经济效益的辅助指标。

1.3 数据来源

本文作者研究了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及驱动因素，选取了14 个指标，各项指标的原始数据主要来源于2011-2020 年 《河北农村统计年鉴》《河北统计年鉴》及《国家统计年鉴》。

2 研究方法

2.1 熵权法

参考相关文献，采用熵权法确定指标权重，计算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

第1 步，数据收集与整理。 构建含有j个指标的体系，收集i个样本的相关数据，得到原始指标数据Xij，形成原始指标矩阵。

第2 步，进行指标数据的归一化处理，消除量纲差异影响。

式中，i表示年份，j表示测度指标。

第3 步，计算第j项指标下第i年的指标值所占的比重。

第4 步，进行第j项指标信息熵值和信息效用值的计算。

式中，m为样本个数。

第5 步，对第j项指标权重的计算。

式中，n为指标个数。

第6 步， 计算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定量综合评价价值。

2.2 耦合度

第1 步，原始数据处理，剔除价格因素。 经济类数据受通货膨胀的影响，研究前需要剔除价格影响，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反映通货膨胀或紧缩，采用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将历年居民可支配收入剔除价格因素，依据国家统计局计算方法，居民实际收入水平（扣除物价因素影响）=居民可支配收入/居民消费品价格同比指数。

第2 步，数据标准化。 使用重心法消除指标之间量纲差异和数量级差异的影响， 使不同量纲之间的特征具有可比性。

式中，xi第i个测量指标的原始数据。

第3 步，参照物理学容量耦合模型[13]，将二级指标耦合到一级指标，模型为：

式中，C指耦合值，yi、yj是标准化后的指标数值，n指指标数量。

2.3 回归模型

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护与经济效益之间的因果关系用回归模型进行测度。 回归分析是确定变量之间的影响关系情况， 探索影响因素的数据分析方法。 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护3 个维度体现的是农业绿色发展的生态效益， 经济效益维度体现的是农业绿色发展的经济效益，一般情况下，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是一致的， 以良好的生态效益为前提，进而实现最佳的经济效益。 以经济效益为被解释变量，以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和生态保护为解释变量建立回归模型，探讨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护对经济效益的驱动效应， 从而探究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的驱动因素。

建立回归模型。 使用回归模型分析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护和经济效益之间的关系。 模型如下：

式中，C1、C2、C3、C4 分别为资源节约、 环境友好、生态保护、经济效益4 个维度的耦合值，a1、a2、a3分别为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护对经济效益的回归系数。

3 实证分析

3.1 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

由表2 可知，2011 年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综合指数为0.387 24，2014 年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综合指数为0.201 68，2015 年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综合指数为0.256 59，2020 年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综合指数为0.651 07。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2011-2014 年呈下降趋势，2015-2020 年呈上升趋势，总体呈上升趋势（图1）。 2011-2014 年河北省以高消耗、高污染的农业为主，土地和水资源利用率低，化肥、农药、农膜滥用，农业环境污染严重，农业生态系统受损，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低。2015 年中央提出“十三五”规划，发展现代化农业，大力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绿色发展成为今后5 年发展主基调，大力改革农业生产方式，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提高。 资源节约水平、 环境友好水平和经济效益水平指数整体呈上升趋势，生态保护水平指数有所下降。

图1 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发展趋势

表2 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综合指数

2011-2015 年的河北省资源节约水平呈下降趋势， 主要是受单位播种面积农机总动力和有效灌溉率的影响，单位播种面积农机总动力提高，有效灌溉率下降， 导致资源利用率降低；2015-2020 年资源节约水平呈上升趋势，耕地复种指数，单位播种面积农机总动力、 农村用电强度较2015 年前均有所下降，有效灌溉率呈上升趋势，资源利用程度提高。

2011-2014 年河北省环境友好水平下降，2014-2020 年呈上升趋势。 2011-2014 年化肥、农药、农膜的施用强度均呈上升趋势，化肥、农药、农膜的大量使用加剧了农业面源污染，严重损害了农业环境，环境质量下降。 2014-2017 年环境友好水平缓慢上升，2017-2020 年环境友好水平大幅度上升， 河北省推广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到2014 年基本实现化肥使用量零增长，2015 年首次实现化肥农药使用量负增长，农业环境的污染有所减轻，有利于可持续发展。

2011-2013 年生态保护水平下降，2013-2016 年上升，2016-2020 年又有所下降。 2011-2013 年水土流失治理面积和人工造林面积减少， 自然灾害造成的损失较大，破坏生态系统。 2014-2020 年水土流失治理和人工造林面积总体增加， 水土保持能力得以加强。

2011-2016 年经济效益水平基本平稳，有较小波动，2016-2020 年缓慢上升。 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逐年降低，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逐年增加，反映出农村居民生活水平上升。 农林牧渔商品率2011-2016 年为下降趋势，经济效益较平稳；2016-2020 年上升，经济效益下的3 个指标均呈上升趋势， 经济效益水平随之提高。

3.2 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驱动因素

3.2.1 回归分析 第一，消除价格因素。 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中的经济类指标为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所以需要消除物价因素影响，采用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以2011 年为基期，将历年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转为2011 年价格水平的数值。 计算方法是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除以定基比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第二，采用重心法对数据进行标准化。第三，将二级指标耦合到维度层生成新的变量用于后续分析。 第四，使用SPSS 软件建立回归模型，得到回归模型如下：

由表3 可知，将C1，C2，C3 作为自变量，而将C4作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 解释变量间的VIF 均小于10，不存在多重共线性。 资源节约、生态保护均未通过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 环境友好通过了5%的显著性检验，环境友好的非标准化系数为负数，可知环境友好对经济效益具有负向显著影响， 环境友好每减少1 个单位，为经济效益驱动效应贡献0.923 个（P=0.041＜1）单位。 环境友好是河北省农业绿色经济效益的主要驱动要素， 环境友好维度包括化肥施用强度、 农药施用强度、 农膜施用强度3 个指标， 化肥、 农药和农膜造成的污染属于农业面源污染， 农业面源污染加剧了土壤和水体污染， 是影响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因素， 合理使用化肥农药， 减轻对土壤和水资源的污染， 减少化学残留， 提高农产品品质， 节约成本， 从而提高经济效益， 推动河北省农业的绿色发展。

表3 农业绿色发展驱动因素回归分析

3.2.2 稳健性检验 由于经济效益可能反过来影响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护，它们互为因果，以及研究期较短， 存在测量误差， 这些会导致内生性问题，需要做稳健性检验。农业产值（z）是体现农业经济效益的产出类辅助指标[15]，所以引入农业产值逐个替代C1、C2、C3，回归结果见表4。原回归模型中环境友好对经济效益具有显著负向驱动效应，资源节约、生态保护驱动效应不显著， 所以做稳健性分析主要看引入的解释变量农业产值替代原解释变量后环境友好的驱动效应是否改变。 农业产值替换资源节约（结果1），生态保护系数符号未改变；环境友好标准化系数为-0.729，符号未改变，通过10%的显著性检验，环境友好对经济效益的负向驱动效益没有变化。 农业产值替换生态保护（结果3），资源节约标准化系数为0.208，符号未改变；环境友好标准化系数为-0.741，通过5%显著性检验，对经济效益的负向驱动效应没有改变。 综上所述，原回归模型稳健性较强，回归结果较可靠。

表4 农业绿色发展驱动因素稳健性回归

3 结论与建议

3.1 研究结论

（1）从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护、经济效益4 个维度构建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采用熵值法测度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 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总体呈上升趋势，2011-2014 年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下降，2015 年后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上升，2015 年是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转折点。2015 年国家在“十三五”规划提出的5 个新发展理念重视农业绿色发展， 各地区积极采取相关措施促进农业绿色化发展，农业绿色化水平有较大提升。

（2）资源节约水平、环境友好水平、生态保护水平和经济效益水平的发展趋势与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发展趋势基本相同，总体趋势都是先升后降，变化集中于2014 年、2015 年、2016 年。 经济效益水平发展平缓，除经济效益水平外，其他3 个维度发展趋势都有较明显的下降或上升趋势。

（3）将二级指标耦合到维度层，以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护的耦合值为解释变量，经济效益耦合值为被解释变量，采用回归模型分析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护对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的经济效益的驱动效应，回归系数分别为0.529、-0.923、-0.508。环境友好对经济效益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是影响河北省农业绿色发展的主要驱动因素。

3.2 建议

推动化肥、 农药和农膜的减量化是保障粮食安全、推动农业绿色转型的必然要求。 首先，各地区政府以农业农村部发布的《到2025 年化肥减量化行动方案》和《到2025 年化学农药减量化行动方案》为依据，根据各市县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制定化肥农药减量化行动方案，提高农膜重复利用率，减少农膜使用量。 合理减量，不能盲目减，继续推广测土配方施肥技术，保持合理用量实现粮食增产。 其次，加强技术创新， 改进施用方式。 用环境友好型绿色农药和生物农药新品种代替高毒、 高残留的农药， 改进施肥方式创新研制种肥同播机械， 使用有机肥， 采用节约型地膜覆盖技术、 生物降解地膜覆盖技术等减轻地膜污染。 最后， 加强土地流转， 适度规模经营。 生物农药、 有机肥、 可降解地膜等成本较高，小农户无法负担， 政府应加强补贴。 加强土地经营权流转， 以农村合作社、 家庭农场等新型经营形式发展适度经营规模。